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有意思吗,孙缘何公子?那个魏清秋很好吗?我学她作甚,我是我,她是她。”

    魏清秋转过头,直视孙缘何,魏三千似是说到痛处,干笑两声:

    “虞梦,不,师父……这话该我问你的,骗人,有意思吗?”

    魏清秋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认出自己,刚要为自己辩解,可话到嘴边,没有出口。

    魏三千大笑几声,看着魏清秋:“哈哈哈哈……我骗你的,真就上当了。”

    魏清秋不敢放松警惕,她熟悉魏三千,这个人有多执着她是知道的,他肯定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自己。

    确认自己到底是不是魏清秋。

    魏三千看她神色平静,或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双手一拱,故作正经道:“我知道你不是我师父,不过我想让你当我师父啊,若蒙不弃,请师父收下徒儿吧!”

    魏清秋哼了一声:“我不收,而且我一个瞎子,能教你什么?”

    “不用你教我什么,认了我就行。还有昂,瞎子怎么了,方才你怕是也注意到了,有两个人在看你。

    大约二三十米左右,有一个没什么功夫在身上的,那是个哑巴,可他是全大靖记性最好的人,凡是他看过一眼,就是化成灰他都认得。”

    “你……想让他来看我是不是魏清秋?”魏清秋抖了抖袖子,上面刚刚有只虫子。

    魏三千没接这话,看着被她抖在地上的虫子,皱了下眉:“话说,正常女儿家,看到虫子都会尖叫着叫人拍掉的。”

    魏清秋“哦”了一声,魏三千继续说:“其实刚刚你说得也对,魏清秋没什么好的。”

    “她也没对我怎么样,年少情深都可以走到相看两厌,古今之情都是相通的,

    像魏清秋这样的凉薄之人,如何偕老?”

    魏清秋先是愣了一下,魏三千……什么时候知道这么多了?随后笑笑,不语。

    “古今之情,原是相通,凉薄之人,如何偕老?”

    她在心中默默自嘲了几声。

    “师父,骑过马吗?”孙缘何不知从何处牵过来两匹枣红马,是阕都里娇生惯养的,膘肥体壮。

    “嗯。”魏清秋抱着马脖子一跃上马,拽紧了缰绳。

    魏三千拍手叫好:“好身手,不过依在下看,师父悠着点吧。”

    他这话看似是在说虞梦身子骨弱,禁不起这么上马,实际在说魏清秋若是露了马脚,阕都人多眼杂,说不准闹到温微雨那里,难办。

    魏清秋听懂了,轻哼了声。

    “孙城主还是当心当心您的人,那病秧子,活不久了。”魏清秋甩了甩袖子,用腰带把袖子系起来。

    “知道。”魏三千把红绫取下,给魏清秋附着在眼睛上,又绕到后面打了个结。

    “你做什么?”魏清秋的视线被遮挡,原本只是看东西不清楚,如今是眼前一片殷红。

    “马跑起来风尘大,你眼睛看不见,但风沙迷了眼,也不好受。”

    魏三千轻轻笑了下,略带几分嘲弄。

    他从腰间掏出支笛子,用竹子削的,看得出来做的人没用多少心。

    魏三千迎着风,拽着缰绳跳上马,横笛轻奏着《洗华》。

    “你报复我呢魏三千?”魏三千闻言,放下横笛,

    “哪儿敢啊师父?”

    这话……耳熟得很,下一句,是不是就该说:“这辈子栽在你手里,算我输”了?

    魏三千又在试探她,几年不见,心眼子多了。

    “呵。”魏清秋没有接话,而是打马向前走,想起刚刚的话头:“你知道,可你那小侍卫不知道。”

    魏三千像是早料到她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双手抱着头,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

    “他要是知道了,非杀了我不可。丁浩对观棋好得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见不得别人欺负观棋。”

    “好像不只是丁浩吧,孙城主给那病秧子美人取个观棋,真没私心?”

    “哟,师父厉害啊。”

    “观棋不语真君子。”

    “是啊,观棋是个好名字。”

    魏清秋回过头:“这孩子的病,怎么起的?”

    “原只是寻常风寒,后头估计又和染了疫病的人一处住……我发现他的时候就已经哑了,还弄的一身的病根子。

    长得倒是美得很,不过怀里抱着个被炸死的人,煞风景。”

    魏三千似是想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把嘴里的狗尾巴草吐了。

    “怎么会?哪一年?”

    魏三千略带幼稚地掰起指头来:“一年……两年……三年……你去之后的第三年,原本赵向府中,被人发现藏有军火,十来个火铳。

    由一个小书生门客管着,那小子怕是吓着了,审问的时候交待得很仔细,皇上也没怎么刁难一个老实人,让他继续好生看着。”

    “那门生,是不是那晚上那个?”魏清秋一时间忘了身份,话出口又没法挽回。

    “是,当时那嗓子,差点叫师父命丧当场,要不是我赶来,你生死难料啊。”魏三千嘲笑似的笑着,魏清秋隔着红绫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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