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王府。
“你想去哪里？”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传来，暮雨抬起头，一双黑眸无力地盯着她。
暮雨指了指外面，眼眶微红，他要出去。
南方凌瞥过后面惭愧低着头的金铜，脸色阴沉下来，死死瞪着暮雨挂在肩上的包裹，冷声说道：“你是我花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你想要离开试试。”
“还有你，我跟你说什么来着，看着他看着他，你就是这么给我看好的，要是被母王知道了，你就等着被我剁成骨头吧你。”
金铜顶着南方凌的怒气，低着头眨着眼睛表示无辜，小郎君都饿了好几顿了，好不容易有点食欲，她只不过是去小食堂准备的功夫，小郎君就跟阵风似的，呼呼吹跑了，这能怪得了她？天大的无辜啊！
暮雨看着南方凌愤愤地指责金铜，从他的角度，甚至能看到金铜紧张得脖颈发硬，攥着衣袖的手被攥着生疼，向前走上一步若影若无地挡在金铜的前面，摇了摇手，指了指自己。
别怪她，是他自己要跑的。
南方凌强硬地牵过他的手，暮雨沉默地看着她，条件性向后退后一步，想要挣脱开他的禁锢，南方凌又狠狠地把他攥了过来，“怎么，她把你从春风楼里赎出来，你就知道护上她了？”
“那是本世女白花花的钱，报恩也要看对人。”
“嘶---”暮雨倒吸一口凉气，手腕处被麻绳绑过的地方被攥着生疼，他躲避着南方凌的视线，这恩就报过一次了，他本来就不欠她的，她有什么理由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关起来，心中多日以来的委屈和难过一涌而出。
南方凌看向他的眼瞳，定定地看着，手都松了一分，下意识觉得是不是手上的力气太重了，克制住音量，道：“留在这里，等风声过去，我再送你走。”
送他走？暮雨身体僵住，他是路边什么可以随意打发，挥之即来朝之即去的阿猫阿狗吗？
暮雨强势挣脱开她禁锢他的手，将肩上的包裹啪得一声朝南方凌扔去，转身逃命般的跑向了屋里。
“送他走，自由自在，吃喝不愁也不好？”南方凌抬手接过空得根本没有分量的包裹，丝毫没有意识到对方这个无礼的行为。
先前跟过她的，无论是娇艳的还是鲜嫩的，有了钱拿还能享清福，谁不乐呵乐呵的，哪个像他整天哭丧个脸。
金铜眨巴着眼睛，眼神在两人身上徘徊。
南方凌将暮雨的包裹递给金铜，问道：“母王不在府中？”
金铜回过神接了过来，回道：“宫中传令，西北突发疫病，家主应召入宫商量对策呢。”
“那林清音？”南方凌一双眸子黝黑，道：“是谁杀了她？”
案子显然已经有了头绪，要不然母王也不会解开她的禁闭。
“据刑部传出来的消息来看，似乎是林御史养在外面的那个女儿整日被林清音找茬，趁她出门的功夫将她屋子里砸了个干净，那个养女激怒下找上门想要讨个公道。”
南方凌错愕地说道：“所以就杀了？”
南方凌紧蹙着眉，这就变成了林御史自己家的丑事了。
两人离原来的小院子越走越远，似乎刻意不让里面的人听见，惹他多虑。
落日西沉，金色的晚霞像一张大网洒撒向烟波浩淼的大海。
“下个月初就订婚？”冷如玉呆呆地看向齐少虞，“这么快的吗？”
齐少虞观察着他的神情，只是冷如玉嗓音依旧成熟，笑容依旧，叫人根本看不出神情，“是啊，皇姐说她和左丞相家的公子聊得很来，正巧陛下也有赐婚这意思，下个月初倒是有个好日子。”
“是嘛。”冷如玉的眼神不留痕迹地转向对面床榻上的位置，里面有他藏了很久的东西，这么久没来，她是真的生气了，一刀两断了一了百了也好，他嘴中苦涩道：“有左丞相的辅助，她以后的路也能好走些。”
