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众人准备前往轩辕国助伏羲。烛阴腿间不适,跟在众人后面,昨日清醒时已躺在李土床上,事后百般懊悔,师徒悖德实乃大不敬,这让烛阴不知如何面对李土。烛阴看着师傅的背,怔愣不语,姬玉清突然拦住她,烛阴似有不解,烛阴再往前细看,不过一拳距离是棵树,玉清关心道

    “烛阴可有不适?等会和我一道御剑去吧。”

    其实烛阴可以瞬移,但为了和众人一致到达,便同意了,只是多少有点心不在焉。

    李土视烛阴,未及言语,帝俊与太一疾飞而归,落地化人形。

    李土问“云梦泽可有疑?”

    帝俊答“始神,吾未发现那无面子,但是吾等在探查化蛇部落时,发现周围山山口缺陷,而山林随处可见沼泽。”

    李土追问“河水含沙量激增怕是山体残缺所致,可有妖患作祟?”

    帝俊稍加思索便道“答始神,无,但吾扣问一化蛇时发现,化蛇族群倒是很厌恶此无面子,视其为不详,或者吾与太一一道将此无面子杀之,以绝后患。”

    李土沉思片刻“既其未犯伤天害理之事,不必痛下杀手。”

    “是。”帝俊归其位。

    玄武挣扎从李土袖中探出脑袋,急切道“始神三思,此无面子现虽人畜无害,但吾算其实为大恶。不除之,天下难安呐”

    李土沉思,帝俊不屑笑答,

    “你这瓜子,那条小化蛇,是吃了你的魂还是吓破了你的胆,亏你还活了万万年。”

    玄武龟毛炸起,蛇吐舌嘶嘶作响,怒道“论年岁,汝等鹌鹑得叫我一声龟爷爷才是呢,竟对我如此不敬,吾今天就要破天机给你安个大凶咒。”

    帝俊颇为不屑,充耳不闻。与太一唤龙马,展车舆,玄武也只能骂骂咧咧与那龙马一同掌车架。

    李土问烛阴“烛阴可还有不适,不如同我一道乘车舆。”

    烛阴脸登时酡红,道不必。李土见烛阴尬笑,不再逼迫,但也分了一半心在烛阴身上,只觉那玉清神君实在是碍眼。

    玉清御剑,烛阴在前,幽幽暗香上浮,想起烛阴拒绝李土,心情大好。

    烛阴问玉清“玉清神君,吾在钟山,见一小妖与其师傅相爱然后被逐出师门,吾想知在天界师徒之间若生情是否悖德。”

    烛阴不见玉清神情。玉清脸色一沉答道“师徒之情犹如父母对子女之亲情,若是沾有非分之想,有违纲常伦理,尽早脱身才是正解。”

    烛阴心似落于谷底,再未发一言。

    半炷香时间,众人至轩辕国,见一规划有秩的聚落中部为一巨大长方形房屋,四周围绕半地穴式房屋,屋顶或为方或为圆,此种房屋造时从地表向下挖出一个方形或者圆形的穴坑,在穴坑中埋设立柱,沿坑壁用树枝捆绑成围墙,内外抹上草泥,架设屋顶。屋内地面修正得十分平整,中间有一个灶坑,用来烧熟食物、取暖和照明。此处正为女娲伏羲所居之聚落,各族人见李土众人,皆讶异,见众人金相朱颜,更有一女子着红纱: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男性族人不禁红了脸,此族为母系氏族,崇尚女性。

    话说盘古身躯化伏羲和女娲,其二人为人皇,建轩辕国。女娲观天地人丁稀少,叹人间寂寞,其与伏羲商量□□生子,伏羲与女娲相互依存,早已心生爱慕之情,数年生子四人,然子女大多残疾异样,仅有一子名少典安然幸存。是日,李土一行人达时,正遇女娲生第四子,稳婆大喜大叫,

    “为千金,恭喜女娲首领!”

    然未闻婴儿啼哭,突然此稳婆惊恐大叫,冲出穴屋,

    “无耳无口,生有四眼,此乃怪胎!”

    随后一男子手牵一幼子出,其国字脸,浓眉外翘,高鼻梁却颧骨外凸,生有大嘴,黑色长发额头顶部有紧发的麻皮混拧的发带,上身反穿半截无袖兽皮袄,领口与肩部露出灰白色的皮毛,双肩上有磨破的孔洞,两臂肌肉发达,胸前坠有用皮条穿挂的器物,如玉似璧。

    此人正是伏羲,其眼浮现哀痛,叹道“何苦呢。”伏羲见李土,认出其为应龙始神,毕恭毕敬道“应龙始神至轩辕,有失远迎,不知所为何事?”李土轻抬伏羲手,道“吾等前来,为助汝缘建木。”伏羲苦恼道“吾试缘建木已数十年,然从未成,今日林中起雾,可待明日再前去查看。”此时女娲现,其脸色白如纸,步态慢,伏羲赶忙上前搀扶。见李土,

    “应龙始神。”

    李土视女娲,盘圆髻,衣袂飘飘沾血迹,神女样。李土作揖,言,

    “女娲称吾李土便好。”

    女娲虽为人皇,但众神皆知,其抟土造人,为古之神圣女,化育万物者也。然伏羲虽为双生子之一,却无神力,但伏羲是人类智慧的化身,其对天地充满好奇心,孜孜不倦地上下求索,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又教民结绳,以作网罟,捕鱼猎兽,深受百姓爱戴。

    李土姬玉清随伏羲察聚落之景,伏羲将这些年于人间所了解的天文地理逐一告知其二人,烛阴未前去,其随女娲前去抟土造人。女娲造人处为云梦泽深处,女娲视烛阴,

    道“烛龙始神长相甚是标致。”

