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朱妏妏又想他也不一定就能立刻想起谈言民是谁。

    蒋鹤贤早早却将谈言民这名字和那医生形象挂钩。

    他出乎意料的平静优雅,从座位上站起来和她点头:“您好,我是朱妏妏的……”他偏头笑了笑,“如她所说,朋友。蒋鹤贤。”

    朱妏妏本打算,让朱母解决谈母提前先访的棘手事。

    不料蒋鹤贤毫无退场的意思,他还八风不动地又坐回沙发原位,低头喝起了水。

    这么一来,朱妏妏也不得不留在客厅,防着他语出惊人。

    朱母也顾不得蒋鹤贤在场,拉着谈母先介绍一番蒋鹤贤的身份。免得谈母胡思乱想,把她们一家子人错认成脚踩多条船的烂人。

    再者管不了蒋鹤贤听到她们两家的对话,就把谈母掏出来的购房建议书好好解析了一通。

    话题从买房计划,一路飚到日后子女的学业问题。

    朱母巧言善辩,将房子地段关乎幼儿园选择的重要性说得头头是道。

    谈母一开始还存了来说服朱家父母的心思。觉得买次等一点的小区,贷款也少,不必要给儿子太大还贷的压力。

    朱妏妏能瞧出朱母的组织能力很强,几乎把谈母说得哑口无言。

    又听她们竟能从这事上扯到生小孩的问题。

    下意识就看了眼从刚才起就不再吭声的蒋鹤贤。

    所幸蒋鹤贤搁下了杯子,没等朱母谈母辩出个是非来,就提前离场。朱妏妏也不去猜他是听不下去了还是懒得再听。

    送走这尊大佛,自己心里确实落下一块大石头。

    谈母刚才还和蒋鹤贤笑容相对。

    等他一走,她忍不住岔开话题问了句:“你说这是之前那位蒋教授的孙子?我一直是有所听闻没有亲见,想不到他长的是这副模样。”

    朱母向来是她们这段中年闺蜜情里的主导者。见谈母的神色,就知道她说不过自己。

    没戳穿谈母的小心思,直接顺杆爬上去替自家女儿又抬了抬。

    朱母吃准谈母会心虚,所以故意道:“我们家不是知恩不报的人,蒋老师去世后,就这么个刚成年的儿子,肯定得照顾着。”

    谈母不难听出她话里责怪自己,为自己刚刚往负面揣测朱妏妏和蒋鹤贤的关系而惭愧。

    她两手紧了紧交握着。脑子里飞速转了几圈,想不出回驳的词,不得不颔首迎合:“还是你说的对。”

    朱母见好就收,不可能不给谈母台阶下。看时间还早,就把厨房一应事情留给丈夫女儿。

    朱母拉着谈母到外边商场逛街去了。

    朱父一直一言不发,躲在手机后面瞧新闻,这会她们走了,放下手机长长地舒出口气:“我刚刚真是大气不敢出一声,这不见血的刀光剑影,你们女人的战场,我是一点话也插不进去。”

    朱妏妏一伙收拾了蒋鹤贤和谈母喝剩下的杯子。

    她回头看见朱父的神色,也笑了:“爸,你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朱父伸个懒腰,准备出去透透气。

    朱妏妏把杯子洗干净的功夫,就传进来他开门离去的声音。

    等她再擦着手出来。客厅里人影荡然无存。

    她捡起桌上遗留的那份修订文书。没看两眼,又听见门铃被人按响。

    以为是朱父又折回家来,刚去开了门,却被蒋鹤贤径直走进来的动作弄得怔了怔。

    朱妏妏此刻的心情,无异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蒋鹤贤走到茶几前弯腰凝视那份房子文件。快走几步到他跟前,想夺过来。

    又被蒋鹤贤伸出的一只手挡住。

    他抓住了朱妏妏的一只手,并不放开。

    另一只手悠容地拾着那张纸抖了两抖,蒋鹤贤说:“挺好的。”

