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的“为什么”，如同一个接一个冒出的泡泡。
它们以问号的形式悬浮在空气中，又在零和转身而去的时候，化为泡影。
——从离开“乌托邦”的那刻起，零和就开始喜欢泡沫了。
他把这当成上一个故事的终局，又把它当做下一个故事的伊始。
然而。
路数现在，却没有那个闲暇去解决零和“为什么呢”的困惑。
——毕竟她自己还有更大的困惑亟待解决。
[“羔羊教会的目标是屠神，所以在光明海地区，拥有神之眼的人表面受人尊敬……但真实处境，相当危险。”]
路数刚刚对零和所说的话，当然不是无的放矢——
甚至那些隐下未发的话，才是路数真正在意的东西。
“……他们的教义，不是‘屠神’吧？”
银发指挥官习惯性用问句结尾，然而语气却十分肯定。
黑衣人站在她身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聆听。
路数的视线中心，仍然落在医务室大门。
走廊的灯光是没有温度的白色，可医务室的大门却是充满生命力的浅绿，像神明所预言的春天。
——万物复苏，重获新生的春天。
在前途未卜的绿意前，路数很肯定地给出结论：
“是取代。”她道。
“而取代的前提是——”
“必须得有人拥有这样的能力。”
因此，路数陷入新的思索：
光明海，向来是军团招募成员最少的地区——这与它的人口基数并不匹配。
指挥官的语速越来越慢，就像在缓缓翻开一页尘封已久的书：
“所以……那些人是不想来，还是不能来？”
她看向身旁，目露思忖。
卞之影面色越发凝重，不待指挥官开口询问，就直接答道：
“Mist的故乡就在光明海。”
“如果您想了解更深入的信息，可以找她。”
卞之影没有任何铺垫，上来就是关键信息。
路数神情未动：“嗯。”
——她知道。
不错。
光明海，与涡轮海、默海并称为“三大海”。
先前说过，“涡轮海”作为陆海相交的三岔路口，在地图上属于“兵家必争之地”，所以向来有着“百战之地”的美名。
正所谓“海如其名”——
涡轮海特点是“多涡流”，光明海的特点自然就是“无暗夜”。
然而“无暗夜”的针对指向，又实在是过于明显。
——明显到0308都没有多此一举地提醒路数，Shadow在这肯定会被当成第一目标。
毫无疑问。
如果要路数从众多战术地图中选一个她最讨厌的地图，那么她最终选的那张地图，一定不会脱离“光明海”系列：
毕竟光明海地区的所有地图，都百分之百针对着卞之影——这家伙一整屋的“个性化武器”，就是从这些地图里打了一圈带回来的。
可以这么说。
卞之影所拥有的每一个“一次性专武”背后，都站着某位头铁异常的指挥官。
当年如此。
现在亦然。
“……光明海是个很大的地方。”
路数果然还是看向卞之影。
——光明海一带没有天黑，所以向来以天亮时的‘天空时区’来划分地界。
——在这其中，光海区、日落区和午夜区又并称为“三大时区”。
路数退坑前所打过的战术地图，便隶属“光海区”。
那片完全没有阴影的海洋，给举步维艰的指挥官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而“日落区”则毗邻四处游走的日暮剧场大本营，根据0308多轮的数据总结，如非必要，主线地图通常不会开到那边去……所以暂且按下不谈。
银发指挥官平静发问：
“你知道Mist的‘故乡’，具体在哪里吗？”
是的。有些信息必须以“未知”的形式存在，因为它们过于敏感——
无人知晓，才是对它们最好的保护。
所以。
即使是情报处收集入档的背景资料，执笔人也不会详细描述那些信息……尤其在路数退坑的那两年。
——作为那两年的“情报处总负责人”，孟极完全是有意识地删除了一部分敏感信息，以防资料库被卧底精英们泄露。
这就导致0506的资料库有很多描述错位，直到现在，它都仍处于“修复中”的状态。
使得路数很多时候都只能凭借0308的情报，或者她自己三年前的记忆进行预判……
但好在，Mist是A3精英队的成员。
她的同伴并未缺席这两年的时光。
所以。
