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身份
夜深，裴府室灯如豆。
桌上的文书已被翻阅数次，书房里的人捏着纸张的一角，终是叹了口气。纸张靠近灯烛，瞬间燃起一团火焰，顷刻化为灰。灰烬模糊不清，隐隐透着“聂”的字样。下一秒，阅读之人挥灭了灯火，灰烬便也随着风一同消散在空中，无声无息。
聂怀瑾原本过目不忘，但这些年在官场里养成了不记仇的习惯，一觉醒来便不再记起先前裴长清为难她又找她办事，洗漱后同往常一样去国子监处理公务。
聂怀瑾不大喜欢去国子监。她资历不算很高，后台又未有很硬，许多琐碎的公务都喜欢交付予她。前段日子不知又是哪位高人作乱，将几位二世祖送进国子监，文章写得狗屁不通，纪律也极其散漫，搅得国子监上下不得安宁。□□时常向她们诉苦，她们只能对着同样难以宽心的文章安慰彼此。
聂怀瑾掂量掂量着自己的水杯，感叹这日子委实是难过……
果不其然，她刚稍稍出门歇息，回来桌上便多了一堆杂事。聂怀瑾面色阴沉得像要滴水，旁座的濮仲荣与她同是国子监博士，见她不悦，便把手上的一份作业递给聂怀瑾，让她换换心情。“聂大人不知可有时间来看看这篇述论，我们国子监，也是难得有这般人才。”
这是一份借《庄子》引申的水乡治理概略，聂怀瑾翻过一页，感觉撰作者对水乡发展似乎十分熟稔。她捏起页脚细细品读，又见文段里引用的评述鞭辟入里，而其提出的方针也颇有见地。
聂怀瑾本是为了逃避琐事才接纸阅读，谁知不用文行至半便见其才略。
“真是后生可畏。”聂怀瑾抖抖文纸，将述论递还，“恐怕晚生几年，我都没有教他的资格了……”
前座同僚听她感叹，转过身来，“哪位学子博得聂博士如此盛誉？”他转过头，见是濮仲荣手上那份，了然地点头，“确实如此，真是让某自惭形秽！”他装模作样地抚了抚胡子，满眼可见对此学生的喜爱，聂怀瑾看着他从濮仲荣手中夺回那份述论，朗声朗读又不断评论，末了，才将东西还回去，还不忘感叹一句，“不愧是峻灵学子。”
峻灵……裴长清上次说的便是峻灵。
聂怀瑾听到关键词，陡然立起上半身，向前座询问：“峻灵才子有何不同？”
“倒不至于与众不同……”前座压低了声音，“只是峻灵学子能进此地实属不易啊。”
许是此等事项不能声张，前座隐晦地向他们说了两句就转过身去。
前座虽说不能宣张，但三言两语倒也把话说得清楚。原是礼部分管科举的礼部司从前同裴家有过龃龉，裴氏倒台，礼部司的几位官员却并未得新朝废除，反而官回本职。这便年复一年地刁难起峻灵出身的各位学子。
裴长清所言竟并未夸大，竟真有人为一己之私为难求学弟子。
聂怀瑾揉了揉眉心，她以小人之心揣测君子之腹，猜错了裴长清的念头，心里不由感到十分烦躁。她此前从未注意过国子监内峻灵籍学子稀少的问题，今朝被人指出竟不知为何感到十分羞愧。学子求学不易，聂怀瑾在国子监这几年多了几分怜才之心，不由自主地考虑起解决这个问题。
可她确实与翁尚书大人毫无来往，礼部上下也无一人可熟，此事只能另从他选迂回行事。
前路不通，这事也就耽搁下来。时间一长，聂怀瑾渐渐发觉事有不对。
不知有什么人传播国子监近日教学不顺，聂怀瑾想去偏院教学，总会被人宽慰事务不必如此着急，十次中竟有七八次被这样推三阻四，她若辩解反而被看作争强好胜，宽慰之言更多了起来。
若在平时，聂怀瑾恐怕会觉得也许当真有人好心，但这些日子过去，聂怀瑾几乎敢肯定，这中间定有裴长清的手笔。
可惜不知裴长清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晚间归家，裴长清那边的院子总是暗着。聂怀瑾想回裴府看一眼，却见裴府上挂着封条，也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直到第七日，隔壁的院子终于亮起了灯光。聂怀瑾去推门，门未锁，只见满园空旷得只剩月色。裴长清站在月色之下，静静端详着什么。
聂怀瑾小心踏进院子，极力避免声响。裴长清看了她一眼，似乎并不奇怪她的到来。他将手中的物品收了回去，语气也跟着懒散了些。
“聂大人有事？”
“少姑娘之事，”聂怀瑾走近，提起缘由。裴长清穿着一身居家常服，聂怀瑾有些不知眼睛往哪儿摆，不过她还是镇定下来，并不为难地盯着裴长清的脸，缓缓道：“裴公子从中做了什么，裴公子心中应该清楚。”
