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放开我！”
“李……孔玄！你故意的！！”一路上三五不时便遇上个出门的村人，盯着俩人眼都不眨生怕错过半点细节。不怀好意的目光刺得丛温柔针扎般挣扎得更厉害。
李昶玄不说话，手上力道也丝毫不松。
丛温柔试图站定却被肩上大力裹挟几乎脚不沾地，眼看快到了走到村口最好嚼舌的几个妇人家前，当下也顾不得别的，扭头张嘴狠狠咬在肩侧腕上，直到手中口中尝到点点铁锈味才放开。
李昶玄侧眸瞥了眼腕上，圆圆一圈齿痕，小印般落在上面。再看眼前女子一只手揉着方才被抓住的肩膀想是青了，修眉皱成团杏眼里全是自己，唇畔还沾着自己的血，全身上下都是自己的痕迹，心里因为刚才这人泾渭分明的话所起的戾气突然就被安抚下来。
“我……”
“走开！”丛温柔气狠了，她已经足够卑微了，忍着前世噬心刻骨的记忆救了他、照顾他。可他……他竟要恩将仇报，将自己重新拉进那个吃人血肉的地方去。
从村口到集上再没同李昶玄说半个字，任凭他如何求和撒娇都一言不发。李昶玄也知道这次实在把人得罪狠了，只是他忍得下她假作无事、由得她粉饰太平，却忍不得分毫她欲与自己划清界限、泾渭分明。
她是他的妻，是他前世今生都要纠缠在一起的人，她怎么敢不要他？！
李昶玄就这样跟在后面看着丛温柔背影，尾巴一样坠在后面，自己想象了下现在的画面，竟莫名感觉像母亲正带着发脾气的小孩，没憋住扑哧笑出了声。
丛温柔显然也听见了这笑，脚步微顿，随即走得更急了。
她就不该心软！
这没脸没皮的东西，身无分文不说还倒搭着自己积蓄，也不知道后面还不还得回来。晨风乍起，她却走得微微发了汗，脸色也渐渐红润。
李昶玄却看着那道被风吹得纤细柔弱的背影默默敛去笑意——
他们本应该有一个孩子的……
江阳县的市集素来人满为患，因临近康宁，南腔北调不少往来康宁府的人士多在此歇脚赚些碎银子。
从温柔从进了市后便渐渐慢了下来。
算上前世她也已有数十年未曾来过了，待在宫里那些年明枪暗箭，每日提心吊胆地活着，连吃食都不敢放心哪还有空回忆曾经闲适的当初，回忆越美好便越显得现实如同凌迟
她以为自己早忘了，可一踏进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些曾发生的事儿雨后春笋似的瞬间便拔地而起、满满当当。
肉铺位置靠后，他们来得早集市里多是早起上货的商户订货量大，一摊摊忙得热火朝天。她索性便缓下心气，漫步其中满眼眷恋怀念。
糖饼铺旁边支了个卖糖人的小摊，卖饼的大娘插着腰对那摆摊老叟劈里啪啦埋怨他抢人生意；隔壁打铁铺里紧着时间叮叮当当，生怕旁边书院的学子们上了学再一封书信给他告上府衙，险些把祖宅给挪了窝。
再往旁是个小巷口，巷内深处便是江阳县唯一的县学，小巷口支了个简陋小桌，笔墨清香。穿着县学服制的摊主正俯身在桌上挥毫，是一幅讨巧的对联，横批财源广进。在一众喧哗热闹的集市内格外朴素，根本无人问津。
丛温柔凝眸仔细看了看，眉眼乍然如金乌破云，近乎急切地走向那广宿儒巾的书生：
“宁……宁哥哥？”
书生笔下微顿，一笔意态风流的“走之”旁笔意凝滞霎时便显出几分呆板。他抬起头，浅棕色的脸一双眼神采奕奕，尽管面黄肌瘦依旧掩不住骨子里透出的神清气朗。
似乎不敢确定般看了丛温柔几遍，即便是打量目光依旧如三月春风般和煦温暖，直到渐渐也显出不可置信的狂喜：“团妹儿！”
丛温柔呆了呆，努力从记忆中挖出这个久违的称呼，脸色因这个过于古老的昵称略略泛红，眼眶却抑制不住泛出泪花打着旋模糊了视线。
