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顾氏惊异于嫂子今日热络的态度，有几分恍惚，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谈天，顾氏今日是为了儿子的婚事而来，言语态度格外妥帖，两人之间倒是从未有过的和谐热情。
顾氏这边绞尽脑汁与杨氏攀谈，心思都在儿子婚事上并未在意，姜瑶在一旁跟着倒是看得清楚。
这杨氏虽然表面也热情客套，但眼底总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且每句话都不经意的向姜瑶的婚事上引。二人只聊了这么一会儿，杨氏已把想知道的都问了个清楚，言语上开始敷衍起来。
察觉到这些，姜瑶不免对杨氏的态度起了疑心。在家中时不曾听母亲多提过这位舅母几句，想来往日关系并不太亲近。今日二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做得倒是很足。
“阿瑶来了？好些日子没来，妹妹总是提起你。”门外忽而响起一道男声，屋中人寻声看去，只见一位石青长袍的少年长身玉立站在门口，身边还跟着两个锦衣少女。其中身着一席飘粉莲纹曳地长裙的赫然是顾家三姑娘，姜瑶的表姐顾宜芝。
阿瑶脑中微转，很快对应上其余两人的身份。
男的那的想必是舅舅的独子，顾家嫡出的大少爷顾宜昌。至于那个青绿罗裙的，府中三个姑娘里，大姑娘前几年已经嫁人，也只能是二姑娘顾宜芳了。
几人笑意盈盈，纷纷向姑母顾氏与表妹姜瑶打了招呼落座。顾宜昌趁人不注意扫了姜瑶的方向一眼，顾宜芝只顾着与爹娘叙话，只有二姑娘顾宜芳一个人目不斜视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头一次瞧见这几个表哥表姐坐在一桌，姜瑶不禁心里暗叹遗传学的奇妙。顾宜昌与顾宜芝兄妹同为杨氏嫡出，二人面貌与杨氏颇为相似，都是一副细长微挑的丹凤眼。这样的眼睛放在男子身上显得聪慧文气，然而在女子面上就过于清淡凌厉了。
而同是顾老爷的孩子，一旁默默赔笑的二姑娘顾宜芳身量比之顾宜芝高挑些。一双狐狸眼柔美莹润，光看容貌倒是出彩许多，可穿着打扮却像是毫不用心，生生被盛装打扮的顾宜芝压了一头。
偷偷瞥了一眼舅舅与母亲酷似的圆眼，姜瑶笃定这二姑娘的容貌应是继承其母，那个还没见过的赵姨娘。
“姑母与阿瑶近日可好？”顾宜昌眉眼含笑，主动开口询问。
顾氏今日心情不错，出于血缘关系，她对这几个从小看到大的小辈也一直看重：“都挺好，看到你们几个姑母就更好了。”说着眼神转向顾宜芝，一脸的慈爱：“这才多久没见，阿芝出落得这么好看，这裙子配的正好。”
顾宜芝闻言面上带笑，端庄客套的向顾氏道了谢，心里却不不舒坦。
知道今日姑母带着阿瑶来府上，她特地挑的这身新做出来的莲纹飘花裙，画的妆面也是下了心思的。心里打的是美貌压人的主意，进屋前见着了二姐姐一身平常的绿裙时也得意不已，等见着了表妹姜瑶，这一番筹谋仿佛都落了空。
姜瑶只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就胜过了她。
可偏偏，偏偏姑母却要夸她的裙子。就好像点破了她这小心思一般烧的顾宜芝心里浑身不自在。
众人用过饭，满怀心思的顾氏主动开口对几个小辈说：“你们几个带阿瑶去花园逛逛吧，这个时节府里荷花开的正好，阿瑶可念叨了好久想要赏荷呢。”
“姑母放心，表妹与我们一起赏荷定能玩的开心。”咧嘴笑了笑，顾宜昌趁母亲还没开口，带着几个妹妹边往外走了。姜瑶一直好奇母亲今日的来意，也关心杨氏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对什么赏荷毫无兴致，不由墨迹了几步。舅舅看她踌躇的样子笑道：“阿瑶放心去，一会去你表姐那再坐会，她也想你的紧。”
于是姜瑶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去赏荷，这顾府又大布置修缮的又很气派，逛着逛着倒真让她起了几番游兴，开开心心的享受起乐趣来。