“聂大人不同意这次合作，条件提前收回有何不妥？”裴长清放下茶杯，微微颔首，接受了这次诘问。
“我并非不同意，只是裴公子的要求，确实做不到。”聂怀瑾走到他面前，举止落落大方。她仔细观察着裴长清的神色，期望从他面上看出什么。聂怀瑾伸出一只手撑在面前的石桌上，身体微微前倾，“我可以另找门路，助你一臂之力。”
“或许吧。”裴长清对她的计划似乎不感兴趣，“可是时间太久，那便等事能成后再议。”
“裴公子就不想听听我的想法？”
裴长清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当下不可实行之事，裴某缺乏时间。”
“那你到底要什么？”裴长清不是那种急于求成的人，他肯让她进来，又听她说这么多，显然是另有所图。
“聂大人簪子断了。”裴长清站起身，忽然毫无预兆地说了一句。
聂怀瑾一愣，在她愣神之时，裴长清已离开桌边，转身向屋内走去。聂怀瑾站在他身后，只能看到他白色的衣袂。
“等一下。”聂怀瑾打定主意今天要让他松口，便不会将他轻易放回去。聂怀瑾快步追上去，追至门前时裴长清正迈步踏入屋内。
“聂大人还有何事？”裴长清后退一步。他半边身子隐在屋内的阴影里，他的眼神似乎隔着她在看着什么，眸色在月色下晦暗不明。
“裴公子真的不愿听听聂某的计划？”聂怀瑾单手握在门框上，见裴长清的眼睛看着她扒在门上的手指似有不悦，咬咬牙，提起下裳准备迈进屋子。
一只手挡住她的路，聂怀瑾抬起头，看裴长清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看着她，轻声道，声色带有警告，唯有在尾音处有些不稳。“聂大人再踏入一步，裴某便不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大不了就被打一顿。聂怀瑾感受了一下腰间的短刃，毫不犹豫地抬腿落地。
脖颈骤然被一股力量握住，聂怀瑾撑不过这股窒息感，弯着腰咳了几声，力量却收了。聂怀瑾在被呛出的泪光里，看见裴长清收回了掐着她的手，那只手握成了一拳，四根手指狠狠向掌心攥着，似乎在微微发着抖。
聂怀瑾压着胸前咳了一会儿，还不忘说自己的想法，“聂某是觉得……”
可还是觉得疼，裴长清下的力道重，总感觉脖颈上有火辣辣的痛感。聂怀瑾想忽略这种感官继续说，却感觉裴长清伸出手，在她后背处拍了拍。
聂怀瑾不明所以地抬头，感觉后背的掌心顺势而下，握住了自己的腰际。似乎怕力道重了，又轻轻地揉了揉。
“我告诫过聂大人了……”裴长清的声音散落在她耳际，“聂大人要是走进来，我不能保证会做什么……”话语说到末尾尽数散去，喑哑的音色一字一句敲在空中。
柔滑的衣服贴着肌肤滑下，层层叠叠地落在床边。
床幔轻摇，头上未固定好的珠钗一根一根落在榻上，在身上划出不同的血痕。
聂怀瑾轻手按着床榻，身形挪动以避免划伤，却被拎起来贴在墙上。击搏挽裂，聂怀瑾撑着墙，下一秒，却感觉身体一空。
裴长清把聂怀瑾翻过来，对上她的眼睛，“聂大人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这种感觉很熟悉，他们从前实践过很多次。
聂怀瑾大概猜到他要干什么，空虚的感觉难熬，她不想看到他，蓦地把眼睛闭上。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裴长清并不意外。他倾身而下，聂怀瑾手疾眼快地咬住自己的手腕，仍泄露了一点声音弥散在空中。
聂怀瑾扭头，却被掰回来，对面动作逐渐大开大合。聂怀瑾比不过裴长清自幼习武的好身体，没过一会儿便松开手，剧烈地喘起来。
裴长清大约是不想听见她的声音，他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后牙上。咬也咬不得，聂怀瑾张口撑了许久，慢慢觉得口齿发酸，轻轻搭在裴长清指节上。
裴长清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后牙，把她的牙关打开一点，身体发力，头却偏了偏，张口轻咬在她的耳侧。“一。”