    朱妏妏自然不会因为他刚才在父母跟头给足自己面子,现在就百般低声下气再求他别发疯。

    她重重地蹙起双眉,拿出主人家的气势来狐假虎威。

    但细听之下,能听出她嗓音里不引人注意的微颤:“你究竟想做什么,现在直接闯进来又是个什么意思。”

    蒋鹤贤再次直起身来。

    他直视着朱妏妏的脸。眼对眼的距离近得像挑衅:“我专程等你父母走了才回来,这也不够好么。难道你想要我在刚刚你家人都在的时候,就对你这么做。”

    朱妏妏与他的见面次数越多,越加深自己内心的肯定。在分开的八九年间这男人的许多事情,她已看不清也不了解他的想法。

    若说从前,她隔着薄薄的雾气触碰蒋鹤贤。

    现在朱妏妏,就像隔着轰隆隆的火车轨道线,在天堑一般深的距离之外,与他遥遥对望。

    她不想冒着摔进铁轨命丧黄泉的风险,去跨越这道不必要的沟壑。

    放在大学时的她,会愿意和他站在同一条候站区。现今还不如彼此都不接近来得安全。

    朱妏妏没想到蒋鹤贤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等待她家人都走了的这一刻,只为了在她面前羞辱她听从媒妁之言,随便交付终身大事?

    朱妏妏好不容易从他手里拿过那几张纸:“希望你清楚,我和谁结婚是我的事,跟你无关,你为什么总能染指得这么理所当然。”

    蒋鹤贤不稀罕那几张臭纸似的松了手。

    听完朱妏妏的话语,他沉思了数秒钟开口说:“或许确实如你所说,我们之前一直都不了解彼此。”

    朱妏妏没有停顿地立刻接了他的话,斩钉截铁:“我们是分手了,而且已经很久很久了。你不能还把我当做你的所有物一样对我为所欲为。何况你现在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蒋鹤贤脸色平静,嘴唇抿出一道含义不明的弧线。

    那笑弧既不像发自内心的笑容,也不像讥嘲讽刺。他将长长的手指,贴挂着冰箱门。

    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里面的酒精饮料的罐子。

    易拉罐被扣开。

    发出清脆的一声“噗”响。

    朱妏妏印象中的蒋鹤贤是位再生气也微笑以对,有着超乎常人的修养和家教的男人。

    而今久别重逢。越多一天,她越发现蒋鹤贤身体力行地在瓦解她曾经对他的所有信任。

    例如,蒋鹤贤以前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冒犯她。

    即使她一次次强调不喜欢,他视若无睹。继续用手扣着朱妏妏的下巴。

    微微带了力迫使她抬头。

    以前的蒋鹤贤会在二人吵架时小心翼翼呵护备至,绝无现在一副要低头来强吻她的行为。

    朱妏妏无从知晓,是什么经历改变了他。

    只觉得尊严被他的漠视和顽固一点点剥掉。连最后那点不肯翻出来回顾的美好回忆,也亲手粉碎了个干净。

    朱妏妏偏开脸,躲开了他突如其来的这个吻。嘴角用力弯起。

    他既不顾她的心情肆意而为,她也就不留情面,全身心地抗拒他的亲密动作。

    “每一次你都是在我对你有所期待的时候,就亲自把所有希望碾碎得一点不剩。”

    蒋鹤贤微微眯起眼,本意是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听她说完了。嘴在笑,眼却冷得厉害:“哦?”