这边支走了几个小辈，丫鬟们撤了饭菜，主屋中只剩顾氏与兄嫂三人。
顾氏怀揣着心事已经憋了小半天，忍不住带着笑开口向杨氏试探：“阿芝也到了说亲的年岁，可有相看人家啊？”
这事提起来杨氏就心口堵得慌，更别提还是顾氏来问了。她那日刚刚得知女儿有了中意的人选，可还没等她考虑这门婚事是否合适，女儿便对她说那梁家公子已上门提亲，与姜瑶定了亲事。
杨氏心疼女儿这几日郁郁寡欢。
若说梁府与顾府那自是门当户对，梁家公子一表人才青年才俊，自家女儿想嫁那也是配得起的。可这门婚事她还未谋划盘算，便被姜家抢了先，她一百个不乐意。今日见面得知是姜府主动上门说亲，梁府应了亲事，杨氏气更不顺了，活像是姜家从她这把婚事抢走了一样。
心里不舒服，面上带出了些。杨氏扯着笑扫了小姑子顾氏一眼，淡淡道：“哪有什么合适的，城里最好的这不是让你家阿瑶选到了吗。”
顾氏心再大这是也听出味来了，估么着杨氏这是羡慕自家女儿找了们好婚事，想到顾宜芝的婚事心里着急了？
顾老爷看妻子与妹妹二人说了半天都说不到正点上，慢悠悠提杯吮了口茶，插嘴道：“依我看，城中与梁家大公子比肩的不是没有，祺哥儿不就是？祺哥儿样貌人品样样出类拔萃，我看着他长大，对他最放心不过了。”
杨氏方才心里生着气自是没注意，此时看着顾老爷兄妹你一言我一语的，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顾氏今日来府里竟打着这样的主意。怪老爷没有提前知会她，杨氏气闷更甚。
提了口气，杨氏不紧不慢的笑着说：“祺哥儿这孩子我也喜欢，都是看着长大的哪能不喜欢，我是拿他当亲儿子疼啊。”
这话里意思已是婉拒。
听了这话，顾氏抿嘴朝兄长看了一眼。她一直知道儿子与顾宜芝这门婚事，最大的难度在于嫂子杨氏的态度。兄长与她关系自小就好，自是不会拒绝，可她与这位嫂子二人一直是面子功夫，嫂子性子冷淡不好说服。
深以为意的点点头，顾老爷打圆场道：“是啊，祺哥儿这孩子如此懂事有才华，处事也让人放心。我恨不得招了做女婿哟。”
闻言，杨氏脸上还是客套的笑，没搭话。
顾老爷就自顾自继续与妹妹叙话，气氛倒不至于太过尴尬。
对于这个小姑子杨氏一向瞧不上，想来也是出身顾府这样城中的大户人家，长得也不差，偏偏自己选的婚事毫不显贵出众。夫家姜氏在城中排不上号不说，每每见面吃穿用度都小家子气，却还硬撑着装的像是不会后悔一样，让人看了就可笑。
没成想这次顾氏登门竟是想求娶她的女儿，杨氏对顾氏那更是百般瞧不上了。那姜府的条件，也就顾氏看得上，想要聘她的女儿那是绝不可能。姜祺这孩子人倒是好，冲着这出身却怎么也配不上自己的女儿。小户之家，口气倒是不小。
扶了扶额，杨氏面露疲态：“这今日也不知怎么的，身子乏得很，怕不是吹了风难受的劲。”说着像是坐不住了似的，栽歪了一下。
杨氏随身的丫鬟赶忙上前扶着，机灵的问夫人需不需要去躺一躺，别伤了身子。
这样的情况下，这婚事的事情自是不能再谈下去。顾老爷体贴的关心了几句，遣丫鬟护着杨氏回房休息了。顾氏也适时地表示了关心，说了几句保重身体的客套话。
兄妹二人哪里不知道杨氏其实身体并无不妥，只是借机逃避这个话题罢了。顾府里除杨氏这个正妻外，还有两位姨娘，所出大大小小共四个孩子，但只有一位公子杨氏嫡出。顾老爷年少时虽风流，但对这个大户出身的正妻也格外尊重，府中大事小情均放心交由杨氏管顾，儿女婚事自然也不能不参考杨氏的意见。
兄妹两人独处，顾老爷安慰了妹妹几句，一口答应找机会再与杨氏提两家结亲的事。杨氏娇惯女儿没有底线，他却明白姜家这门婚事是女儿最好的选择，势必要从中促成。
顾氏这边得了兄长的承诺，心中也略微安心。她就是瞧准了侄女大气端庄性子干脆，祺哥儿是哥哥，未来也要继承家业，自然需要一位能辅助他的夫人。都道是好事多磨，只要想到能为儿子觅得一门好姻缘，顾氏就满心欢喜，不由又与兄长多聊了一会。
杨氏走了，兄妹二人有说有笑的倒是自在不少。
另一边，姜瑶与几个表兄表姐在荷花池边却发生了个小插曲。
