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

    裕尘寒咬住萧泠桐的下嘴唇,一用力,鲜血淋漓。

    深夜,萧泠桐从裕尘寒的榻上醒来,嘴唇上的血早已经凝固,她忍住泪,拿过自己地上的衣物,轻轻披上就出了去。

    ·········

    褅皈在又泡了两壶茶,坐在床边。

    “今日是什么茶,该不又是.....”

    九厥看了一眼,心有余悸。

    “苦雨茶。”

    “你在看什么。”九厥这才端起喝了喝。

    ······

    “您好,请问是这儿的老板,褅皈吗?”

    门口站着一位十七八的棕衣女子。

    “是我,进来吧。”

    “听周围的灵物说,你这儿可以交换东西,任何东西都可以。”

    九厥耸肩,又喝了一口茶,酸溜溜的说,“你名气好大啊。”

    褅皈撑着手看向她,头发垂在桌案边,

    “嗯,你想换什么。”

    “我想让主人伤心的人后悔一辈子。”

    “你的主人是?”九厥看着这个小姑娘。

    “萧府庶长女,萧泠桐。”

    褅皈,“你想怎么做。”

    “裕王让主人日日年年生不如死,昨夜竟还,□□了她。”

    “裕王,哦哦哦,那你口中的主人,不是裕王妃吗。夫妻之间何来□□一说,你就是太小了,不懂这些.....”

    九厥。

    “我不小了,我是西王母宫中昆仑镜的碎片。”

    “噗。”九厥一口茶吐出来,昆仑镜的碎片,那应该比他与褅皈在这世上的时间都要久了。

    “小妹妹,大姑娘,你来头也不小。”

    九厥。

    “可我也只是碎片而已,品阶虽高,灵力却低微,主人,也看不见我。”昆仑,

    “我一直陪在主人身边,但她却总感觉是一个人,我也做不了真正能帮她的事情。”

    “可以,我可以帮你,然后你会形神消散,自此就是普通昆仑镜的碎片,我会将你带给西王母,助她修复昆仑镜。”

    “我,我不怕死。”

    “你也说了,她看不见你,自然也不知道你的存在,你要形神俱散,再也幻化不成人形了,这样你也不后悔吗?”

    褅皈看见她,想起了陆窈。

    “不悔,是主人我才能勉强化形,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主人的。”

    ········

    九厥见昆仑走了,才说,“可惜了,她再过一个轮回便可真正化形,便可以拥有一段自己的生活了。”

    褅皈突然转过头来,一双蓝冰山的眸子盯的他发怵。

    “你做什么?”九厥下意识抱紧自己。

    “你好啰嗦。”

    “·······”

    九厥无语,“啀,不对啊,你不是向来对人间事无感吗?”

    褅皈听他一语,如醍醐灌顶,对,自己本没有心,但一阵惋惜遗憾不知从何而来。

    ·········

    “陛下让我征战,那我便带着那萧相爱女一起。”裕王尘寒对着青平道。

    萧泠桐被迫跟随行军一起出发,裕尘寒并未携带别的女眷,就她一人。

    萧泠桐知道,他是拿自己来要挟父亲,也好威胁圣上,必要还能让父亲出兵,他们男人都要自己的面子,不会愿意接受天下人的指责。

    军营不比其他处,萧泠桐被要求与裕尘寒宿在一处。

    萧泠桐进到帐内,看见了自己的云鬓镜,想着该不是裕尘寒拿过来的,她一点都不想知道裕尘寒在想什么。

    傍晚时分,将士给她端来许多好酒好菜,在京城裕尘寒都不曾给过自己这样好的吃食,萧泠桐颇为疑惑,久久不敢下筷子。

    “怎么不吃,本王特地为你准备的。”

    裕尘寒掀开营帐进了来。

    萧泠桐看见他,条件反射的站起。

    裕尘寒放下箭囊,坐下,颇为玩味的道,“赶紧吃,说不定就是你的最后一顿。”