    她要推拒蒋鹤贤的动作,故而声线就难以平稳:“你现在的行为跟高中时那些死缠烂打的职校男有什么区别,你都忘了么,我真看不起你。”

    这绝对是朱妏妏此生到现在,对蒋鹤贤说过的最重的话。

    几乎直接像把厉刀戳进了蒋鹤贤的心窝。

    他俩当然都没忘记,高中时他如何替她在恼羞成怒的外校男面前解困。那时他说融不进的圈子没必要硬混。

    怎么也想不到多年后的今天,一语成谶的却变成他蒋鹤贤自己。

    蒋鹤贤确实听见她结婚就有点理智失控。

    今天忍了一天,所以现在发泄起来格外的无所顾忌。

    她的言语攻击再伤人也阻挡不了他此刻疯狂想摁住她的心情。

    朱妏妏不喜欢被强迫。

    她生长在温和而顺遂的家庭里,无论身边什么人都对她亲切有佳。

    就连成年后遇见的追求者,也不会做巧取豪夺那一套她最反胃的事。

    偏偏是眼前这个曾经的共枕人。

    朱妏妏曾赋予太多浪漫,和少女遐思的漫长暗恋者。

    他一口灌下那杯冰凉彻骨的酒精饮料。

    蒋鹤贤也没在意洒出的汁水浇湿两人紧紧贴着的胸前衣料。呼吸压抑而急促,失去了平日的淡然和从容,化身为横冲直撞的野狼。

    只有他的眼还很清明。

    不同于他们第一次在酒店的意乱情迷。蒋鹤贤的理智分外清醒,才显得他的这个吻有多急切。

    朱妏妏先受不住,不住地往后退:“你这算什么,以后我结婚了你也要这样吗?”

    她本能地想保护自己,而抬起扇耳光的手。蒋鹤贤轻松攫住了她的胳膊。

    他的脸上也看不出掠夺的喜悦或兴奋:“要不你明天就去领结婚证吧,看看我还敢不敢做这第三者的行为。”

    朱妏妏按捺着自己的崩溃和无助,尚不想服输地抬眸瞪着他。

    碍于体力的悬殊,一整个人已经被蒋鹤贤高大的身躯包裹。他像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那么死死箍着。

    手机铃声就是在这种危急关头刺耳地响起。

    蒋鹤贤抽出眼神瞟了瞟那夺命魂似的来电显示:谈言民。

    蒋鹤贤直接替她捞了过来。

    眼见着就要给她接通,朱妏妏想擦干净嘴边那一片吻痕,再好好收拾心情去接。

    蒋鹤贤不知从哪学来将她一把抱起的坏招,一面还在追逐她的唇舌,一面将手机递到她耳边:“说话吧,跟他说你现在跟谁在一起。”

    朱妏妏强忍了一阵,还是挣脱未果。

    宁愿咬着他的唇瓣也不肯泄露一丁半点声响。

    这么自我挣扎了半天,待到发现蒋鹤贤早就挂断这个电话,防线也同一时刻决堤。

    纠缠到下午四点的光景,古老的计时报时钟叮叮当当地敲响了三声。朱妏妏不仅眼睛红着,嘴唇更是鲜红欲滴。

    像与一个毫不相熟的陌生人相处般,长久地低头坐在沙发角落。

    蒋鹤贤蹲到她面前强制性地替她擦了擦脸蛋,低声说:“为什么要难受呢,我一直就这样。”

    朱妏妏并未搭腔。除了接吻而已,确实没做别的逾矩的事。但他表现出来的那种,似乎做第三者也毫无关系的态度还是刺激到了她。

    蒋鹤贤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

    他站起来的同时还笑了笑,眉眼间见不着一丝轻松。声音低低的好似被石头重锤发出的闷沉音量。

    蒋鹤贤撩了撩朱妏妏的发丝,主动说:“你刚刚不应该一直用结婚来激我。”他一顿,“你觉得以我的道德底线,今生绝对不会做男小三么。”

    朱妏妏的睫毛无意识地抖了一下,阖在一块。她拿了块十成辣的凤爪坐到旁边的位子上,慢慢嚼了起来。

    麻辣感麻痹了她嘴唇的肿胀,她心底才从被蒋鹤贤吻得那么凶狠的后怕里回过滋味来。

    吃完了才抬眼,朱妏妏回答蒋鹤贤:“至少从前的你不会。”

    蒋鹤贤也坐下,明明是他主动挑起的话题,这会又避开不回:“我记得我以前问你,报考专业就没有自己的想法么。你有没有印象。”

    朱妏妏把两只手臂抱着自己的膝头做出防御的姿态,低头说:“你想借此问我为什么我结婚也都听我爸妈的么。我跟你说过了,这就跟喝酒一样,我不想像你逆流而行。至于后果我自己负责,这还不允许了么?”

