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来幸好没有拆了那儿的铺子。
········
沈闺能收拾带走的行头并不多，她并不在意，想来去了京城，爹娘会为自己购置许多从前亏欠自己的物件。她在马车上掀起幕帘，看着与庐陵完全不同的长街和街头叫卖的小贩，京城显得那么拥挤局促，和繁华。
沈闺瞧见母亲与父亲的丞相府，诺大的官邸让她第一次感到震撼，她跟在陈愠身后，尽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和自卑感。
“闺儿，你的房间我们一早便备下了，在东边的厢房，一切都是你娘特地为你布置的，今日也不早了，你早早休息，明日随我进宫一趟。”沈正对着爱女嘱咐道。
沈闺听话的点点头。
“对了，她叫春婵，日后就跟着你了，这丫头机灵得很，懂得也多。”沈正。
沈闺有过几个女使，她都瞧不顺眼，这个春婵既是父亲拨来的想来也不能太过刁难。
·····
“郡主我来伺候您洗漱。”春婵与沈闺年纪相仿，但一出生就决定了二人天差地别的身份，一人一世为奴为婢，另一人永世尊贵繁华。
沈闺尚且沉浸在与父母定居都城的喜悦，来不及思考从前的种种不快，今夜是她出生以来最好眠的一晚。
翌日清晨，沈闺便跟随父亲踏上了入京的马车，沈正提前嘱咐她独自前往某个宠妃宫殿中，待自己下朝再接她去觐见皇上。在马车之中，父亲不断的嘱咐她，一定要对这位泠妃娘娘尊敬些，万万不可使些小孩脾性。
沈闺默默记在心中，进了玄武门，父亲便乘了另一辆马车，只管叫沈闺独自前去。
“郡主，到了。”宫人。
春婵替沈闺撑起幕帘，扶着她下了马车，沈闺身着的白色莲花裙，淡雅清新，布料不知比她在庐陵所穿好了几万倍。
沈闺悄悄打量着周围的景致，四周皆是绿竹青梅，一处宠妃的宫殿，竟比一座皇寺还要荒唐奢靡。
春婵压低声音提醒道，“郡主切莫东张四望。”
沈闺这才专心跟着泠妃殿里的宫人前行。
“娘娘，丞相家的郡主到了。”宫人在殿外禀报。
“进。”另一位宫女。
“喏。”
沈闺记着母亲在府邸教自己的礼仪，用大礼拜见了这为尊贵的泠妃，
“臣女沈闺拜见泠妃娘娘。”沈闺头抵在裙摆，忐忑不安。
泠妃，“快起来孩子，来我旁边。”
沈闺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贵人依旧惴惴不安，“是。”
但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去，她不敢抬头直视泠妃，只瞧见她华丽的衣着和手腕处一瞧就价格不菲的汉白玉镯。
泠妃却丝毫不生疏，一把握住沈闺的手，像一件珍宝一般细细端详。沈闺虽被吓了一跳，但她已经被寺人磨砺着很好的学会了隐忍自己的情绪，她错愕着抬头正巧撞上泠妃灼热的目光，那种眼神刺痛了她，就连十六年不见的父亲母亲都不曾有过的目光，她甚至仿若瞥见了泠妃眼底泛起的泪花。
“好孩子，瞧见你出落得如此落落大方，想必是你父亲教导有方。”泠妃满眼爱意。
沈闺不知为何，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关心，但看着自己被握住的双手，感觉到生平未有之暖意。
“是的，父亲母亲都待我极好。”
“他们将你丢在皇寺十六年如今才将你接回京，你可曾恨他们？”泠妃。
沈闺不知她为何如此反问，“自然是不恨的，不论如何父亲母亲都是为了闺儿好。”
恨，多年的龃龉怎能不恨。皇寺的女僧人与男僧人的苟且交易被她撞破，彼时她如一只破壳小鸡，无权无势，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泠妃听闻词话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剧烈的咳嗽起来。身旁的宫女慌作一团，“娘娘，娘娘，您无事吧，宣太医！”
“无妨，冬婵，你去替我取一些药来便好。”泠妃。
冬婵应声，“是。”
沈闺瞧着，泠妃赶紧道，“别吓着你孩子，我这病已不是一日两日了，已如膏肓，”
还不等她话说完沈闺心想，莫不是这位贵人需要自己的童贞之血作为药引，总之以前在皇寺，那些僧人便操持着不可见人的秘密。
沈闺在泠妃殿中捱过了最难熬的一个上午。
过了许久终于有人来报，“娘娘，陛下有召。”
泠妃起身，牵住沈闺的手，十分熟捻的口吻，“闺儿，一会见了陛下你不必害怕，我们都很喜欢你。”
