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团本舰的夜间食堂向来灯火通明，虽说真正来“堂食”的人不多，但生意向来不错。
而今夜更是如此。
“黄叔，来两份炒饭——”
还没走到窗口，千张就扯着嗓子大喊，颇有种唱山歌来的慨然。
黄叔，本名黄粱，和唐菁一样是初代军团成员。受伤前曾是军团SSR级的狙击成员，有“神枪手”的美誉。
然而，神枪也会朽。
在某次大型战斗中，黄粱身受重伤，伤好后通过了军团的全新战术评估，无痛转型枪盾——还当过Blue一段时间的师父。
但与退休后前往裁决的唐菁不同，同为初代成员的黄粱放心不下，最终选择留守本舰，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炊事兵”。
因此。
虽说时间塔的最强兵种都被指挥官编进了精英队，但“炊事班卧虎藏龙”也是人尽皆知的冷知识……
所以饶是Lock也会在闲暇之余来后厨找黄粱切磋一番——
当然，Lock绝对不是因为想借机开小灶。
——真的。绝对不是。Lock如是说。
“怎么，今晚又加班？”
黄叔爽朗地笑着，同时自信颠锅。
不多时，两份热气腾腾的炒饭便做好了。
千张身份卡一刷，熟练接过，半真半假地抱怨：“可不是，熬夜赶工，决战加班之巅。”
“哈哈——”黄叔却是边笑边把另外几份夜宵打包好，装在一个大袋子里，贴上标签，似乎是等谁来取。
千张瞥了一眼，本来没多在意，毕竟大晚上的馋鬼本来就多。
然而下一秒，千张眼睁睁见他黄叔如临大敌般把那几袋的夜宵高高举起，随后轻轻地放在了硕大一张长餐桌的正中——
那小心翼翼的姿态，和上供似的。
千张：“……”
情报处工作者特有的职业病犯了。
千张不动声色地拉家常，试探道：
“我说黄叔！谁啊，这么大排场——”
然而他黄叔却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千张细品一番，竟还品出了几分……怜悯。
怜悯。为什么是怜悯？
——咚！
说是迟那时快，黄粱上供的长餐桌前，当空飞出一团巨大的……金色月亮。
然而这“金月”却像激活了“自动跟随”一般，对着刚刚出言不逊的千张精准打击。
——考虑到情报处特有的不经打，所以影龙打的时候象征性地收了爪子。
可它那力道却是实打实的，于是千张抱头鼠窜：
“嘶……别打了别打了……哎呦！”
“知道是你的了……痛痛痛痛痛……”
千张这哀嚎实在太情真意切，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黄粱终于出手，只见他一锅铲横在“金月”与千张的脑袋之间，和气道：
“好了好了，影宝别闹，不是要带去医务室吗——”
“我给长官也做了一份，别到时候他们等饿了。”
闻言，千张边逃窜边顿悟：
哦，原来影龙是被指挥官叫来跑腿的。
千张再一想。
——也是，除了长官谁能叫得动它。
果不其然。
只听头顶的“金月”轻哼一声，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千张灵活的脑袋。
影龙展开双翼，意有所指地在餐桌上晃了一圈，带起一道长长的金痕。
挂在龙翼上的翅链闪闪烁烁，像半个金色水晶吊灯在面前盘旋。
黄粱闻弦音而知雅意，锅铲往锅里一搁，就开始鼓掌：
“好！好！这是长官给你买的新衣服吗？不错不错！”
千张小心翼翼地放下夜宵，也跟着鼓掌：
“高端！大气！有档次！”
影龙终于满意，它昂首挺胸，用爪子勾起桌上的一大袋夜宵。
眨眼间，又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只留一桌的月辉，还在熠熠闪光。
夜间陆陆续续来食堂报道的家伙们，当然也没有忽略餐桌上的这片“金湖”。
“可能是熬夜加班出现幻觉了吧……”
他们纷纷这样想着，游魂似的取走夜宵，又游魂似的离开。
……
与此同时，医务室。
Maya和盏分工明确，一人主刀，一人辅助。
海法躺在手术室正中，处于麻醉状态。
路数上过无数次手术台，本该对流程驾熟就轻。
然而她虽然动过那么多场手术，可还真没动过眼睛。