很小的时候，那时丛父还没去乔家帮工，丛温柔因微早早断了母乳身体并不很好，日夜不分地哭，哭得久了全身都翻出红色，哭得直打噎。丛父便舍了田里的活，成日成日把她抱在怀里，边哄边摇。
丛父说那时她就像个团子一样窝在自己怀里，一时哭时就变成山楂团子，不哭时就变成糯米团子。为这直到她后来大了，偶尔也那这诨名逗她。
知道她这名的人不多，除了丛父，就只有隔壁宁家的哥哥宁浮白。因为丛父曾动过两家结亲的意思，只不过还没等张口宁家就先一步搬到了江阳。
后来再见面，就是诀别了……
“温柔妹妹？”宁浮白又道，声音里带了丝不确定。
“宁哥，是我！”甩掉脑海中那双心如死灰的眼，嘴角扬起久别重逢的欣喜。
“你怎么回江阳了？”
“你怎么来江阳了？”
“……”
“……”
对视一眼，都笑出声来。宁浮白耸肩：“见了些事，发现自己还是太没用，就回来了。想着闲时赚些盘缠，来年一举到上京去。”
宁浮白三年前便中了秀才，据说张榜那日得了贵人青眼收作弟子随贵人远赴康宁求学去了。可现在看他形容却与印象里那意气风发的举子相差甚远。
丛温柔向来不揭人伤疤，听出他话里浓浓自嘲抿了抿唇不再追问。
“你呢？”宁浮白又笑笑“做什么大老远来了江阳？难不成几年不见也成了腰缠万贯老板娘了？”
他二人左右邻居住着长在一处，说话也比旁人亲近随意。
丛温柔笑着摇头，想说自己是捡了麻烦带着来赔钱的，转头却发现一直跟在后面的李昶玄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宁浮白：？
“没事儿，就是闲得无聊来集上看看。”
宁浮白辗转听说了丛父过世的消息，闻言只当她是丧父之痛，低声道：“节哀！”
丛温柔一怔，随即如同牡丹次第，光转玉壶，眼角眉梢都爬上细密笑意。
前生今世，他是第一个真正宽慰她失怙之痛的人。糖饼铺飘来一阵阵甜香，丛温柔看着那宽袍大袖掩不住的消瘦身影，转身跑到隔壁饼铺买了两个糖饼。宁浮白还没来得及回神，手中便被塞了两个热乎乎的饼子。
“请你吃。”女子笑意温软，带着少女明媚又似乎混杂着为人妇体贴。宁浮白心底似乎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书院礼朗朗诵书声传来，一首桃夭回声似地在心口来回撞荡——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世家。”
“殿下……”不远处某辆马车，粮行伙计不断将成袋粮食运到后方板车上码好，车队最前方青布围成的小车里，粮行管事和车夫并排躺在地上，本就不大的马车被塞得满满当当。
述威神色复杂，不时瞟一眼窗外女子，女子一笑便抖上一抖。不是他怂，实在是车内另一人脸色太过难看。
李昶玄甩上窗帘，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你去，找人掀了那摊。”
述威瞳孔地震。殿下平时虽不良善缺从不欺压百姓，而今竟然让自己明目张胆找人麻烦，想见是气狠了。低声应是，正要退出又听李昶玄道：“叫人动手，她认得你。”
述威：？
自己再不济也是大内出来的，官阶六品，皇子亲卫。区区一个村姑能认得我来？
虽然不解，述威仍旧照做，闪身跳下马车，片刻后又重新回来。
李昶玄坐在车内，两条长腿直接放被敲晕那俩人身上，脚下洄雪暗纹染上了灰渐渐显现。
“查得怎么样？”
“林家老家主是个暴发户。”
