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局势被成霁归还故国一事搅扰，但成霁在朝中早已经无人，先皇后一党早在先皇后逝去时被除去大半，如今的皇后更像是傀儡。
成霁看着陌生又熟悉的椒房殿，欲再次踏进儿时的暖房时，悬滞了一秒自己的脚步，望向傍晚灰蓝的天宇露出了不屑的一笑。褅皈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中顿生不好的预感。
“儿臣不孝，拜见父皇、母后。”成霁。
皇上，“霁儿快起，让你姨母好好看看你。”
成霁答，“是。”
随即带着笑上前去，南后看着已经出落成大人模样的霁儿，那一双眉眼像极了逝去的阿姐，兀自的神伤红了眼，“霁儿，我的好霁儿，你受苦了，我可怜的霁儿，我可怜的阿姐......”
话还未落便被陛下打断，“霁儿好不容易回来，是一件喜事，便不要提不开心的事情了。”
南后听懂陛下言外之意，不要再提阿姐。这大成境内无人不知，陛下为了泠妃不惜赐死先皇后，自己的皇后之位也只是因为陛下尚需母族支持，陛下眼里心心念念皆是那位泠妃。
南后拭了拭泪，“霁儿坐，这都是予特地吩咐厨房做的你幼时最爱吃的辣口，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成霁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品，笑着道，“有劳母后费心了，霁儿已经不爱吃辣了，霁儿生了一场胃病后郎中说霁儿以后的饮食需清淡。”
成霁特地查看了陛下的反应，妄图看到一丝他的悔意，可惜，天子哪有情绪，可若如天子不能有儿女情长，他怎会为了一位妃子就将大成的皇后赐死，又怎会护着宠妃之子让嫡长子的自己前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胡国做人质。
可笑。
“霁儿，朕听闻胡国待你尚优，此次回大成，看来胡国还是遵循十六年之约。”皇上。
成霁不曾动筷子，“父皇，是因为，可汗死了。而且，是我杀的。”
皇上满脸震惊，旋即开始大笑，“好霁儿，不愧是朕的嫡长子，那如今胡国局势如何？”
“自然是大成的囊中之物，皆有父皇做主。”
“好霁儿，来，斟酒，你我父子二人好好喝上一杯。”
南后看着成霁，却再也对不上记忆中文质彬彬的小男童，她如今在他眼里看见的只有冷漠。
成霁替陛下斟满酒，自己笑着举起酒杯，“父皇，霁儿不敢居功，但霁儿知晓您有意商弟弟为太子，我自不会与他相争，但霁儿也已是适婚之龄，作为大哥和父皇的嫡长子哪有比弟弟后成婚的道理？”
南后听闻成霁所言，手心暗暗渗出汗来，“霁儿你是不是饮酒糊涂了。”
陛下放下酒杯，淡漠的扫了二人一眼，“霁儿言之有理，只是这太子之位，如今你尚且刚回来，宫中许多事情你尚且不熟悉，明日你便接手监察院，你兄弟二人合作孤看会有一番大作为。”
成霁却并不满足，“父皇，霁儿已经为质十六载，如今帮您解决了胡国这一大患，难道连一位新妇也要偏心商弟弟吗？”
南后赶紧呵斥道，“霁儿，你怎么敢这般同你父皇说话！”
陛下抬手示意她住口，陛下看着成霁已经棱角分明的脸和宽厚的肩胛，看着他的眉眼微微有了些许愧意，“罢了，既然你有意丞相之女，反正都是嫁入皇家，清乐不会委屈。”
······
“父皇，闺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啊，父皇怎能又将她赐婚给大哥？”成商跪在沁德殿前，一遍一遍恳求皇帝和冷妃。
屋外下了大雨，陛下与冷妃的棋一步也下不了。
“泠儿，我对不住你，可怜了我们的商儿。”皇帝拉过泠妃的手，满眼心疼。
泠妃又开始咳嗽起来，“妾身知晓陛下深意，商儿也该知道利弊，如若霁儿做太子，哪还有我与他二人的活路，但霁儿也毕竟是陛下的孩子。”
·····
沈闺摆弄着房间的纸墨笔砚，抱着书画往后退撞上某个人的胸膛，书画散落了一地，沈闺正欲回头，却被人一把推倒在地，还游离着往自己身上摸去，她想张口呼救，却被后面的人死死捂住嘴，快要喘不过气来，她大概能猜到是谁，却只能任由豆大的泪滴落在散落的碎发上。
等她再醒来就是在榻上，满脸担忧的成商，还有泠妃，陛下，还有靠在门框上看不清表情的成霁。
成商一看沈闺醒来，突然冲了出去与成霁扭打起来，一拳一拳落在成霁脸上，身上，直到陛下吩咐内官将二人拉开，“成何体统！”
成商大骂，“成霁，你是人吗，你知晓她不愿嫁你你就用强，你简直丧心病狂！”