    烛阴笑,其最为好奇的是,这世间成千上万的人如何造出。女娲化真身,为人面蛇身面,似笑非笑,然气性温润,神力充沛,其与烛阴真身一致,烛阴一惊。但女娲神力至善至纯,其为神而非妖。只见其一手攥起泽边黄土,一手掬起一抔泽水,水洒土落,落地瞬间,一阵啼哭,一群婴孩,女娲抬手,婴儿纷纷落至女娲臂弯,一时皆止哭。阳光和煦,烛阴见此景欲落泪,然一瞬,烛阴视泽,泽中人为烛阴,却着飘渺白纱,佩半玉,双髻环珠钗,靛蓝束腰纤细腰身盈盈一握,白纱金丝勾勒龙纹。烛阴大惊大悲,心间痛若刀割,竟若婴孩般啼哭出声,女娲将众婴孩放于地,竟成人,众人向女娲道谢后,纷纷向林外走去。

    女娲化人形,其搂烛阴入怀,

    “莫哭了好孩子,此人世间,各有责任,至人无己。应龙育盘古,盘古化万物,吾捏土造人,此为神责。”

    烛阴抬头,问女娲

    “娲皇,何为神?”

    女娲目视茫茫大泽,神情无色。

    “存天理,灭人欲。”

    “烛阴还有一事不明,汝生四子,何以夭折三孩,为何不救?”

    女娲沉默半晌,眼眶见红,道,

    “吾与伏羲实为兄妹,初是为繁衍人族,遂欢好生子,然吾知神力可抟土造人并不需如此,吾等违背纲常伦理生子实为私情,非真正大义,吾不愿相信,然生四子三子皆为怪物,一日内暴毙,此为神罚,不可逆转。”

    烛阴忿忿不平,然却无可奈何,纵是大地之母都无法违背这天地之理,常人又如何。

    烛阴与女娲归,烛阴见李土,转眸视姬玉清。是夜,伏羲望窗外,女娲视自己亲手编织的虎皮小衣,两人静默无声。

    女娲言“明日吾将立法典,近亲不可通婚,嫁娶以俪皮为礼。”

    伏羲双唇紧抿,怒而不发。

    “娲女,汝之心狠,吾半分未及,虎毒尚且不食子,汝天生神力,为何…为何不救汝子?纵其为异兽,亦当留其一线生机。”

    伏羲几近哽咽,女娲不言不语,不动神色。

    伏羲撕不破她那神性的面具,愤而出走,合门时,手扶门,青筋暴起,伏羲闭眼,心中哀愤,再睁眼时却只将门轻轻合上。伏羲来到其子少典之屋,然他如何不明白这其中缘由。

    其与女娲即为双生子,也为兄妹,□□已违背纲常,遂生怪物,然最初女娲不忍其大儿少典终身残疾异样,私用禁术,于幽都转一凡人命数至少典,再剥皮拆骨,为少典重化血肉,少典活,然病痛常伴其身。但因此,天也降下神罚近亲□□必生怪胎,且一日内暴毙,对于轩辕国以血缘婚为主的氏族来说犹如绝育。

    伏羲见少典宁静睡颜,心念若吾具神力,汝娘便不必日日煎熬。伏羲以额轻触其额,欲抚平心中痛褶。

    次日,伏羲集众族人于议事屋,宣布祛除原始群婚,规范婚俗之纲常不可共妻,不可近亲结婚。倡导男聘女嫁的婚俗礼节,使血缘婚改为族外婚,结束了长期以来,子女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原始群婚状态。

    次日众人至建木,其立于天地之中,树干之粗可二十人合抱。叶青紫,枝干玄黑,花开黄蕊,果实密如麻;枝干九重,根扎九深;日照当空,树下无影,呼喊其中,却无声。众人暗叹此树之繁茂,然此树不可从枝干爬,高万丈摔下必成肉泥。伏羲领众人至建木南面,伏羲拨开覆于表面的苔藓蕨叶,土块簌簌落下。现一圆盘,上有圆点,或中凹,或实心。排列成数,数六在后,三八在左,二七在前,四九在右,五十在中,且中一点。

    伏羲转头,告众人,

    “吾研究此盘数年,推之不动,连数无解。”

    烛阴视盘,甚感熟悉,使神力将玄武唤出,玄武慢悠悠爬出,心中窃喜终于知道我玄武之用了吧。

    傲傲道“此为河图之数,藏五行阴阳之理。”

    烛阴李土视玄武之龟甲,上也有类似之数,李土问,

    “玄武,汝背之数可有来历。”

    玄武细想。

    “吾背之数乃我卜卦之书,然自我降生,便刻有此图,烛阴始神能掌六时,破时空,此阴阳之理怕是只有烛阴始神能解。”

    烛阴视玄武甲,形圆似方,答道,

    “圆盘于建木坐北朝南,其方位应为上南下北左东右西,龟甲之数同理。一在下象北,三在左象东,九在上象南,七在右象西,五居中象太极。二在右肩象西南,四在左肩象东南,六在右足象西北,八在左足象东北,龟甲之数与圆盘之数不尽相同。”

    李土视烛阴,道,

    “烛阴还记得君子之国的祭词吗?吾觉有关联”

    烛阴默念:天一主水,地六成之,何以主水

    玄武道“北一为水,西南二为火,东三为木,东南四为金,中五为土。木生火为一家,积数二三为一五;金生水为一家,积数一四为一五;土居中央为一家,积数自为一五。此乃龟甲之数义,然吾不知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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