沈闺默默点头。
幸好自己父亲也在，沈闺好奇又陌生的打量着一切。
那位天下最为尊贵的人挥了下手，就遣散了所有宫人。
“阿正，这局棋你又输了。”陛下。
“陛下的棋艺，一向便胜于臣。”沈正。
沈闺跟着泠妃去到二人跟前。
“闺儿，快来拜见陛下。”沈正。
沈闺听话似的跪下行礼。
泠妃坐在陛下身旁，沈闺瞧见父亲看二人的模样之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快来让朕好好瞧瞧，都长这么大了，出落出大姑娘了，朕为你备下了丰厚的妆奁，你的父亲是朕最好的兄弟，若无人时你便唤我一声阿叔。”陛下气宇轩昂。
沈闺谢过。
“你成商哥哥去取送予你的礼物了，即刻就到。”陛下。
沈闺接话道，“成商哥哥？”
陛下看着她发问的样子喜欢之极，“成商是我与你泠娘娘所生之子，他将来会继承这大成的天下。你们一般大，不过成商是早上出生的，你是下午。”
沈正听闻此言，不直接攥进了茶杯，许久才送开来。
话刚落，便走进来一位气度不凡的少年郎。
“父皇，泠娘娘。”
“成商来了，快来见过你沈闺妹妹。”陛下。
成商捧着一个木匣，看见了面前矮了自己足足一个头的小人，露出清朗的笑容，“早听闻沈闺阿妹窈窕淑女，娉婷而展，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沈正道，“你小子，从小便能言善辩，必定是继承了你父皇的衣钵。”
“白叔便别打趣我了。”成商有些羞涩，“沈闺妹妹，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你瞧瞧。”
沈闺双手接过，打开瞧见了一副皇寺春景图，署名正是成商。
沈闺皮笑肉不笑的道，“多谢成商哥哥，闺儿很喜欢。”
泠妃开口道，“闺儿喜欢就好，以后要多多进宫才好。”
沈闺不是傻子，瞧出来父亲与陛下还有泠娘娘都有意要将自己与成商做媒。
若是诚如陛下所言，日后成商会继承大成的江山，那么嫁与太子也未尝不可。
·······
回府途中，沈正忽然问道，“闺儿觉得成商如何？”
沈闺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她一定不会顺心而答，“父亲觉得好闺儿就觉得好，一切但凭父亲母亲做主。”
沈正，“你自己便毫无主见吗？”
沈闺被沈正突如其来严肃且略带责问的语气吓了一跳，张口翕合却吐不出一个辩解的字眼。
“罢了，明日我便替你收拾，陛下和泠妃有令，将你接进宫，做成商的伴读。”
沈闺不解，慌忙道，“可我才刚到京城，与父亲母亲不过相处了几日。”
沈正看着她稚嫩未褪的小脸，又堆满了心疼的思绪，“闺儿，或许人的命运是天定的，你注定就是要生活在皇宫之中的。”
·····
翌日，春婵便陪着沈闺入了宫，她就被安排住在了成商的宫殿之中，沈闺看着比丞相府还有大的宫殿，在心中哂笑父亲与母亲，在她看来，自己不过是他们的一枚棋子，一枚结交皇权的棋子。
可现在还不到抱怨的时候。
成商吩咐宫人要对沈闺毕恭毕敬，不久陛下又为沈闺亲自拟定了郡主徽号，清乐，对于白府自是无尽的荣耀，可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成商的缘故，将来的太子妃一定不能身份不尊。
在宫里的这几月，泠妃常常带着她在宫中嬉笑游玩，成商亦然对她百般宠爱，??♀?两人不光成双成对的出入学堂，成商在一众皇子中成绩斐然，而沈闺的女学丝毫不逊色宫中其他公主。
成商特地在院中为她搭了一个葡萄秋千架，两人会在傍晚一起坐在秋千上看天上的晚霞，数晚上的星星。
直到二人定亲的那晚，成商看着月光下无暇单纯的沈闺，忍不住俯身亲了一下她的脸，沈闺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后退半步，脸颊也开始如天边火烧的云霞。
成商看着她羞涩的样子，忍不住调侃了一句，“清乐，你的脸像喝醉了的虾。”
沈闺没忍住嘟囔了句，“虾怎么会喝酒？”
成商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好了不逗你了，但是清乐，你迟早都是我的新妇，给你的郎君亲一下怎么啦？”
宫人无不羡煞二人的感情，陛下与泠妃一手撮合的婚事，无人敢反驳，就连太后也是十分满意这个孙媳妇。
二人的婚事就定于明年的八月初八。
········