卞之影没有犹豫：
“午夜区。”
他解释道：
“午夜区是光明海陆地的中心区，同时也是羔羊教会势力的中心区。”
“Mist在来到军团之前，一直是午夜区最出名的‘预言家’。”
“如果不是……”
卞之影隐去了羔羊教会的种种不方便明说的手段，只道：
“她现在至少得是红衣主教才对。”
——“中心区”。
这是一个很有分量的判定，路数想。
这意味着羔羊教会在那里的信仰之力会尤为强大，也意味着教徒与教会间的交叉辐射会相当有存在感。
换言之……
午夜区，才是羔羊教会真正的主场。
也才是她真正的战场。
……
【滴——】
0506的提示来得及时，这意味着独属于医务室的“战役”圆满结束。
“呼……一切顺利。”
Maya率先出来报喜。
“嗯，再过五分钟左右，麻醉效果就会彻底结束，到时候长官你们就可以进去了……”
盏后她一步出来，神情也很轻松。
然而盏数了数走廊的人数，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疑惑：
“咦？零和之前不是还在这里吗？”
与零和只有一面之缘的盏十分纳闷，按理说对方在这等了这么久——那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
结果人快醒了那家伙又撤了，这又是要干什么。
然而与零和并无渊源的Maya却并不在意门口有多少人，准确说她现在可能连人都不太在意。
“别管了别管了——饿死我了，谁点的炒饭这么香？”
Maya完全就是扑到了影龙爪前……的袋子上。
只见她欣慰地揉吧了两下龙头：
“哦，宝宝，你是一个宝宝。”
随后金发女郎在影龙无声的抗议眼神中，英勇无畏地当了拆夜宵第一人。
饿疯了的Maya风风火火地拆出夜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给其他人：
路数是第一个被塞的，作为一个经常使用“营养液”作为加餐的肝帝玩家，她已经不只一次被Maya，甚至黄粱提醒——“长官，您现在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得多吃点”。
没想明白自己还能怎么“长身体”的指挥官接过夜宵，瞬间切换到专心致志吃饭的状态。
只是袋子里的炒饭不知为何还有两份，一份是海法的，另一份……
啊，管它是谁的呢。
Maya并不在意这个——
实话说，要不是指挥官还在这看着，多少还是要点形象，Maya甚至觉得她能一人搞定两份。
所以Maya一揭盖子，就背过身去猛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军团克扣了医疗部核心成员的伙食。
饭香顺着没关严实的门缝，从走廊飘进了医务室的病床上。
而尚处于麻醉后不清醒状态的短发女子，仿佛被什么吸引了一般，缓缓睁开眼睛。
……是梦吗？
海法用力眨了眨眼，体会到一种久违的、属于自己的力量逐渐回归的感觉。
视野渐渐清晰，周围渐渐明阔。
她躺在一张柔软的白色病床上，手腕上还吊着瓶点滴。
军舰舷窗前的帘子刚刚拉开，框进漆黑长夜中微微闪烁的几颗星子。
在同时失去光明与天赋的很多个日日夜夜，海法很难熬。
但她同时又很庆幸。
海法认为，她比大多数的盲人要幸运，而且幸运很多——
她不需要去想象世间万物的颜色、形状、运转的规律。
因为……她曾见过这样的世界的。
在盲人的世界里，风可以是一种蓝色的颜料，它吹走了云，然后给天空染上相同的蓝色。
而海法不需要想象。
她内心就有那样一股透明的风，它穿过云端，穿过乌托邦，穿过光芒万丈的夕照海岸……落在，专属于失落的人的夜晚。
失落的人从过往回忆中飘起，海法努力睁大眼睛，仔细分辨着周围所有属于她的一切。
——所见，即拥有。
她好久没见这样的世界了。
她也好久没有拥有这样的世界了。
……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紧接着，率先解决完炒饭的Maya推门而入，手上还提着夜宵袋子。
“醒了？”
