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妃,今日府邸的仆人都告假回家了,殿下特地让我接小姐去聚仙楼用早膳。”

    青岑。

    “走吧。”

    萧泠桐此刻就像刚出阁的新妇,她再也不是任人摆布的磨喝乐了。

    阿仑与她一起上了马车,青岑在前为她们驭马领路。

    “这就是京城来的裕王妃?怎么住在尘泷殿下的府里。”

    “京城的女人就是轻浮,啧啧,裕王的名声早就传遍整个大梁了,性情残暴,这位裕王妃肯定饱受折磨。”

    “活该,怎么她被裕王抛弃了,就要攀上我们尘泷殿下?”

    阿仑听不下去,准备出去理论一番,被萧泠桐拦下,她浅笑着冲着阿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关系。

    ·······

    “来了,看看这些菜,可还和你胃口?”

    尘泷一袭素色白袍,却还是那根白脂簪,萧泠桐看着他微微出了神。

    尘泷笑着,“你还有伤未愈,赶紧坐下,尝尝,这些都是京城的菜,我怕瀛洲的菜肴你还不习惯,便自做主张带你出来用膳了,莫要怪罪。”

    “殿下有心了,泠桐感激还来不及。”

    萧泠桐正准备拿起筷子,有人闯了进来。

    “二哥好兴致啊。”

    裕尘寒不知何时也出现在此,身后还跟着青平。

    萧泠桐下意识朝着尘泷旁边缩了缩。

    “昨夜有劳二哥挂心了,日后裕王妃便不劳二哥挂心了。”

    萧泠桐一脸震惊的看着尘寒。

    裕尘寒也看着她,“王妃不必如此震惊,是我裕王府的人死也要我允许。”

    尘泷端起酒杯小饮一口,“既然二弟亲自来接王妃了,泠桐就先随尘寒回去,咱们,来日方长。”

    颇为玩味的挑眉看着萧泠桐,有一滴酒顺着他的嘴角滑下,顺着喉结滑向更深处。

    裕尘寒极其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顺势拽起萧泠桐,言语低沉,“先告辞了。”

    ?阿仑赶紧跟在她身后。

    “放开我,你放开我。”萧泠桐对他的厌恶到达了极点,丝毫不顾及形象的挣扎起来。

    裕尘寒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般盛装打扮,自己的王妃盛装出席,是为了去见自己的二哥,他不甘更觉得被羞辱,“你最好安分一点。”

    “放开我,放开我!”萧泠桐拼命的去扒开他的手,又挣裂了伤口,殷红的鲜血浸透了纱裙。

    “裕王,您再不放手会害死小姐的。”阿仑冲上前去。

    “滚开。”

    尘泷听见声响,下了楼,抓住尘寒拽住萧泠桐的手,“尘寒,她受伤了,大庭广众之下,没必要这么难堪吧。”

    尘寒一双要喷火的眼睛狠狠盯着尘泷,从小到大,所有东西最后都会被他抢走,即便是他装作不在意,最后也会被他看破。

    “放开我!”萧泠桐红着双眼,顾不上仪容仪表,恶狠狠的冲着尘寒的手臂咬上去,尘寒迫不得已甩开她。

    “尘泷殿下救救我。”萧泠桐此刻就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无助又忍不住想让人欺凌。

    尘泷特地在尘寒面前搂住她,“既然王妃不想同裕王走,那便在我府邸治好伤再说。”

    “你敢带走她,我就踏平瀛洲。”

    尘寒受伤的手臂滴下血来。

    尘泷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随你,到最后,你什么都没有。”

    萧泠桐随着尘泷回了府邸,霎那间,瀛洲的留言四起,传言里,她从相府贵女一夜跌破神坛,变成了攀事权贵的放□□人,更有甚者,传言是裕王玩腻再转赠给自己的二哥,不知是否还会再赠给太子殿下。这些话虽然上不了台面,但也已经成了瀛洲城百姓的茶余饭后的笑谈。

    ········

    “殿下,有探子来报,尘泷殿下不曾见过可疑之人。”青平。

    “再派些人去金矿场看守,若有二哥的人前去立刻扣下!”尘寒盯着萧泠桐带来的云鬓镜,不知在想何。

    “是,”

    “还有何事?”

    “近日瀛洲城内有很多关于王妃的流言·····”

    “你什么时候对妇人之间的八卦如此感兴趣?”

    “····只是还有人传,传·····”

    “赶紧说!”

    “他们传,尘泷殿下才是瑜妃的亲生子,是裕王殿下用了计谋才让二殿下来到瀛洲做质子,还说····”

    “说什么。”尘寒攒紧左拳。

    “说裕王殿下的一切都该是尘泷殿下的,裕王妃是您派去的细作,应该处死。”

    尘寒忍下怒火,“今晚,攻下瀛洲城,活捉尘泷,押回京城等候发落。”

    “是,那裕王妃该如何?”