聂怀瑾口齿被他撬开，但仍囫囵不清地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什么……”
“二。”
有处顿然抽离，又轻轻填回。
“三。”
裴长清是诚心不让她好过。聂怀瑾下意识地贴上去，还未贴近就被裴长清一巴掌打回去。不是很痛，只是茫然。
数了不知多少音节，裴长清放在她口中的手指骤然一收，裴长清也退出去，撑在床榻之上，饶有兴趣地问她，“你是谁？”
“聂怀瑾。”聂怀瑾下意识答到，看到裴长清脸色好难看。
这个回答十分不让他满意。
不知是怎样的疾风骤雨，夜色融进人的瞳眸里，好似有风从渺远的地方吹来，卷过从前的书香。叹息便从遥远的地方来过，混着如天幕般的月色，覆盖所有长夜，也覆盖明明灭灭的烛光。
琳琅环佩散落各处，只一瞬便可撬开她的唇角。聂怀瑾无力地发出一串声音，也许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说什么，只是一只手握住他的衣带，模糊不清地恳求。
“二哥……”
太过熟稔的词句反而让人警醒，聂怀瑾脑中轰然作响，再抬头，只见裴长清捏住她的下巴，模糊中带着满意。
此时再跑也断来不及。聂怀瑾只得眼睁睁看着裴长清俯下身，轻轻拈起她面上散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地抿至耳后。
他掐住她的腰间，气息温柔地吐在她的耳后。他唤她，用那个她已久不用的，在裴府生活的名字。“裴黎书。”
聂怀瑾第二日回国子监时，连眼尾都带着倦意。
本想着月中事务渐轻，午后可短暂歇息。未料午间才放课，就听见濮仲荣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他一拍大腿，对着课舍里仅有的几个人高喊，“出事了！”
桌上的文书已被翻阅数次，书房里的人捏着纸张的一角，终是叹了口气。纸张靠近灯烛，瞬间燃起一团火焰，顷刻化为灰。灰烬模糊不清，隐隐透着“聂”的字样。下一秒，阅读之人挥灭了灯火，灰烬便也随着风一同消散在空中，无声无息。
聂怀瑾原本过目不忘，但这些年在官场里养成了不记仇的习惯，一觉醒来便不再记起先前裴长清为难她又找她办事，洗漱后同往常一样去国子监处理公务。
聂怀瑾不大喜欢去国子监。她资历不算很高，后台又未有很硬，许多琐碎的公务都喜欢交付予她。前段日子不知又是哪位高人作乱，将几位二世祖送进国子监，文章写得狗屁不通，纪律也极其散漫，搅得国子监上下不得安宁。□□时常向她们诉苦，她们只能对着同样难以宽心的文章安慰彼此。
聂怀瑾掂量掂量着自己的水杯，感叹这日子委实是难过……
果不其然，她刚稍稍出门歇息，回来桌上便多了一堆杂事。聂怀瑾面色阴沉得像要滴水，旁座的濮仲荣与她同是国子监博士，见她不悦，便把手上的一份作业递给聂怀瑾，让她换换心情。“聂大人不知可有时间来看看这篇述论，我们国子监，也是难得有这般人才。”
这是一份借《庄子》引申的水乡治理概略，聂怀瑾翻过一页，感觉撰作者对水乡发展似乎十分熟稔。她捏起页脚细细品读，又见文段里引用的评述鞭辟入里，而其提出的方针也颇有见地。
聂怀瑾本是为了逃避琐事才接纸阅读，谁知不用文行至半便见其才略。
“真是后生可畏。”聂怀瑾抖抖文纸，将述论递还，“恐怕晚生几年，我都没有教他的资格了……”
前座同僚听她感叹，转过身来，“哪位学子博得聂博士如此盛誉？”他转过头，见是濮仲荣手上那份，了然地点头，“确实如此，真是让某自惭形秽！”他装模作样地抚了抚胡子，满眼可见对此学生的喜爱，聂怀瑾看着他从濮仲荣手中夺回那份述论，朗声朗读又不断评论，末了，才将东西还回去，还不忘感叹一句，“不愧是峻灵学子。”
峻灵……裴长清上次说的便是峻灵。
聂怀瑾听到关键词，陡然立起上半身，向前座询问：“峻灵才子有何不同？”
“倒不至于与众不同……”前座压低了声音，“只是峻灵学子能进此地实属不易啊。”
许是此等事项不能声张，前座隐晦地向他们说了两句就转过身去。
前座虽说不能宣张，但三言两语倒也把话说得清楚。原是礼部分管科举的礼部司从前同裴家有过龃龉，裴氏倒台，礼部司的几位官员却并未得新朝废除，反而官回本职。这便年复一年地刁难起峻灵出身的各位学子。
裴长清所言竟并未夸大，竟真有人为一己之私为难求学弟子。
