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打虎
八月，已近中秋。
山中才染上金黄，玉皇顶上却已迈入了严冬，鹅毛般的大雪飘了一天。
傍晚时分，天刚擦黑。
一抹残阳拨开了云雾，洒在了寒潭黝黑的水面上。平静的水面轻晃了起来，随即破开了一道口子。
“噗通”一声，一枚拳头大小的果子浮出了水面。
深潭水旁，坐卧着一虎。
她通体雪白，毛茸茸的爪子揣在了身下。
随着“噗通”的声响，小老虎睁开了双眼，抻了抻僵硬的四蹄。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一只寒鸦扑棱着翅膀飞跃而下，径直扑向了果子。
小老虎掀了掀眼皮，凝着黑影一跃而起。
眨眼之间，寒鸦“嘎呀”一声，直直坠落。化成了抹黑点，落入了苍茫的山色之间。
黑漆漆的眼睛转也不转，凝着水面上浅棕色的果子。
不是它活得腻了，非要在老虎身上拔毛。
而是水中的果子，太过诱人了。
这果子名唤碎玉，浅棕色薄薄的表皮下包裹着红通通的内里。
形貌与石榴籽一般无二，一粒粒的，颗颗分明。
却不是如石榴籽一般鲜甜的果肉，而是纹理通透的玉石。
山间野地的生灵若想修炼，得先有灵识，接而化形。
化形之后，才算做妖。
灵识这类的，或天生就有，或吞吸吐纳，吸收日月之精华，慢慢长成。
而想再进一步化成人形，就必得吃这果子。
等月圆之夜，磅礴的灵气经碎玉果引入身体，化形不过眨眼之间。
他原是山间清云观大柏树上栖息的寒鸦，听观中道士念了二十余年经书，渐渐生了灵识。
此后的漫长岁月，都用来了蕴养碎玉果。
八十余年过去，清云观不在，他栖息的大柏树枯萎，碎玉果却连个果壳都没见着。
可这小白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仅用了三年时间便养出了果子。
他既是羡慕，又是不忿。
一日日心痒了起来，便趁着碎玉果成熟之际，夺果子而去。
不料，是这个结果。
寒鸦的身躯一点点僵掉。
而深潭水旁，雪白皮毛的小老虎，已伸爪够出了果子。
她锋利的爪尖在碎玉果浅棕色的表皮上轻轻一划，薄薄的表皮皲裂开来，晶莹的果肉露了出来。
小老虎挑挑拣拣，选出了其中色泽透亮、大小均匀的玉石，一口吞服了。
剩下歪瓜裂枣的，弃了不用。随即，闲庭信步往山下走去。
“造业啊！”寒鸦心痛不已，惊呼出声。
-------
深夜。
铅灰色云朵遮蔽了月光，眼前黑漆漆的。
忽一阵寒风拂过面颊，男人的身体似被什么扯住了一般，直往下坠。
等到身体触上个温热物什，霍启倏然睁开了眼睛，入目是女子莹白的手臂。
朦胧的夜色中，女子穿一身绯色薄衫，窈窕的身姿一览无余。
她手臂高抬，长袖随之滑落了下来。
鲜红的指甲抵上了他的咽喉，须臾，化成了利爪。
而他，赤-裸着上半身，跪坐在床榻上。一脸的平静，由着女子一点点勾破他皮肤。
划开他的咽喉.......
鲜血“噗呲”一声喷涌而出，他痛得身躯微颤。
女子的薄唇随即覆上，轻缓且柔和，吮吸着喉间的热血。
烛火摇曳，一室猩红。
男人漆黑的眼瞳一点点紧缩，又一点点涣散。
随着热血渐渐冷凝，呼吸越来越不畅，寝屋床榻之上，霍启猛然坐直了身躯。
似落水之人破出了水面般，大口喘息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短暂思索，霍启轻笑一声，心中了然了。
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
白日里，伊河乡白云山下一户李姓人家，家主穿一身粗布短褐，神色慌张跑来了京兆府衙。
说他晚间起夜，看见了一团白影。
那团影子直冲羊圈而去，他追过去看，便见圈中的羊羔皆被划破了喉咙，放干了血。
这案子不涉人命，府尹大人没有多想，便交由了皂吏跟进。
他午间休憩的间隙，琢磨着那人话中白影，不想，晚上竟有了这样一梦。
只是梦中，被利爪勾破喉咙那个，是他自己。
女子柔软的唇腹似还黏在他喉间，他下意识抬手了轻触上去，不由得再次低笑出声。
梦境荒唐至极。
首先，他已修成了道体，不可能和什么女子睡在一起。
更不可能在云雨之后，温顺又不发一言的，任由一个女子，划破他的咽喉。
一道闪电划破了星空，细雨随着寒风潜入屋中。
霍启半垂着眼睑，姿态放松，舒朗的面容宛如玉雕。
许久沉默，他起身下榻。
门扉“吱呀”声打开，雨丝随着微弱的晨光迎面扑来。
霍启抬眸，凝着西南方向起伏的山峦微微出神。
今日，他要去白云山打虎。
........