“怎么说？”
“先前老家主不过是个教书糊口得秀才，膝下一儿一女，女儿嫁给了温良村富户乔满谷，也生了一儿一女。前些年乔林氏受不了丈夫宠妾灭妻自请归家，直至月余前过世。”
“乔林氏最开始回娘家时在家里地位尴尬，兄嫂不愿收留整天指桑骂槐。可后来不知为什么，林家突然盖起房子了，最开始只是翻修旧院子。后来就愈演愈烈，直接在最繁华的街上买了套临街三进院子，还聘了仆妇用人若干，显然成了富户。”
“说重点。”李昶玄冷道。
“属下查了查林家老爷子行踪，发现这人整天除了教书喝茶别无二事。”
“那就是查断了？”李昶玄的声音泛着股寒意。
“也没有，属下倒是查到个别的事情，林老爷子学识广博倒也教出许多学生举子，自从去年起陆续有衣锦还乡的学生前来拜访，老爷子烦不胜烦。”
李昶玄点头，垂在窗边的手又状似不经意般撩起了一旁的车帘，却意外的没在其中看见丛温柔。两辆马车并十来个彪形大汉将书法摊围了个严严实实。
“另外属下在探查时发现似乎有人在暗暗阻止我们查探，宫里传来消息现今陛下、娘娘和三皇子都派了人找您，您看是否……”
一张焦黄的小饼蓦地从人群中飞出，啪唧落在地上立刻沾满尘土。
李昶玄皱眉看向窗外：“你安排的？”
述威一顿，亦倾身向外看去，随即惊出一身冷汗：“属下并未安排。这些人不是府里的人。”
对面人群中似乎发生了争执，女子尖利的声音剪刀样穿透市场内各色噪音传到车里。
“殿——”
话音未落，李昶玄已弓腰起身，足尖点地，乍眼消失在了车外。车内两块垫脚石不约而同发出两声闷哼，隐隐有了苏醒的架势。述威垂下头，重又一人给了一手刀，二人又再度瘫软下去。
……您看是否继续拦着？
嘴边的话终究被硬生生咽了回去，述威认命抱着枪，看向眨眼间已经没入人群的身影，尽责又无奈地守上了门儿。
“李……孔玄！你故意的！！”一路上三五不时便遇上个出门的村人，盯着俩人眼都不眨生怕错过半点细节。不怀好意的目光刺得丛温柔针扎般挣扎得更厉害。
李昶玄不说话，手上力道也丝毫不松。
丛温柔试图站定却被肩上大力裹挟几乎脚不沾地，眼看快到了走到村口最好嚼舌的几个妇人家前，当下也顾不得别的，扭头张嘴狠狠咬在肩侧腕上，直到手中口中尝到点点铁锈味才放开。
李昶玄侧眸瞥了眼腕上，圆圆一圈齿痕，小印般落在上面。再看眼前女子一只手揉着方才被抓住的肩膀想是青了，修眉皱成团杏眼里全是自己，唇畔还沾着自己的血，全身上下都是自己的痕迹，心里因为刚才这人泾渭分明的话所起的戾气突然就被安抚下来。
“我……”
“走开！”丛温柔气狠了，她已经足够卑微了，忍着前世噬心刻骨的记忆救了他、照顾他。可他……他竟要恩将仇报，将自己重新拉进那个吃人血肉的地方去。
从村口到集上再没同李昶玄说半个字，任凭他如何求和撒娇都一言不发。李昶玄也知道这次实在把人得罪狠了，只是他忍得下她假作无事、由得她粉饰太平，却忍不得分毫她欲与自己划清界限、泾渭分明。
她是他的妻，是他前世今生都要纠缠在一起的人，她怎么敢不要他？！
李昶玄就这样跟在后面看着丛温柔背影，尾巴一样坠在后面，自己想象了下现在的画面，竟莫名感觉像母亲正带着发脾气的小孩，没憋住扑哧笑出了声。
丛温柔显然也听见了这笑，脚步微顿，随即走得更急了。
她就不该心软！
这没脸没皮的东西，身无分文不说还倒搭着自己积蓄，也不知道后面还不还得回来。晨风乍起，她却走得微微发了汗，脸色也渐渐红润。
李昶玄却看着那道被风吹得纤细柔弱的背影默默敛去笑意——
他们本应该有一个孩子的……
江阳县的市集素来人满为患，因临近康宁，南腔北调不少往来康宁府的人士多在此歇脚赚些碎银子。