    蒋鹤贤现在的冷淡放松,跟刚才那个野兽般紧绷肆意的他,全然看不出是在同一天同一个地点,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的事。

    他比划了一下那只被捏瘪,早早扔掉的酒精饮料:“你买来那饮料是为了建立酒精耐受度。刚刚从我这尝到那味道了么?未必有多好喝。你何必牺牲自己的意愿一天到晚活在别人建立的制度里,其他的事也就罢了,结婚和喝酒这两件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难道很好么?”

    朱妏妏撩了他一眼淡淡地说:“这世上制定规则的人只有寥寥几人。我顺应天时,这你也要限制我么。我现在活得挺好,说明我的人生理念没错。”

    蒋鹤贤停了停,没再多说。

    点着头,他又抽了张纸巾过来给她擦凤爪留下的红渍。或许她现在眼圈泛红,嘴角微肿的样子太惹人怜爱。

    蒋鹤贤尽管再压抑本性,也难管眸子的一分分深沉。

    他低头又想延续之前那一个吻,朱妏妏还以为又是那么粗猛。两三秒后才发现,这一次蒋鹤贤多少带了点轻柔抚慰的意思。

    像极了他们大学时候那一次次笨拙而青涩的试探。

    即便他沉稳了不少,终归没有刚开始那种狂风暴雨般迅疾的不适。让人四肢都在挣扎着想躲开他的侵犯。

    这次他很轻很轻。在门锁咔哒被解开的时候,依旧加深着这个绵长的吻。

    下午的反抗消耗掉朱妏妏过多的体力,她这会因为紧张都带了点哽咽,呜呜咽咽地恳求:“你换个地方吧。”

    外边眼见着涌进来一连串女人的欢声笑语,还有年轻男人的笑声,夹杂在长辈们的声音里。

    朱妏妏更有点喘不过气。揪紧蒋鹤贤,想让他替自己承担一切被曝光后的难堪。她深知最后承受一切诘难的肯定是自己。

    尽管蒋鹤贤是逼她的那一个,也会相安无事到最后。

    蒋鹤贤摸着她光滑的脸蛋上因为潮热发腻的皮肤,说:“你叫叫我的名字。”

    朱妏妏根本不能想象被谈母、谈言民和朱母三个人都围观着她在蒋鹤贤怀里的样子。

    她断断续续地抓着他的胸膛衣领低语:“求你了,蒋鹤贤……”

    蒋鹤贤没有再耽搁,直接将朱妏妏打横抱起走上了二楼她的房间。

    啪地一声响关上门。

    朱妏妏坐在床头还回不过神,能听到地板下传来咚咚的脚步声,还有母亲叫她的名字的声音穿梭在楼层之间。

    朱妏妏静静呆坐一两分钟,扭头对蒋鹤贤撂下一句:“你等着吧。我把她们支走了你就下楼赶紧走。”

    蒋鹤贤靠在墙边。他的影子落在窗帘旁笼盖的阴影上,显得颀长而修挺。他面容沉静如水,看不出慌乱的迹象。

    言语却带着点做了坏事后的调侃,但因为说得太冷静,把那方凌乱的朱妏妏衬托得好像一整个负心汉和痴情女的画面。

    他说:“我直接下去也可以,你弄得像偷情被发现似的。”

    朱妏妏没回答他,反手将门关了。两手叉背平复好一会心情,镇定自若地将顺手抄来的凤爪一边啃着一边下楼。

    朱母正在扫着桌上狼藉的凤爪零食袋,一眼看见朱妏妏红彤彤的嘴唇:“又吃辣的,从小每次一吃嘴巴就肿得不行,非得疼了才知道收敛。中午难道没吃饱么,妏妏?”

