1992年8月，正值盛夏，那一声声蝉鸣就像滴滴答答的时钟，提醒着老林家时间的流逝。老林头有德老汉脱下一只胶鞋垫在屁股下面，蹲坐在产房墙角，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焊烟。儿子林富贵撅着屁股像八爪鱼似的扒在玻璃上，想透过窗帘缝看看里面情形。婆婆李桂芬默默走到楼道窗户口，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双眼，默默祷告：“求老天爷保佑，让我老林家一举得男。”她怕老天爷听不见，一直重复念叨。倚靠在墙上的大姑姐林盼儿听着母亲的祷告实在厌烦，道：“你姓李，又不姓林，林家得不得男，和你有什么关系？”
母亲听了惶恐地睁开眼睛，她怕这么多祷告菩萨没听见，就听见女儿这大逆不道的话。她指着闺女儿骂道：“你自己生了个赔钱货，生不出带把的，就见不得你弟弟好。”林盼儿早就习惯了父母的偏心，但容不得他们说闺女半点不好，反唇相讥：“我看兰芳的肚子圆圆的，就是生女孩的样，等真生一个闺女出来，你林家王位指着谁继承呢？”
林有德听到这话，气得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要冲过去打林盼儿，幸亏富贵眼疾手快拦住父亲的腰：“爸，爸，别打，这是医院，兰芳还在里面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姐，你也是，快跟爸道个歉。”林有德不解气，把手里旱烟袋冲着盼儿砸了过去。
这场闹剧随着产房大门打开才终止。护士抱着孩子喊着：“吴兰芳家属在吗，吴兰芳家属。”“在，在！”老林一家赶紧围了过去。“13：28分，女孩，六斤四两，快来抱抱看。”婆婆桂芬不信，儿媳怀孕期间，一直求神拜佛，怎么会是女孩，她扒开林有德，掀开包被，盯着关键部位看了又看，差点脚下没站稳。林有德看了个真切，一声不吭，脸色铁青，转身捡起鞋子，用力地把鞋子在墙上拍了两下，走掉了。
姑姐林盼儿暗暗松了口气，感觉憋了二十多年的陈年老气终于舒畅了。林富贵从小被两个姐姐照顾，觉得女孩贴心，挺好。自是欢喜地把女儿接在手里，谁知女儿眼睛微微眯了一道缝，打量着富贵。富贵觉得神奇，更坚定孩子和自己有缘分。
吴兰芳在两个小时后被推进产房，她四处望了一番，只有富贵和大姑姐林盼儿，心下已经了然。她默默地把床上这个小人儿拉得更紧些，轻轻地把脸贴了上去，一道泪无声地滑落，她赶紧侧过身去，把眼泪擦净。
等到晚些的时候，二姑姐林企儿下班来到病房，她看着婴儿那白嫩的脸蛋很是欢喜，一直轻轻拨弄，还和兰芳说：“这姑娘生得真好看，像你，皮肤白得哟，可得起个好听名，可不能像我和大姐的名字，招人笑话。”这一天的冷漠总算有人说句暖心的，吴兰芳眼泪止不住滑落下来。富贵看媳妇哭了，急忙说：“这咋还哭了，这哭可不吉利，快别哭了。”
林企儿瞪了富贵一眼，心中盘算着，肯定是父母轻视这对母女，叫人心里难过，抽了张纸递给兰芳：“你懂个屁，产妇生完孩子激素会极速下降，不仅要照顾身体，更要关注心理健康。兰芳，别人的话和事，完全没必要放心上。人活一辈子，就活自己的。”富贵一听，觉得自己吃了没文化的亏，明明想安慰媳妇，结果笨嘴拙舌的，只能捣蒜似的点头。
吴兰芳破涕为笑：“二姑姐果然是护士，说话就是专业。”说着又白了丈夫一眼，“听到没，我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你现在要照顾我和闺女两个人。”富贵傻呵呵地笑着：“那肯定的，包俺身上。”