从温柔从进了市后便渐渐慢了下来。
算上前世她也已有数十年未曾来过了，待在宫里那些年明枪暗箭，每日提心吊胆地活着，连吃食都不敢放心哪还有空回忆曾经闲适的当初，回忆越美好便越显得现实如同凌迟
她以为自己早忘了，可一踏进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些曾发生的事儿雨后春笋似的瞬间便拔地而起、满满当当。
肉铺位置靠后，他们来得早集市里多是早起上货的商户订货量大，一摊摊忙得热火朝天。她索性便缓下心气，漫步其中满眼眷恋怀念。
糖饼铺旁边支了个卖糖人的小摊，卖饼的大娘插着腰对那摆摊老叟劈里啪啦埋怨他抢人生意；隔壁打铁铺里紧着时间叮叮当当，生怕旁边书院的学子们上了学再一封书信给他告上府衙，险些把祖宅给挪了窝。
再往旁是个小巷口，巷内深处便是江阳县唯一的县学，小巷口支了个简陋小桌，笔墨清香。穿着县学服制的摊主正俯身在桌上挥毫，是一幅讨巧的对联，横批财源广进。在一众喧哗热闹的集市内格外朴素，根本无人问津。
丛温柔凝眸仔细看了看，眉眼乍然如金乌破云，近乎急切地走向那广宿儒巾的书生：
“宁……宁哥哥？”
书生笔下微顿，一笔意态风流的“走之”旁笔意凝滞霎时便显出几分呆板。他抬起头，浅棕色的脸一双眼神采奕奕，尽管面黄肌瘦依旧掩不住骨子里透出的神清气朗。
似乎不敢确定般看了丛温柔几遍，即便是打量目光依旧如三月春风般和煦温暖，直到渐渐也显出不可置信的狂喜：“团妹儿！”
丛温柔呆了呆，努力从记忆中挖出这个久违的称呼，脸色因这个过于古老的昵称略略泛红，眼眶却抑制不住泛出泪花打着旋模糊了视线。
很小的时候，那时丛父还没去乔家帮工，丛温柔因微早早断了母乳身体并不很好，日夜不分地哭，哭得久了全身都翻出红色，哭得直打噎。丛父便舍了田里的活，成日成日把她抱在怀里，边哄边摇。
丛父说那时她就像个团子一样窝在自己怀里，一时哭时就变成山楂团子，不哭时就变成糯米团子。为这直到她后来大了，偶尔也那这诨名逗她。
知道她这名的人不多，除了丛父，就只有隔壁宁家的哥哥宁浮白。因为丛父曾动过两家结亲的意思，只不过还没等张口宁家就先一步搬到了江阳。
后来再见面，就是诀别了……
“温柔妹妹？”宁浮白又道，声音里带了丝不确定。
“宁哥，是我！”甩掉脑海中那双心如死灰的眼，嘴角扬起久别重逢的欣喜。
“你怎么回江阳了？”
“你怎么来江阳了？”
“……”
“……”
对视一眼，都笑出声来。宁浮白耸肩：“见了些事，发现自己还是太没用，就回来了。想着闲时赚些盘缠，来年一举到上京去。”
宁浮白三年前便中了秀才，据说张榜那日得了贵人青眼收作弟子随贵人远赴康宁求学去了。可现在看他形容却与印象里那意气风发的举子相差甚远。
丛温柔向来不揭人伤疤，听出他话里浓浓自嘲抿了抿唇不再追问。
“你呢？”宁浮白又笑笑“做什么大老远来了江阳？难不成几年不见也成了腰缠万贯老板娘了？”
他二人左右邻居住着长在一处，说话也比旁人亲近随意。
丛温柔笑着摇头，想说自己是捡了麻烦带着来赔钱的，转头却发现一直跟在后面的李昶玄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宁浮白：？
“没事儿，就是闲得无聊来集上看看。”
宁浮白辗转听说了丛父过世的消息，闻言只当她是丧父之痛，低声道：“节哀！”
丛温柔一怔，随即如同牡丹次第，光转玉壶，眼角眉梢都爬上细密笑意。
