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衣在黑黝黝的洞穴外摸到两块大小正好的石头，放在池子不远处坐了下去，若是有人扑过来，距离正好够反应过来躲开。
柳合珺暗暗瞪了一眼百里景熙，施法将铁链重新固定在山洞顶。
铁链暴力吊起不忍直视的伤口处，血腥不加掩饰地暴露在空气中，百里景熙实在难以忍受地启唇，溢出一声痛呼。
“……”秦衣扭过头质问柳合珺，“你看这好看么，我要怎么审问？”
都是些血肉白骨有什么好看的。柳合珺如实摇摇头：“不好看。”
秦衣：“你要么把链子放下来，要么给他上点药。”
柳合珺委屈应声，却未松开铁链，走至水池边掏出一瓶灵药。
“他不会吃的。塞他嘴里。”
百里景熙尖利的眼神瞪了一眼秦衣，嘴角下压撇过脸，果然并未接受。
柳合珺径直一道灵力弹向伤口处，趁百里吃痛，咬得紧紧的唇舌裂开一道缝，将灵丹不由分说地塞了进去：“不知好歹。”
秦衣招招手示意师弟回来，目光落在百里身上：“那日与你叛逃师门，同行的有几个人？不要说仅你一个，你们在北地设陷阱埋伏师尊就不止一个。”
百里景熙垂眸：“仅我一个。”
“看来是除金不叹外，所有人都在。”秦衣点点头，“下一个问题，北地的是哪几人，是老五和小师妹么？”
百里景熙：“我不知晓。”
“百里兄，大师兄的称谓当之无愧，实在是尽心尽力，一人包揽全部罪责。可惜，除去金不叹这样的人渣，砺剑峰其余君姝皆是情深义重之辈。”意料之中的答案，秦衣漫不经心地拍去白色弟子服沾上的叶片，诱哄道：“若是他们知晓撑起这个家的大师兄身处险境，会不会以身涉险，自投罗网？”
“就如百里兄你一般，无异于羊入虎口，有死无生呀。”
“秦衣，你错了。”百里景熙昂起头，惨白的面孔上眼神倨傲，嘴角轻翘，“他们重情重义，却并非如我一般愚钝，见到九死一生之地也要进来闯一闯，他们不会来的。”
与柳合珺四目相对，挑衅道：“不如让应问果早些死心，小心自身性命为上。”
柳合珺被那目中无人的眼神挑起怒火，唤出白金符就要冲到水池边，秦衣起身拦住他：“傻子，他就是要激怒你，杀了他。”
柳合珺露出尖牙，阴恻恻地笑道：“师姐，你放心，他死不了。”
秦衣：“为何？”
柳合珺缓了缓，凑到她耳边小声解释道：“师尊给他下了保命药，至少在砺剑峰那群人现身之前，无论多重的伤，他都死不了。方才若不是师姐你嫌弃血腥伤眼，我还不愿与他喂药。”
果真只是保命药么？那为何百里景熙被囚禁在与金不叹几乎相似的水池中，尽管如今水流依旧清澈，却也难料几日之后会变成一池污水。
柳合珺知晓师姐素来聪慧，唯恐多说多错，扯开话题：“师姐你若是嫌弃，等你走了我再砍？”
秦衣歪头：“那为何师尊从未向我提起这回事？我还以为不能用刑，唯恐伤重人就没了。”
白金刃光滑的刀面在脸上拍了拍，柳合珺猜测道：“或许师尊想给师姐一个惊喜。”
秦衣想了想那画面，不可置信地斜眼看师弟：“……你们也要用美男计？”
“怎么可能！”柳合珺剧烈摇头，几乎有了重影，“师姐还是等师尊亲自说与你。毕竟，师尊上次见你时察觉你……”
秦衣打断他：“好了，出去再说。”
水池里的百里景熙安静地听着他们聊天，见他们停下来犹觉不过瘾，冷笑道：“二位不如多聊一会儿。”
“怎么？冷落你了？问你也不讲。”秦衣坐回石头上，撑起脸瞅他，“你要是愿意回答。我还考虑多和你聊会儿。”
“百里景熙，最后一个问题，最后一次机会了！师尊本念在砺剑峰六君姝一同出于扶风派，只愿他们回来。跪在列位仙君石碑前发誓便宽恕他们一时误入歧途。你若如实相告，便能在彻底陷入泥潭前拉他们一把。成仙或成魔，皆在你一念之间。”
百里景熙眼中似乎有一些光亮，化作无形利剑不留情地刺向他们，一字一顿地强调：“骗子！”
说罢，专门回头注视秦衣，又重复一遍：“骗子！”
