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纸片人突然性转那样震惊！
许诺猛回头，借着弱光看向厕所。
夜风灌入，布满绿色霉点的布帘缓慢地鼓动着，泄露出的漆黑内部仿佛有暗影舞动。
潜意识里的逃避被残忍揭破，避无可避的现实被强行摆到面前，她再次吸了长口气。
好吧。
她越过罐头掩上门，从工具层找出一把菜刀，一只撬棍，一手一个，慢慢踱步向前，抖着手缓慢掀开布帘。
“……啊？”
许诺喉咙里冒出个疑惑音。
眼前的景象绝称不上恐怖。
臭味，肮脏结垢的马桶，裂开的镜子，廉价发黄的盥洗池，相较最里面沉下去的浴池，统统显得朴素常见。
船舱空间十分紧张，但厕所空间居然比起居室要大，在最里面，藏着一个尺寸格格不入的大浴池。
浴池内并没有疑似尸体袋的存在——身体大部分淹没在水面下，湿漉漉的深长墨发包裹住裸露的肢体，察觉到动静，一双暗蓝色的眼睛从挡住面部的刘海缝隙里幽幽亮起，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拨帘而入的许诺。
视线在水面上接触，一条粗长的宽阔鱼尾幅度极小地跃了一下，从水面翻出半面。
这个惊动了许诺的嘴唇和瞳孔，那条深蓝色的鱼尾在惊鸿一现后，又很快藏回了水下。
“这是……怎么回事啊？”
美人鱼的真实存在深深地震撼了许诺。
她结结巴巴地询问着这个世界，并没有想到得到回应。
“是…你回来了吗？”人鱼回话了：“拾的，我拾回来的，明天就走，不要生气……不要赶走、它们。”
美人鱼的声带并不适合在无水环境里发声，声调美妙如歌，但许诺听不太懂，只能看见鱼尾正急促摆动，似乎对她表达了什么。
她含糊地点头，没敢说话，将视线转到厕所角落。
罐头的来源不是美人鱼，在浴池和盥洗池连接处，扔着一圈刚吃完的空罐头，空罐头后是一辆轮椅。
轮椅下方，轮子之间，有两小坨正在呼吸的生物。
有人形在。
许诺勉强辨认出是两个隐藏在阴影中的小孩。
他们把自己团得很小。但滴水的衣服，消瘦的身形，脚边撬开的罐头，野兽般的进食方式，依然暴露出他们明显受虐过的潜台词。
我老天啊……
许诺赶紧将手上的武器藏到身后。
作为唯一的反光物，她还在两个小孩脸上看到不规则分布的鳞片。
这也是留给她的？
和美人鱼生的小孩？？没有生殖隔离？？？
“咳咳——咳咳咳阿——秋！咳咳咳！”
因为许诺的出现，两小只进食速度再次加快。囫囵吞枣之下，同时发出稚嫩的呛咳声。
许诺急得直挠头。
她只有纸面的育儿知识，主要来自于《天降千金两岁半》《天才妈咪带球跑》……只是帮她妈找免费资源顺便看看！
许诺扔掉刀和撬棍，从起居室的桌上找来水壶和仅有的两个杯子，斟满水，分别递给小孩，“慢点吃慢点吃，又没人和你们抢。”
对她的行为显然感到意外，四只沾满食物碎屑的小手迟疑了许久，对视一眼，才谨慎地迅速抢过杯子。
身位蹲低，许诺透过轮椅的轮子看清了两个小孩的模样。
泥浆夹杂着闪亮的鳞片完全覆盖了两张小脸，长长的头发被泥沙和海带之类的杂物结成一团团，身上衣物更不用提，破荷叶几片。
惨不忍睹的外表上，唯有两双眼睛亮得惊人，不符合人类生理的玻璃体结构在黑暗反射出明黄光芒，仿佛某种凶兽的幼崽，哦，大概率是某种小鱼。
两条小鱼崽紧紧盯着许诺，干光杯子里的水，又一把一把掏罐头往嘴里塞。
怕他们又呛着，许诺全神贯注端着水壶：“慢点吃慢点吃慢点吃慢点吃……”
外来者的碎碎念仿佛某种诅咒，在她的呼吁下，小鱼们进食速度越来越快，进食量越来越大。
直到整壶水都用于给小鱼止噎，许诺才反应过来，“那个……水……对，水，这几天该换了吧？”
她眼神微妙——浴池里的水黑黢黢，鱼尾摆动引起的波澜也极其粘稠，简直像接收排泄物的粪池。
这和下水道养美人鱼有什么区别？！