辰时三刻，雨消云散。
车夫长“吁”了声，老榆木马车缓缓停靠在了官道一侧。
随着马车缓停，车厢里，少女的身躯往前倾去，与一妇人撞在了一起。
妇人的身体一歪，手手脚脚皆仰到了天上，“哎呦”声不断，黢黑的面容皱成了一团。
这幅姿态，平日里看了不觉有什么。
可见识过了霍府的妥当合宜，再看自己这位继母，李瑶枝很后悔，当日央了继母与她同来。
说到底，她还是心有戚戚罢。
她有揭下寻人启事，过来霍府的勇气，却没有胆子一个人过来。
这才费尽口舌求了继母，与她一同过来。
事情与村中传言一般无二。
她递上启事，简单同守门的小厮说明了情况，随即，便被领进了霍府。
一名老者匆匆赶来，细细问询了其中细节。
她不敢隐瞒，一一作答了。
中间用的词皆是“可能”、“或许”这一类，留足了余地。
可就是这样，老者依然妥善安置了她们。
两日之后，也就是昨天晚间，老者客气有礼同她们说，要她们领路，进去白云山。
说的是打虎，可她知晓，是为了寻人。
想到这里，少女攥了攥袖口中皱巴巴的告示，压下了满心的鄙夷，去扶正碎碎念着“马车还不如牛板车稳当”的继母。
是了，她们进城搭的是露天的牛板车，而出城却坐上了宽敞的老榆木马车。
待扶稳了继母，少女撑开了布幔，面露局促朝外看去。
便见定鼎门旁，一绯色官袍的男子跨坐在高头大马上，窄瘦的腰身上束着条玄色玉带，姿态肆意，面容平静。
流畅的下颌线微微低垂，同身侧老者低声说着些什么。
少女的面容不知不觉间便已红透。
等到了山上罢，山路崎岖难行，马是骑不了了，她有的是机会与大人相处。
.......
天色渐渐暗沉，一轮明月挂上了树梢。
皎洁的月光，掠过嶙峋的怪石洒向洞中，一地银辉。
小老虎明月坐卧在月色之下。
她琥珀的眼眸泪光闪闪，银色的毛发时而蓬起，时而垂落，锋利的爪子刮擦过地面。
太疼了！
三日之前，她吃过了碎玉果，便等着月圆之时，磅礴的灵气经碎玉果引入身体。
化形成人。
可当中秋佳节，圆月高升。
灵气是有的，却与磅礴毫不相关。
熹微的灵气仿若山间的细流，时断时续的流入身体。
原本一蹴而就的事情，她到了这会儿，还没化形成功。
山间的灵气去了哪里？！
与此同时，密林深处。
霍启手压着腰侧的剑柄，修长的眼尾扫过山林，一脸平静，感受着磅礴的灵气似潮水一般涌入身体。
他整个人在这股子灵力冲刷之下神志清爽、心情畅然。
白云山中灵气充沛，可他倒也不是有意与山中的精灵抢夺灵气。
是一种本能罢.......
从十多年前，他跟随师父方仙人入仙门修炼时，宗门磅礴的灵气便似寻到了主一般，争先恐后的涌入他身体。
师父一脸自得说，那是天赋。
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可修炼，修炼的人与精怪不同，前者是看是否天生便能吸收灵气。
后者，则需生成灵识，经碎玉果引灵气入体。
而他，算其中天赋逆天的。
宗门中灵气取之不尽 、用之不竭，他多吸收些，算不得什么。
可在这荒山野地，灵力虽说充沛，却远没有到取之不尽的地步。
霍启指尖微微用力，暗暗想及，该不至于哪个生灵倒霉至此。
偏赶着今夜，他上山之时，化形成人罢。
男人轻声叹息。
那便真是.......不好意思了。
........