在她还是月白时，曾说过有人中了应问果的死咒，要不共戴天。
不过骗他而已。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师姐弟二人准备离去，柳合珺还要报方才挑衅之仇，秦衣只交待一句，下手别太重。
石门关上那刻，她暗想，只愿砺剑峰其余人真如修剑的所言那般谨慎，不然一个个跳入渔网，她如何捞得起。
……
扶风派主峰。
九方横秋的死讯随着秦衣二人的闯入彻底揭开。
整个修仙界无不哀痛，谁都未想到一位女君子却养出一个真小人，百般爱护，只换来一口反咬。当问起金不叹弑师的缘由，竟是课业繁重，还有偏心其余优秀弟子。
只是，无人知晓金不叹手中的死咒从何而来。
三年前的逢魔之乱，魔物实力激增，许多大能未有防备，皆命陨当场。剑尊威名早就响彻四方，三界处魔物入侵扰乱之际，正缺少卓越超群的领头人，一举将连连在魔物手下败退的修仙界重振雄心。
如今，失踪许久的剑尊终于有了消息，却是整个修真界的噩耗。
问灵宗长老愤怒得满脸通红，厉声质问坐在上首的应问果：“三年前，应掌门口口声声答应寻找剑尊行迹，金不叹被关在禁地三年，听说还是你亲手所关，对此事竟是一无所知么？”
“谁知金不叹竟狼心狗肺到如此地步。”应问果垂眸，柔美的面孔闪过一丝狠戾，话语里皆是悔恨。
“诸位皆知，横秋与我多年老友之情，她的弟子我自然极力爱护。当年，金不叹入魔，横秋失踪，便将他如其余入魔弟子一般关入禁地，只愿他能够克服心魔。”
她朱唇轻颤，泫然欲泣：“大把的灵药投下去不见好转，谁曾想他的心魔根本不是魔气入体，竟是弑师所致。”
扶风派长老长叹一口气，开口道：“此事责任虽多半在问果身上，的确是她失察之责，但各位得见当年混乱，她一介符修杀魔物，抚人心，于漫漫长夜之中找寻光亮。先不论其余二界，修真界有多少人因问果，方得以获救。”
问灵宗二长老按住大长老还要诘问的手：“霍长老所言不假，修真界危机还未解除，如今许多大能羽化仙逝，唯一能仰仗之人还是应掌门。不过金不叹之事，应掌门决定如何收尾？”
大长老的手按住了，气得上扬的胡子却未按住，他道：“还有死咒之事。应掌门打算如何？”
“横秋之事我自知罪责重大，她的祭祀之礼必定隆重大办。”应问果起身，躬身朝各派长老掌门一拜，“金不叹已成魔，永生永世囚禁扶风派禁地。希望虽渺茫，但未尝不可一试。我会将天地灵宝招魂灯一同放入，责令他为横秋召集元神碎片，有一日懈怠，灵魂永受鞭笞之刑。此种惩罚，各位是否满意？”
死咒一出，生者神灭，白骨飞灰，哪里还剩什么可以拼凑的元神。众人皆知事实如此，却无人反驳。
见底下接连点头，应问果继续道：“至于死咒，金丹期以上符修便可学会，望诸位静待，不论是扶风派，还是各位的门派，我会逐一排查，务必揪出心狠手辣之人，严惩不贷！”
“那应掌门如何排除自己的嫌疑呢？”
却不见是哪位场上之人开口。
大殿一瞬静默，应问果了然地笑了笑，平和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锁定在方才灵力传音之人身上，缓缓回应道：“与天盟盟主，众人皆知您尊剑修，一贯看不起符修。若是我，早就让您尝试一下符修的真正威力了。”
底下宗门众人低眉顺眼，无人敢抬头瞧与天盟盟主红了又青的颜色。
“不过——”应问果低耸的眉眼舒张，洋溢着欢欣，连声音都拔高几分，“近日并非未有什么好消息。本尊座下首徒，失踪许久的秦衣如今得以回归门派。”
堂下众人即刻起身，朝首座应问果连连贺喜。
等众人散开，问灵派大长老扯住二长老：“那个秦衣……是谁。”
“是个符修，似乎还挺厉害的。”
……
秦衣踏进应问果的居所时，她正在整理妆奁，今日师尊未挽发，一头青丝如瀑，随意披在肩膀之上。应问果轻哼着小调，将匣子里的华美首饰一件一件摆在梨花木桌上，首饰镂刻的宝石此时被敲了下来，那些在暗室中所见的宝石明晃晃地摆放一旁，有的已经被分碎成零碎的小块。
