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子府散宴后,我与二哥还有爹爹一同坐在回府的马车中上。我单手托腮,唉声叹气;二哥大张着腿坐在蒲垫上,耷拉着眉眼,整座马车笼罩在一片阴云密布中。

    愁啊,愁那八百两,还愁回府后要吃着极其清单的三餐。

    爹爹的视线在我们这边来来回回的徘徊,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们俩参加个宴席回来怎么一个赛一个愁眉苦脸?跟奔丧似的。”二哥飞快地撇了我一眼,我心领神会,瘪着嘴巴子坐到爹爹身旁,揽着他的胳膊,刻意拉长了声线,撒娇道:“爹爹~”我爹立马说道:“打住。”他脑袋从我这转到二哥那,狐疑的扫视我们俩,说道:“你们莫不是又给我闯了什么祸事回来?”我眼神坚定,说道:“爹爹,我发誓,我和二哥今天谨遵教诲,本本分分做人,踏踏实实做事,绝对没有做任何大逆不道之事。”爹爹看我们的眼神充满了怀疑。我觉得如此委婉的表达方式不足以让爹爹充分明白,所以我决定直奔主题,说道:“爹爹,女儿需要八百两银票。”唉,爹爹的手都开始颤抖了,声音也颤颤巍巍,说道:“八百两...你们做了什么偷鸡摸狗杀人放火之事...”我无语凝噎,我和二哥在爹爹眼里原来是这样子的吗?!也不知我爹脑补了什么,手越来越抖,嘴里说着等你们娘回来我可怎么跟你们娘交代云云,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一把抓住我爹颤抖的手,示意二哥赶紧解释。二哥清清嗓子,一扫先前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说道:“爹,这八百两是给煜王殿下的,我们与煜王殿下做了笔交易。”爹爹听完,肉眼可见的舒了口气,手也不抖了,碎碎念也治好了,奇怪道:“今日散晏时好像听到旁人提了一嘴,略有耳闻,听说煜王殿下杀遍无敌手,你们与殿下做了何等交易?”于是我从满庭芳的瑰丽讲到投壶再讲到虎皮,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听的爹爹连连感叹。半晌过后,爹爹总算听出不对味来了,说道:“闺女你等等,算上那定金,一共是一千两?”我严肃的点头,说道:“是的,爹您没听错,一千两整。”爹爹的脸色可谓十分精彩:“这小子,还挺有自己的一套赚钱之道。也罢,给你娘一个惊喜。”二哥咳了声,歔着爹爹的脸色,说道:“爹,那这八百两?”我配合的做出囊中羞涩的模样,爹爹斜眼睨着我们,缓缓说道:“这八百两,回府后去库房拿。”哦耶!我同二哥击了个掌,很开心,惆怅的事情少了一件,我和二哥的小金库保住啦!

    翌日,天还未亮,一股莫名的动力煽动着我起床洗漱,穿上了一身干练的短打装,迈着轻快的步伐敲响了爹爹的房门。须臾,爹爹打开门站在门口,表情很震惊,奇道:“你今儿个吃错药了?奇了,以往都要三番五次催你才起的,今儿个才刚到卯时就起了,可不像你的行事作风。”我只觉浑身充满了干劲,精力很充沛,一边催促着爹爹换下寝衣,一边囔囔道:“爹爹你动作快点,再过会儿太阳就要晒出来了,我可不想顶着大太阳晨练,会变成黑炭的!”爹爹还在震惊里没回过神,右手手掌贴在我的额头上,自言自语道:“这也没发烧啊,奇了怪了,难不成昨日大吃特吃,竟把脑子吃坏了?”

    “爹爹!”我一阵无语,对着爹爹的耳朵大声喊道,中气十足:“我脑子没坏!”爹爹被我一嗓子嚎的魂飞天外,半晌过后,淡定的抚着胡须,说道:“不愧是我女儿,爹爹就知道有朝一日我家闺女会有这种觉悟,正好,爹爹今日休沐,闺女,你先绕着大院子的外围跑三圈起,爹爹收拾一番马上就来。”