“你给我住口！”泠妃，“你想人尽皆知毁了闺儿的清誉吗？”
只有成霁一直在笑，那种阴冷的笑寒的沈闺发凉，他吐了一口淤血，挑衅的冲着成商道，“父皇早就将她赐给我了，我不过是提前履行了夫妻之间的义务而已。”
“你！”成商还欲冲上前去，被皇帝让人拖下去了。
“让他冷静了再出行宫。”陛下。
内官，“是。”
泠妃看着榻上的沈闺，为她抚去碎发，心疼的看着她，“闺儿，”
沈闺突然道，“陛下，泠妃娘娘，我愿嫁给成霁殿下。”
三人皆是一惊，但思来想去，也只能是这个结果，大婚的准备只得匆匆提前。
大婚当晚，沈闺自己掀了盖头四处在寝宫里打量，门被推开她也并未过多在意，成霁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模样在榻上坐下，细细的端详着她。
沈闺坐在桌边，开始吃起糕点果子，也不搭理成霁。
成霁眯起眼，看着烛火用内力一掌灭了房间所有光亮。
沈闺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吓了一跳，放下了手中的糕点，摸索着去到榻上，不小心摸到了成霁又赶紧收回手，自顾自的躺好，两个人并没有一句话，午夜时沈闺突然惊醒，却发现成霁早已不见了人影。
沈闺刚踏出门就被丫鬟泼了一盆凉水，浑身上下湿透了，沈闺虽受过不少委屈，但区区一个丫鬟，居然也敢如此放肆。
沈闺冷笑着，理了理湿掉的碎发，一巴掌的扇在面前人脸上，清脆有力让旁的下人都吓了一跳，呆在原地不敢动。
那丫鬟挨了一巴掌，但还是仗着自己主子，不肯低头，“你凭什么打我？”
沈闺掸了掸裙摆的水珠，“凭什么？凭我是主子，你是贱奴，凭我爹是当今丞相，我的夫君是当今皇子。”
那丫鬟本就是为了试探一下这位新的女主人，究竟是不是如传闻中是个好欺负的，一下慌了神，跪在地上，“嫡福晋，奴婢错了，奴婢是无心的。”
沈闺笑着将她扶起来，“今日你无心，明日她无心，那府上的规矩还要不要了？来人，拉下去，仗毙。”
下人正在犹疑，成霁不知从何处走了来，“怎么，福晋的话你们是听不见吗？”
沈闺和成霁都是笑着，但周身散发的阴冷感让旁人倒吸一口凉气，自家主子刚从苦寒之地回来，尚未摸清脾性，但现下想来不是个好想与的。
丫鬟一听见慌了神，“殿下，奴不是故意的，是殿下让奴、、、、”
话还未落，成霁袖中飞出的暗器割了小丫鬟的喉，霎时鲜血汩汩。
沈闺被吓了一跳，但只能强装镇定。
“好了，日后福晋的话，该听还是要听的，福晋可要一同用早膳？”成霁。
沈闺简直无法想象他刚杀完人怎么还有胃口用膳。沈闺摆摆手，忍着恶心，“殿下且先去吧，妾要更衣。”
成霁似笑非笑着，“既如此，吾便在此处等你。”
沈闺看着他，转身回了房，重重关上门，以示不满。
“今日还需进宫拜见皇后。”成霁根本没有动过筷子，沈闺也不敢夹菜，成霁只是一直在饮茶。
“怎么，怕吾下毒？”成霁看穿了她的心思。
沈闺并不矢口否认，“是啊。”
成霁笑了笑，假装拿起筷子，又放了下去，“福晋不饿那就进宫再吃。”
沈闺忍住才没翻白眼。
（马车内）
“你就不恨我抢了你夫君的位置？”成霁每次打量沈闺都犹如在看一只听话的宠物。
沈闺并不想搭理他，也只有他们二人知晓，那一日其实什么都未发生，她抬眸道，“我比较好奇你为什么非要娶我，只是为了抢走成商殿下的东西？”
成霁啧啧啧摆手，“福晋居然自诩为成商弟弟的东西。”
“是妾失言了。”沈闺。
“是啊，成商有的，吾都要抢过来，今日，还有一场好戏呢，你且瞧着。”成霁总是笑着说话，沈闺却笑不出来。
他们一路驱车到了皇后宫中，皇后宫中的婢女几乎见不到，成霁似乎心情好极了，沈闺只敢跟在他后面。
皇后作为成霁的小姨，自然处处是会向着成霁的，待二人进了椒房殿，成霁忽然吩咐一群黑衣人前来，
“守好这里，要是有什么差池你们便提头来见。”
“你要做什么去？”沈闺硬着问了句。
成霁看着她浅笑道，“替你请人来用早膳。”
沈闺看着他消失在宫门处，又看着周遭一群身份不明的黑衣人，还有六神无主的皇后，推测成霁要做什么，难不成是要逼宫。
如若成霁一开始就是为了太子之位才回到大成，那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娶了自己，难不成，是要在成商面前杀了自己？一连串的疑问如潮水涌进脑海。
果然，皇后宫外传来兵器碰撞的厮杀声，皇后兀那的抓住了沈闺的手，沈闺只能假意的安慰下她，她是成霁的小姨，想来成霁许是留了人来保护皇后。