聂怀瑾揉了揉眉心，她以小人之心揣测君子之腹，猜错了裴长清的念头，心里不由感到十分烦躁。她此前从未注意过国子监内峻灵籍学子稀少的问题，今朝被人指出竟不知为何感到十分羞愧。学子求学不易，聂怀瑾在国子监这几年多了几分怜才之心，不由自主地考虑起解决这个问题。
可她确实与翁尚书大人毫无来往，礼部上下也无一人可熟，此事只能另从他选迂回行事。
前路不通，这事也就耽搁下来。时间一长，聂怀瑾渐渐发觉事有不对。
不知有什么人传播国子监近日教学不顺，聂怀瑾想去偏院教学，总会被人宽慰事务不必如此着急，十次中竟有七八次被这样推三阻四，她若辩解反而被看作争强好胜，宽慰之言更多了起来。
若在平时，聂怀瑾恐怕会觉得也许当真有人好心，但这些日子过去，聂怀瑾几乎敢肯定，这中间定有裴长清的手笔。
可惜不知裴长清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晚间归家，裴长清那边的院子总是暗着。聂怀瑾想回裴府看一眼，却见裴府上挂着封条，也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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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怀瑾小心踏进院子，极力避免声响。裴长清看了她一眼，似乎并不奇怪她的到来。他将手中的物品收了回去，语气也跟着懒散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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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姑娘之事，”聂怀瑾走近，提起缘由。裴长清穿着一身居家常服，聂怀瑾有些不知眼睛往哪儿摆，不过她还是镇定下来，并不为难地盯着裴长清的脸，缓缓道：“裴公子从中做了什么，裴公子心中应该清楚。”
“聂大人不同意这次合作，条件提前收回有何不妥？”裴长清放下茶杯，微微颔首，接受了这次诘问。
“我并非不同意，只是裴公子的要求，确实做不到。”聂怀瑾走到他面前，举止落落大方。她仔细观察着裴长清的神色，期望从他面上看出什么。聂怀瑾伸出一只手撑在面前的石桌上，身体微微前倾，“我可以另找门路，助你一臂之力。”
“或许吧。”裴长清对她的计划似乎不感兴趣，“可是时间太久，那便等事能成后再议。”
“裴公子就不想听听我的想法？”
裴长清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当下不可实行之事，裴某缺乏时间。”
“那你到底要什么？”裴长清不是那种急于求成的人，他肯让她进来，又听她说这么多，显然是另有所图。
“聂大人簪子断了。”裴长清站起身，忽然毫无预兆地说了一句。
聂怀瑾一愣，在她愣神之时，裴长清已离开桌边，转身向屋内走去。聂怀瑾站在他身后，只能看到他白色的衣袂。
“等一下。”聂怀瑾打定主意今天要让他松口，便不会将他轻易放回去。聂怀瑾快步追上去，追至门前时裴长清正迈步踏入屋内。
“聂大人还有何事？”裴长清后退一步。他半边身子隐在屋内的阴影里，他的眼神似乎隔着她在看着什么，眸色在月色下晦暗不明。
“裴公子真的不愿听听聂某的计划？”聂怀瑾单手握在门框上，见裴长清的眼睛看着她扒在门上的手指似有不悦，咬咬牙，提起下裳准备迈进屋子。
一只手挡住她的路，聂怀瑾抬起头，看裴长清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看着她，轻声道，声色带有警告，唯有在尾音处有些不稳。“聂大人再踏入一步，裴某便不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大不了就被打一顿。聂怀瑾感受了一下腰间的短刃，毫不犹豫地抬腿落地。
脖颈骤然被一股力量握住，聂怀瑾撑不过这股窒息感，弯着腰咳了几声，力量却收了。聂怀瑾在被呛出的泪光里，看见裴长清收回了掐着她的手，那只手握成了一拳，四根手指狠狠向掌心攥着，似乎在微微发着抖。