金发女郎大大咧咧地往病床旁边一坐，夜宵袋子直接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
“你的恢复状态比我预想的要快很多……之前让你空腹还是保守了，没饿坏吧？”
Maya以己度人，同仇敌忾：
“长官给你带了夜宵，待会你感觉好点了就趁热吃——黄叔的！”
Maya严肃强调。
海法闻着床头动人的饭香，也是严肃点头。
盏闻声而进，用一种非常学术的眼神凑近海法，仔细观察着对方的恢复情况。
“的确，你的眼睛被保护的很好，重组过程中也没有感染，应该很快你的力量也会恢复。”
海法一怔：“是吗。”
她有些意外，又觉得好像并不意外。
路数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她一进来，就对上了那双，据说她应当知道的、与某人一模一样的眼睛——
那是一双明澈且波澜不惊的水色眼睛，少了几分温柔缱绻，多出几分坚毅果决。
如果说贝加尔的眼睛是恬静安宁、时不时泛起些动人波光的秋水湖畔……
那么海法的眼睛就是霜花渐起、雾凇沆砀的冰湖雪峰。
前者是动态，后者是静态。
前者照见别人，后者照见自己。
路数注视着海法，前所未有地理解了，为什么羔羊教会舍得冠以它“神的眼睛”这样光辉的词缀。
周围的人不知何时都退出门外，并不狭小的医务室内，只余她与海法两人。
“长官？”
那双眼睛一见她就笑了。
代表着极限的“超视”，此刻只这样看着一个人……就像要把她永远地、深深深深地记住一般。
路数应声：“嗯。”
路数反问：“怎么了？”
海法却答：“……要是能早点遇到您，就好了。”
“早点？”路数重复。
——她向来不擅长处理感性的话题，恰巧眼下也没人可以替她回答。
所以指挥官选择遵从本心，就事论事。
她漫不经心道：
“就目前而言，你和你的眼睛恰好出现在一个很合适的时机。”
——光明海战场，恰巧非常需要一位状态稳定的向导。
路数看着海法，无数种Mist无法兼顾的战术可能，重新浮现脑海。
她想，她应该已经找到了最好的人选。
它们以问号的形式悬浮在空气中，又在零和转身而去的时候，化为泡影。
——从离开“乌托邦”的那刻起，零和就开始喜欢泡沫了。
他把这当成上一个故事的终局，又把它当做下一个故事的伊始。
然而。
路数现在，却没有那个闲暇去解决零和“为什么呢”的困惑。
——毕竟她自己还有更大的困惑亟待解决。
[“羔羊教会的目标是屠神，所以在光明海地区，拥有神之眼的人表面受人尊敬……但真实处境，相当危险。”]
路数刚刚对零和所说的话，当然不是无的放矢——
甚至那些隐下未发的话，才是路数真正在意的东西。
“……他们的教义，不是‘屠神’吧？”
银发指挥官习惯性用问句结尾，然而语气却十分肯定。
黑衣人站在她身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聆听。
路数的视线中心，仍然落在医务室大门。
走廊的灯光是没有温度的白色，可医务室的大门却是充满生命力的浅绿，像神明所预言的春天。
——万物复苏，重获新生的春天。
在前途未卜的绿意前，路数很肯定地给出结论：
“是取代。”她道。
“而取代的前提是——”
“必须得有人拥有这样的能力。”
因此，路数陷入新的思索：
光明海，向来是军团招募成员最少的地区——这与它的人口基数并不匹配。
指挥官的语速越来越慢，就像在缓缓翻开一页尘封已久的书：
“所以……那些人是不想来，还是不能来？”
她看向身旁，目露思忖。
卞之影面色越发凝重，不待指挥官开口询问，就直接答道：
“Mist的故乡就在光明海。”
“如果您想了解更深入的信息，可以找她。”
卞之影没有任何铺垫，上来就是关键信息。
路数神情未动：“嗯。”
——她知道。
不错。
光明海，与涡轮海、默海并称为“三大海”。
先前说过，“涡轮海”作为陆海相交的三岔路口，在地图上属于“兵家必争之地”，所以向来有着“百战之地”的美名。
正所谓“海如其名”——
涡轮海特点是“多涡流”，光明海的特点自然就是“无暗夜”。
然而“无暗夜”的针对指向，又实在是过于明显。