约莫过了两刻钟，有人一脚踹开了宫门，是成霁，拖着一柄带血的长剑还有被血渍染乱的玄衣，后面是泠妃和丞相和相府夫人，皇上以及几乎奄奄一息的成商。
“爹爹，?阿娘。”沈闺几乎是下意识喊出来，但黑衣人并不让她上前去。
“你们拦我做什么，我可是你们主子的福晋！”沈闺恼了。
但黑衣人还是不让。
“成霁，你居然逼宫造反！”沈闺纵然是恨极了父母亲，但却也不忍看着他们死于旁人剑下。
成霁一把丢掉手中的剑，带着狠戾狰狞的笑容朝着沈闺大步前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仿佛要将她捏碎一般，带着她往前走去。
成商跪在地上，嘴角不停溢出鲜血，“成霁，你，丧心病狂、、、”
“商儿。”皇帝满眼心疼，“霁儿，纵然你恨我逼死了你的母后，他可是你弟弟啊。”
成霁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弟弟？”他瞟了一眼泠妃，又看了一眼丞相，“我的好父亲，好陛下，被一个女人玩的团团转，我亲爱的泠妃娘娘，你以为你和丞相的计划天衣无缝是吧，你们千不该万不该留着成商的亲妹妹，丞相就算灭口也需要全灭吧，留一个小女孩算怎么回事，不过我帮你灭了，就在今早。”
“别急，我的好陛下。”成霁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沈闺忍着痛，“你不是好奇为何吾执意要娶你吗？该不是以为自己是吾的天命之女吧。”
泠妃，“成霁你就是个禽兽。”
成霁看着众人，“泠妃娘娘，您又急了，怎么，这是心疼自己的女儿了，您不是想她加入皇家吗？我会帮您实现这个夙愿，她会做这个大成的皇后，没有人敢有半句异议。”
沈闺不解，“你说什么？”
成霁掰正她的脸，沈闺的脸染上血迹，“你别急，你慢慢听就知晓了。”
成霁看着众人越来越凝重和铁青的脸，更加来了兴趣，“父皇，想不到吧，成商只是个草民的儿子，您和您的爱妃的孩子在我旁边呢，这个才是大成的二殿下，不过是个公主，哦，不过现在，她或许会是大成的皇后了。”
“不可能，成霁，你、你真的大逆不道，丧心病狂了。”皇帝气的发晕。
“泠妃最喜莲花，因此将一个浅色莲花印记刻在了沈闺后颈上。”成霁。
丞相，“你胡说！”
成霁懒得辩驳，挥挥手，“给孤抄了丞相府，不中用的人便不用留。”
沈闺犹如五雷轰顶，耳鸣起来，她看向泠妃和丞相，但好像无人记着与她解释。
成霁将泠妃和皇帝分别囚禁在太上皇的行宫里，他要让这两个人活着的日子里充满痛苦，泠妃接受不了沈闺和成霁的关系变得疯疯癫癫的。
而沈闺，真的被立为了皇后，这一切都是成霁为了报复皇帝和泠妃的手段而已。成霁每晚都会流连于宠妃宫殿，但后半夜总会在皇后殿里醒来，会在沈闺的榻上醒来。沈闺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能想着这一辈子，饶是要被囚禁于此了。
世人皆以为皇上与皇后伉俪情深。
成霁一有空就去看望太上皇和泠妃，同他讲自己与沈闺的感情如何长久。
这样一直过了三年，成霁也习惯了每晚宿在沈闺榻上，但二人交流很少，沈闺总是沉默不语，也不反抗成霁对自己的触碰，她简直就是个磨喝乐。直到沈闺二十生辰将近，成霁不知道又搭错了哪根筋，非要替她大办。
沈闺晚膳用到一半成霁忽然出现，他下了朝居然就过了来。
沈闺宫里的下人都很知趣的退了下去，这还是头一回陛下来找娘娘用膳。
沈闺也有些略微惊讶，但还是自顾自的夹着菜，她也不行礼，总之，所有人的命运不过是都在成霁的一念之间。她早就觉得不重要了，她这一生，或许都是不重要的。
“明日是你的生辰，你想要什么，妹妹。”
沈闺被成霁叫的一声恶寒，她想起数不胜数的避子汤，“成霁，你真是个疯子。”
成霁又露出三年前彼时他们刚成亲时的笑，让人寒的发凉，“沈闺，你和我的命运一样，就像我们流着相同的血脉。”
沈闺听着想吐，不愿理他。
“你想要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否则我就自己送几个人给你庆贺。”
沈闺知晓他这句话的意思，他会杀几个人泄愤，虽然以前她草菅人命，但自此看着成商和那个婢女死在自己面前之后，她开始觉得杀人有些反胃。
“我想要，你的命。”沈闺半开玩笑的说道，“开玩笑呢，我想要我死。”
成霁明显有些不悦，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可以试试，我会让天下最厉害的神医救活你，然后给你下蛊，天天折磨你。”
