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风光
同一时间，白云山上。
与来时不同，他们既不需要满山搜寻，也没有李瑶枝领着他们兜兜转转。
脚程快的衙役，已走至了山脚下。
是的，他们后知后觉的发现，李瑶枝领着他们绕了不少路。
好几回里，明明是走过的路，她带着他们兜兜转转的，又绕了回来。
小女孩的心思不算难猜。
不说这一路上，李瑶枝三番五次往霍大人身边凑，就说石洞之中，她涕泪横流，说得那句‘愿为霍大人当牛做马’。
那心思是昭然若揭了。
霍大人仙姿玉骨，又家财万贯，少女心生爱慕，他们理解。
可兜兜转转，影响他们打虎了呀！
还影响了他们中秋佳节，回家团圆。
想明白这点，衙役待李瑶枝再没有了之前的和善与怜惜。
深秋的晨光，暖烘烘的，洒满了大地。
山林之间，金盏菊盛开的小道上，一身穿青衣的皂吏微躬着身躯，侯在了道路一侧。
他便是脚程快的，先行至了山脚，又折返了回来。
霍大人环抱着少女缓缓走近，他深吸了口气，凑近了些，将山脚的情况一一回禀了。
山下的村民，太热情了！
京兆府一百余人上山打虎，动静不小。
村民们眼看着官差们上山，口口相传、层层上报的。
到这会儿，伊河、鸣皋两县的县丞与周边几乡的里正皆等候在了山脚必经的路旁。
还有看热闹的百姓，不知凡几。
霍大人越听便越觉得头疼，眉头微微蹙起。
平常倒没什么，可眼下，他抱着个人！
男人长吐息了声，好一会儿肃正了面容，似全不在意一般轻声吩咐，“将马车赶来山道。”
山间道路崎岖，马车进来很不容易。
皂吏将马车赶至了山道，避开了黑压压村民，却没有办法避开离他们更近的两位县丞与几位里正。
霍大人没有办法，硬着头皮往前走去。
.......
不远处的山道之上，两位县丞正低声交谈着什么。
他们在凌晨时分，收到了信儿，说京兆府少尹霍启霍大人领着官差，过来白云山上围捕老虎。
打虎他们能够理解，可为何选在了中秋节这天？
他们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琢磨明白，便也不再想了。
大邺朝京兆府，主管京都治安与周边十二县的刑狱、丰欠、民风以及官员考校。
伊水与鸣皋两县便属京兆府管辖。
少尹大人过来白云山上，他们不知道便罢了，既知道了，是怎么也要过来一趟的。
鸣皋县县丞张日清，他四十出头了，进士出身。
科举考试中位列第四，差一点儿便是探花郎了。年轻时也曾在都察院任值。
后因为不比察举致仕的人脉广阔，渐渐被排挤到了偏远山区。
他虽是县丞，却是做着县太爷的活计。
这会儿与伊水县县丞一起，候着少尹大人。
好半天过去，山道上似有了人影，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晰。
张日清身量中等，因常年苦读，还有点儿短视。他踮着脚尖，伸长着脖子往前看去。
待好容易看清了，眼前的情景叫他目瞪口呆。
寂冷的清晨，面如冠玉的绯衣高官，脚踩着晨光，顺着满是金盏菊的小径，不疾不徐向他们走来。
他紧抿着薄唇，肃正着面容，修长的双臂间公主抱个柔弱女子。
张日清：“......”。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还穿着官服呢！
后面多少百姓，竟全然不顾及影响。
这些个走察举制的官员，仗着家族势力，简直无法无天了！
张日清怒从中来，连连叹息。
霍启：“.....”。
他眉心微微跳动，薄唇张了又张，好一会儿，低声说道：“明姑娘不便于行，本官如此，实属无奈。”
他到底没敢再胡编，她身上有伤这一类的托词。
话落，也没有多做寒暄，头也不抬往马车旁走去。
那县丞的神色，恨其不至，怒其不争，虽明知他是误会了什么，却还是让他有点儿无地自容。
......