吴兰芳还没出月子，家里就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唯独没有邀请她，美约其名是月子里要多躺床上休息，实际上婆婆压根没照顾月子一天。他们关上门在厨房谈，吴兰芳本也不在乎讨论什么，可是宝宝拉臭了。喊了半天富贵没人理，她只好穿过堂屋和挂满尿布的小院，来到厨房外，准备拎壶水给孩子换尿布。
厨房吱呀的门板，风一吹都得抖三抖，更别提隔音了。他们隐忍又激烈的讨论声不时从里面传来。有德老汉不容置疑地说：“二丫头，你结婚三年了也没个孩子，把富贵家的过继给你，富贵你们赶紧再要个男孩。”林企儿虽知父母偏心，也大为震惊：“爸，这么大的事，我一个人做不了决定，我得和浩然商量一下。”母亲桂芬白了企儿一眼，把腿蜷在长凳上，双手环抱：“你嫁人这么久，还做不了他主啊，有什么用，白吃这么多年饭。”
大姐林盼儿是个火药桶脾气：“妈，你还说二妹呢，你都活五十多年了，也没见能做我爸的主啊，那你吃的饭都得吐出来哦。”给桂芬气得立刻把脚放在地上，直跺，还大骂生闺女没用，白吃白喝还不孝顺。
富贵赶紧打个圆场：“爸妈，你们胡说啥呢，把孩子过继给二姐，那不是占用二姐的生育指标吗，那二姐和二姐夫以后怎么要自己孩子。二姐和浩然只是最近几年打拼事业，又不是不要孩子，到时候算超生，工作都要丢的。再说，我怎么和兰芬交代。自己孩子以后叫我舅舅，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林盼儿又讥讽道：“就是，二妹是护士，人家许浩然是医生，前途好着呢，家里是真有王位继承，弄个侄女去继承算怎么回事？”
有德老汉从没感觉无力，在这个家里一直说一不二，如今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儿女居然都唱反调！他拿起他的大烟斗，在取暖的铝皮管道上用力地敲了几下。等到大家都安静下来后，他缓缓开口：“既然考虑到工作问题，那我讲几句，大丫和胡杰都在化肥厂，是国企，稳定有收入。二丫和对象都在医院，浩然又是医生，工资高。只有富贵卖早点，兰芬也没有工作，不怕计划生育丢工作。那你们就尽管生，大丫二丫帮着交罚款。”
企儿听了这些话一阵阵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她没想到父母竟如此盘算，强忍着恶心反驳道：“浩然现在还是住院医，工作累，工资还低，几万块的罚款我们承担不起。”盼儿更直接：“爸妈，不是我说你们，就算我们交罚款了，兰芬大着肚子邻居能不知道，以你们俩人缘口碑，不得被举报？到时候七八个月大的孩子被拉去引产，你们俩能受了看着亲孙子小肉团子被引产？造孽造孽，佛祖都原谅不了你们。”
桂芬一听说杀生造孽，一辈子吃斋念的她受到了不小打击，神色泛着死气。有德老汉蹭得一下站起来，失控地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说怎么办，让我老林家断了香火吗？要我说，给这野丫头送乡下去，全当没生过她。就这么定了！”
说完，他转身出屋，砰的一声把门带上，正对上来接热水的兰芬，略有些尴尬后，冷哼一声走出了院子。回到屋内，兰芬把盆重重往地上一放，热水迸溅在她的脚面也毫无知觉。床上的女婴挥动着小手，嗷嗷地哭。兰芬看了她一眼，心中尽是嫌弃，甚至想一走了之。女婴越哭越大的声音唤醒了兰芳。她重拾脸盆，轻柔地擦拭着娃的屁股，然后抱起来边拍边走，哼唱着儿歌。
富贵后知后觉地走进卧室，还伸出食指想逗弄小闺女。兰芬猛地背过身去，把他的手蹭掉。富贵一头雾水后觉醒媳妇这是知道刚刚的密谋会议了。他赶忙绕道媳妇正面去，刚绕过去，兰芬就背过去，往返几次，富贵扳着兰芬的肩，大表忠心：“天地良心，俺绝对没有送走女娃的意思，刚生下来那天她还睁眼看俺呢，她已经记住了爸爸的样子，这就是缘分。”兰芬赌气一言不发，这样的承诺比纸都轻贱这个家里不还是老林头做主。