旋即又补充道，
“你不能死，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
沈闺一眼也不想看他，“随便吧，玉镯什么的，越贵重越好。”
·······
果不其然，成霁不知从何处寻来好几马车女子喜爱的玉镯首饰，一大早就叫人拖到皇后的椒房殿中去，褅皈待在沈闺的寝宫中，隐了身去，她看见她空荡的宫殿，反着奢靡的金光，丝毫感觉不到人气。
褅皈看着躺在榻上半梦半醒的沈闺，忍不住伸手为她抚皱着的眉心，忽然被沈闺一把抓住，
“你是来接我的吗？”
褅皈不解的看着她，略微有些无措，“你，能看见我？”
沈闺不曾松手，露出少女时玩味的笑容，“我在想，你会不会是哪一路神仙接我去天宫。”
褅皈更加错愕，如今作为凡人之躯的她，是不该参透这些东西的。
沈闺又自顾自的道，“我这辈子算不上作恶多端，只希望死后，能清清静静的。”
褅皈方知，她只是不对这一世抱希望了而已。
“你，可还有什么真正想要的？”褅皈试探性的问上了一句。
沈闺松开她的手，“我想我死，你可以做到吗？既然可以悄无声息的潜入皇宫，想必你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褅皈被揶揄住，她的使命一直都是救她，放任她死去，她反而不知该如何做了。
沈闺自嘲的笑了笑，“你赶紧离开吧，成霁不会允许我身边有陌生人，而且你要真想杀我，你一定会失败的，赶紧离开吧。”
说罢她缓缓转了身。
褅皈看着沈闺单薄的身子，与记忆中那个爱笑的陆窈重合在一起，她缓缓上前躺下将她抱在了怀里，沈闺一惊，背后传来的温热感让她猛然睁开眼，但她并未推开，就算推开，又能如何呢，不推开亦然。
待沈闺再醒来，见到的那个女子就如一帘幽梦，分不清是否真实存在过，只见到桌上留有一份宫外的板栗酥。
随后就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是成霁吩咐来为自己梳妆打扮的，。
沈闺头上的饰品重的压得她要喘不过气来，她抬手要摘下一些，被成霁抬手一把按住，他那样虚假的笑容，沈闺打开他的手。
歌姬舞扇，大臣宾客盈盈，沈闺看向那扇离自己不远处的大门，看见外面的蓝色，出了神，直到听见成霁的惊呼，还有他慌张的神情，沈闺还是头一次看见他居然会有这般生动的表情，开口想要狠狠嘲讽他，就看见自己的朝服上滴满了鲜血，她正要开口，一口鲜血直冲胸腔，吐在成霁的左脸上。
“来人，宣太医！”
成霁惊呼，下面的侍女大臣慌作一团。
沈闺再也支撑不住，直直倒下去，成霁死死抱住她，掐住她的人中，“沈闺，你居然敢毒自己，谁给你的胆子，你的命是我的，是我的！”
沈闺没有力气与他辩驳，她好像给他一巴掌，却被成霁误以为想要触碰自己的脸，“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等你好了，我再慢慢折磨你。”
神经病。
沈闺只知道自己不会死，成霁是不会放过她的。
褅皈站在远处看着，欲施法的手迟迟没有动，直到一阵噬心啮骨的酥麻渐渐传来，她才支撑着离开不去看沈闺那张脸，她跌跌撞撞的逃离那个地方，直到失去知觉的前一秒，她还在回想，沈闺想要的究竟是何呢？眼泪滑下模糊视线的那一刻，瑶姬对她伸出手，甜甜的笑着，“褅皈，躺在地上做什么，快些起来。”
褅皈嘴角溢出血丝，上身犹如烈火灼烧，下半身犹如处在万里冰封，她伸出手，妄图抓住瑶姬的影子，“对，不起·······”
“看她这个样子估计是瑶姬这一世已经无救了，哎呀先把她弄她住的铺子去，丢人死了。”白玦一脸嫌弃的看着倒地上痛苦的褅皈。
泠祭想笑，“殿下不恨她了？”
白玦，“你，送她回。”
“褅皈。”君俟。
·······
宫中乱作一团，皇后在二十岁生辰时暴毙，一时间举国哀悼惊恐。
成霁杀了一大批太医大臣，成天夜里疯了似的抱着一块灵牌自言自语。
牌上刻着，吾妻沈闺。
成霁看着陌生又熟悉的椒房殿，欲再次踏进儿时的暖房时，悬滞了一秒自己的脚步，望向傍晚灰蓝的天宇露出了不屑的一笑。褅皈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中顿生不好的预感。
“儿臣不孝，拜见父皇、母后。”成霁。
皇上，“霁儿快起，让你姨母好好看看你。”
成霁答，“是。”
随即带着笑上前去，南后看着已经出落成大人模样的霁儿，那一双眉眼像极了逝去的阿姐，兀自的神伤红了眼，“霁儿，我的好霁儿，你受苦了，我可怜的霁儿，我可怜的阿姐......”