这么重要的事遗言里也不提，她去哪里知道这三条的名字？攻击力如何？露馅了会不会被当场诛杀？
许诺嘴巴张张合合，最终还是熄火。
美人鱼的尾巴看起来挺锋利。小孩……能徒手撕罐头的小孩请问能打她几个？
美人鱼并不回答问题，拘谨地安静着。两小孩进食的动作还在加快，手里的杯子攥得咯吱作响，撕咬罐头的动作简直像在啃许诺的头。
气氛紧张。
“这里太脏了，”许诺斟酌着发言：“出来外面吃。”
她退到门口，捻起布帘眼神示意。
闻言，两小只依然一动不动，美人鱼则从距离最远的浴池边缓缓游到池边，撑住池边，上了岸。
祂看住许诺，长有蹼膜的手握住轮椅的轮子，深蓝色的尾巴一下一下拍打池壁。
噢！
“我来帮你！”许诺会意向前，双手插进美人鱼咯吱窝。
在臭水里长期浸泡，美人鱼身上意外的没有什么难以忍受的异味，只有股浓浓的咸腥味。肌肤的触感则冰冷硬滑。
就是挺重的，打了好几次滑，才成功把鱼扶上轮椅。
摸到美人鱼了也！
许诺面无表情地想。
不过似乎不想与她有太多肢体接触，美人鱼一上轮椅就推开她，一手一个把小孩从下面捞出来，抱上尾巴，出去了。
看看地上长长的湿痕，又看看自己尚有余凉的手，许诺回过头，在马桶边的马桶橛子和长度较短的搓澡刷中做开始选择。
……这可是美人鱼的卧室啊。
她拿起搓澡刷，忍住恶臭，在浴池里掏了一阵。
这池水不知道多久没换过了，黑到能当资本家，可见度估计也就几厘米。
搓澡刷只有半米长，探不到池底，她做足心理工作，才把手臂也伸进水下，但依然探不到底。
看来想找到“许诺”的尸体没那么简单。
不过好险没捞出屎。
许诺遗憾地起身，回头却正对上三双好奇的眼睛。
许诺绷住表情，“看我干什么，专心吃饭。”
三双眼睛又默默转了回去。
压低存在感似乎已经刻印进本能，两小只从美人鱼迅速膝头爬下来，藏进桌子底最深的阴影里，嘎吱嘎吱全心全意进食。
许诺眉头直跳。
这是小孩还是蟑螂！怎么能养成这样！
美人鱼则操控轮椅驶到架子墙边，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氧气泵，给浴缸打氧，假装很忙的样子，余光却在偷瞥许诺。
明显想用干活的方式来卖乖。
心情复杂，许诺狗狗祟祟地走到美人鱼斜后：“家里的吃的，还够几天？”
以两小孩的进食速度，加个不知道食量的美人鱼，再加初来乍到的她，这个朴素的问题是当务之急。
也不知道人鱼听不听得懂。
闻言，人鱼转头看她，手一指，喉咙里发出音节不大完整的咕噜声。
许诺顺着方向看去，发现生态灯上一字一顿，居然写了字——【还够】【一周】【家里】【停电】【你换】【好义】【体？】
生态灯的触发光只能留下两个字的读写时间，许诺必须逐字逐句地看，不然会错过。
但比起语音对话信息量要准确得多。
比如乍一听“义体”两字，她大概会以为是“遗体”。
不过义体是什么？义肢那样的？
许诺试探道：“我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和以前区别很大？”
【区别】【不大】【看起】【来质】【量非】【常好】。
……所以义体是指将整个身体更换的技术？
看来这个世界科技也很发达。
还有，看美人鱼的表现，“许诺”似乎和她真的长得很像。
虽然沟通困难，但终于能交流，许诺赶紧进入下一个话题：“我想读这上面的书，”她指指架子最顶层的书：“但是没有权限。”
话音落下，人鱼几乎是立刻抬起手臂。
人鱼指甲弧度尖利，被吓了一跳，许诺忍住后退的冲动，注意到人鱼手里捧着个罐子——H0。
【权限】【在这】【戴上。】
【需要】【我帮】【忙吗？】
【为什】【么不】【动？】
【你生】【气吗】？
“啊……不是！”
手背极轻微的触碰感让许诺从怔忪中回过神。