空中飞舞着小小的金镊子和小刀，正将宝石嵌入首饰之中。
“子衿，你来了。”应问果回头，眉眼弯弯，俨然心情舒适的模样，“师尊上次握你手时，偶然发觉你经脉似有凝固之象。这次唤你来好好看看。”
宝石已嵌入到首饰之上，应问果略施小咒，倾泻的青丝已变换成温婉的发髻，笑盈盈地望着秦衣。
金丹上芝麻大的魔气似乎与死咒有关，上次轻飘飘地揭过，只是假象不成？
只是人到了眼前，转身再跑也来不及。秦衣忐忑地坐在桌边，踌躇许久也未伸出手。
“师尊，我好多了。或许那日只是打坐不顺。”
应问果不由分说地锢住她的手，严厉交待：“不可讳疾忌医。师尊怀疑，你的失忆也与经脉堵塞有关。”
耳边传来师尊不容分说的话语：“会有些痛，且忍着。”
秦衣已然调动体内灵力试图遮掩那点黑气，却只感一股刚戾之气窜入经脉，堵截的金色灵力轻而易举地打穿，直冲向丹田。
根本无法阻拦。
冷汗从额角落下，秦衣黑白分明的眼瞳紧紧盯着师尊，若脸色有异，即刻逃离。
先奔禁地解救百里景熙，有了一个助力，柳合珺的三年都在师尊身边，不清楚他到底了解师尊多少，太不稳定做帮手并不适合……
可惜书楼的关于死咒的记载太过笼统，几乎难以找寻破解之法。若有机会，得去苍蓝派老人那处问询，他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几乎无所不解。
应问果瞥见她豆大的汗珠，柔声道：“疼得厉害么？”
秦衣一个激灵缓过神，急忙摇头：“不疼。师尊……如何？”
是发现了么，还是不曾发现。
应问果帮秦衣拉下袖子，轻轻拍拍她的手腕以示安心：“并非什么大事。有一些魔气入体。”
秦衣：“啊？魔气入体也并非什么大事么？”
应问果轻笑一声：“许多铲除魔物的修士无意中也会染上魔气，皆在可接受程度之内，只需一点……”
“什么？”
应问果笑而不语。
柳合珺暗暗瞪了一眼百里景熙，施法将铁链重新固定在山洞顶。
铁链暴力吊起不忍直视的伤口处，血腥不加掩饰地暴露在空气中，百里景熙实在难以忍受地启唇，溢出一声痛呼。
“……”秦衣扭过头质问柳合珺，“你看这好看么，我要怎么审问？”
都是些血肉白骨有什么好看的。柳合珺如实摇摇头：“不好看。”
秦衣：“你要么把链子放下来，要么给他上点药。”
柳合珺委屈应声，却未松开铁链，走至水池边掏出一瓶灵药。
“他不会吃的。塞他嘴里。”
百里景熙尖利的眼神瞪了一眼秦衣，嘴角下压撇过脸，果然并未接受。
柳合珺径直一道灵力弹向伤口处，趁百里吃痛，咬得紧紧的唇舌裂开一道缝，将灵丹不由分说地塞了进去：“不知好歹。”
秦衣招招手示意师弟回来，目光落在百里身上：“那日与你叛逃师门，同行的有几个人？不要说仅你一个，你们在北地设陷阱埋伏师尊就不止一个。”
百里景熙垂眸：“仅我一个。”
“看来是除金不叹外，所有人都在。”秦衣点点头，“下一个问题，北地的是哪几人，是老五和小师妹么？”
百里景熙：“我不知晓。”
“百里兄，大师兄的称谓当之无愧，实在是尽心尽力，一人包揽全部罪责。可惜，除去金不叹这样的人渣，砺剑峰其余君姝皆是情深义重之辈。”意料之中的答案，秦衣漫不经心地拍去白色弟子服沾上的叶片，诱哄道：“若是他们知晓撑起这个家的大师兄身处险境，会不会以身涉险，自投罗网？”
“就如百里兄你一般，无异于羊入虎口，有死无生呀。”
“秦衣，你错了。”百里景熙昂起头，惨白的面孔上眼神倨傲，嘴角轻翘，“他们重情重义，却并非如我一般愚钝，见到九死一生之地也要进来闯一闯，他们不会来的。”
与柳合珺四目相对，挑衅道：“不如让应问果早些死心，小心自身性命为上。”
柳合珺被那目中无人的眼神挑起怒火，唤出白金符就要冲到水池边，秦衣起身拦住他：“傻子，他就是要激怒你，杀了他。”