说得如此直白，齐少虞坐在那里，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是就静默着看着冷如玉，看他的脸霎时白得很厉害，明显口不对心。
“您真的没事吗？”齐少虞喃喃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情，六殿下多虑了。”冷如玉回过神，抬手将齐少虞面前的茶给补满，温声道：“话说，六殿下今日怎突然想着来瞧我了？”
自从六皇子的生父过世之后，六皇子南乔就以身份抱恙为由养在殿中，除了必要的宫宴很少出门。现如今嫁了人，更是在待在裴府，进皇宫的次数屈指可数。
齐少虞听出了他的疑虑，还好心下早有预料，看着他面不改色地说道：“西北出现疫病，陛下突然宣召妻主入宫一同商量对策，我在府里燥整日里不是闲得就是躺着，还不如随着她一同过来解解闷。”
“好啊，原来我这儿是用来解闷的。”冷如玉揶揄道。
齐少虞开口正要解释，余光好巧不巧便瞧见文邰出现在门口的身影。
自从解开心结后，裴知予就将文邰派到了他身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她甚至竟然觉得他和文邰年纪差不多大，能聊得一处去。
哼，她是真不晓得男儿家的小心思，但同时，他的心里又有一丝窃喜，说不来的感觉，心口泛着痒，她惯会做一些让他心烦意乱的事情。
冷如玉顺着齐少虞的眼神自然也是看见了外头站着的人，了然一笑：“既有人来接你了，我就不送你了。”
“好吧。”齐少虞点点头，起身说道，“那我改日再来。”
在齐少虞离开后的沉寂之中，冷如玉镇定的心，突然反常地跳动起来，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分外急促。
冷如玉蜗居在这里的生活，如同一潭死水，没有涟漪波澜，没有起伏波动。
一开始心中或许还有些无名的烦怨，所以他惯是会给自己找出无数多个适当的理由解释，像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了她。
当看见六皇子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向门外迫不及待地快走而去，他沉寂了很久的的血液连带着心脏，发了疯地跳跃，痉挛地欢呼，似乎他望见的已经不再是茫茫黑夜，不是禁锢他的四方囚笼，而是一片大好青天。
冷如玉有些羡慕他。
齐少虞跨出门口，文邰弯腰朝他行礼后，两个人一前一后，气氛沉默地有些尴尬。
明明从前那么讨厌他，嫉妒文邰在裴知予身边的一切所作所为，但齐少虞依然做不了那些小家子气，让自己掉价的事。
如果他再扮演得好一些，再贤惠一些，裴知予会不会更开心，明天会比今天更喜欢他一点，只要一点，一点点就够了。
等齐少虞找过去的时候，裴知予正和五皇女南舒交谈着事情。
南舒递给裴知予一个长长的匣子，看着匣子赏的精致花纹，裴知予的嘴角不期然翘了起来。
“裴大人真的想好了吗？那个地方太偏了，离京城太远了，光是来皇城，就要费上两三天的功夫。”
裴知予拂过，抬眼瞧见齐少虞往这里走来，悠悠道：“功德深厚，福报连绵，虽然是偏僻了一点，但寓意还是很好的。”
南舒从她的视线望过去，听懂了她的暗示，苦笑道：“临近招福寺，自然是适合养病，但陛下当真会允许你离开吗？”
“......”裴知予为之一怔，“我也不知，大概是不会吧。”
“那你......”