——明显到0308都没有多此一举地提醒路数，Shadow在这肯定会被当成第一目标。
毫无疑问。
如果要路数从众多战术地图中选一个她最讨厌的地图，那么她最终选的那张地图，一定不会脱离“光明海”系列：
毕竟光明海地区的所有地图，都百分之百针对着卞之影——这家伙一整屋的“个性化武器”，就是从这些地图里打了一圈带回来的。
可以这么说。
卞之影所拥有的每一个“一次性专武”背后，都站着某位头铁异常的指挥官。
当年如此。
现在亦然。
“……光明海是个很大的地方。”
路数果然还是看向卞之影。
——光明海一带没有天黑，所以向来以天亮时的‘天空时区’来划分地界。
——在这其中，光海区、日落区和午夜区又并称为“三大时区”。
路数退坑前所打过的战术地图，便隶属“光海区”。
那片完全没有阴影的海洋，给举步维艰的指挥官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而“日落区”则毗邻四处游走的日暮剧场大本营，根据0308多轮的数据总结，如非必要，主线地图通常不会开到那边去……所以暂且按下不谈。
银发指挥官平静发问：
“你知道Mist的‘故乡’，具体在哪里吗？”
是的。有些信息必须以“未知”的形式存在，因为它们过于敏感——
无人知晓，才是对它们最好的保护。
所以。
即使是情报处收集入档的背景资料，执笔人也不会详细描述那些信息……尤其在路数退坑的那两年。
——作为那两年的“情报处总负责人”，孟极完全是有意识地删除了一部分敏感信息，以防资料库被卧底精英们泄露。
这就导致0506的资料库有很多描述错位，直到现在，它都仍处于“修复中”的状态。
使得路数很多时候都只能凭借0308的情报，或者她自己三年前的记忆进行预判……
但好在，Mist是A3精英队的成员。
她的同伴并未缺席这两年的时光。
所以。
卞之影没有犹豫：
“午夜区。”
他解释道：
“午夜区是光明海陆地的中心区，同时也是羔羊教会势力的中心区。”
“Mist在来到军团之前，一直是午夜区最出名的‘预言家’。”
“如果不是……”
卞之影隐去了羔羊教会的种种不方便明说的手段，只道：
“她现在至少得是红衣主教才对。”
——“中心区”。
这是一个很有分量的判定，路数想。
这意味着羔羊教会在那里的信仰之力会尤为强大，也意味着教徒与教会间的交叉辐射会相当有存在感。
换言之……
午夜区，才是羔羊教会真正的主场。
也才是她真正的战场。
……
【滴——】
0506的提示来得及时，这意味着独属于医务室的“战役”圆满结束。
“呼……一切顺利。”
Maya率先出来报喜。
“嗯，再过五分钟左右，麻醉效果就会彻底结束，到时候长官你们就可以进去了……”
盏后她一步出来，神情也很轻松。
然而盏数了数走廊的人数，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疑惑：
“咦？零和之前不是还在这里吗？”
与零和只有一面之缘的盏十分纳闷，按理说对方在这等了这么久——那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
结果人快醒了那家伙又撤了，这又是要干什么。
然而与零和并无渊源的Maya却并不在意门口有多少人，准确说她现在可能连人都不太在意。
“别管了别管了——饿死我了，谁点的炒饭这么香？”
Maya完全就是扑到了影龙爪前……的袋子上。
只见她欣慰地揉吧了两下龙头：
“哦，宝宝，你是一个宝宝。”
随后金发女郎在影龙无声的抗议眼神中，英勇无畏地当了拆夜宵第一人。
饿疯了的Maya风风火火地拆出夜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给其他人：
路数是第一个被塞的，作为一个经常使用“营养液”作为加餐的肝帝玩家，她已经不只一次被Maya，甚至黄粱提醒——“长官，您现在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得多吃点”。