柳合珺露出尖牙，阴恻恻地笑道：“师姐，你放心，他死不了。”
秦衣：“为何？”
柳合珺缓了缓，凑到她耳边小声解释道：“师尊给他下了保命药，至少在砺剑峰那群人现身之前，无论多重的伤，他都死不了。方才若不是师姐你嫌弃血腥伤眼，我还不愿与他喂药。”
果真只是保命药么？那为何百里景熙被囚禁在与金不叹几乎相似的水池中，尽管如今水流依旧清澈，却也难料几日之后会变成一池污水。
柳合珺知晓师姐素来聪慧，唯恐多说多错，扯开话题：“师姐你若是嫌弃，等你走了我再砍？”
秦衣歪头：“那为何师尊从未向我提起这回事？我还以为不能用刑，唯恐伤重人就没了。”
白金刃光滑的刀面在脸上拍了拍，柳合珺猜测道：“或许师尊想给师姐一个惊喜。”
秦衣想了想那画面，不可置信地斜眼看师弟：“……你们也要用美男计？”
“怎么可能！”柳合珺剧烈摇头，几乎有了重影，“师姐还是等师尊亲自说与你。毕竟，师尊上次见你时察觉你……”
秦衣打断他：“好了，出去再说。”
水池里的百里景熙安静地听着他们聊天，见他们停下来犹觉不过瘾，冷笑道：“二位不如多聊一会儿。”
“怎么？冷落你了？问你也不讲。”秦衣坐回石头上，撑起脸瞅他，“你要是愿意回答。我还考虑多和你聊会儿。”
“百里景熙，最后一个问题，最后一次机会了！师尊本念在砺剑峰六君姝一同出于扶风派，只愿他们回来。跪在列位仙君石碑前发誓便宽恕他们一时误入歧途。你若如实相告，便能在彻底陷入泥潭前拉他们一把。成仙或成魔，皆在你一念之间。”
百里景熙眼中似乎有一些光亮，化作无形利剑不留情地刺向他们，一字一顿地强调：“骗子！”
说罢，专门回头注视秦衣，又重复一遍：“骗子！”
在她还是月白时，曾说过有人中了应问果的死咒，要不共戴天。
不过骗他而已。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师姐弟二人准备离去，柳合珺还要报方才挑衅之仇，秦衣只交待一句，下手别太重。
石门关上那刻，她暗想，只愿砺剑峰其余人真如修剑的所言那般谨慎，不然一个个跳入渔网，她如何捞得起。
……
扶风派主峰。
九方横秋的死讯随着秦衣二人的闯入彻底揭开。
整个修仙界无不哀痛，谁都未想到一位女君子却养出一个真小人，百般爱护，只换来一口反咬。当问起金不叹弑师的缘由，竟是课业繁重，还有偏心其余优秀弟子。
只是，无人知晓金不叹手中的死咒从何而来。
三年前的逢魔之乱，魔物实力激增，许多大能未有防备，皆命陨当场。剑尊威名早就响彻四方，三界处魔物入侵扰乱之际，正缺少卓越超群的领头人，一举将连连在魔物手下败退的修仙界重振雄心。
如今，失踪许久的剑尊终于有了消息，却是整个修真界的噩耗。
问灵宗长老愤怒得满脸通红，厉声质问坐在上首的应问果：“三年前，应掌门口口声声答应寻找剑尊行迹，金不叹被关在禁地三年，听说还是你亲手所关，对此事竟是一无所知么？”
“谁知金不叹竟狼心狗肺到如此地步。”应问果垂眸，柔美的面孔闪过一丝狠戾，话语里皆是悔恨。
“诸位皆知，横秋与我多年老友之情，她的弟子我自然极力爱护。当年，金不叹入魔，横秋失踪，便将他如其余入魔弟子一般关入禁地，只愿他能够克服心魔。”
她朱唇轻颤，泫然欲泣：“大把的灵药投下去不见好转，谁曾想他的心魔根本不是魔气入体，竟是弑师所致。”
扶风派长老长叹一口气，开口道：“此事责任虽多半在问果身上，的确是她失察之责，但各位得见当年混乱，她一介符修杀魔物，抚人心，于漫漫长夜之中找寻光亮。先不论其余二界，修真界有多少人因问果，方得以获救。”
问灵宗二长老按住大长老还要诘问的手：“霍长老所言不假，修真界危机还未解除，如今许多大能羽化仙逝，唯一能仰仗之人还是应掌门。不过金不叹之事，应掌门决定如何收尾？”