沈闺和往日一般等着成商用晚膳，但迟迟不见他归来的身影，直到成商身边最亲近的宫人来报，说今日朝中发生了大事，是皇后之子成霁归于故国。自从成霁被胡国要求做质子后，皇后无法承受失子之殇，患了失心疯，妄图谋杀泠妃母子，被陛下幽禁椒房殿，不过数年便幽愤暴毙，自此后独宠泠妃一人，因为皇后之党极力反对泠妃成为继后，陛下无奈，只得暂且虚悬皇后之位，随后立了先皇后亲妹为后。
成霁被胁挟十六年后终于再一次回到了大成的土地，今日正打算宣布立太子之事。
不知等了多久，成商才终于回了来，沈闺瞧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发生了何事？”
成商抬头看见无暇如白玉的脸，“大哥回来了。”
沈闺不解，“他回来了，你不开心吗？”
成商摇摇头，“开心，可是大哥竟敢公然反驳父皇做的决定，他说若如父皇不给他太子之位，就要让你做他的王妃。”
沈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陛下怎会允许他如此放肆？”
“是我们欠大哥的。”成商呢喃着。
“想来这就是那位清乐郡主吧，真是生了一张让人忍不住怜惜的面容。”
成霁不知何时来了麓德殿，打量着沈闺，竟还妄图伸手抚上沈闺的脸，被成商拦在面前，“大哥，清乐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请自尊。”
成霁听闻，忍不住发笑，沈闺从成商背后瞥见他的笑容，冷得让人发寒，又让她觉得十分熟悉，“弟弟，你合该知晓你要的是什么，天下哪有鱼与熊掌兼得的道理。”
“今日天色尚晚，我还得应父皇之召去与母后的椒房殿用膳。”成霁冰凉的眼神又落在沈闺身上，沈闺赶紧错开眼神，她自小便有一种分辨危险的能力，此人的侵略性的眼神更加印证了他十分的危险。
成霁走后，成商有些失神，转身紧紧抱住沈闺。“清乐，你是我的，不能让任何人抢走你。”
沈闺看着院中的秋千架，露出和成霁一样诡谲的笑容，“成商哥哥，我们先去用晚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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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闺能收拾带走的行头并不多，她并不在意，想来去了京城，爹娘会为自己购置许多从前亏欠自己的物件。她在马车上掀起幕帘，看着与庐陵完全不同的长街和街头叫卖的小贩，京城显得那么拥挤局促，和繁华。
沈闺瞧见母亲与父亲的丞相府，诺大的官邸让她第一次感到震撼，她跟在陈愠身后，尽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和自卑感。
“闺儿，你的房间我们一早便备下了，在东边的厢房，一切都是你娘特地为你布置的，今日也不早了，你早早休息，明日随我进宫一趟。”沈正对着爱女嘱咐道。
沈闺听话的点点头。
“对了，她叫春婵，日后就跟着你了，这丫头机灵得很，懂得也多。”沈正。
沈闺有过几个女使，她都瞧不顺眼，这个春婵既是父亲拨来的想来也不能太过刁难。
·····
“郡主我来伺候您洗漱。”春婵与沈闺年纪相仿，但一出生就决定了二人天差地别的身份，一人一世为奴为婢，另一人永世尊贵繁华。
沈闺尚且沉浸在与父母定居都城的喜悦，来不及思考从前的种种不快，今夜是她出生以来最好眠的一晚。
翌日清晨，沈闺便跟随父亲踏上了入京的马车，沈正提前嘱咐她独自前往某个宠妃宫殿中，待自己下朝再接她去觐见皇上。在马车之中，父亲不断的嘱咐她，一定要对这位泠妃娘娘尊敬些，万万不可使些小孩脾性。
沈闺默默记在心中，进了玄武门，父亲便乘了另一辆马车，只管叫沈闺独自前去。
“郡主，到了。”宫人。
春婵替沈闺撑起幕帘，扶着她下了马车，沈闺身着的白色莲花裙，淡雅清新，布料不知比她在庐陵所穿好了几万倍。
沈闺悄悄打量着周围的景致，四周皆是绿竹青梅，一处宠妃的宫殿，竟比一座皇寺还要荒唐奢靡。
春婵压低声音提醒道，“郡主切莫东张四望。”
沈闺这才专心跟着泠妃殿里的宫人前行。
“娘娘，丞相家的郡主到了。”宫人在殿外禀报。
“进。”另一位宫女。
“喏。”
沈闺记着母亲在府邸教自己的礼仪，用大礼拜见了这为尊贵的泠妃，
“臣女沈闺拜见泠妃娘娘。”沈闺头抵在裙摆，忐忑不安。