没想明白自己还能怎么“长身体”的指挥官接过夜宵，瞬间切换到专心致志吃饭的状态。
只是袋子里的炒饭不知为何还有两份，一份是海法的，另一份……
啊，管它是谁的呢。
Maya并不在意这个——
实话说，要不是指挥官还在这看着，多少还是要点形象，Maya甚至觉得她能一人搞定两份。
所以Maya一揭盖子，就背过身去猛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军团克扣了医疗部核心成员的伙食。
饭香顺着没关严实的门缝，从走廊飘进了医务室的病床上。
而尚处于麻醉后不清醒状态的短发女子，仿佛被什么吸引了一般，缓缓睁开眼睛。
……是梦吗？
海法用力眨了眨眼，体会到一种久违的、属于自己的力量逐渐回归的感觉。
视野渐渐清晰，周围渐渐明阔。
她躺在一张柔软的白色病床上，手腕上还吊着瓶点滴。
军舰舷窗前的帘子刚刚拉开，框进漆黑长夜中微微闪烁的几颗星子。
在同时失去光明与天赋的很多个日日夜夜，海法很难熬。
但她同时又很庆幸。
海法认为，她比大多数的盲人要幸运，而且幸运很多——
她不需要去想象世间万物的颜色、形状、运转的规律。
因为……她曾见过这样的世界的。
在盲人的世界里，风可以是一种蓝色的颜料，它吹走了云，然后给天空染上相同的蓝色。
而海法不需要想象。
她内心就有那样一股透明的风，它穿过云端，穿过乌托邦，穿过光芒万丈的夕照海岸……落在，专属于失落的人的夜晚。
失落的人从过往回忆中飘起，海法努力睁大眼睛，仔细分辨着周围所有属于她的一切。
——所见，即拥有。
她好久没见这样的世界了。
她也好久没有拥有这样的世界了。
……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紧接着，率先解决完炒饭的Maya推门而入，手上还提着夜宵袋子。
“醒了？”
金发女郎大大咧咧地往病床旁边一坐，夜宵袋子直接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
“你的恢复状态比我预想的要快很多……之前让你空腹还是保守了，没饿坏吧？”
Maya以己度人，同仇敌忾：
“长官给你带了夜宵，待会你感觉好点了就趁热吃——黄叔的！”
Maya严肃强调。
海法闻着床头动人的饭香，也是严肃点头。
盏闻声而进，用一种非常学术的眼神凑近海法，仔细观察着对方的恢复情况。
“的确，你的眼睛被保护的很好，重组过程中也没有感染，应该很快你的力量也会恢复。”
海法一怔：“是吗。”
她有些意外，又觉得好像并不意外。
路数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她一进来，就对上了那双，据说她应当知道的、与某人一模一样的眼睛——
那是一双明澈且波澜不惊的水色眼睛，少了几分温柔缱绻，多出几分坚毅果决。
如果说贝加尔的眼睛是恬静安宁、时不时泛起些动人波光的秋水湖畔……
那么海法的眼睛就是霜花渐起、雾凇沆砀的冰湖雪峰。
前者是动态，后者是静态。
前者照见别人，后者照见自己。
路数注视着海法，前所未有地理解了，为什么羔羊教会舍得冠以它“神的眼睛”这样光辉的词缀。
周围的人不知何时都退出门外，并不狭小的医务室内，只余她与海法两人。
“长官？”
那双眼睛一见她就笑了。
代表着极限的“超视”，此刻只这样看着一个人……就像要把她永远地、深深深深地记住一般。
路数应声：“嗯。”
路数反问：“怎么了？”
海法却答：“……要是能早点遇到您，就好了。”
“早点？”路数重复。
——她向来不擅长处理感性的话题，恰巧眼下也没人可以替她回答。
所以指挥官选择遵从本心，就事论事。
她漫不经心道：
“就目前而言，你和你的眼睛恰好出现在一个很合适的时机。”
——光明海战场，恰巧非常需要一位状态稳定的向导。
路数看着海法，无数种Mist无法兼顾的战术可能，重新浮现脑海。
她想，她应该已经找到了最好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