大长老的手按住了，气得上扬的胡子却未按住，他道：“还有死咒之事。应掌门打算如何？”
“横秋之事我自知罪责重大，她的祭祀之礼必定隆重大办。”应问果起身，躬身朝各派长老掌门一拜，“金不叹已成魔，永生永世囚禁扶风派禁地。希望虽渺茫，但未尝不可一试。我会将天地灵宝招魂灯一同放入，责令他为横秋召集元神碎片，有一日懈怠，灵魂永受鞭笞之刑。此种惩罚，各位是否满意？”
死咒一出，生者神灭，白骨飞灰，哪里还剩什么可以拼凑的元神。众人皆知事实如此，却无人反驳。
见底下接连点头，应问果继续道：“至于死咒，金丹期以上符修便可学会，望诸位静待，不论是扶风派，还是各位的门派，我会逐一排查，务必揪出心狠手辣之人，严惩不贷！”
“那应掌门如何排除自己的嫌疑呢？”
却不见是哪位场上之人开口。
大殿一瞬静默，应问果了然地笑了笑，平和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锁定在方才灵力传音之人身上，缓缓回应道：“与天盟盟主，众人皆知您尊剑修，一贯看不起符修。若是我，早就让您尝试一下符修的真正威力了。”
底下宗门众人低眉顺眼，无人敢抬头瞧与天盟盟主红了又青的颜色。
“不过——”应问果低耸的眉眼舒张，洋溢着欢欣，连声音都拔高几分，“近日并非未有什么好消息。本尊座下首徒，失踪许久的秦衣如今得以回归门派。”
堂下众人即刻起身，朝首座应问果连连贺喜。
等众人散开，问灵派大长老扯住二长老：“那个秦衣……是谁。”
“是个符修，似乎还挺厉害的。”
……
秦衣踏进应问果的居所时，她正在整理妆奁，今日师尊未挽发，一头青丝如瀑，随意披在肩膀之上。应问果轻哼着小调，将匣子里的华美首饰一件一件摆在梨花木桌上，首饰镂刻的宝石此时被敲了下来，那些在暗室中所见的宝石明晃晃地摆放一旁，有的已经被分碎成零碎的小块。
空中飞舞着小小的金镊子和小刀，正将宝石嵌入首饰之中。
“子衿，你来了。”应问果回头，眉眼弯弯，俨然心情舒适的模样，“师尊上次握你手时，偶然发觉你经脉似有凝固之象。这次唤你来好好看看。”
宝石已嵌入到首饰之上，应问果略施小咒，倾泻的青丝已变换成温婉的发髻，笑盈盈地望着秦衣。
金丹上芝麻大的魔气似乎与死咒有关，上次轻飘飘地揭过，只是假象不成？
只是人到了眼前，转身再跑也来不及。秦衣忐忑地坐在桌边，踌躇许久也未伸出手。
“师尊，我好多了。或许那日只是打坐不顺。”
应问果不由分说地锢住她的手，严厉交待：“不可讳疾忌医。师尊怀疑，你的失忆也与经脉堵塞有关。”
耳边传来师尊不容分说的话语：“会有些痛，且忍着。”
秦衣已然调动体内灵力试图遮掩那点黑气，却只感一股刚戾之气窜入经脉，堵截的金色灵力轻而易举地打穿，直冲向丹田。
根本无法阻拦。
冷汗从额角落下，秦衣黑白分明的眼瞳紧紧盯着师尊，若脸色有异，即刻逃离。
先奔禁地解救百里景熙，有了一个助力，柳合珺的三年都在师尊身边，不清楚他到底了解师尊多少，太不稳定做帮手并不适合……
可惜书楼的关于死咒的记载太过笼统，几乎难以找寻破解之法。若有机会，得去苍蓝派老人那处问询，他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几乎无所不解。
应问果瞥见她豆大的汗珠，柔声道：“疼得厉害么？”
秦衣一个激灵缓过神，急忙摇头：“不疼。师尊……如何？”
是发现了么，还是不曾发现。
应问果帮秦衣拉下袖子，轻轻拍拍她的手腕以示安心：“并非什么大事。有一些魔气入体。”
秦衣：“啊？魔气入体也并非什么大事么？”
应问果轻笑一声：“许多铲除魔物的修士无意中也会染上魔气，皆在可接受程度之内，只需一点……”
“什么？”
应问果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