    萧泠桐怕他投毒,还是不敢坐下用膳,裕尘寒像是看出她的心思,拿起筷子将所有菜都试了一遍。

    她这才战战兢兢的坐下,奔波数日,才抵达瀛城,这一路的颠簸让她呕吐了数次,三年的禁锢让她身体孱弱了不少,这一路的折磨更是让她身子不适。

    萧泠桐夹起芨芨草,刚放到嘴里,忍不住又呕吐起来,她起身到营帐外,趴在地上,狼狈至极。

    有人递了一块方巾给她,“脏死了,擦一下。”

    竟然是裕尘寒,萧泠桐都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被夺舍了。

    随后裕尘寒去主营商议夺回瀛城事宜,萧泠桐看了一眼方巾,尾处有一个荔枝图案,用它擦了擦嘴角。

    萧泠桐本不想与裕尘寒同榻而卧,但又不知如何是好,迷迷糊糊靠在榻边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安安稳稳的睡在榻上,她只觉得奇怪,裕尘寒又想做什么。

    “王妃,王爷让您换好衣服出来。”

    青平。

    萧泠桐觉得这些人肯定都被夺舍了,青平居然对自己这般尊敬,

    “什,什么衣服?”

    “进来,替王妃更衣。”

    随后进来一群女婢,替萧泠桐仔细换上了一袭红裙,还为她束了发,她看着云鬓镜中的自己,恍惚觉得好像又回到自己未出阁那一日。

    萧泠桐一袭红衣慢慢走出去,裕尘寒背着箭囊在马上,像是一直等她。

    “过来。”

    裕尘寒在夕阳下向她伸手,萧泠桐看了一眼不曾搭上去,自己抓住马鞍翻了上去,体态轻盈。

    裕尘寒带她往瀛城城内而去,到了一片狩猎林。

    “尘寒,你来了。”

    是一位黑衣白冠的公子,也是瀛城城主,二皇子,尘泷。

    “这位就是你的裕王妃吧,萧相之女果真是气质不凡。”

    二皇子笑着,萧泠桐总觉得像是在哪见过这样的笑容,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尘泷,今日你我谁先射中白眼狼王,萧泠桐就归谁。”

    裕尘寒。

    萧泠桐以为自己耳朵疯了,好不容易觉得裕尘寒正常了一回,不过是自己的错觉,自己竟然还会觉得这人会有良心,真是可笑。

    “尘寒,你真会开玩笑。”

    “谁和你开玩笑,比不比。”

    尘泷缓缓一笑,取出金羽箭,“你忘了,你从未赢过我。”

    “那可不一定,你还不赶紧下去。”尘寒将萧泠桐推下马。

    两人驭马直逼丛林深处,天渐渐暗下来,林间野兽伺机而动,危机四伏。

    萧泠桐看见尘泷出发时拉弓的模样,好像想起什么一般,慢慢与脑海里六年前的少年郎的模样重叠在一起,是他!

    “把马给我。”

    “王妃,王妃不可。”

    “少废话,驾—”

    萧泠桐跟着两人的踪迹也往丛林而去,夜幕降临,她逐渐迷失的方向。

    “尘泷殿下,尘泷殿下!”

    她的喊叫惊动了白眼狼王,殊不知狼王就在草丛里盯着她,伺机而动。

    “小心!”

    尘泷一支金羽箭射向后面扑向她的狼爪。

    萧泠桐被一爪打翻下马。

    狼王没死,明显被激怒,冲着尘泷就要扑过去,萧泠桐迅速爬起来,冲过去挡在尘泷马前。

    ‘嗖’

    一支羽箭射偏从狼王眉心擦过,射进萧泠桐左肩。

    “泠桐,”

    尘泷举弓,射向受伤的狼王,正中眉心,翻下马察看萧泠桐的伤势。

    “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尘泷殿下呢,你没事吧。”

    尘寒一脸不爽的看着两人,痞笑,“王妃既然如此关心二哥,那我将你送给他可好?”