前生今世，他是第一个真正宽慰她失怙之痛的人。糖饼铺飘来一阵阵甜香，丛温柔看着那宽袍大袖掩不住的消瘦身影，转身跑到隔壁饼铺买了两个糖饼。宁浮白还没来得及回神，手中便被塞了两个热乎乎的饼子。
“请你吃。”女子笑意温软，带着少女明媚又似乎混杂着为人妇体贴。宁浮白心底似乎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书院礼朗朗诵书声传来，一首桃夭回声似地在心口来回撞荡——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世家。”
“殿下……”不远处某辆马车，粮行伙计不断将成袋粮食运到后方板车上码好，车队最前方青布围成的小车里，粮行管事和车夫并排躺在地上，本就不大的马车被塞得满满当当。
述威神色复杂，不时瞟一眼窗外女子，女子一笑便抖上一抖。不是他怂，实在是车内另一人脸色太过难看。
李昶玄甩上窗帘，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你去，找人掀了那摊。”
述威瞳孔地震。殿下平时虽不良善缺从不欺压百姓，而今竟然让自己明目张胆找人麻烦，想见是气狠了。低声应是，正要退出又听李昶玄道：“叫人动手，她认得你。”
述威：？
自己再不济也是大内出来的，官阶六品，皇子亲卫。区区一个村姑能认得我来？
虽然不解，述威仍旧照做，闪身跳下马车，片刻后又重新回来。
李昶玄坐在车内，两条长腿直接放被敲晕那俩人身上，脚下洄雪暗纹染上了灰渐渐显现。
“查得怎么样？”
“林家老家主是个暴发户。”
“怎么说？”
“先前老家主不过是个教书糊口得秀才，膝下一儿一女，女儿嫁给了温良村富户乔满谷，也生了一儿一女。前些年乔林氏受不了丈夫宠妾灭妻自请归家，直至月余前过世。”
“乔林氏最开始回娘家时在家里地位尴尬，兄嫂不愿收留整天指桑骂槐。可后来不知为什么，林家突然盖起房子了，最开始只是翻修旧院子。后来就愈演愈烈，直接在最繁华的街上买了套临街三进院子，还聘了仆妇用人若干，显然成了富户。”
“说重点。”李昶玄冷道。
“属下查了查林家老爷子行踪，发现这人整天除了教书喝茶别无二事。”
“那就是查断了？”李昶玄的声音泛着股寒意。
“也没有，属下倒是查到个别的事情，林老爷子学识广博倒也教出许多学生举子，自从去年起陆续有衣锦还乡的学生前来拜访，老爷子烦不胜烦。”
李昶玄点头，垂在窗边的手又状似不经意般撩起了一旁的车帘，却意外的没在其中看见丛温柔。两辆马车并十来个彪形大汉将书法摊围了个严严实实。
“另外属下在探查时发现似乎有人在暗暗阻止我们查探，宫里传来消息现今陛下、娘娘和三皇子都派了人找您，您看是否……”
一张焦黄的小饼蓦地从人群中飞出，啪唧落在地上立刻沾满尘土。
李昶玄皱眉看向窗外：“你安排的？”
述威一顿，亦倾身向外看去，随即惊出一身冷汗：“属下并未安排。这些人不是府里的人。”
对面人群中似乎发生了争执，女子尖利的声音剪刀样穿透市场内各色噪音传到车里。
“殿——”
话音未落，李昶玄已弓腰起身，足尖点地，乍眼消失在了车外。车内两块垫脚石不约而同发出两声闷哼，隐隐有了苏醒的架势。述威垂下头，重又一人给了一手刀，二人又再度瘫软下去。
……您看是否继续拦着？
嘴边的话终究被硬生生咽了回去，述威认命抱着枪，看向眨眼间已经没入人群的身影，尽责又无奈地守上了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