刚刚她站在后面没能看清，现在美人鱼转过身，她才看清祂的全貌。
她并不觉得人鱼美。人类的五官，尖而细的鼻，形状规整的唇，狭长的眼轮廓，符合人类结构的和谐。
赤裸的上半身虽是人形，但不会让正常人产生非分之想。惨白皮肤底色上有不规则的墨绿色海藻式纹路，张嘴时会露出成排的肉食动物的尖牙，颈项和肋骨处有两套腮结构，呼吸张合时能看见里面的过滤细绒，皆揭示着祂非人的身份。
许诺觉得人鱼看起来并不是温和的生物。
但祂恬静地坐着，生态灯勾勒出半边身体。屈起的鱼尾上鳞片大片剥落，细细密密、看不出材质的垃圾碎片刺进无鳞的血肉，鱼鳍还被极细的鱼线缠绕后撕成一缕缕。
伤痕累累，但人鱼深蓝色的眼睛里并没有痛苦，而是对生存本能的顺从。
“好吧……那麻烦你帮我戴上。”许诺把拒绝咽进喉咙。
严丝合缝的金属长筒从暗纹处裂开，眼镜盒裂开成平滑的两半，展现出内部银蓝色液体，缓缓流淌的液体里有细闪。
两枚半透明的圆形漂浮在银河液里，仿佛月亮行驶在银河。
人鱼扯了扯许诺的衣角，示意她下蹲。
要把脆弱的眼睛送到奇幻生物前，许诺心其实有点抗拒。她犹豫地与人鱼对视了一会儿，最终低下头，任由长筒笼罩住自己的眼睛。
瞳仁处传来轻微的触碰感，圆片立马被她的眼球吸引，径直覆盖住虹膜。
在许诺看不见的地方，科幻的蓝色纹理在黑棕色的瞳珠上急动，紧接着蔓延至整个眼球。覆盖完成后，纹理很快隐去，只剩下形状极小的水滴轮廓替代了圆形的瞳仁，随着使用者的呼吸一亮一暗。
【安装完毕，功能已开启。】
睁眼瞬间，颅内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女音。
【您好，我是细雨，您的生活助手。】
【很高兴再次见到您，许诺先生。检测到您的生物源更改，如果想要使用曾经的功能，需要您重新认证，认证过程无需操作，但会断开洋脉大约一小时。】
【同意请保持闭眼30秒，拒绝请保持睁眼10秒。】
夜风灌入，布满绿色霉点的布帘缓慢地鼓动着，泄露出的漆黑内部仿佛有暗影舞动。
潜意识里的逃避被残忍揭破，避无可避的现实被强行摆到面前，她再次吸了长口气。
好吧。
她越过罐头掩上门，从工具层找出一把菜刀，一只撬棍，一手一个，慢慢踱步向前，抖着手缓慢掀开布帘。
“……啊？”
许诺喉咙里冒出个疑惑音。
眼前的景象绝称不上恐怖。
臭味，肮脏结垢的马桶，裂开的镜子，廉价发黄的盥洗池，相较最里面沉下去的浴池，统统显得朴素常见。
船舱空间十分紧张，但厕所空间居然比起居室要大，在最里面，藏着一个尺寸格格不入的大浴池。
浴池内并没有疑似尸体袋的存在——身体大部分淹没在水面下，湿漉漉的深长墨发包裹住裸露的肢体，察觉到动静，一双暗蓝色的眼睛从挡住面部的刘海缝隙里幽幽亮起，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拨帘而入的许诺。
视线在水面上接触，一条粗长的宽阔鱼尾幅度极小地跃了一下，从水面翻出半面。
这个惊动了许诺的嘴唇和瞳孔，那条深蓝色的鱼尾在惊鸿一现后，又很快藏回了水下。
“这是……怎么回事啊？”
美人鱼的真实存在深深地震撼了许诺。
她结结巴巴地询问着这个世界，并没有想到得到回应。
“是…你回来了吗？”人鱼回话了：“拾的，我拾回来的，明天就走，不要生气……不要赶走、它们。”
美人鱼的声带并不适合在无水环境里发声，声调美妙如歌，但许诺听不太懂，只能看见鱼尾正急促摆动，似乎对她表达了什么。
她含糊地点头，没敢说话，将视线转到厕所角落。
罐头的来源不是美人鱼，在浴池和盥洗池连接处，扔着一圈刚吃完的空罐头，空罐头后是一辆轮椅。
轮椅下方，轮子之间，有两小坨正在呼吸的生物。
有人形在。
许诺勉强辨认出是两个隐藏在阴影中的小孩。
