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您这话就不好听了吧,我们家做生意有我们家的打算,谁要跟你们做比较了?”孙梅香眼睛瞪起,也不笑了,就那么盯着何秀英,“你们生意不好就是不好,人家不来你们这儿买就是不来,我们家累一点又怎么样?我们客人多,赚得也更多!”

    都是亲戚,她哪里不知道这个何秀英就是个包子性子,谁都能来捏上一捏那种。

    何秀英听了这话,脸色也不好了,她正要说话,江兰兰扯了扯她,示意她来说。

    反正她江兰兰的名声现在在亲戚里头不算好听,她可就有啥说啥了:

    “我说赵家二舅、二舅娘,您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咱们家呢,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但要是有人非要凑到咱家面前嘴贱,那谁还没长一张嘴巴了,是吧。”

    她看着赵建军,根本不给二人插花的机会,红润润的嘴唇利利索索地上下翻飞,说出来的话虽然没有一个脏字,却着实狠狠打了两人的脸:

    “你们忙不忙累不累,可不关我们的事,大家各自做生意,您还专门绕路来跟我们说,是什么意思你们心里清楚,既然要来挑衅,就别怪我们说话也难听。”

    “本来你们这行为就很下三滥,不仅不是正常人做的事情,简直令人不齿,是个人都要鄙视的,咱们乡下人向来朴实可靠,我还是头一次见过你们这种人!”

    “该说的话上回我也都说了,你们好好做生意也就算了,非要既借着我们的光又要排挤我们,是啥意思呢?做人可不是这么做的吧,你们大岭村的人知道你们在外头是这样的吗?”

    孙梅香气得脸色发白,她没从来没有被一个后辈这样当着面骂过,指着江兰兰:“死丫头你说什么呢?有种再说一遍?”

    江兰兰冷笑一声:“我就要说,我不仅要说,我还要去你们大岭村去说,我去你们村上的广播里喊,就说你们赵家偷学了我的方子,还排挤我们、想方设法地打压我们。”

    她微微扬头:“反正我嗓门大,你们村的广播要是得劲,肯定连隔壁咱们小岭村都能听得见!我就要看看,十里八乡的人知道了你们是这样的人,今后要怎么看你们,要怎么对待你们。”

    她这话看起来没有什么杀伤力,却是最戳中了赵家两口子的心。

    在乡下,一家人的名声要是臭了,可就不好混了,尤其在大、小岭周边的这些村子里,谁家要是传出了不讲道义的名声,平时做酒也不会请这户人家,做什么也都不会喊这户人一起,等于是一种隐形的抛弃。

    这对于乡下人来说,相当于将面子里子都踩在了地上,相当于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家不是好东西,大家都不要跟你家来往。

    当然,有些人也不会在乎这一点,但不巧的是,赵家人还挺在乎的。

    所以两口子一听江兰兰说要广而告之,心里就先虚了,面面相觑下,立马就打上了退堂鼓,暗暗后悔不该赚了钱还要来这母女俩面前挑衅。

    两人到底还是怕江兰兰这个癫丫头真这么做了,吞咽了好几下口水,低声说了句:“我们又不是故意的,就是来看看你们生意、说了几句话而已,至于么?”

    “怎么不至于啊,你们都当着我们的面这样子搞了,我们干啥都在理吧,在这件事上,可没有什么至于不至于的。反正你们就等着瞧吧,只要你们还在我们面前闹出哪怕一点幺蛾子,我都要往你们村上走一趟。”

    “不仅去你们村上呢,我还要买来白纸,写上你们的错误,到处粘贴上,给你们宣传宣传。”

    赵家两口子气得胸脯起伏不定,但当下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他们见江兰兰竟然想出了这么损的法子对付自己,哪里还敢多说什么,没等江兰兰继续说话,两口子就灰溜溜地快步走了。

    何秀英看着两口子的背影,犹疑地问道:“兰兰啊,你不会真的要去大岭村广播吧……我觉得,这样还是不太好。”

    江兰兰笑:“哎呀我都是吓唬他们的,人家广播站哪里会肯让我一个外人用他们的广播。不过他们赵家人还真不是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这种人,就应该吃点教训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何秀英放心了,她心里还是觉得两家人都是亲戚,平时都还在走动的,可不好真的成仇人了:“那就好,那就好。”

    江兰兰眨眨眼睛,心道,她娘就是这一点不好,干啥都瞻前顾后的,别人都欺压到面前来了呢,她娘还在感念亲戚关系。

    不过也没有办法,这是时下乡下人的通病,毕竟一个人也许从生到死都生活在同一个地方,亲戚朋友也都有着方方面面的联系,自然顾虑的东西就会特别多。

    她过去也会顾虑很多,但自从觉醒了,就觉得这些其实都没那么重要,你越是顾虑多,别人就越是瞅准了这一点,逮着你一只羊薅。

    母女俩各怀心事地再等了一会儿,果然有个上街来买酱油的人见她们还在,正巧家里临时来了客,就将剩下的两斤嗦螺都给买走了。

    收拾好摊子,江兰兰跟何秀英回家。

    中途江兰兰看着路边长得绿油油的嫩蒿子,心念一动,问她娘:“娘,家里还有没有糯米粉?”