所以。
尽管零和的“还眼”方案得到了两位经验丰富的医疗干员同时肯定，路数还是不放心地跟来了医务室。
——但必要的规定还是得遵守的，就比如指挥官也只能像以前的兰乔那样，等在医务室外头。
因此，此时此刻。
路数站在医务室门口，左边是卞之影和影龙，右边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零和。
——鱼聪被奈法奈拉带去了云端，估计得在那给帝女打完工才能回来。
——何况原先“乌托邦”的平民如何安置也是一个大问题，而以鱼聪的责任心，大概这个“打工”时期又会往后延长很久。
就是在这难熬的沉默中，从裁决走完一趟的指挥官，突兀地出声：
“所以，海法的眼睛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是的。
路数没有遗忘贝加尔那状似随口一提的话：
[您认识海法？]
[那您应当知道，她和我有着一模一样的一双眼睛。]
恰恰因为那是0209线的贝加尔，路数能确保他不知道自己这边的“内情”……
所以，也就没有欺骗她的必要。
——那么她需要确认的东西，就只剩一个了。
路数注视着半透明门上低头的倒影，等待着零和的回答。
自来到医务室门口，就一直保持沉默的青年抬眸，语气好像很平静：
“长官，您听说过光明海地区的传闻吗？”
零和没直接回答，而是先铺垫了一下。
路数不置可否：“那是羔羊教会的势力范围。”
她边答，边在心里过了一遍“羔羊教会”的背景资料：
羔羊教会，这是一个自称不慕名利，并且成员致力于搞事的“守序邪恶”组织——且他们的组织成员最擅长乱中取胜、浑水摸鱼。
照理来说，这样的团队作风会很没凝聚力，就像隔壁“混乱中立”的日暮剧场……
可羔羊教会，它是个“教会”。
还是个并不信仰神明的教会。
——“来自地狱的羔羊，挥刀向上帝。”
这是羔羊教会的教义。
因此，它的教徒们被古怪的教义联系到了一起……他们怀揣着共同的信仰，反倒纯粹到连0407的氪金大法都难以轻易动摇。
但“难以轻易动摇”，又不是不能动摇——
至少就现在孟极传给自己的卧底情报看，羔羊教会的教徒似乎对“挥刀向上帝”有着非常灵活的定义。
除非这些“羔羊”把自己当成了类似“地狱之主”的中二存在，否则路数完全无法理解这些教徒是怎么做到“倒戈投诚”与“坚定信仰”共存的。
零和肯定了路数的说法：“光明海的传闻，确实大多和羔羊教会有关。”
是啊，路数心道。
所以如果零和真要和她聊什么小众“传说”，那就别怪退坑两年的指挥官一问三不知了。
然而零和了然地点头。
“您问海法的眼睛有什么不一样……实际上，从科学的角度上讲，”零和停顿片刻，“她只是出于基因异化等原因，自出生起便获得了SSR级的天赋技能，‘超视’。”
超视，超出极限的视力——
所以海法仅凭肉眼，就能如此自然地辨别涡轮海复杂的洋流流向，就能在风浪中找到最完美的航道路线。
零和往下解释道：
“‘超视’的外在表现是她的眼睛结构非常清晰，且瞳色无限接近于透明——”
路数静静地听着。
她知道零和既然能用“科学”的角度介绍，那么必然还有一套“非科学”的说辞。
果然，零和停顿片刻，这次的表述就言简意赅了很多：
“但在光明海地区，这双眼睛有流传更广的说法。”
“羔羊教会宣称它为‘全视之眼’，通俗来讲，就是……”
“神的眼睛。”
路数恍然，零碎的线索终于一一接上。
她开始扣第一条逻辑环：“‘超视’不是一个天赋，而是一类天赋，是么？”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贝加尔会用这种谙熟且不以为意的态度告诉她——
因为在他看来，这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零和点头：“是。”
路数语速开始放缓：“羔羊教会的目标是屠神，所以在光明海地区，拥有神之眼的人表面受人尊敬……但真实处境，相当危险。”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关于海法的背景介绍，直接从对方跳级上“尤里军校”开始。
零和承认：“的确。”