    “尘寒,先给王妃治伤要紧。”尘泷。

    “你抱着我的王妃,不如你带他去治伤好了,反正她也是我玩剩下的,配你,刚刚好。”

    萧泠桐站起身,“裕尘寒,你除了会恃强凌弱,玩一些幼稚的把戏,一无是处,不管你如何,我本也就不想再看见你,与你一处我都觉得恶心,你自然什么都比不上尘泷殿下,什么都比不上。”

    说完跟着尘泷上了马,尘寒看着消失的两人,折断了手中的金羽箭。

    ······

    “去请医士。”

    尘泷一路抱着萧泠桐回了自己瀛城府邸。

    “尘泷殿下,你,你可还记得我,幼时,我误入围猎深处,你也是如今日般,救下了我。泠桐这条命,都是殿下的。”

    尘泷眉宇间没有尘寒那般重的戾气,“先让医士看看你的伤,尘寒想来也不是故意的。”

    萧泠桐眼里噙满泪水,摇摇头,“裕王就是一个疯子,我嫁他也并非自己意愿,我违背不了家中意愿。若是殿下不嫌弃,就让泠桐跟在殿下左右吧。”

    尘泷少时就被派来瀛城做陛下皇兄的养子,成年后,也不曾被封王,陛下多次昭他回宫,都被他以借口推辞。世人眼中他就是个闲散的郡王,既没有实权,也不受宠爱。

    不出意外,裕王并没有派人来接萧泠桐。

    “殿下,咱们真的要让裕王妃住下吗?”青岑。

    尘泷坐在庭中,看着湖中不自由的锦鲤,将手中的鱼饵一把撒下,“那个女人三弟根本不曾放在眼里,也是个可怜人,罢了,不用去管。”

    “那要安排人在王妃身边吗?”青岑。

    “前日不是在街边捡了一个乞女,送去照料裕王妃。”

    “这,不用安排我们自己的人吗?”青岑。

    “区区女流之辈,不必在意。”

    ·········

    “裕王妃,我家殿下说了,裕王许是有太多事物要处理,您就暂时屈住在此,就当自己的家一样,这是府上的彼婢子,您在此有何事差遣她就好。”青岑。

    萧泠桐面色苍白,但却掩盖不了她的喜悦,“尘泷殿下,此刻在何处?”

    “殿下说夜深了,让您好生静养,明日接您一同用早膳。”

    “你家殿下留下我了,好,你替我谢谢你家殿下。”

    乞女一身棕衣,上前沏了一杯茶,试了试温度后递给萧泠桐,“小姐,喝茶。”

    萧泠桐尽管身子虚弱,但沉浸在与心上人重逢的喜悦之中,接过茶,并不曾仔细在意周围人。

    “小姐,你可唤我昆仑。”

    “昆仑?怎么这般像男儿的名字,我以后唤你阿仑可好?”

    “好的,小姐喜欢什么便唤什么。”

    萧泠桐好似才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是个十七八岁正值花期绽放的女孩子,“许久不曾有人唤我小姐了,一时还不习惯了。”

    随后自顾的傻笑起来。

    竖日,萧泠桐顾不上左肩的伤,让阿仑给自己挑了一件桃色的绣夹裙,三年里,她都不曾有心思打扮自己,如今,只觉得是自己运气过于好了,有些不真实,但是这几年,她也早已经学会了珍惜当下,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小姐,我来给您束发。”

    “好。”

    萧泠桐坐在镜前,阿仑一下一下给她梳着长发,她竟有种认识阿仑许久的错觉,终于笑着说了句,“阿仑,你生的这么美,也是时候找个好人家了。”

    “小姐找到好人家了吗?”

    “我啊,只要待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看着他就够了。”

    萧泠桐脸上洋溢着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的甜蜜笑容,原来自己的心上人这般温柔且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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