话还未落便被陛下打断，“霁儿好不容易回来，是一件喜事，便不要提不开心的事情了。”
南后听懂陛下言外之意，不要再提阿姐。这大成境内无人不知，陛下为了泠妃不惜赐死先皇后，自己的皇后之位也只是因为陛下尚需母族支持，陛下眼里心心念念皆是那位泠妃。
南后拭了拭泪，“霁儿坐，这都是予特地吩咐厨房做的你幼时最爱吃的辣口，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成霁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品，笑着道，“有劳母后费心了，霁儿已经不爱吃辣了，霁儿生了一场胃病后郎中说霁儿以后的饮食需清淡。”
成霁特地查看了陛下的反应，妄图看到一丝他的悔意，可惜，天子哪有情绪，可若如天子不能有儿女情长，他怎会为了一位妃子就将大成的皇后赐死，又怎会护着宠妃之子让嫡长子的自己前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胡国做人质。
可笑。
“霁儿，朕听闻胡国待你尚优，此次回大成，看来胡国还是遵循十六年之约。”皇上。
成霁不曾动筷子，“父皇，是因为，可汗死了。而且，是我杀的。”
皇上满脸震惊，旋即开始大笑，“好霁儿，不愧是朕的嫡长子，那如今胡国局势如何？”
“自然是大成的囊中之物，皆有父皇做主。”
“好霁儿，来，斟酒，你我父子二人好好喝上一杯。”
南后看着成霁，却再也对不上记忆中文质彬彬的小男童，她如今在他眼里看见的只有冷漠。
成霁替陛下斟满酒，自己笑着举起酒杯，“父皇，霁儿不敢居功，但霁儿知晓您有意商弟弟为太子，我自不会与他相争，但霁儿也已是适婚之龄，作为大哥和父皇的嫡长子哪有比弟弟后成婚的道理？”
南后听闻成霁所言，手心暗暗渗出汗来，“霁儿你是不是饮酒糊涂了。”
陛下放下酒杯，淡漠的扫了二人一眼，“霁儿言之有理，只是这太子之位，如今你尚且刚回来，宫中许多事情你尚且不熟悉，明日你便接手监察院，你兄弟二人合作孤看会有一番大作为。”
成霁却并不满足，“父皇，霁儿已经为质十六载，如今帮您解决了胡国这一大患，难道连一位新妇也要偏心商弟弟吗？”
南后赶紧呵斥道，“霁儿，你怎么敢这般同你父皇说话！”
陛下抬手示意她住口，陛下看着成霁已经棱角分明的脸和宽厚的肩胛，看着他的眉眼微微有了些许愧意，“罢了，既然你有意丞相之女，反正都是嫁入皇家，清乐不会委屈。”
······
“父皇，闺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啊，父皇怎能又将她赐婚给大哥？”成商跪在沁德殿前，一遍一遍恳求皇帝和冷妃。
屋外下了大雨，陛下与冷妃的棋一步也下不了。
“泠儿，我对不住你，可怜了我们的商儿。”皇帝拉过泠妃的手，满眼心疼。
泠妃又开始咳嗽起来，“妾身知晓陛下深意，商儿也该知道利弊，如若霁儿做太子，哪还有我与他二人的活路，但霁儿也毕竟是陛下的孩子。”
·····
沈闺摆弄着房间的纸墨笔砚，抱着书画往后退撞上某个人的胸膛，书画散落了一地，沈闺正欲回头，却被人一把推倒在地，还游离着往自己身上摸去，她想张口呼救，却被后面的人死死捂住嘴，快要喘不过气来，她大概能猜到是谁，却只能任由豆大的泪滴落在散落的碎发上。
等她再醒来就是在榻上，满脸担忧的成商，还有泠妃，陛下，还有靠在门框上看不清表情的成霁。
成商一看沈闺醒来，突然冲了出去与成霁扭打起来，一拳一拳落在成霁脸上，身上，直到陛下吩咐内官将二人拉开，“成何体统！”
成商大骂，“成霁，你是人吗，你知晓她不愿嫁你你就用强，你简直丧心病狂！”
“你给我住口！”泠妃，“你想人尽皆知毁了闺儿的清誉吗？”
只有成霁一直在笑，那种阴冷的笑寒的沈闺发凉，他吐了一口淤血，挑衅的冲着成商道，“父皇早就将她赐给我了，我不过是提前履行了夫妻之间的义务而已。”
“你！”成商还欲冲上前去，被皇帝让人拖下去了。
“让他冷静了再出行宫。”陛下。
内官，“是。”
泠妃看着榻上的沈闺，为她抚去碎发，心疼的看着她，“闺儿，”
沈闺突然道，“陛下，泠妃娘娘，我愿嫁给成霁殿下。”