卞之影听到这里，忽然突兀地抬眸。
恰好，撞见指挥官若有所思的目光。
“……”
“……”
路数没接着往下说，但她知道卞之影和自己想到了相同的东西。
零和敏锐察觉了指挥官不同寻常的停顿，他刚要往下联想……
【滴——】
【长官，情报处最新消息，裁决酒吧即将在3日后从莫比斯港转移至光明海，归期待定，您是否需要提前购买入场券？】
0506恰好带着情报处的“绝密短信”登场，打断了这各有所思的沉默。
路数先是果断地回复了“是”。
随后她查看了孟极发来的具体文件，从最末一行对海法的含蓄慰问中，体会到了对方不择手段薅人加班的美好精神状态。
路数视线一转，看向里头人事不省的海法。
路数再一转……看向旁边等她下文的零和。
路数注视着零和：“你刚来不久，根基不稳。”并且背景不佳。
如果直接去管财政……只怕刘易斯的炮火会直接对准零和。
银发指挥官思考片刻，深明大义地把零和扔去了当前极其缺人的情报处。
这就是“各得其所”。
路数很满意她这个两全其美的策略，遂道：
“你去那可以看到军团最新的人员调配，对你之后的财政资源整合，应该也有一定帮助。”
“好。”零和呆了片刻，马上应下。
在维利科技多年，零和早已习惯了从最低的岗位重新做起，然后靠着实打实的利益走上高位，开启下一个利益循环。
但……这是第一次。
他甚至还没有实质意义上为军团创造利益，就被指挥官扔在了军岗重位上。
零和有些茫然，他下意识去看他此地最熟悉的人——
黑衣人对上他的视线，微微颔首。
卞之影没有异议，甚至觉得这理所当然。
可……为什么呢？
零和转身离去的时候，整个人还处于前所未有的飘忽之中，就好像刚刚去了一趟酒吧的不是指挥官，而是他自己。
——老师，你说的不对啊。
零和甚至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利，想起了她对自己说过的那些“利益准则”，那些他自己曾经深信不疑的“真理”。
——怎么我还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得到了她的信任？
——为什么呢。
而今夜更是如此。
“黄叔，来两份炒饭——”
还没走到窗口，千张就扯着嗓子大喊，颇有种唱山歌来的慨然。
黄叔，本名黄粱，和唐菁一样是初代军团成员。受伤前曾是军团SSR级的狙击成员，有“神枪手”的美誉。
然而，神枪也会朽。
在某次大型战斗中，黄粱身受重伤，伤好后通过了军团的全新战术评估，无痛转型枪盾——还当过Blue一段时间的师父。
但与退休后前往裁决的唐菁不同，同为初代成员的黄粱放心不下，最终选择留守本舰，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炊事兵”。
因此。
虽说时间塔的最强兵种都被指挥官编进了精英队，但“炊事班卧虎藏龙”也是人尽皆知的冷知识……
所以饶是Lock也会在闲暇之余来后厨找黄粱切磋一番——
当然，Lock绝对不是因为想借机开小灶。
——真的。绝对不是。Lock如是说。
“怎么，今晚又加班？”
黄叔爽朗地笑着，同时自信颠锅。
不多时，两份热气腾腾的炒饭便做好了。
千张身份卡一刷，熟练接过，半真半假地抱怨：“可不是，熬夜赶工，决战加班之巅。”
“哈哈——”黄叔却是边笑边把另外几份夜宵打包好，装在一个大袋子里，贴上标签，似乎是等谁来取。
千张瞥了一眼，本来没多在意，毕竟大晚上的馋鬼本来就多。
然而下一秒，千张眼睁睁见他黄叔如临大敌般把那几袋的夜宵高高举起，随后轻轻地放在了硕大一张长餐桌的正中——
那小心翼翼的姿态，和上供似的。
千张：“……”
情报处工作者特有的职业病犯了。
千张不动声色地拉家常，试探道：
“我说黄叔！谁啊，这么大排场——”
然而他黄叔却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千张细品一番，竟还品出了几分……怜悯。
怜悯。为什么是怜悯？
——咚！
说是迟那时快，黄粱上供的长餐桌前，当空飞出一团巨大的……金色月亮。
然而这“金月”却像激活了“自动跟随”一般，对着刚刚出言不逊的千张精准打击。