    我依言绕着大院子外围跑上了三圈,爹爹起名简单粗暴,我家这大院子,院如其名,足够大,三圈途中自是有种种艰辛。双腿如同灌了铅般,异常沉重,胸肺处似有团火在燃烧,烧的我口干舌燥,奔跑的速度也逐渐变缓,全凭着我惊人的毅力在坚持。爹爹早已在大院子门口等着我,手上拿着两把长枪,一把长,一把略短,待我跑完三圈,见我毫不顾忌形象准备席地而坐,忙道:“闺女,刚跑完步不兴坐下歇息,一坐下,体内脂肪就如饿了两三日的鱼见到鱼食般,易堆积于下肢。”我可不愿努力白费,马上打消了坐下的念头,调整着呼吸慢走,此时天已略微泛起白肚。

    “闺女,你先休息一刻钟,一刻钟过后咱们就开始练枪,我去把你二哥叫醒,你二哥年纪轻轻,整日睡到巳时像什么话,那身子骨都不如我这把老骨头硬朗。”  我屁颠屁颠的跟在爹爹身后,心想大清早的就有热闹可看,真是振奋人心。

    一进二哥院子,一眼便见阿湳半倚着房门上打盹儿。我轻轻咳了一声,阿湳毫无反应,甚至打起了小呼噜。我伸脚不轻不重的踢了他一下,阿湳察觉到身体被触动,迷迷蒙蒙的睁开眼,道:“少爷?今儿个怎起这么早...”我又咳了一声,阿湳这下看清了眼前之人,登时吓得睡意全无。“老爷。”阿湳迅速的起身行礼,我爹嗯了一声,接着很用力的踹开了房门。但我二哥睡的雷打不动,这踹门的动静对我家二哥来说犹如过耳之风,压根就听不见。爹爹黑着脸站在二哥床前。我不禁感叹,二哥这睡姿,在天下应当是绝无仅有的。头不知何时睡到床尾去了,身体是歪斜着的,腿脚是翘着的,被褥一半躺在了地上,一半被压在身下。阿湳试图推醒二哥,但实际却是成效甚微,二哥仅仅是不耐的挥了挥手,呢喃着别烦我,还砸吧了下嘴,然后放下了翘腿,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嘶,爹爹的脸色越来越黑了。阿湳觉着形势不妙,赶紧退到一旁,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自个主子等会不要被揍的太惨。

    我爹出手,必是杀招。爹爹拿着长枪的手精准出击,那长枪凌空发出呼啸,扎扎实实地刺进了床板里头,我瞅着那位置,倒吸一口凉气,长枪离二哥那不可描述的部位就差了二厘。这股凌厉的风可算是把二哥唤醒了,二哥觉裆下一凉,猛地睁开眼,半撑着身体就摸向自己的部裆,确认了什么后擦了把冷汗,说道:“原来是梦,还好这玩意还在,吓死我了,差点在梦里变太监。啊?不对,这把枪哪来的,阿湳!”二哥一个转头,我马上就朝二哥露出甜甜的笑容:“早啊二哥。”二哥的表情一瞬间从惊吓变成了惊悚,然后迅速看向阿湳,阿湳立马抬头望向房顶。

    “爹??鎏鎏??”二哥这个清晨可谓是刺激极了,见爹爹黑着脸,再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长枪,讪笑着:“爹,这大清早的您消消气。”然后转头就问阿湳:“阿湳你怎么不把我叫醒?”阿湳冤枉,委委屈屈道:“少爷您睡的天昏地暗,我叫您您没听着。”二哥没话说,乖乖的听爹爹教训。

    “年纪轻轻如此嗜睡,恐怕睡得天塌了都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还搁梦里醉生醉死,今天你妹妹晨练,你也一块儿来练!”

    二哥整个人都不好了,死去的回忆正在攻击他,二哥试图说服爹爹:“爹啊,这才卯时,况且你儿子我都过了十几岁的年纪了,晨练这种痛苦的记忆,就让它永远成为回忆吧爹。”

    爹爹根本就不吃这套,横眉竖眼的说道:“你还知道你现在是二十好几了,一把年纪整日无所事事,叫你去科举,你说胸无二两墨得污考官的眼,这个暂且不提,爹娘不强迫你;叫你早日成家,结果呢,到现在一个姑娘的苗头都没见着。这把年纪了,成家和立业,你总得占一个吧?你倒好,跟贞洁烈夫似的,二者都不占!所以为父苦思冥想许久,决定把一大事交给你。明日开始,由你带着你妹妹去晨练,为父会叫吴教头盯着你俩的。”

    二哥的天这下真塌了。在我瘦下来之前都没的懒觉睡了。爹爹走之前还特地叮嘱二哥动作速度点,结果待二哥慢吞吞的洗漱好穿戴完毕来到大院子后,这太阳都从东边探出脑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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