时间一点点前挪着。
稀薄的灵力缓缓流入身体，一阵疼痛袭来，身后毛绒绒的尾巴消失不见了。
又一阵疼痛袭来，小老虎雪白的毛发褪去了些许。
她人不人、虎不虎的已两个时辰了。
太折磨虎了，山下两脚兽生孩子都比这痛快！
她泪眼汪汪，沮丧想着。
便是这一会儿工夫，石桌上安静的孩童，忽“哇”得叫唤了声。
随即，草木倾轧的声响传入耳中。
明月忍着疼痛寻声看去，便见洞口嶙峋的怪石后一体态雄伟、毛色旖丽的大老虎。
匍伏着往洞中走来。
八月，已近中秋。
山中才染上金黄，玉皇顶上却已迈入了严冬，鹅毛般的大雪飘了一天。
傍晚时分，天刚擦黑。
一抹残阳拨开了云雾，洒在了寒潭黝黑的水面上。平静的水面轻晃了起来，随即破开了一道口子。
“噗通”一声，一枚拳头大小的果子浮出了水面。
深潭水旁，坐卧着一虎。
她通体雪白，毛茸茸的爪子揣在了身下。
随着“噗通”的声响，小老虎睁开了双眼，抻了抻僵硬的四蹄。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一只寒鸦扑棱着翅膀飞跃而下，径直扑向了果子。
小老虎掀了掀眼皮，凝着黑影一跃而起。
眨眼之间，寒鸦“嘎呀”一声，直直坠落。化成了抹黑点，落入了苍茫的山色之间。
黑漆漆的眼睛转也不转，凝着水面上浅棕色的果子。
不是它活得腻了，非要在老虎身上拔毛。
而是水中的果子，太过诱人了。
这果子名唤碎玉，浅棕色薄薄的表皮下包裹着红通通的内里。
形貌与石榴籽一般无二，一粒粒的，颗颗分明。
却不是如石榴籽一般鲜甜的果肉，而是纹理通透的玉石。
山间野地的生灵若想修炼，得先有灵识，接而化形。
化形之后，才算做妖。
灵识这类的，或天生就有，或吞吸吐纳，吸收日月之精华，慢慢长成。
而想再进一步化成人形，就必得吃这果子。
等月圆之夜，磅礴的灵气经碎玉果引入身体，化形不过眨眼之间。
他原是山间清云观大柏树上栖息的寒鸦，听观中道士念了二十余年经书，渐渐生了灵识。
此后的漫长岁月，都用来了蕴养碎玉果。
八十余年过去，清云观不在，他栖息的大柏树枯萎，碎玉果却连个果壳都没见着。
可这小白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仅用了三年时间便养出了果子。
他既是羡慕，又是不忿。
一日日心痒了起来，便趁着碎玉果成熟之际，夺果子而去。
不料，是这个结果。
寒鸦的身躯一点点僵掉。
而深潭水旁，雪白皮毛的小老虎，已伸爪够出了果子。
她锋利的爪尖在碎玉果浅棕色的表皮上轻轻一划，薄薄的表皮皲裂开来，晶莹的果肉露了出来。
小老虎挑挑拣拣，选出了其中色泽透亮、大小均匀的玉石，一口吞服了。
剩下歪瓜裂枣的，弃了不用。随即，闲庭信步往山下走去。
“造业啊！”寒鸦心痛不已，惊呼出声。
-------
深夜。
铅灰色云朵遮蔽了月光，眼前黑漆漆的。
忽一阵寒风拂过面颊，男人的身体似被什么扯住了一般，直往下坠。
等到身体触上个温热物什，霍启倏然睁开了眼睛，入目是女子莹白的手臂。
朦胧的夜色中，女子穿一身绯色薄衫，窈窕的身姿一览无余。
她手臂高抬，长袖随之滑落了下来。
鲜红的指甲抵上了他的咽喉，须臾，化成了利爪。
而他，赤-裸着上半身，跪坐在床榻上。一脸的平静，由着女子一点点勾破他皮肤。
划开他的咽喉.......
鲜血“噗呲”一声喷涌而出，他痛得身躯微颤。
女子的薄唇随即覆上，轻缓且柔和，吮吸着喉间的热血。
烛火摇曳，一室猩红。
男人漆黑的眼瞳一点点紧缩，又一点点涣散。
随着热血渐渐冷凝，呼吸越来越不畅，寝屋床榻之上，霍启猛然坐直了身躯。
似落水之人破出了水面般，大口喘息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短暂思索，霍启轻笑一声，心中了然了。
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
白日里，伊河乡白云山下一户李姓人家，家主穿一身粗布短褐，神色慌张跑来了京兆府衙。
说他晚间起夜，看见了一团白影。
那团影子直冲羊圈而去，他追过去看，便见圈中的羊羔皆被划破了喉咙，放干了血。
这案子不涉人命，府尹大人没有多想，便交由了皂吏跟进。
他午间休憩的间隙，琢磨着那人话中白影，不想，晚上竟有了这样一梦。
只是梦中，被利爪勾破喉咙那个，是他自己。
女子柔软的唇腹似还黏在他喉间，他下意识抬手了轻触上去，不由得再次低笑出声。
梦境荒唐至极。
首先，他已修成了道体，不可能和什么女子睡在一起。
更不可能在云雨之后，温顺又不发一言的，任由一个女子，划破他的咽喉。
一道闪电划破了星空，细雨随着寒风潜入屋中。
霍启半垂着眼睑，姿态放松，舒朗的面容宛如玉雕。
许久沉默，他起身下榻。
门扉“吱呀”声打开，雨丝随着微弱的晨光迎面扑来。
霍启抬眸，凝着西南方向起伏的山峦微微出神。
今日，他要去白云山打虎。
........