三人皆是一惊，但思来想去，也只能是这个结果，大婚的准备只得匆匆提前。
大婚当晚，沈闺自己掀了盖头四处在寝宫里打量，门被推开她也并未过多在意，成霁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模样在榻上坐下，细细的端详着她。
沈闺坐在桌边，开始吃起糕点果子，也不搭理成霁。
成霁眯起眼，看着烛火用内力一掌灭了房间所有光亮。
沈闺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吓了一跳，放下了手中的糕点，摸索着去到榻上，不小心摸到了成霁又赶紧收回手，自顾自的躺好，两个人并没有一句话，午夜时沈闺突然惊醒，却发现成霁早已不见了人影。
沈闺刚踏出门就被丫鬟泼了一盆凉水，浑身上下湿透了，沈闺虽受过不少委屈，但区区一个丫鬟，居然也敢如此放肆。
沈闺冷笑着，理了理湿掉的碎发，一巴掌的扇在面前人脸上，清脆有力让旁的下人都吓了一跳，呆在原地不敢动。
那丫鬟挨了一巴掌，但还是仗着自己主子，不肯低头，“你凭什么打我？”
沈闺掸了掸裙摆的水珠，“凭什么？凭我是主子，你是贱奴，凭我爹是当今丞相，我的夫君是当今皇子。”
那丫鬟本就是为了试探一下这位新的女主人，究竟是不是如传闻中是个好欺负的，一下慌了神，跪在地上，“嫡福晋，奴婢错了，奴婢是无心的。”
沈闺笑着将她扶起来，“今日你无心，明日她无心，那府上的规矩还要不要了？来人，拉下去，仗毙。”
下人正在犹疑，成霁不知从何处走了来，“怎么，福晋的话你们是听不见吗？”
沈闺和成霁都是笑着，但周身散发的阴冷感让旁人倒吸一口凉气，自家主子刚从苦寒之地回来，尚未摸清脾性，但现下想来不是个好想与的。
丫鬟一听见慌了神，“殿下，奴不是故意的，是殿下让奴、、、、”
话还未落，成霁袖中飞出的暗器割了小丫鬟的喉，霎时鲜血汩汩。
沈闺被吓了一跳，但只能强装镇定。
“好了，日后福晋的话，该听还是要听的，福晋可要一同用早膳？”成霁。
沈闺简直无法想象他刚杀完人怎么还有胃口用膳。沈闺摆摆手，忍着恶心，“殿下且先去吧，妾要更衣。”
成霁似笑非笑着，“既如此，吾便在此处等你。”
沈闺看着他，转身回了房，重重关上门，以示不满。
“今日还需进宫拜见皇后。”成霁根本没有动过筷子，沈闺也不敢夹菜，成霁只是一直在饮茶。
“怎么，怕吾下毒？”成霁看穿了她的心思。
沈闺并不矢口否认，“是啊。”
成霁笑了笑，假装拿起筷子，又放了下去，“福晋不饿那就进宫再吃。”
沈闺忍住才没翻白眼。
（马车内）
“你就不恨我抢了你夫君的位置？”成霁每次打量沈闺都犹如在看一只听话的宠物。
沈闺并不想搭理他，也只有他们二人知晓，那一日其实什么都未发生，她抬眸道，“我比较好奇你为什么非要娶我，只是为了抢走成商殿下的东西？”
成霁啧啧啧摆手，“福晋居然自诩为成商弟弟的东西。”
“是妾失言了。”沈闺。
“是啊，成商有的，吾都要抢过来，今日，还有一场好戏呢，你且瞧着。”成霁总是笑着说话，沈闺却笑不出来。
他们一路驱车到了皇后宫中，皇后宫中的婢女几乎见不到，成霁似乎心情好极了，沈闺只敢跟在他后面。
皇后作为成霁的小姨，自然处处是会向着成霁的，待二人进了椒房殿，成霁忽然吩咐一群黑衣人前来，
“守好这里，要是有什么差池你们便提头来见。”
“你要做什么去？”沈闺硬着问了句。
成霁看着她浅笑道，“替你请人来用早膳。”
沈闺看着他消失在宫门处，又看着周遭一群身份不明的黑衣人，还有六神无主的皇后，推测成霁要做什么，难不成是要逼宫。
如若成霁一开始就是为了太子之位才回到大成，那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娶了自己，难不成，是要在成商面前杀了自己？一连串的疑问如潮水涌进脑海。
果然，皇后宫外传来兵器碰撞的厮杀声，皇后兀那的抓住了沈闺的手，沈闺只能假意的安慰下她，她是成霁的小姨，想来成霁许是留了人来保护皇后。
约莫过了两刻钟，有人一脚踹开了宫门，是成霁，拖着一柄带血的长剑还有被血渍染乱的玄衣，后面是泠妃和丞相和相府夫人，皇上以及几乎奄奄一息的成商。
“爹爹，?阿娘。”沈闺几乎是下意识喊出来，但黑衣人并不让她上前去。