聂怀瑾压着胸前咳了一会儿，还不忘说自己的想法，“聂某是觉得……”
可还是觉得疼，裴长清下的力道重，总感觉脖颈上有火辣辣的痛感。聂怀瑾想忽略这种感官继续说，却感觉裴长清伸出手，在她后背处拍了拍。
聂怀瑾不明所以地抬头，感觉后背的掌心顺势而下，握住了自己的腰际。似乎怕力道重了，又轻轻地揉了揉。
“我告诫过聂大人了……”裴长清的声音散落在她耳际，“聂大人要是走进来，我不能保证会做什么……”话语说到末尾尽数散去，喑哑的音色一字一句敲在空中。
柔滑的衣服贴着肌肤滑下，层层叠叠地落在床边。
床幔轻摇，头上未固定好的珠钗一根一根落在榻上，在身上划出不同的血痕。
聂怀瑾轻手按着床榻，身形挪动以避免划伤，却被拎起来贴在墙上。击搏挽裂，聂怀瑾撑着墙，下一秒，却感觉身体一空。
裴长清把聂怀瑾翻过来，对上她的眼睛，“聂大人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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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怀瑾大概猜到他要干什么，空虚的感觉难熬，她不想看到他，蓦地把眼睛闭上。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裴长清并不意外。他倾身而下，聂怀瑾手疾眼快地咬住自己的手腕，仍泄露了一点声音弥散在空中。
聂怀瑾扭头，却被掰回来，对面动作逐渐大开大合。聂怀瑾比不过裴长清自幼习武的好身体，没过一会儿便松开手，剧烈地喘起来。
裴长清大约是不想听见她的声音，他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后牙上。咬也咬不得，聂怀瑾张口撑了许久，慢慢觉得口齿发酸，轻轻搭在裴长清指节上。
裴长清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后牙，把她的牙关打开一点，身体发力，头却偏了偏，张口轻咬在她的耳侧。“一。”
聂怀瑾口齿被他撬开，但仍囫囵不清地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什么……”
“二。”
有处顿然抽离，又轻轻填回。
“三。”
裴长清是诚心不让她好过。聂怀瑾下意识地贴上去，还未贴近就被裴长清一巴掌打回去。不是很痛，只是茫然。
数了不知多少音节，裴长清放在她口中的手指骤然一收，裴长清也退出去，撑在床榻之上，饶有兴趣地问她，“你是谁？”
“聂怀瑾。”聂怀瑾下意识答到，看到裴长清脸色好难看。
这个回答十分不让他满意。
不知是怎样的疾风骤雨，夜色融进人的瞳眸里，好似有风从渺远的地方吹来，卷过从前的书香。叹息便从遥远的地方来过，混着如天幕般的月色，覆盖所有长夜，也覆盖明明灭灭的烛光。
琳琅环佩散落各处，只一瞬便可撬开她的唇角。聂怀瑾无力地发出一串声音，也许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说什么，只是一只手握住他的衣带，模糊不清地恳求。
“二哥……”
太过熟稔的词句反而让人警醒，聂怀瑾脑中轰然作响，再抬头，只见裴长清捏住她的下巴，模糊中带着满意。
此时再跑也断来不及。聂怀瑾只得眼睁睁看着裴长清俯下身，轻轻拈起她面上散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地抿至耳后。
他掐住她的腰间，气息温柔地吐在她的耳后。他唤她，用那个她已久不用的，在裴府生活的名字。“裴黎书。”
聂怀瑾第二日回国子监时，连眼尾都带着倦意。
本想着月中事务渐轻，午后可短暂歇息。未料午间才放课，就听见濮仲荣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他一拍大腿，对着课舍里仅有的几个人高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