霍启步履匆匆行至了乌木马车旁。
这马车是随从先一步下山，从京郊别庄上牵过来的。
马车通体漆黑，车厢足有老榆木马车两倍之大，宽敞极了。
两边是紫檀木坐凳，固定在了车壁之上，由厚厚的蜀锦软垫包裹着。
一张紫檀木圆桌，可以移动、可以折叠，摆在了车厢正中。
桌下铺着张硕大的虎皮垫子。
深秋的风，说起就起。
霍大人弯身将少女安置在了车厢之中，他与她不算熟悉。
他紧绷着唇角，微点了点头，便转过了身，从林管家手中接过了小孩。
幼儿柔软的身躯贴上他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整颗心都被填满了。
这是他侄儿，他兄长留存在世的唯一血脉。
也与他血脉相连。
男人紧绷了一路的面容倏然柔软了下来，漆黑的眼眸微光闪闪。
凝视着小孩稚嫩脸庞好一会儿，他没有忍住，将自己脸庞紧贴上了侄儿面容。
一夜过去，男人的下颌已生出了青葱胡茬。
刮擦过小孩脸庞，痒痒的，有点儿疼，小孩子被逗得“咯咯”笑个不停。
他抱了许久，直到林管家出言提醒，才依依不舍将小孩子搁进了车厢。
明月：“.......”。
阳光一点点拔高着。
霍大人一手撩开着帘幔，一手按在腰间长剑上，深看了眼侄儿。
片刻之后，移开了眸光，移至了少女身上，礼貌叮嘱道：“在下还有事在身，劳烦姑娘稍等片刻。”
明月轻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而另一边，在张日清等人眼中，他们并不知道前因后果。
单看这一场景，霍大人过来时是孤身一人，回来时却不仅抱回个女子，还连孩子都已经有了。
霍大人待那孩子亲厚极了，恨不得当眼珠子般捧在手心。
与那姑娘也很是亲昵，照顾有加，两人有商有量的。
霍大人这是在白云山上养了个外室啊！
一行人神色莫名，唏嘘不已。
霍大人返身回去，见众人这副模样，便知大家又误会了什么。
世俗看法，他本是不惧的。
可想及了女子清誉，他寒暄过后，多多少少提了一嘴，“那小孩是本官子侄。”
他点到为止，没再过多解释。
到这会儿，他忆起了他多此一举解释‘明姑娘受伤了，不便于行’时，下属们错愕之后又一脸了然的神情。
后知后觉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些事儿，越描越黑。
有这一句，就足够了。
霍大人说完，环顾过一脸讪讪的几人，言简意赅道：“恶虎横行山林，伤了多人。本官奉府尹大人命，前来打虎，不负众望猎到了虎。”
他说完，便有恭维声响起。
那是一个长着三角眼的小吏，眼眸之中满是精光。
霍大人寻声看去，一言不发等着他恭维完毕，才移开了眸光继续说道：“老虎归你们所有。”
“虎骨与虎皮均可买卖，所得钱财用以补偿因受猛虎攻击而受伤的人家。”
虎骨与虎皮有市无价，极好出手。
补偿那十余家百姓，绰绰有余。
张日清默然看着，到这会儿有点动摇，这高官，除出场时让人匪夷所思外。
眼下看着，竟觉还好。
遇上恭维，他没有面露喜色，好大喜功，也没有面露不喜，打断别人话语。
只等人说完了，不做理会，以表明态度。
温文尔雅，家教极好。
张日清想明白了这些，在高官话落，率先点头应承了下来。
紧接着，霍大人道：“另外广发告示，告知白云山附近村民，白云山上恶虎已除，村民们可安心耕植，莫错过了冬季小麦。”
其余几人皆连连点头，没有异议。
张日清考虑到百姓们听说了打虎，一大早便赶了过来，就为凑个热闹。
何况，这老虎六尺来长，毛色迤逦，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很是稀奇。
他想了想，出言征询道：“百姓们等了许久，不妨供百姓们观赏之后，再扒皮抽筋。”
小事而已，霍大人点头应允，想了想他补充说道：“观赏便罢了，不许收百姓钱财。”
三角眼小吏莫名心虚了下。
他正谋划寻几个兄弟，将老虎围起来，一枚铜钱看上一刻钟。
时间已经不算早了。
张日清与其余几人商量了一番，敲定了细节，便吩咐衙役拎着铜锣，抬着老虎去街上巡游了。
清脆的锣声响起，白云山下瞬时热闹了起来。
明月从窗牖的缝隙向外看去。
便见铜锣当道，黄大人仙人躺在担架上，由人抬着往街上去了。
他去到哪里，人群便跟到哪里。
欢呼声不绝于耳，一浪高过了一浪。
也太风光了罢！
她双目圆睁，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黄大仙人：“这风光给你要不要啊？！”
.......