“你们拦我做什么，我可是你们主子的福晋！”沈闺恼了。
但黑衣人还是不让。
“成霁，你居然逼宫造反！”沈闺纵然是恨极了父母亲，但却也不忍看着他们死于旁人剑下。
成霁一把丢掉手中的剑，带着狠戾狰狞的笑容朝着沈闺大步前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仿佛要将她捏碎一般，带着她往前走去。
成商跪在地上，嘴角不停溢出鲜血，“成霁，你，丧心病狂、、、”
“商儿。”皇帝满眼心疼，“霁儿，纵然你恨我逼死了你的母后，他可是你弟弟啊。”
成霁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弟弟？”他瞟了一眼泠妃，又看了一眼丞相，“我的好父亲，好陛下，被一个女人玩的团团转，我亲爱的泠妃娘娘，你以为你和丞相的计划天衣无缝是吧，你们千不该万不该留着成商的亲妹妹，丞相就算灭口也需要全灭吧，留一个小女孩算怎么回事，不过我帮你灭了，就在今早。”
“别急，我的好陛下。”成霁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沈闺忍着痛，“你不是好奇为何吾执意要娶你吗？该不是以为自己是吾的天命之女吧。”
泠妃，“成霁你就是个禽兽。”
成霁看着众人，“泠妃娘娘，您又急了，怎么，这是心疼自己的女儿了，您不是想她加入皇家吗？我会帮您实现这个夙愿，她会做这个大成的皇后，没有人敢有半句异议。”
沈闺不解，“你说什么？”
成霁掰正她的脸，沈闺的脸染上血迹，“你别急，你慢慢听就知晓了。”
成霁看着众人越来越凝重和铁青的脸，更加来了兴趣，“父皇，想不到吧，成商只是个草民的儿子，您和您的爱妃的孩子在我旁边呢，这个才是大成的二殿下，不过是个公主，哦，不过现在，她或许会是大成的皇后了。”
“不可能，成霁，你、你真的大逆不道，丧心病狂了。”皇帝气的发晕。
“泠妃最喜莲花，因此将一个浅色莲花印记刻在了沈闺后颈上。”成霁。
丞相，“你胡说！”
成霁懒得辩驳，挥挥手，“给孤抄了丞相府，不中用的人便不用留。”
沈闺犹如五雷轰顶，耳鸣起来，她看向泠妃和丞相，但好像无人记着与她解释。
成霁将泠妃和皇帝分别囚禁在太上皇的行宫里，他要让这两个人活着的日子里充满痛苦，泠妃接受不了沈闺和成霁的关系变得疯疯癫癫的。
而沈闺，真的被立为了皇后，这一切都是成霁为了报复皇帝和泠妃的手段而已。成霁每晚都会流连于宠妃宫殿，但后半夜总会在皇后殿里醒来，会在沈闺的榻上醒来。沈闺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能想着这一辈子，饶是要被囚禁于此了。
世人皆以为皇上与皇后伉俪情深。
成霁一有空就去看望太上皇和泠妃，同他讲自己与沈闺的感情如何长久。
这样一直过了三年，成霁也习惯了每晚宿在沈闺榻上，但二人交流很少，沈闺总是沉默不语，也不反抗成霁对自己的触碰，她简直就是个磨喝乐。直到沈闺二十生辰将近，成霁不知道又搭错了哪根筋，非要替她大办。
沈闺晚膳用到一半成霁忽然出现，他下了朝居然就过了来。
沈闺宫里的下人都很知趣的退了下去，这还是头一回陛下来找娘娘用膳。
沈闺也有些略微惊讶，但还是自顾自的夹着菜，她也不行礼，总之，所有人的命运不过是都在成霁的一念之间。她早就觉得不重要了，她这一生，或许都是不重要的。
“明日是你的生辰，你想要什么，妹妹。”
沈闺被成霁叫的一声恶寒，她想起数不胜数的避子汤，“成霁，你真是个疯子。”
成霁又露出三年前彼时他们刚成亲时的笑，让人寒的发凉，“沈闺，你和我的命运一样，就像我们流着相同的血脉。”
沈闺听着想吐，不愿理他。
“你想要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否则我就自己送几个人给你庆贺。”
沈闺知晓他这句话的意思，他会杀几个人泄愤，虽然以前她草菅人命，但自此看着成商和那个婢女死在自己面前之后，她开始觉得杀人有些反胃。
“我想要，你的命。”沈闺半开玩笑的说道，“开玩笑呢，我想要我死。”