泠妃，“快起来孩子，来我旁边。”
沈闺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贵人依旧惴惴不安，“是。”
但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去，她不敢抬头直视泠妃，只瞧见她华丽的衣着和手腕处一瞧就价格不菲的汉白玉镯。
泠妃却丝毫不生疏，一把握住沈闺的手，像一件珍宝一般细细端详。沈闺虽被吓了一跳，但她已经被寺人磨砺着很好的学会了隐忍自己的情绪，她错愕着抬头正巧撞上泠妃灼热的目光，那种眼神刺痛了她，就连十六年不见的父亲母亲都不曾有过的目光，她甚至仿若瞥见了泠妃眼底泛起的泪花。
“好孩子，瞧见你出落得如此落落大方，想必是你父亲教导有方。”泠妃满眼爱意。
沈闺不知为何，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关心，但看着自己被握住的双手，感觉到生平未有之暖意。
“是的，父亲母亲都待我极好。”
“他们将你丢在皇寺十六年如今才将你接回京，你可曾恨他们？”泠妃。
沈闺不知她为何如此反问，“自然是不恨的，不论如何父亲母亲都是为了闺儿好。”
恨，多年的龃龉怎能不恨。皇寺的女僧人与男僧人的苟且交易被她撞破，彼时她如一只破壳小鸡，无权无势，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泠妃听闻词话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剧烈的咳嗽起来。身旁的宫女慌作一团，“娘娘，娘娘，您无事吧，宣太医！”
“无妨，冬婵，你去替我取一些药来便好。”泠妃。
冬婵应声，“是。”
沈闺瞧着，泠妃赶紧道，“别吓着你孩子，我这病已不是一日两日了，已如膏肓，”
还不等她话说完沈闺心想，莫不是这位贵人需要自己的童贞之血作为药引，总之以前在皇寺，那些僧人便操持着不可见人的秘密。
沈闺在泠妃殿中捱过了最难熬的一个上午。
过了许久终于有人来报，“娘娘，陛下有召。”
泠妃起身，牵住沈闺的手，十分熟捻的口吻，“闺儿，一会见了陛下你不必害怕，我们都很喜欢你。”
沈闺默默点头。
幸好自己父亲也在，沈闺好奇又陌生的打量着一切。
那位天下最为尊贵的人挥了下手，就遣散了所有宫人。
“阿正，这局棋你又输了。”陛下。
“陛下的棋艺，一向便胜于臣。”沈正。
沈闺跟着泠妃去到二人跟前。
“闺儿，快来拜见陛下。”沈正。
沈闺听话似的跪下行礼。
泠妃坐在陛下身旁，沈闺瞧见父亲看二人的模样之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快来让朕好好瞧瞧，都长这么大了，出落出大姑娘了，朕为你备下了丰厚的妆奁，你的父亲是朕最好的兄弟，若无人时你便唤我一声阿叔。”陛下气宇轩昂。
沈闺谢过。
“你成商哥哥去取送予你的礼物了，即刻就到。”陛下。
沈闺接话道，“成商哥哥？”
陛下看着她发问的样子喜欢之极，“成商是我与你泠娘娘所生之子，他将来会继承这大成的天下。你们一般大，不过成商是早上出生的，你是下午。”
沈正听闻此言，不直接攥进了茶杯，许久才送开来。
话刚落，便走进来一位气度不凡的少年郎。
“父皇，泠娘娘。”
“成商来了，快来见过你沈闺妹妹。”陛下。
成商捧着一个木匣，看见了面前矮了自己足足一个头的小人，露出清朗的笑容，“早听闻沈闺阿妹窈窕淑女，娉婷而展，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沈正道，“你小子，从小便能言善辩，必定是继承了你父皇的衣钵。”
“白叔便别打趣我了。”成商有些羞涩，“沈闺妹妹，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你瞧瞧。”
沈闺双手接过，打开瞧见了一副皇寺春景图，署名正是成商。
沈闺皮笑肉不笑的道，“多谢成商哥哥，闺儿很喜欢。”
泠妃开口道，“闺儿喜欢就好，以后要多多进宫才好。”
沈闺不是傻子，瞧出来父亲与陛下还有泠娘娘都有意要将自己与成商做媒。
若是诚如陛下所言，日后成商会继承大成的江山，那么嫁与太子也未尝不可。
·······
回府途中，沈正忽然问道，“闺儿觉得成商如何？”