他们把自己团得很小。但滴水的衣服，消瘦的身形，脚边撬开的罐头，野兽般的进食方式，依然暴露出他们明显受虐过的潜台词。
我老天啊……
许诺赶紧将手上的武器藏到身后。
作为唯一的反光物，她还在两个小孩脸上看到不规则分布的鳞片。
这也是留给她的？
和美人鱼生的小孩？？没有生殖隔离？？？
“咳咳——咳咳咳阿——秋！咳咳咳！”
因为许诺的出现，两小只进食速度再次加快。囫囵吞枣之下，同时发出稚嫩的呛咳声。
许诺急得直挠头。
她只有纸面的育儿知识，主要来自于《天降千金两岁半》《天才妈咪带球跑》……只是帮她妈找免费资源顺便看看！
许诺扔掉刀和撬棍，从起居室的桌上找来水壶和仅有的两个杯子，斟满水，分别递给小孩，“慢点吃慢点吃，又没人和你们抢。”
对她的行为显然感到意外，四只沾满食物碎屑的小手迟疑了许久，对视一眼，才谨慎地迅速抢过杯子。
身位蹲低，许诺透过轮椅的轮子看清了两个小孩的模样。
泥浆夹杂着闪亮的鳞片完全覆盖了两张小脸，长长的头发被泥沙和海带之类的杂物结成一团团，身上衣物更不用提，破荷叶几片。
惨不忍睹的外表上，唯有两双眼睛亮得惊人，不符合人类生理的玻璃体结构在黑暗反射出明黄光芒，仿佛某种凶兽的幼崽，哦，大概率是某种小鱼。
两条小鱼崽紧紧盯着许诺，干光杯子里的水，又一把一把掏罐头往嘴里塞。
怕他们又呛着，许诺全神贯注端着水壶：“慢点吃慢点吃慢点吃慢点吃……”
外来者的碎碎念仿佛某种诅咒，在她的呼吁下，小鱼们进食速度越来越快，进食量越来越大。
直到整壶水都用于给小鱼止噎，许诺才反应过来，“那个……水……对，水，这几天该换了吧？”
她眼神微妙——浴池里的水黑黢黢，鱼尾摆动引起的波澜也极其粘稠，简直像接收排泄物的粪池。
这和下水道养美人鱼有什么区别？！
这么重要的事遗言里也不提，她去哪里知道这三条的名字？攻击力如何？露馅了会不会被当场诛杀？
许诺嘴巴张张合合，最终还是熄火。
美人鱼的尾巴看起来挺锋利。小孩……能徒手撕罐头的小孩请问能打她几个？
美人鱼并不回答问题，拘谨地安静着。两小孩进食的动作还在加快，手里的杯子攥得咯吱作响，撕咬罐头的动作简直像在啃许诺的头。
气氛紧张。
“这里太脏了，”许诺斟酌着发言：“出来外面吃。”
她退到门口，捻起布帘眼神示意。
闻言，两小只依然一动不动，美人鱼则从距离最远的浴池边缓缓游到池边，撑住池边，上了岸。
祂看住许诺，长有蹼膜的手握住轮椅的轮子，深蓝色的尾巴一下一下拍打池壁。
噢！
“我来帮你！”许诺会意向前，双手插进美人鱼咯吱窝。
在臭水里长期浸泡，美人鱼身上意外的没有什么难以忍受的异味，只有股浓浓的咸腥味。肌肤的触感则冰冷硬滑。
就是挺重的，打了好几次滑，才成功把鱼扶上轮椅。
摸到美人鱼了也！
许诺面无表情地想。
不过似乎不想与她有太多肢体接触，美人鱼一上轮椅就推开她，一手一个把小孩从下面捞出来，抱上尾巴，出去了。
看看地上长长的湿痕，又看看自己尚有余凉的手，许诺回过头，在马桶边的马桶橛子和长度较短的搓澡刷中做开始选择。
……这可是美人鱼的卧室啊。
她拿起搓澡刷，忍住恶臭，在浴池里掏了一阵。
这池水不知道多久没换过了，黑到能当资本家，可见度估计也就几厘米。
搓澡刷只有半米长，探不到池底，她做足心理工作，才把手臂也伸进水下，但依然探不到底。
看来想找到“许诺”的尸体没那么简单。
不过好险没捞出屎。
许诺遗憾地起身，回头却正对上三双好奇的眼睛。
许诺绷住表情，“看我干什么，专心吃饭。”
三双眼睛又默默转了回去。
压低存在感似乎已经刻印进本能，两小只从美人鱼迅速膝头爬下来，藏进桌子底最深的阴影里，嘎吱嘎吱全心全意进食。
许诺眉头直跳。
这是小孩还是蟑螂！怎么能养成这样！