莲瓣微敞，随风飘摆。荷花淡粉到粉白的过度极为优雅，顾府莲池极大，池中荷花朵朵盛开高低错落，荷叶碧绿片片穿插其中映衬的粉的更粉，白的更白。
顾氏这边绞尽脑汁与杨氏攀谈，心思都在儿子婚事上并未在意，姜瑶在一旁跟着倒是看得清楚。
这杨氏虽然表面也热情客套，但眼底总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且每句话都不经意的向姜瑶的婚事上引。二人只聊了这么一会儿，杨氏已把想知道的都问了个清楚，言语上开始敷衍起来。
察觉到这些，姜瑶不免对杨氏的态度起了疑心。在家中时不曾听母亲多提过这位舅母几句，想来往日关系并不太亲近。今日二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做得倒是很足。
“阿瑶来了？好些日子没来，妹妹总是提起你。”门外忽而响起一道男声，屋中人寻声看去，只见一位石青长袍的少年长身玉立站在门口，身边还跟着两个锦衣少女。其中身着一席飘粉莲纹曳地长裙的赫然是顾家三姑娘，姜瑶的表姐顾宜芝。
阿瑶脑中微转，很快对应上其余两人的身份。
男的那的想必是舅舅的独子，顾家嫡出的大少爷顾宜昌。至于那个青绿罗裙的，府中三个姑娘里，大姑娘前几年已经嫁人，也只能是二姑娘顾宜芳了。
几人笑意盈盈，纷纷向姑母顾氏与表妹姜瑶打了招呼落座。顾宜昌趁人不注意扫了姜瑶的方向一眼，顾宜芝只顾着与爹娘叙话，只有二姑娘顾宜芳一个人目不斜视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头一次瞧见这几个表哥表姐坐在一桌，姜瑶不禁心里暗叹遗传学的奇妙。顾宜昌与顾宜芝兄妹同为杨氏嫡出，二人面貌与杨氏颇为相似，都是一副细长微挑的丹凤眼。这样的眼睛放在男子身上显得聪慧文气，然而在女子面上就过于清淡凌厉了。
而同是顾老爷的孩子，一旁默默赔笑的二姑娘顾宜芳身量比之顾宜芝高挑些。一双狐狸眼柔美莹润，光看容貌倒是出彩许多，可穿着打扮却像是毫不用心，生生被盛装打扮的顾宜芝压了一头。
偷偷瞥了一眼舅舅与母亲酷似的圆眼，姜瑶笃定这二姑娘的容貌应是继承其母，那个还没见过的赵姨娘。
“姑母与阿瑶近日可好？”顾宜昌眉眼含笑，主动开口询问。
顾氏今日心情不错，出于血缘关系，她对这几个从小看到大的小辈也一直看重：“都挺好，看到你们几个姑母就更好了。”说着眼神转向顾宜芝，一脸的慈爱：“这才多久没见，阿芝出落得这么好看，这裙子配的正好。”
顾宜芝闻言面上带笑，端庄客套的向顾氏道了谢，心里却不不舒坦。
知道今日姑母带着阿瑶来府上，她特地挑的这身新做出来的莲纹飘花裙，画的妆面也是下了心思的。心里打的是美貌压人的主意，进屋前见着了二姐姐一身平常的绿裙时也得意不已，等见着了表妹姜瑶，这一番筹谋仿佛都落了空。
姜瑶只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就胜过了她。
可偏偏，偏偏姑母却要夸她的裙子。就好像点破了她这小心思一般烧的顾宜芝心里浑身不自在。
众人用过饭，满怀心思的顾氏主动开口对几个小辈说：“你们几个带阿瑶去花园逛逛吧，这个时节府里荷花开的正好，阿瑶可念叨了好久想要赏荷呢。”
“姑母放心，表妹与我们一起赏荷定能玩的开心。”咧嘴笑了笑，顾宜昌趁母亲还没开口，带着几个妹妹边往外走了。姜瑶一直好奇母亲今日的来意，也关心杨氏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对什么赏荷毫无兴致，不由墨迹了几步。舅舅看她踌躇的样子笑道：“阿瑶放心去，一会去你表姐那再坐会，她也想你的紧。”
于是姜瑶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去赏荷，这顾府又大布置修缮的又很气派，逛着逛着倒真让她起了几番游兴，开开心心的享受起乐趣来。
这边支走了几个小辈，丫鬟们撤了饭菜，主屋中只剩顾氏与兄嫂三人。
顾氏怀揣着心事已经憋了小半天，忍不住带着笑开口向杨氏试探：“阿芝也到了说亲的年岁，可有相看人家啊？”