——考虑到情报处特有的不经打，所以影龙打的时候象征性地收了爪子。
可它那力道却是实打实的，于是千张抱头鼠窜：
“嘶……别打了别打了……哎呦！”
“知道是你的了……痛痛痛痛痛……”
千张这哀嚎实在太情真意切，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黄粱终于出手，只见他一锅铲横在“金月”与千张的脑袋之间，和气道：
“好了好了，影宝别闹，不是要带去医务室吗——”
“我给长官也做了一份，别到时候他们等饿了。”
闻言，千张边逃窜边顿悟：
哦，原来影龙是被指挥官叫来跑腿的。
千张再一想。
——也是，除了长官谁能叫得动它。
果不其然。
只听头顶的“金月”轻哼一声，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千张灵活的脑袋。
影龙展开双翼，意有所指地在餐桌上晃了一圈，带起一道长长的金痕。
挂在龙翼上的翅链闪闪烁烁，像半个金色水晶吊灯在面前盘旋。
黄粱闻弦音而知雅意，锅铲往锅里一搁，就开始鼓掌：
“好！好！这是长官给你买的新衣服吗？不错不错！”
千张小心翼翼地放下夜宵，也跟着鼓掌：
“高端！大气！有档次！”
影龙终于满意，它昂首挺胸，用爪子勾起桌上的一大袋夜宵。
眨眼间，又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只留一桌的月辉，还在熠熠闪光。
夜间陆陆续续来食堂报道的家伙们，当然也没有忽略餐桌上的这片“金湖”。
“可能是熬夜加班出现幻觉了吧……”
他们纷纷这样想着，游魂似的取走夜宵，又游魂似的离开。
……
与此同时，医务室。
Maya和盏分工明确，一人主刀，一人辅助。
海法躺在手术室正中，处于麻醉状态。
路数上过无数次手术台，本该对流程驾熟就轻。
然而她虽然动过那么多场手术，可还真没动过眼睛。
所以。
尽管零和的“还眼”方案得到了两位经验丰富的医疗干员同时肯定，路数还是不放心地跟来了医务室。
——但必要的规定还是得遵守的，就比如指挥官也只能像以前的兰乔那样，等在医务室外头。
因此，此时此刻。
路数站在医务室门口，左边是卞之影和影龙，右边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零和。
——鱼聪被奈法奈拉带去了云端，估计得在那给帝女打完工才能回来。
——何况原先“乌托邦”的平民如何安置也是一个大问题，而以鱼聪的责任心，大概这个“打工”时期又会往后延长很久。
就是在这难熬的沉默中，从裁决走完一趟的指挥官，突兀地出声：
“所以，海法的眼睛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是的。
路数没有遗忘贝加尔那状似随口一提的话：
[您认识海法？]
[那您应当知道，她和我有着一模一样的一双眼睛。]
恰恰因为那是0209线的贝加尔，路数能确保他不知道自己这边的“内情”……
所以，也就没有欺骗她的必要。
——那么她需要确认的东西，就只剩一个了。
路数注视着半透明门上低头的倒影，等待着零和的回答。
自来到医务室门口，就一直保持沉默的青年抬眸，语气好像很平静：
“长官，您听说过光明海地区的传闻吗？”
零和没直接回答，而是先铺垫了一下。
路数不置可否：“那是羔羊教会的势力范围。”
她边答，边在心里过了一遍“羔羊教会”的背景资料：
羔羊教会，这是一个自称不慕名利，并且成员致力于搞事的“守序邪恶”组织——且他们的组织成员最擅长乱中取胜、浑水摸鱼。
照理来说，这样的团队作风会很没凝聚力，就像隔壁“混乱中立”的日暮剧场……
可羔羊教会，它是个“教会”。
还是个并不信仰神明的教会。
——“来自地狱的羔羊，挥刀向上帝。”
这是羔羊教会的教义。
因此，它的教徒们被古怪的教义联系到了一起……他们怀揣着共同的信仰，反倒纯粹到连0407的氪金大法都难以轻易动摇。
但“难以轻易动摇”，又不是不能动摇——
至少就现在孟极传给自己的卧底情报看，羔羊教会的教徒似乎对“挥刀向上帝”有着非常灵活的定义。