“我总要给自己和他留条后路，不对吗？”裴知予说得很平淡，“他多番曲折，嫁给了我，我总要替他多打算些。”
南舒眼里复杂，仍然有些难以置信，“大人将以后的庇护之所告诉了我，不怕我揭发吗？”
“你会吗？”裴知予问道。
就在这个时候，齐少虞已经走到了两人的身边，牵着裴知予伸出的手，坐在了她的身边，很是乖顺。
南舒噎了一口气，是与否，不言而喻。
“你们聊了什么，为什么她看你的眼神怪怪的？”齐少虞侧头对裴知予说道。
裴知予将手里长长的匣子递交给文邰，然后说道：“聊了一些西北水患的事情，科考完毕，我就要启程去往汉州了。”
齐少虞看着这长长的匣子，只当是职务上的事情，并没有详细问，听到她要走，急忙牵住她的手，“不带上我吗？”
上马车时，裴知予牵了齐少虞一把，等他坐稳当了，将一旁的薄毯盖在他的过膝处，做完这一切，裴知予才抬头说道：“汉州突发水患，疫病严重，你身体虚弱，就在府中等我，嗯？”
“我，不要。”齐少虞皱着眉，“是不是南舒和你说什么了？”那个坏家伙让他将成婚的消息传到冷如玉的耳朵里，自己却说话不算数。
齐少虞的瞳眸映着她的脸，心口泛着轻轻的疼，他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不能给你生孩子？”
“什么？”
“嫌弃什么？”他说得太小声，以至于后面裴知予没听清。
齐少虞脸颊燥红，对视上裴知予的视线，勉为其难贴着她的耳朵又说了一遍。
齐少虞低下头，薄唇贴着她的耳朵，温热潮湿的呼吸沁入她的耳中，他张开薄唇，一字一句道：“你每次都弄在外面，分明就是不想我给你生孩子。”就算几次没忍住弄在里面，事后她总是帮他清洗，即便他有心想留住也没有机会。
他越说越觉得委屈，“你是不是要出去找别人？”齐少虞吸了吸鼻子。
裴知予听着愣神，装模做样地想狠狠瞪了他一眼，但后面又莫名其妙地变了味道，“我哪里有别人，至于不想你有孕，只是怕你身体承受不住罢了。”
“我受得住，都受得住。”齐少虞扒拉着裴知予的手，深深地看着裴知予，眼睛还红着，但说出的话直白又暧昧。
“其实，其实我更喜欢你凶一点的，多少都受得住......的。”
裴知予怔怔地看着他，心口颤动，她眼里掠过一抹迟疑，他没有安全感，也没有归宿感，有时为了不让她担心甚至强迫自己强颜欢笑，就像这些欢爱从来不属于他的一般，所以急迫着需要一个孩子将她紧紧地锁在他的身边，即便她再怎么证明，可也打破不了他的心里挣扎的局面。
裴知予冷静下来，摇了摇头，道：“听话，等我去了汉州找到大夫，将你的身体调养好了，我们再考虑这些。”
她眼睛里的迟疑闪过得很快，但还是被齐少虞给捕捉到了，“既然是要找大夫，那你带我一起去，岂不是治疗得更快。”
这次裴知予斩钉截铁，任他再怎么拐弯抹角，也不许他跟着去。
“真的不许吗？”齐少虞眼眶湿红，说道。
裴知予无奈道：“那个地方的病气要是传到了你身上，你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
齐少虞挣脱开她牵着的手，就盯着她不说话，他也想懂事，可是他不能容许自己只能成为她的拖累。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柔弱。”他喃喃道。
裴知予知道这一时半会儿是劝不了他，但她绝不会让他置于危险的地方。
“你想去哪里？”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传来，暮雨抬起头，一双黑眸无力地盯着她。
暮雨指了指外面，眼眶微红，他要出去。
南方凌瞥过后面惭愧低着头的金铜，脸色阴沉下来，死死瞪着暮雨挂在肩上的包裹，冷声说道：“你是我花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你想要离开试试。”
“还有你，我跟你说什么来着，看着他看着他，你就是这么给我看好的，要是被母王知道了，你就等着被我剁成骨头吧你。”
金铜顶着南方凌的怒气，低着头眨着眼睛表示无辜，小郎君都饿了好几顿了，好不容易有点食欲，她只不过是去小食堂准备的功夫，小郎君就跟阵风似的，呼呼吹跑了，这能怪得了她？天大的无辜啊！
暮雨看着南方凌愤愤地指责金铜，从他的角度，甚至能看到金铜紧张得脖颈发硬，攥着衣袖的手被攥着生疼，向前走上一步若影若无地挡在金铜的前面，摇了摇手，指了指自己。
别怪她，是他自己要跑的。
南方凌强硬地牵过他的手，暮雨沉默地看着她，条件性向后退后一步，想要挣脱开他的禁锢，南方凌又狠狠地把他攥了过来，“怎么，她把你从春风楼里赎出来，你就知道护上她了？”
“那是本世女白花花的钱，报恩也要看对人。”
“嘶---”暮雨倒吸一口凉气，手腕处被麻绳绑过的地方被攥着生疼，他躲避着南方凌的视线，这恩就报过一次了，他本来就不欠她的，她有什么理由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关起来，心中多日以来的委屈和难过一涌而出。
南方凌看向他的眼瞳，定定地看着，手都松了一分，下意识觉得是不是手上的力气太重了，克制住音量，道：“留在这里，等风声过去，我再送你走。”
送他走？暮雨身体僵住，他是路边什么可以随意打发，挥之即来朝之即去的阿猫阿狗吗？
暮雨强势挣脱开她禁锢他的手，将肩上的包裹啪得一声朝南方凌扔去，转身逃命般的跑向了屋里。