美人鱼则操控轮椅驶到架子墙边，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氧气泵，给浴缸打氧，假装很忙的样子，余光却在偷瞥许诺。
明显想用干活的方式来卖乖。
心情复杂，许诺狗狗祟祟地走到美人鱼斜后：“家里的吃的，还够几天？”
以两小孩的进食速度，加个不知道食量的美人鱼，再加初来乍到的她，这个朴素的问题是当务之急。
也不知道人鱼听不听得懂。
闻言，人鱼转头看她，手一指，喉咙里发出音节不大完整的咕噜声。
许诺顺着方向看去，发现生态灯上一字一顿，居然写了字——【还够】【一周】【家里】【停电】【你换】【好义】【体？】
生态灯的触发光只能留下两个字的读写时间，许诺必须逐字逐句地看，不然会错过。
但比起语音对话信息量要准确得多。
比如乍一听“义体”两字，她大概会以为是“遗体”。
不过义体是什么？义肢那样的？
许诺试探道：“我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和以前区别很大？”
【区别】【不大】【看起】【来质】【量非】【常好】。
……所以义体是指将整个身体更换的技术？
看来这个世界科技也很发达。
还有，看美人鱼的表现，“许诺”似乎和她真的长得很像。
虽然沟通困难，但终于能交流，许诺赶紧进入下一个话题：“我想读这上面的书，”她指指架子最顶层的书：“但是没有权限。”
话音落下，人鱼几乎是立刻抬起手臂。
人鱼指甲弧度尖利，被吓了一跳，许诺忍住后退的冲动，注意到人鱼手里捧着个罐子——H0。
【权限】【在这】【戴上。】
【需要】【我帮】【忙吗？】
【为什】【么不】【动？】
【你生】【气吗】？
“啊……不是！”
手背极轻微的触碰感让许诺从怔忪中回过神。
刚刚她站在后面没能看清，现在美人鱼转过身，她才看清祂的全貌。
她并不觉得人鱼美。人类的五官，尖而细的鼻，形状规整的唇，狭长的眼轮廓，符合人类结构的和谐。
赤裸的上半身虽是人形，但不会让正常人产生非分之想。惨白皮肤底色上有不规则的墨绿色海藻式纹路，张嘴时会露出成排的肉食动物的尖牙，颈项和肋骨处有两套腮结构，呼吸张合时能看见里面的过滤细绒，皆揭示着祂非人的身份。
许诺觉得人鱼看起来并不是温和的生物。
但祂恬静地坐着，生态灯勾勒出半边身体。屈起的鱼尾上鳞片大片剥落，细细密密、看不出材质的垃圾碎片刺进无鳞的血肉，鱼鳍还被极细的鱼线缠绕后撕成一缕缕。
伤痕累累，但人鱼深蓝色的眼睛里并没有痛苦，而是对生存本能的顺从。
“好吧……那麻烦你帮我戴上。”许诺把拒绝咽进喉咙。
严丝合缝的金属长筒从暗纹处裂开，眼镜盒裂开成平滑的两半，展现出内部银蓝色液体，缓缓流淌的液体里有细闪。
两枚半透明的圆形漂浮在银河液里，仿佛月亮行驶在银河。
人鱼扯了扯许诺的衣角，示意她下蹲。
要把脆弱的眼睛送到奇幻生物前，许诺心其实有点抗拒。她犹豫地与人鱼对视了一会儿，最终低下头，任由长筒笼罩住自己的眼睛。
瞳仁处传来轻微的触碰感，圆片立马被她的眼球吸引，径直覆盖住虹膜。
在许诺看不见的地方，科幻的蓝色纹理在黑棕色的瞳珠上急动，紧接着蔓延至整个眼球。覆盖完成后，纹理很快隐去，只剩下形状极小的水滴轮廓替代了圆形的瞳仁，随着使用者的呼吸一亮一暗。
【安装完毕，功能已开启。】
睁眼瞬间，颅内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女音。
【您好，我是细雨，您的生活助手。】
【很高兴再次见到您，许诺先生。检测到您的生物源更改，如果想要使用曾经的功能，需要您重新认证，认证过程无需操作，但会断开洋脉大约一小时。】
【同意请保持闭眼30秒，拒绝请保持睁眼10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