成霁明显有些不悦，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可以试试，我会让天下最厉害的神医救活你，然后给你下蛊，天天折磨你。”
旋即又补充道，
“你不能死，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
沈闺一眼也不想看他，“随便吧，玉镯什么的，越贵重越好。”
·······
果不其然，成霁不知从何处寻来好几马车女子喜爱的玉镯首饰，一大早就叫人拖到皇后的椒房殿中去，褅皈待在沈闺的寝宫中，隐了身去，她看见她空荡的宫殿，反着奢靡的金光，丝毫感觉不到人气。
褅皈看着躺在榻上半梦半醒的沈闺，忍不住伸手为她抚皱着的眉心，忽然被沈闺一把抓住，
“你是来接我的吗？”
褅皈不解的看着她，略微有些无措，“你，能看见我？”
沈闺不曾松手，露出少女时玩味的笑容，“我在想，你会不会是哪一路神仙接我去天宫。”
褅皈更加错愕，如今作为凡人之躯的她，是不该参透这些东西的。
沈闺又自顾自的道，“我这辈子算不上作恶多端，只希望死后，能清清静静的。”
褅皈方知，她只是不对这一世抱希望了而已。
“你，可还有什么真正想要的？”褅皈试探性的问上了一句。
沈闺松开她的手，“我想我死，你可以做到吗？既然可以悄无声息的潜入皇宫，想必你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褅皈被揶揄住，她的使命一直都是救她，放任她死去，她反而不知该如何做了。
沈闺自嘲的笑了笑，“你赶紧离开吧，成霁不会允许我身边有陌生人，而且你要真想杀我，你一定会失败的，赶紧离开吧。”
说罢她缓缓转了身。
褅皈看着沈闺单薄的身子，与记忆中那个爱笑的陆窈重合在一起，她缓缓上前躺下将她抱在了怀里，沈闺一惊，背后传来的温热感让她猛然睁开眼，但她并未推开，就算推开，又能如何呢，不推开亦然。
待沈闺再醒来，见到的那个女子就如一帘幽梦，分不清是否真实存在过，只见到桌上留有一份宫外的板栗酥。
随后就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是成霁吩咐来为自己梳妆打扮的，。
沈闺头上的饰品重的压得她要喘不过气来，她抬手要摘下一些，被成霁抬手一把按住，他那样虚假的笑容，沈闺打开他的手。
歌姬舞扇，大臣宾客盈盈，沈闺看向那扇离自己不远处的大门，看见外面的蓝色，出了神，直到听见成霁的惊呼，还有他慌张的神情，沈闺还是头一次看见他居然会有这般生动的表情，开口想要狠狠嘲讽他，就看见自己的朝服上滴满了鲜血，她正要开口，一口鲜血直冲胸腔，吐在成霁的左脸上。
“来人，宣太医！”
成霁惊呼，下面的侍女大臣慌作一团。
沈闺再也支撑不住，直直倒下去，成霁死死抱住她，掐住她的人中，“沈闺，你居然敢毒自己，谁给你的胆子，你的命是我的，是我的！”
沈闺没有力气与他辩驳，她好像给他一巴掌，却被成霁误以为想要触碰自己的脸，“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等你好了，我再慢慢折磨你。”
神经病。
沈闺只知道自己不会死，成霁是不会放过她的。
褅皈站在远处看着，欲施法的手迟迟没有动，直到一阵噬心啮骨的酥麻渐渐传来，她才支撑着离开不去看沈闺那张脸，她跌跌撞撞的逃离那个地方，直到失去知觉的前一秒，她还在回想，沈闺想要的究竟是何呢？眼泪滑下模糊视线的那一刻，瑶姬对她伸出手，甜甜的笑着，“褅皈，躺在地上做什么，快些起来。”
褅皈嘴角溢出血丝，上身犹如烈火灼烧，下半身犹如处在万里冰封，她伸出手，妄图抓住瑶姬的影子，“对，不起·······”
“看她这个样子估计是瑶姬这一世已经无救了，哎呀先把她弄她住的铺子去，丢人死了。”白玦一脸嫌弃的看着倒地上痛苦的褅皈。
泠祭想笑，“殿下不恨她了？”
白玦，“你，送她回。”
“褅皈。”君俟。
·······
宫中乱作一团，皇后在二十岁生辰时暴毙，一时间举国哀悼惊恐。
成霁杀了一大批太医大臣，成天夜里疯了似的抱着一块灵牌自言自语。
牌上刻着，吾妻沈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