富贵急得直挠头，还笨嘴拙舌地说：“媳妇，你别生气了，俺都听你的，你说咋整？”兰芬气急，吼道：“生二胎的事你想都别想，这辈子，我就这一个女儿！”她吼得很大声，想让整个院子都听到，怀里的女儿也吓得又哭了起来。富贵看得心碎，连忙笨手笨脚地轻拍着女儿，真诚地回应着：“成，媳妇，你说啥就是啥，俺都听你的，不行俺明天就去结扎。”
兰芬听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片刻，她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孩子的名字我来取，要让爷爷取，又得是招娣、望娣
了，叫胜男，比男孩还强！”富贵满口答应：“行，俺媳妇就是有文化，起得名字也不一般。”
两人一合计，干脆第二天就把胜男的户口上好了，打了有德老汉措手不及，捶胸顿足地直呼“不孝子，不孝子！”
富贵家的风波进入尾声的时候，老二林企儿家又掀起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波。那天企儿从富贵家回去，只觉得浑身乏力，恶心难耐，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她以为是被父母气的，可症状一点缓解也没有。许浩然请了半天假，悉心照顾企儿，看着企儿难受的劲，浩然心中升起了一股疑虑，他轻轻把企儿的手捧在手心里，问她月事是否规律，企儿看着他满眼担心的样子，心中一阵酸楚。自从他们结婚以来，一直不敢要孩子，一是浩然家境贫寒，两人窝在一居室里，腾个脚都费劲，要了孩子后，更是雪上加霜；二是他们工作都很忙，上班时忙得脚不沾地，下班后浩然还得写论文，浩然父母年纪大了，自己父母更是指望不上。她凄凄地摇摇头。
看着妻子木木的样子，浩然误以为妻子不想要孩子，轻拍她的肩：“没事的，明天咱们去医院查查，万一真有，我会处理。”企儿心下更悲戚了，处理？面对一个小生命，他的想法居然是处理？
母亲听了惶恐地睁开眼睛，她怕这么多祷告菩萨没听见，就听见女儿这大逆不道的话。她指着闺女儿骂道：“你自己生了个赔钱货，生不出带把的，就见不得你弟弟好。”林盼儿早就习惯了父母的偏心，但容不得他们说闺女半点不好，反唇相讥：“我看兰芳的肚子圆圆的，就是生女孩的样，等真生一个闺女出来，你林家王位指着谁继承呢？”
林有德听到这话，气得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要冲过去打林盼儿，幸亏富贵眼疾手快拦住父亲的腰：“爸，爸，别打，这是医院，兰芳还在里面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姐，你也是，快跟爸道个歉。”林有德不解气，把手里旱烟袋冲着盼儿砸了过去。
这场闹剧随着产房大门打开才终止。护士抱着孩子喊着：“吴兰芳家属在吗，吴兰芳家属。”“在，在！”老林一家赶紧围了过去。“13：28分，女孩，六斤四两，快来抱抱看。”婆婆桂芬不信，儿媳怀孕期间，一直求神拜佛，怎么会是女孩，她扒开林有德，掀开包被，盯着关键部位看了又看，差点脚下没站稳。林有德看了个真切，一声不吭，脸色铁青，转身捡起鞋子，用力地把鞋子在墙上拍了两下，走掉了。
姑姐林盼儿暗暗松了口气，感觉憋了二十多年的陈年老气终于舒畅了。林富贵从小被两个姐姐照顾，觉得女孩贴心，挺好。自是欢喜地把女儿接在手里，谁知女儿眼睛微微眯了一道缝，打量着富贵。富贵觉得神奇，更坚定孩子和自己有缘分。