    “她还不能死,死了丞相指不定如何参我,尘泷越想夺走的东西,本王偏不让他如愿。”

    ···········

    夜刚过一更,瀛洲城夜市渐渐收摊,城内逐渐静下来,城外驻扎了二十万裕王的军队,白日里那一句踏平瀛洲,不是玩笑话,尘泷自己的母妃死后,是自己的母妃将他视若亲子,两人曾经朝夕相伴,可这段美好的手足之情,只到那天父皇要派一人前去瀛洲做质子的那一天。尘寒亲口听见母妃让父皇派自己前去,说自己还有母亲,但尘泷无人牵挂,在瀛洲城不知冷暖。尘寒本就不理解母妃为何要处处维护尘泷,也要叫自己处处忍让,自己也做好了去瀛洲那寸草荒凉之地,恨透了母妃,但最后,却还是尘泷登上了去往瀛洲的轿撵。

    也是那日,尘泷说,要与自己断了兄弟之谊。

    尚小的尘寒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去找自己的母妃瑜妃问清楚。母妃那日心情非常好,宫中奢华异常,他从未见到母妃饮过这般多的酒,瑜妃见到他,笑着将他搂进怀里,自顾自的说着醉话,

    “阿寒,母妃知道这几月委屈了你,但那个贱人的儿子走了以后,便再也没有人和你争抢了,以后除了太子和你父皇,你就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男子。”

    “可母妃不是让父皇派我去做质子吗?”

    “傻儿子,若母妃不逼你父皇做选择,你可能真的就被送去那寸草不生的地方了。”

    原来不过是母妃的计谋,可贱人是谁,后来裕尘寒选择忘记了母妃的醉话,但尘泷去瀛洲的第二年,瑜妃的身体每况愈下,第三年就去世了。裕尘寒被告知是瑜妃的补药被人换了一昧,让食者大补,长此以往,不可活过五年。也就是说,有人心思缜密,给母妃下了极其不易察觉的毒。

    却一直调查不出任何人来。而更多的证据都指向了瀛洲,那位自己昔日最尊敬的二哥。

    ·······

    “殿下很爱书法?”

    萧泠桐左肩有伤,却还是不愿离开尘泷半步,坚持在一旁研磨。

    尘泷笑了笑,“王妃呢,喜欢做什么?”

    “我?”萧泠桐也轻轻笑了笑,“在遇到殿下以前,我喜欢打猎,喜欢拉开弓箭的感觉,遇见殿下之后,喜欢上了女红。”

    两人在烛火下相视而笑,萧泠桐再想不出任何更幸福的时刻。

    尘泷像着魔一般,一只手撑在桌上,缓缓凑过去,轻轻落下一个吻,萧泠桐始料未及,脸瞬间烧起来,放下研磨,紧张的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殿,殿下早点休息,我,我先走了。”

    随后就像一直小白兔,落荒而逃。

    尘泷看着她一无所知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丝毫不带目的接近自己,想要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的人了,尽管,她是认错了。

    ·······

    “父亲,阿姐那般孱弱的身子怎能随着裕王颠簸,带妇人上战场,您是真的不知道裕王的心思吗?”

    萧何在书房与萧相争执,“您为何不告诉阿姐二夫人她·····”

    “竖子,为父这都是在为你的前程着想,泠桐要是知道她母亲死了,她若是与裕王合离,我们该如何与裕王联手?”

    “父亲,阿姐一点都不幸福,裕王连她的吃穿都克扣,还不许我前去探望,阿姐会被他们折磨死的。”

    “不可能,裕王幼时救过你阿姐,他并非传言那般凶狠暴戾。”

    ··········

    姬夏在府外等着萧何出来,晚间的风还有些许凉意。

    “娘子怎么在这儿,怎么不进去。”

    白珏听说找到了妹妹,顾不上任何,前来察看。

    姬夏看着白衣公子,没有对陌生人的警觉,礼貌性回应,“小女子在此处等自己的夫君。”

    “娘子嫁人了?”

    “哪里来的登徒子,敢对相府娘子不敬?”

    身后的小厮。

    “无碍。”

    白玦看见姬夏头上的步摇,松下一口气来,萧何此时正好出来,一脸疑惑的看着白玦,“这位公子你是?”

    “我·····”

    “叫你买壶酒,怎么这么久,又跑去和别的娘子搭讪是吧?!”泠祭一身华服,妆容打扮实在与行为搭配不上,她一只手拧住白玦的右耳,

    “还不赶紧走。”

    姬夏看着奇怪的两个人,萧何不曾放在心上,

    “阿夏,外面风大,不是让你在车上等我吗?”

    捧起姬夏的手,为她取暖,“手这么凉。”

    姬夏笑着道,“萧郎,无事,对了,丞相如何说?”

    萧何,“父亲自然是不允许的,我要去接阿姐回来。”

    “那我陪你一起去。”

    “你身子本就经不起折腾,你在家等我····”

    “萧郎忘了,萧郎在何处,我都会跟随着一起,这也是你早就应允的,现下也不准后悔。”

    “好,我们回去给你带些厚衣裳就出发。”

    “都听萧郎的便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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