除非这些“羔羊”把自己当成了类似“地狱之主”的中二存在，否则路数完全无法理解这些教徒是怎么做到“倒戈投诚”与“坚定信仰”共存的。
零和肯定了路数的说法：“光明海的传闻，确实大多和羔羊教会有关。”
是啊，路数心道。
所以如果零和真要和她聊什么小众“传说”，那就别怪退坑两年的指挥官一问三不知了。
然而零和了然地点头。
“您问海法的眼睛有什么不一样……实际上，从科学的角度上讲，”零和停顿片刻，“她只是出于基因异化等原因，自出生起便获得了SSR级的天赋技能，‘超视’。”
超视，超出极限的视力——
所以海法仅凭肉眼，就能如此自然地辨别涡轮海复杂的洋流流向，就能在风浪中找到最完美的航道路线。
零和往下解释道：
“‘超视’的外在表现是她的眼睛结构非常清晰，且瞳色无限接近于透明——”
路数静静地听着。
她知道零和既然能用“科学”的角度介绍，那么必然还有一套“非科学”的说辞。
果然，零和停顿片刻，这次的表述就言简意赅了很多：
“但在光明海地区，这双眼睛有流传更广的说法。”
“羔羊教会宣称它为‘全视之眼’，通俗来讲，就是……”
“神的眼睛。”
路数恍然，零碎的线索终于一一接上。
她开始扣第一条逻辑环：“‘超视’不是一个天赋，而是一类天赋，是么？”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贝加尔会用这种谙熟且不以为意的态度告诉她——
因为在他看来，这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零和点头：“是。”
路数语速开始放缓：“羔羊教会的目标是屠神，所以在光明海地区，拥有神之眼的人表面受人尊敬……但真实处境，相当危险。”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关于海法的背景介绍，直接从对方跳级上“尤里军校”开始。
零和承认：“的确。”
卞之影听到这里，忽然突兀地抬眸。
恰好，撞见指挥官若有所思的目光。
“……”
“……”
路数没接着往下说，但她知道卞之影和自己想到了相同的东西。
零和敏锐察觉了指挥官不同寻常的停顿，他刚要往下联想……
【滴——】
【长官，情报处最新消息，裁决酒吧即将在3日后从莫比斯港转移至光明海，归期待定，您是否需要提前购买入场券？】
0506恰好带着情报处的“绝密短信”登场，打断了这各有所思的沉默。
路数先是果断地回复了“是”。
随后她查看了孟极发来的具体文件，从最末一行对海法的含蓄慰问中，体会到了对方不择手段薅人加班的美好精神状态。
路数视线一转，看向里头人事不省的海法。
路数再一转……看向旁边等她下文的零和。
路数注视着零和：“你刚来不久，根基不稳。”并且背景不佳。
如果直接去管财政……只怕刘易斯的炮火会直接对准零和。
银发指挥官思考片刻，深明大义地把零和扔去了当前极其缺人的情报处。
这就是“各得其所”。
路数很满意她这个两全其美的策略，遂道：
“你去那可以看到军团最新的人员调配，对你之后的财政资源整合，应该也有一定帮助。”
“好。”零和呆了片刻，马上应下。
在维利科技多年，零和早已习惯了从最低的岗位重新做起，然后靠着实打实的利益走上高位，开启下一个利益循环。
但……这是第一次。
他甚至还没有实质意义上为军团创造利益，就被指挥官扔在了军岗重位上。
零和有些茫然，他下意识去看他此地最熟悉的人——
黑衣人对上他的视线，微微颔首。
卞之影没有异议，甚至觉得这理所当然。
可……为什么呢？
零和转身离去的时候，整个人还处于前所未有的飘忽之中，就好像刚刚去了一趟酒吧的不是指挥官，而是他自己。
——老师，你说的不对啊。
零和甚至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利，想起了她对自己说过的那些“利益准则”，那些他自己曾经深信不疑的“真理”。
——怎么我还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得到了她的信任？
——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