辰时三刻，雨消云散。
车夫长“吁”了声，老榆木马车缓缓停靠在了官道一侧。
随着马车缓停，车厢里，少女的身躯往前倾去，与一妇人撞在了一起。
妇人的身体一歪，手手脚脚皆仰到了天上，“哎呦”声不断，黢黑的面容皱成了一团。
这幅姿态，平日里看了不觉有什么。
可见识过了霍府的妥当合宜，再看自己这位继母，李瑶枝很后悔，当日央了继母与她同来。
说到底，她还是心有戚戚罢。
她有揭下寻人启事，过来霍府的勇气，却没有胆子一个人过来。
这才费尽口舌求了继母，与她一同过来。
事情与村中传言一般无二。
她递上启事，简单同守门的小厮说明了情况，随即，便被领进了霍府。
一名老者匆匆赶来，细细问询了其中细节。
她不敢隐瞒，一一作答了。
中间用的词皆是“可能”、“或许”这一类，留足了余地。
可就是这样，老者依然妥善安置了她们。
两日之后，也就是昨天晚间，老者客气有礼同她们说，要她们领路，进去白云山。
说的是打虎，可她知晓，是为了寻人。
想到这里，少女攥了攥袖口中皱巴巴的告示，压下了满心的鄙夷，去扶正碎碎念着“马车还不如牛板车稳当”的继母。
是了，她们进城搭的是露天的牛板车，而出城却坐上了宽敞的老榆木马车。
待扶稳了继母，少女撑开了布幔，面露局促朝外看去。
便见定鼎门旁，一绯色官袍的男子跨坐在高头大马上，窄瘦的腰身上束着条玄色玉带，姿态肆意，面容平静。
流畅的下颌线微微低垂，同身侧老者低声说着些什么。
少女的面容不知不觉间便已红透。
等到了山上罢，山路崎岖难行，马是骑不了了，她有的是机会与大人相处。
.......
天色渐渐暗沉，一轮明月挂上了树梢。
皎洁的月光，掠过嶙峋的怪石洒向洞中，一地银辉。
小老虎明月坐卧在月色之下。
她琥珀的眼眸泪光闪闪，银色的毛发时而蓬起，时而垂落，锋利的爪子刮擦过地面。
太疼了！
三日之前，她吃过了碎玉果，便等着月圆之时，磅礴的灵气经碎玉果引入身体。
化形成人。
可当中秋佳节，圆月高升。
灵气是有的，却与磅礴毫不相关。
熹微的灵气仿若山间的细流，时断时续的流入身体。
原本一蹴而就的事情，她到了这会儿，还没化形成功。
山间的灵气去了哪里？！
与此同时，密林深处。
霍启手压着腰侧的剑柄，修长的眼尾扫过山林，一脸平静，感受着磅礴的灵气似潮水一般涌入身体。
他整个人在这股子灵力冲刷之下神志清爽、心情畅然。
白云山中灵气充沛，可他倒也不是有意与山中的精灵抢夺灵气。
是一种本能罢.......
从十多年前，他跟随师父方仙人入仙门修炼时，宗门磅礴的灵气便似寻到了主一般，争先恐后的涌入他身体。
师父一脸自得说，那是天赋。
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可修炼，修炼的人与精怪不同，前者是看是否天生便能吸收灵气。
后者，则需生成灵识，经碎玉果引灵气入体。
而他，算其中天赋逆天的。
宗门中灵气取之不尽 、用之不竭，他多吸收些，算不得什么。
可在这荒山野地，灵力虽说充沛，却远没有到取之不尽的地步。
霍启指尖微微用力，暗暗想及，该不至于哪个生灵倒霉至此。
偏赶着今夜，他上山之时，化形成人罢。
男人轻声叹息。
那便真是.......不好意思了。
........
时间一点点前挪着。
稀薄的灵力缓缓流入身体，一阵疼痛袭来，身后毛绒绒的尾巴消失不见了。
又一阵疼痛袭来，小老虎雪白的毛发褪去了些许。
她人不人、虎不虎的已两个时辰了。
太折磨虎了，山下两脚兽生孩子都比这痛快！
她泪眼汪汪，沮丧想着。
便是这一会儿工夫，石桌上安静的孩童，忽“哇”得叫唤了声。
随即，草木倾轧的声响传入耳中。
明月忍着疼痛寻声看去，便见洞口嶙峋的怪石后一体态雄伟、毛色旖丽的大老虎。
匍伏着往洞中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