“送他走，自由自在，吃喝不愁也不好？”南方凌抬手接过空得根本没有分量的包裹，丝毫没有意识到对方这个无礼的行为。
先前跟过她的，无论是娇艳的还是鲜嫩的，有了钱拿还能享清福，谁不乐呵乐呵的，哪个像他整天哭丧个脸。
金铜眨巴着眼睛，眼神在两人身上徘徊。
南方凌将暮雨的包裹递给金铜，问道：“母王不在府中？”
金铜回过神接了过来，回道：“宫中传令，西北突发疫病，家主应召入宫商量对策呢。”
“那林清音？”南方凌一双眸子黝黑，道：“是谁杀了她？”
案子显然已经有了头绪，要不然母王也不会解开她的禁闭。
“据刑部传出来的消息来看，似乎是林御史养在外面的那个女儿整日被林清音找茬，趁她出门的功夫将她屋子里砸了个干净，那个养女激怒下找上门想要讨个公道。”
南方凌错愕地说道：“所以就杀了？”
南方凌紧蹙着眉，这就变成了林御史自己家的丑事了。
两人离原来的小院子越走越远，似乎刻意不让里面的人听见，惹他多虑。
落日西沉，金色的晚霞像一张大网洒撒向烟波浩淼的大海。
“下个月初就订婚？”冷如玉呆呆地看向齐少虞，“这么快的吗？”
齐少虞观察着他的神情，只是冷如玉嗓音依旧成熟，笑容依旧，叫人根本看不出神情，“是啊，皇姐说她和左丞相家的公子聊得很来，正巧陛下也有赐婚这意思，下个月初倒是有个好日子。”
“是嘛。”冷如玉的眼神不留痕迹地转向对面床榻上的位置，里面有他藏了很久的东西，这么久没来，她是真的生气了，一刀两断了一了百了也好，他嘴中苦涩道：“有左丞相的辅助，她以后的路也能好走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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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真的没事吗？”齐少虞喃喃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情，六殿下多虑了。”冷如玉回过神，抬手将齐少虞面前的茶给补满，温声道：“话说，六殿下今日怎突然想着来瞧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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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少虞听出了他的疑虑，还好心下早有预料，看着他面不改色地说道：“西北出现疫病，陛下突然宣召妻主入宫一同商量对策，我在府里燥整日里不是闲得就是躺着，还不如随着她一同过来解解闷。”
“好啊，原来我这儿是用来解闷的。”冷如玉揶揄道。
齐少虞开口正要解释，余光好巧不巧便瞧见文邰出现在门口的身影。
自从解开心结后，裴知予就将文邰派到了他身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她甚至竟然觉得他和文邰年纪差不多大，能聊得一处去。
哼，她是真不晓得男儿家的小心思，但同时，他的心里又有一丝窃喜，说不来的感觉，心口泛着痒，她惯会做一些让他心烦意乱的事情。
冷如玉顺着齐少虞的眼神自然也是看见了外头站着的人，了然一笑：“既有人来接你了，我就不送你了。”
“好吧。”齐少虞点点头，起身说道，“那我改日再来。”
在齐少虞离开后的沉寂之中，冷如玉镇定的心，突然反常地跳动起来，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分外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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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看见六皇子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向门外迫不及待地快走而去，他沉寂了很久的的血液连带着心脏，发了疯地跳跃，痉挛地欢呼，似乎他望见的已经不再是茫茫黑夜，不是禁锢他的四方囚笼，而是一片大好青天。
冷如玉有些羡慕他。
齐少虞跨出门口，文邰弯腰朝他行礼后，两个人一前一后，气氛沉默地有些尴尬。
明明从前那么讨厌他，嫉妒文邰在裴知予身边的一切所作所为，但齐少虞依然做不了那些小家子气，让自己掉价的事。
如果他再扮演得好一些，再贤惠一些，裴知予会不会更开心，明天会比今天更喜欢他一点，只要一点，一点点就够了。
等齐少虞找过去的时候，裴知予正和五皇女南舒交谈着事情。
南舒递给裴知予一个长长的匣子，看着匣子赏的精致花纹，裴知予的嘴角不期然翘了起来。
“裴大人真的想好了吗？那个地方太偏了，离京城太远了，光是来皇城，就要费上两三天的功夫。”
裴知予拂过，抬眼瞧见齐少虞往这里走来，悠悠道：“功德深厚，福报连绵，虽然是偏僻了一点，但寓意还是很好的。”
南舒从她的视线望过去，听懂了她的暗示，苦笑道：“临近招福寺，自然是适合养病，但陛下当真会允许你离开吗？”
“......”裴知予为之一怔，“我也不知，大概是不会吧。”
“那你......”