这事提起来杨氏就心口堵得慌，更别提还是顾氏来问了。她那日刚刚得知女儿有了中意的人选，可还没等她考虑这门婚事是否合适，女儿便对她说那梁家公子已上门提亲，与姜瑶定了亲事。
杨氏心疼女儿这几日郁郁寡欢。
若说梁府与顾府那自是门当户对，梁家公子一表人才青年才俊，自家女儿想嫁那也是配得起的。可这门婚事她还未谋划盘算，便被姜家抢了先，她一百个不乐意。今日见面得知是姜府主动上门说亲，梁府应了亲事，杨氏气更不顺了，活像是姜家从她这把婚事抢走了一样。
心里不舒服，面上带出了些。杨氏扯着笑扫了小姑子顾氏一眼，淡淡道：“哪有什么合适的，城里最好的这不是让你家阿瑶选到了吗。”
顾氏心再大这是也听出味来了，估么着杨氏这是羡慕自家女儿找了们好婚事，想到顾宜芝的婚事心里着急了？
顾老爷看妻子与妹妹二人说了半天都说不到正点上，慢悠悠提杯吮了口茶，插嘴道：“依我看，城中与梁家大公子比肩的不是没有，祺哥儿不就是？祺哥儿样貌人品样样出类拔萃，我看着他长大，对他最放心不过了。”
杨氏方才心里生着气自是没注意，此时看着顾老爷兄妹你一言我一语的，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顾氏今日来府里竟打着这样的主意。怪老爷没有提前知会她，杨氏气闷更甚。
提了口气，杨氏不紧不慢的笑着说：“祺哥儿这孩子我也喜欢，都是看着长大的哪能不喜欢，我是拿他当亲儿子疼啊。”
这话里意思已是婉拒。
听了这话，顾氏抿嘴朝兄长看了一眼。她一直知道儿子与顾宜芝这门婚事，最大的难度在于嫂子杨氏的态度。兄长与她关系自小就好，自是不会拒绝，可她与这位嫂子二人一直是面子功夫，嫂子性子冷淡不好说服。
深以为意的点点头，顾老爷打圆场道：“是啊，祺哥儿这孩子如此懂事有才华，处事也让人放心。我恨不得招了做女婿哟。”
闻言，杨氏脸上还是客套的笑，没搭话。
顾老爷就自顾自继续与妹妹叙话，气氛倒不至于太过尴尬。
对于这个小姑子杨氏一向瞧不上，想来也是出身顾府这样城中的大户人家，长得也不差，偏偏自己选的婚事毫不显贵出众。夫家姜氏在城中排不上号不说，每每见面吃穿用度都小家子气，却还硬撑着装的像是不会后悔一样，让人看了就可笑。
没成想这次顾氏登门竟是想求娶她的女儿，杨氏对顾氏那更是百般瞧不上了。那姜府的条件，也就顾氏看得上，想要聘她的女儿那是绝不可能。姜祺这孩子人倒是好，冲着这出身却怎么也配不上自己的女儿。小户之家，口气倒是不小。
扶了扶额，杨氏面露疲态：“这今日也不知怎么的，身子乏得很，怕不是吹了风难受的劲。”说着像是坐不住了似的，栽歪了一下。
杨氏随身的丫鬟赶忙上前扶着，机灵的问夫人需不需要去躺一躺，别伤了身子。
这样的情况下，这婚事的事情自是不能再谈下去。顾老爷体贴的关心了几句，遣丫鬟护着杨氏回房休息了。顾氏也适时地表示了关心，说了几句保重身体的客套话。
兄妹二人哪里不知道杨氏其实身体并无不妥，只是借机逃避这个话题罢了。顾府里除杨氏这个正妻外，还有两位姨娘，所出大大小小共四个孩子，但只有一位公子杨氏嫡出。顾老爷年少时虽风流，但对这个大户出身的正妻也格外尊重，府中大事小情均放心交由杨氏管顾，儿女婚事自然也不能不参考杨氏的意见。
兄妹两人独处，顾老爷安慰了妹妹几句，一口答应找机会再与杨氏提两家结亲的事。杨氏娇惯女儿没有底线，他却明白姜家这门婚事是女儿最好的选择，势必要从中促成。
顾氏这边得了兄长的承诺，心中也略微安心。她就是瞧准了侄女大气端庄性子干脆，祺哥儿是哥哥，未来也要继承家业，自然需要一位能辅助他的夫人。都道是好事多磨，只要想到能为儿子觅得一门好姻缘，顾氏就满心欢喜，不由又与兄长多聊了一会。
杨氏走了，兄妹二人有说有笑的倒是自在不少。
另一边，姜瑶与几个表兄表姐在荷花池边却发生了个小插曲。
莲瓣微敞，随风飘摆。荷花淡粉到粉白的过度极为优雅，顾府莲池极大，池中荷花朵朵盛开高低错落，荷叶碧绿片片穿插其中映衬的粉的更粉，白的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