吴兰芳在两个小时后被推进产房，她四处望了一番，只有富贵和大姑姐林盼儿，心下已经了然。她默默地把床上这个小人儿拉得更紧些，轻轻地把脸贴了上去，一道泪无声地滑落，她赶紧侧过身去，把眼泪擦净。
等到晚些的时候，二姑姐林企儿下班来到病房，她看着婴儿那白嫩的脸蛋很是欢喜，一直轻轻拨弄，还和兰芳说：“这姑娘生得真好看，像你，皮肤白得哟，可得起个好听名，可不能像我和大姐的名字，招人笑话。”这一天的冷漠总算有人说句暖心的，吴兰芳眼泪止不住滑落下来。富贵看媳妇哭了，急忙说：“这咋还哭了，这哭可不吉利，快别哭了。”
林企儿瞪了富贵一眼，心中盘算着，肯定是父母轻视这对母女，叫人心里难过，抽了张纸递给兰芳：“你懂个屁，产妇生完孩子激素会极速下降，不仅要照顾身体，更要关注心理健康。兰芳，别人的话和事，完全没必要放心上。人活一辈子，就活自己的。”富贵一听，觉得自己吃了没文化的亏，明明想安慰媳妇，结果笨嘴拙舌的，只能捣蒜似的点头。
吴兰芳破涕为笑：“二姑姐果然是护士，说话就是专业。”说着又白了丈夫一眼，“听到没，我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你现在要照顾我和闺女两个人。”富贵傻呵呵地笑着：“那肯定的，包俺身上。”
吴兰芳还没出月子，家里就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唯独没有邀请她，美约其名是月子里要多躺床上休息，实际上婆婆压根没照顾月子一天。他们关上门在厨房谈，吴兰芳本也不在乎讨论什么，可是宝宝拉臭了。喊了半天富贵没人理，她只好穿过堂屋和挂满尿布的小院，来到厨房外，准备拎壶水给孩子换尿布。
厨房吱呀的门板，风一吹都得抖三抖，更别提隔音了。他们隐忍又激烈的讨论声不时从里面传来。有德老汉不容置疑地说：“二丫头，你结婚三年了也没个孩子，把富贵家的过继给你，富贵你们赶紧再要个男孩。”林企儿虽知父母偏心，也大为震惊：“爸，这么大的事，我一个人做不了决定，我得和浩然商量一下。”母亲桂芬白了企儿一眼，把腿蜷在长凳上，双手环抱：“你嫁人这么久，还做不了他主啊，有什么用，白吃这么多年饭。”
大姐林盼儿是个火药桶脾气：“妈，你还说二妹呢，你都活五十多年了，也没见能做我爸的主啊，那你吃的饭都得吐出来哦。”给桂芬气得立刻把脚放在地上，直跺，还大骂生闺女没用，白吃白喝还不孝顺。
富贵赶紧打个圆场：“爸妈，你们胡说啥呢，把孩子过继给二姐，那不是占用二姐的生育指标吗，那二姐和二姐夫以后怎么要自己孩子。二姐和浩然只是最近几年打拼事业，又不是不要孩子，到时候算超生，工作都要丢的。再说，我怎么和兰芬交代。自己孩子以后叫我舅舅，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林盼儿又讥讽道：“就是，二妹是护士，人家许浩然是医生，前途好着呢，家里是真有王位继承，弄个侄女去继承算怎么回事？”
有德老汉从没感觉无力，在这个家里一直说一不二，如今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儿女居然都唱反调！他拿起他的大烟斗，在取暖的铝皮管道上用力地敲了几下。等到大家都安静下来后，他缓缓开口：“既然考虑到工作问题，那我讲几句，大丫和胡杰都在化肥厂，是国企，稳定有收入。二丫和对象都在医院，浩然又是医生，工资高。只有富贵卖早点，兰芬也没有工作，不怕计划生育丢工作。那你们就尽管生，大丫二丫帮着交罚款。”