    何秀英答:“还有半袋子呢,你奶都舍不得拿出来用。”

    江兰兰点头,心里有了打算。

    回到家后,她就提出来要做一点蒿子粑粑,用来赠送给顾客,美其名曰“回馈新老顾客”。

    “赠送?”刘桂花一听到这俩字就鼓眼睛,“咱老江家是饭吃多了还要吐一截是吧?还赠送,你怎么不连田螺也一把送了呢?”

    江兰兰扒着饭,闻言看了眼正盯着刘桂花数钱的赵爱金,说道:“奶,不是我想送,实在是我再没有点实惠给客人,生意可就都被婶子她娘家给抢走了!”

    这话一出,不仅仅是刘桂花,赵爱金的眼神也瞬间就如刀子一般睃过来了。

    “兰兰啊,你可不能乱说话啊,虽然我娘家哥嫂确实也在卖嗦螺,但也谈不上抢咱们家生意吧。”赵爱金俨然一副已经忘了之前两家卖嗦螺产生的纠葛,朝着江兰兰尖锐地说道。

    何秀英见不得她这么朝着江兰兰吼,慢吞吞地说道:“爱金,咱真不是胡说,今天……”

    她一般不怎么说话,但是一说话,在座的几个人就都立刻信了。

    “老赵家建军真这样?”刘桂花问。

    “是啊,今天我们可是受了不少气,人卖完了还来我们摊子上气咱们呢。”江兰兰附和。

    她本来不想说这段的,但是谁让赵爱金一副“他们老赵家没有错,都是江兰兰胡说”的态度呢。

    赵爱金哑口无言,有些发怔。显然她哥嫂也没有将降价抢生意的事情提前跟她通气,根本不考虑这事儿做了之后,她这个妹妹在婆家会多难堪。

    刘桂花的怒火果然蹭蹭蹭地往上涨:“这老赵家,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怕是不想跟咱老江家做亲戚了!”

    她这时候就是再不舍得,也知道自家不做出点措施,恐怕这来钱的生意就要黄掉了,于是匆匆进屋拎出来一袋糯米粉,叮嘱何秀英:“省着点用啊,糯米可比粳米金贵!”

    何秀英接过来应好。

    至于赵爱金,这会儿已经没什么心情看她婆婆数钱了,挨的白眼太多,骂她娘家的话也太脏,她不得不讪讪地躲了出去。

    这会儿她又有些后悔跟娘家人来这么一出了,现在倒好,自己跟成了老江家的罪人似的,走哪儿都不受待见。

    尤其是刘桂花,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想着法子骂她呢!

    想到刘桂花之前就是喂个猪都能骂妯娌一通,她就感到头疼。

    江兰兰可不管这官司,快速填饱了肚子,她就跟何秀英挎着篓子出门采蒿子了。

    没过多久,赵爱金也耸眉臊脸地走过来蹲下身子采蒿子。

    母女俩看见她了也没理,这人白得了好处不要紧,还联合娘家人这么搞,简直太不是人了。

    不过俩人还是有点误会赵爱金了,赵爱金有多大的心都没有想过要给她娘家出主意将这个价格战搞得越来越大,更别提她娘家哥嫂得了便宜还特地到江兰兰的摊子前炫耀挑衅了。

    但她这会儿是有苦说不出,刚刚在堂屋里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试图解释,但她一说话,刘桂花的脏话就连篇儿似的冒出来了,她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

    这会儿也是这样,她有心想跟大嫂和侄女解释一下,但何秀英母女也不理她,那两人就当看不见她似的,埋着头快速采蒿子,根本不看她也不说话。

    赵爱金心里憋屈啊,但是没有办法,这会儿她作为赵家人,正是人憎狗嫌的时候。

    这个时节蒿子长得还挺好的,就是有很多都已经老了,毕竟这种植物还是清明时期长得最嫩。

    不过也没关系,还是有很多也嫩么,三人挑着拣着采,顶多就是多找一些地方,不久后也采了好几篓。

    这玩意儿不好洗,很多叶片上都沾了泥巴,江兰兰做吃食很精细,所以仔仔细细洗了好几遍,又控干水检查了一遍,见真的洗干净了,才开始将它们都切碎。

    蒿子粑粑不难做,但这年头种糯米的人家不多,所以很多人家都不怎么做这个吃食。

    不过江家的女人都会做,切完蒿子,就将之混合在糯米粉中,加水调制粘稠但不怎么沾手的程度。

    江兰兰趁着刘桂花不在,加了不少的糖。

    蒿子粑粑要想好吃么,不仅仅是要吃蒿子的味道,还要有甜味呐。

    其实后世的有一种挺奢侈的吃法,就是将蒿子粑粑放在糖油里面煎,煎出来的成品浸泡在浓稠的糖油里,又甜又糯。

    当然,这个吃法不怎么健康,并且这个时代的人也几乎不会舍得这么放油放糖。

    蒿子粑粑揉好了,大家没有马上就蒸熟,准备明天早上再捏剂子上锅蒸,这样拉到集市上去,都还热乎着,一定很香很好吃!

    次日早上,因为额外多了蒸蒿子粑粑的事情,江兰兰跟何秀英都起得很早。

    江茂竹没有像往常一样也在这个时候起来劈柴,他昨晚听闺女提了句“要是用粽叶包就更清秀了”,就悄悄出去采粽叶了。

    采完回来又一片片洗干净晾好,忙到很晚才睡觉。

    江兰兰一早起来看到厨房里她娘已经收拾好得粽叶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她爹可真是执行力强的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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