“我总要给自己和他留条后路，不对吗？”裴知予说得很平淡，“他多番曲折，嫁给了我，我总要替他多打算些。”
南舒眼里复杂，仍然有些难以置信，“大人将以后的庇护之所告诉了我，不怕我揭发吗？”
“你会吗？”裴知予问道。
就在这个时候，齐少虞已经走到了两人的身边，牵着裴知予伸出的手，坐在了她的身边，很是乖顺。
南舒噎了一口气，是与否，不言而喻。
“你们聊了什么，为什么她看你的眼神怪怪的？”齐少虞侧头对裴知予说道。
裴知予将手里长长的匣子递交给文邰，然后说道：“聊了一些西北水患的事情，科考完毕，我就要启程去往汉州了。”
齐少虞看着这长长的匣子，只当是职务上的事情，并没有详细问，听到她要走，急忙牵住她的手，“不带上我吗？”
上马车时，裴知予牵了齐少虞一把，等他坐稳当了，将一旁的薄毯盖在他的过膝处，做完这一切，裴知予才抬头说道：“汉州突发水患，疫病严重，你身体虚弱，就在府中等我，嗯？”
“我，不要。”齐少虞皱着眉，“是不是南舒和你说什么了？”那个坏家伙让他将成婚的消息传到冷如玉的耳朵里，自己却说话不算数。
齐少虞的瞳眸映着她的脸，心口泛着轻轻的疼，他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不能给你生孩子？”
“什么？”
“嫌弃什么？”他说得太小声，以至于后面裴知予没听清。
齐少虞脸颊燥红，对视上裴知予的视线，勉为其难贴着她的耳朵又说了一遍。
齐少虞低下头，薄唇贴着她的耳朵，温热潮湿的呼吸沁入她的耳中，他张开薄唇，一字一句道：“你每次都弄在外面，分明就是不想我给你生孩子。”就算几次没忍住弄在里面，事后她总是帮他清洗，即便他有心想留住也没有机会。
他越说越觉得委屈，“你是不是要出去找别人？”齐少虞吸了吸鼻子。
裴知予听着愣神，装模做样地想狠狠瞪了他一眼，但后面又莫名其妙地变了味道，“我哪里有别人，至于不想你有孕，只是怕你身体承受不住罢了。”
“我受得住，都受得住。”齐少虞扒拉着裴知予的手，深深地看着裴知予，眼睛还红着，但说出的话直白又暧昧。
“其实，其实我更喜欢你凶一点的，多少都受得住......的。”
裴知予怔怔地看着他，心口颤动，她眼里掠过一抹迟疑，他没有安全感，也没有归宿感，有时为了不让她担心甚至强迫自己强颜欢笑，就像这些欢爱从来不属于他的一般，所以急迫着需要一个孩子将她紧紧地锁在他的身边，即便她再怎么证明，可也打破不了他的心里挣扎的局面。
裴知予冷静下来，摇了摇头，道：“听话，等我去了汉州找到大夫，将你的身体调养好了，我们再考虑这些。”
她眼睛里的迟疑闪过得很快，但还是被齐少虞给捕捉到了，“既然是要找大夫，那你带我一起去，岂不是治疗得更快。”
这次裴知予斩钉截铁，任他再怎么拐弯抹角，也不许他跟着去。
“真的不许吗？”齐少虞眼眶湿红，说道。
裴知予无奈道：“那个地方的病气要是传到了你身上，你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
齐少虞挣脱开她牵着的手，就盯着她不说话，他也想懂事，可是他不能容许自己只能成为她的拖累。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柔弱。”他喃喃道。
裴知予知道这一时半会儿是劝不了他，但她绝不会让他置于危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