企儿听了这些话一阵阵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她没想到父母竟如此盘算，强忍着恶心反驳道：“浩然现在还是住院医，工作累，工资还低，几万块的罚款我们承担不起。”盼儿更直接：“爸妈，不是我说你们，就算我们交罚款了，兰芬大着肚子邻居能不知道，以你们俩人缘口碑，不得被举报？到时候七八个月大的孩子被拉去引产，你们俩能受了看着亲孙子小肉团子被引产？造孽造孽，佛祖都原谅不了你们。”
桂芬一听说杀生造孽，一辈子吃斋念的她受到了不小打击，神色泛着死气。有德老汉蹭得一下站起来，失控地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说怎么办，让我老林家断了香火吗？要我说，给这野丫头送乡下去，全当没生过她。就这么定了！”
说完，他转身出屋，砰的一声把门带上，正对上来接热水的兰芬，略有些尴尬后，冷哼一声走出了院子。回到屋内，兰芬把盆重重往地上一放，热水迸溅在她的脚面也毫无知觉。床上的女婴挥动着小手，嗷嗷地哭。兰芬看了她一眼，心中尽是嫌弃，甚至想一走了之。女婴越哭越大的声音唤醒了兰芳。她重拾脸盆，轻柔地擦拭着娃的屁股，然后抱起来边拍边走，哼唱着儿歌。
富贵后知后觉地走进卧室，还伸出食指想逗弄小闺女。兰芬猛地背过身去，把他的手蹭掉。富贵一头雾水后觉醒媳妇这是知道刚刚的密谋会议了。他赶忙绕道媳妇正面去，刚绕过去，兰芬就背过去，往返几次，富贵扳着兰芬的肩，大表忠心：“天地良心，俺绝对没有送走女娃的意思，刚生下来那天她还睁眼看俺呢，她已经记住了爸爸的样子，这就是缘分。”兰芬赌气一言不发，这样的承诺比纸都轻贱这个家里不还是老林头做主。
富贵急得直挠头，还笨嘴拙舌地说：“媳妇，你别生气了，俺都听你的，你说咋整？”兰芬气急，吼道：“生二胎的事你想都别想，这辈子，我就这一个女儿！”她吼得很大声，想让整个院子都听到，怀里的女儿也吓得又哭了起来。富贵看得心碎，连忙笨手笨脚地轻拍着女儿，真诚地回应着：“成，媳妇，你说啥就是啥，俺都听你的，不行俺明天就去结扎。”
兰芬听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片刻，她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孩子的名字我来取，要让爷爷取，又得是招娣、望娣
了，叫胜男，比男孩还强！”富贵满口答应：“行，俺媳妇就是有文化，起得名字也不一般。”
两人一合计，干脆第二天就把胜男的户口上好了，打了有德老汉措手不及，捶胸顿足地直呼“不孝子，不孝子！”
富贵家的风波进入尾声的时候，老二林企儿家又掀起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波。那天企儿从富贵家回去，只觉得浑身乏力，恶心难耐，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她以为是被父母气的，可症状一点缓解也没有。许浩然请了半天假，悉心照顾企儿，看着企儿难受的劲，浩然心中升起了一股疑虑，他轻轻把企儿的手捧在手心里，问她月事是否规律，企儿看着他满眼担心的样子，心中一阵酸楚。自从他们结婚以来，一直不敢要孩子，一是浩然家境贫寒，两人窝在一居室里，腾个脚都费劲，要了孩子后，更是雪上加霜；二是他们工作都很忙，上班时忙得脚不沾地，下班后浩然还得写论文，浩然父母年纪大了，自己父母更是指望不上。她凄凄地摇摇头。
看着妻子木木的样子，浩然误以为妻子不想要孩子，轻拍她的肩：“没事的，明天咱们去医院查查，万一真有，我会处理。”企儿心下更悲戚了，处理？面对一个小生命，他的想法居然是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