沈闺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她一定不会顺心而答，“父亲觉得好闺儿就觉得好，一切但凭父亲母亲做主。”
沈正，“你自己便毫无主见吗？”
沈闺被沈正突如其来严肃且略带责问的语气吓了一跳，张口翕合却吐不出一个辩解的字眼。
“罢了，明日我便替你收拾，陛下和泠妃有令，将你接进宫，做成商的伴读。”
沈闺不解，慌忙道，“可我才刚到京城，与父亲母亲不过相处了几日。”
沈正看着她稚嫩未褪的小脸，又堆满了心疼的思绪，“闺儿，或许人的命运是天定的，你注定就是要生活在皇宫之中的。”
·····
翌日，春婵便陪着沈闺入了宫，她就被安排住在了成商的宫殿之中，沈闺看着比丞相府还有大的宫殿，在心中哂笑父亲与母亲，在她看来，自己不过是他们的一枚棋子，一枚结交皇权的棋子。
可现在还不到抱怨的时候。
成商吩咐宫人要对沈闺毕恭毕敬，不久陛下又为沈闺亲自拟定了郡主徽号，清乐，对于白府自是无尽的荣耀，可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成商的缘故，将来的太子妃一定不能身份不尊。
在宫里的这几月，泠妃常常带着她在宫中嬉笑游玩，成商亦然对她百般宠爱，??♀?两人不光成双成对的出入学堂，成商在一众皇子中成绩斐然，而沈闺的女学丝毫不逊色宫中其他公主。
成商特地在院中为她搭了一个葡萄秋千架，两人会在傍晚一起坐在秋千上看天上的晚霞，数晚上的星星。
直到二人定亲的那晚，成商看着月光下无暇单纯的沈闺，忍不住俯身亲了一下她的脸，沈闺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后退半步，脸颊也开始如天边火烧的云霞。
成商看着她羞涩的样子，忍不住调侃了一句，“清乐，你的脸像喝醉了的虾。”
沈闺没忍住嘟囔了句，“虾怎么会喝酒？”
成商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好了不逗你了，但是清乐，你迟早都是我的新妇，给你的郎君亲一下怎么啦？”
宫人无不羡煞二人的感情，陛下与泠妃一手撮合的婚事，无人敢反驳，就连太后也是十分满意这个孙媳妇。
二人的婚事就定于明年的八月初八。
········
沈闺和往日一般等着成商用晚膳，但迟迟不见他归来的身影，直到成商身边最亲近的宫人来报，说今日朝中发生了大事，是皇后之子成霁归于故国。自从成霁被胡国要求做质子后，皇后无法承受失子之殇，患了失心疯，妄图谋杀泠妃母子，被陛下幽禁椒房殿，不过数年便幽愤暴毙，自此后独宠泠妃一人，因为皇后之党极力反对泠妃成为继后，陛下无奈，只得暂且虚悬皇后之位，随后立了先皇后亲妹为后。
成霁被胁挟十六年后终于再一次回到了大成的土地，今日正打算宣布立太子之事。
不知等了多久，成商才终于回了来，沈闺瞧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发生了何事？”
成商抬头看见无暇如白玉的脸，“大哥回来了。”
沈闺不解，“他回来了，你不开心吗？”
成商摇摇头，“开心，可是大哥竟敢公然反驳父皇做的决定，他说若如父皇不给他太子之位，就要让你做他的王妃。”
沈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陛下怎会允许他如此放肆？”
“是我们欠大哥的。”成商呢喃着。
“想来这就是那位清乐郡主吧，真是生了一张让人忍不住怜惜的面容。”
成霁不知何时来了麓德殿，打量着沈闺，竟还妄图伸手抚上沈闺的脸，被成商拦在面前，“大哥，清乐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请自尊。”
成霁听闻，忍不住发笑，沈闺从成商背后瞥见他的笑容，冷得让人发寒，又让她觉得十分熟悉，“弟弟，你合该知晓你要的是什么，天下哪有鱼与熊掌兼得的道理。”
“今日天色尚晚，我还得应父皇之召去与母后的椒房殿用膳。”成霁冰凉的眼神又落在沈闺身上，沈闺赶紧错开眼神，她自小便有一种分辨危险的能力，此人的侵略性的眼神更加印证了他十分的危险。
成霁走后，成商有些失神，转身紧紧抱住沈闺。“清乐，你是我的，不能让任何人抢走你。”
沈闺看着院中的秋千架，露出和成霁一样诡谲的笑容，“成商哥哥，我们先去用晚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