    朱妏妏含混不清地答应两声就坐下。抬眸瞧着衣冠楚楚的谈言民,笑了笑。

    谈言民没提她不接电话这事,主动笑笑,揽了话题说:“刚好下班看见伯母和妈妈在附近走路,就顺路走了一程。”

    没等朱妏妏琢磨出如何支开这两个大人和谈言民。朱母主动一拍大腿,想起没拿快递。

    紧跟着谈母也穿了鞋:“你甭走了,我去给你拿。”

    朱母也没闲着,和谈母一块吵吵闹闹乘电梯下去了。谈言民站在客厅瞧了两个长辈的背影一眼:“她俩这是给我们制造单独相处机会呢。”

    朱妏妏也笑:“这哪用得着她俩操心。”她一顿,抬眸看着谈言民那张褪去稚气的成熟男人面孔,“最近医院忙坏了吧。我们也下去走走聊聊,家里怪闷的。”

    谈言民不置可否挑眉,答应得很快:“待会你妈妈和我妈妈再上楼没看见我俩身影,肯定傻眼。”

    朱妏妏腼腆笑了笑,就穿鞋下楼。借着开手机,先不动声色地解释自己刚刚关机了。

    谈言民并不在意:“也不是大事,本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我想带来的东西。”

    朱妏妏就趁这功夫,给蒋鹤贤发了让他离开的消息。

    做完这一切仿佛身心俱疲,想到蒋鹤贤说的偷情更觉毛骨悚然。她还没做过出格的事。更别提这种情感上被许多人唾弃不齿的。

    好在她最大的优点,从来都是能将人事分开。面对谈言民就决不会用对蒋鹤贤的态度迁怒给他。

    走得差不多了,朱妏妏感觉可以回去了。

    在小区的门口和正要出门的蒋鹤贤打了个照面。

    谈言民和朱妏妏刚从外边的小超市,买了一袋子饮料回家。

    朱妏妏想帮他分点担点。谈言民反倒换了只手。跟她打闹之际,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在一片区域遇见。

    谈言民和蒋鹤贤已不止一面之缘。可这一次相见,远不如上一次那么和谐自然。

    谈言民看了眼身边仿若无事人的朱妏妏。看她不开口,自己也就不急着说话。

    所以,蒋鹤贤成了他们中最先出声的一个人。

    朱妏妏在他刚要说话的时候,又提防他语出不逊,忍不住先截断他的话:“你来找我们?刚好我们家没人,白走了一趟了吧。”

    谈言民紧随其后的态度,很像附和女主人的男主人,邀请他:“那现在一起上去吧,晚上还能吃饭。”

    朱妏妏盯着蒋鹤贤的眼神,分明是不想让他折返。嘴里的礼数却还要做得尽善尽美:“中午的时候就吃过了,现在恐怕是落了什么东西想来拿吧。”

    蒋鹤贤能瞧出朱妏妏眼里的警示意味。

    他不减平日的自我风范,只瞟了一眼朱妏妏就看向了谈言民。话锋听着很是危险,随时还会跟着他们再次一起上楼似的:“说不定还真有,但也恐怕是很久之前的东西了,这几年很少来这里。”

    朱妏妏紧抿着发白的嘴唇。

    谈言民多多少少也对着这个样貌出众的男人,起了防范心。他径直拿出手机摇了摇:“加个方式吧,你有什么落下的,我帮你送过去。”

    主次分明的一句话,言下之意已不用多说。

    朱妏妏紧紧看着蒋鹤贤,很害怕下午那个状态的蒋鹤贤在此刻忽然冒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来。

    蒋鹤贤看见朱妏妏那连红晕都消失得一干二净的脸色,淡然低眉:“上去就不必了,也不是重要的东西。”

    加完联系方式,并没有再跟着他们上楼的打算。

    谈言民也表示理解,更多的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离开的身形。

    朱妏妏自始至终保持不动。

    只有蒋鹤贤路过自己肩膀的时候,说了声“明天见。”

    这一刻她一直绷紧的肩膀才松垮似的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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