出了白云山，一路坦途。
霍启骑着汗血宝马，跟在了马车一侧。
马车轻晃，车厢的帘幔起起伏伏，他透过帘幔的缝隙，时不时便觑小孩子一眼。
虽说疲惫，却一脸满足。
直到正午时分，不知谁家一缕的饭香乘着秋风钻入了车厢。
小孩子鼻头翕动了动，仰起了小脸东看看、西看看，渐变得不安起来。
马车行至了丽景门附近，一直很乖的小孩，忽扁起了嘴巴，嗷嗷嗷大哭了起来。
霍大人紧张不已，忙叫停了马车，翻身下马。
他心中着急，却还是在车厢一侧停下了脚步，出言询问，“姑娘，方便在下......”
明月：“.......”。
男人话没有说完，她已伸手掀开了帘幔。
霍大人往里看去，便见侄儿仰起了泪盈盈脸庞，小嘴大张着，晶莹的液体顺着他嘴角缓缓流下。
他漆黑的眼睛转也不转，紧盯着少女起伏的山峦，口中含糊不清唤着“nai nai”、“nai nai”。
霍启：“.......”。
“nai nai ？”
“明月姑娘，有么？！”他顺着侄儿眸光，移向了姑娘鼓鼓的胸脯，下意识想道。
不过转瞬，便反应了过来。
不不不，明月姑娘怎么会有！
同一时间，白云山上。
与来时不同，他们既不需要满山搜寻，也没有李瑶枝领着他们兜兜转转。
脚程快的衙役，已走至了山脚下。
是的，他们后知后觉的发现，李瑶枝领着他们绕了不少路。
好几回里，明明是走过的路，她带着他们兜兜转转的，又绕了回来。
小女孩的心思不算难猜。
不说这一路上，李瑶枝三番五次往霍大人身边凑，就说石洞之中，她涕泪横流，说得那句‘愿为霍大人当牛做马’。
那心思是昭然若揭了。
霍大人仙姿玉骨，又家财万贯，少女心生爱慕，他们理解。
可兜兜转转，影响他们打虎了呀！
还影响了他们中秋佳节，回家团圆。
想明白这点，衙役待李瑶枝再没有了之前的和善与怜惜。
深秋的晨光，暖烘烘的，洒满了大地。
山林之间，金盏菊盛开的小道上，一身穿青衣的皂吏微躬着身躯，侯在了道路一侧。
他便是脚程快的，先行至了山脚，又折返了回来。
霍大人环抱着少女缓缓走近，他深吸了口气，凑近了些，将山脚的情况一一回禀了。
山下的村民，太热情了！
京兆府一百余人上山打虎，动静不小。
村民们眼看着官差们上山，口口相传、层层上报的。
到这会儿，伊河、鸣皋两县的县丞与周边几乡的里正皆等候在了山脚必经的路旁。
还有看热闹的百姓，不知凡几。
霍大人越听便越觉得头疼，眉头微微蹙起。
平常倒没什么，可眼下，他抱着个人！
男人长吐息了声，好一会儿肃正了面容，似全不在意一般轻声吩咐，“将马车赶来山道。”
山间道路崎岖，马车进来很不容易。
皂吏将马车赶至了山道，避开了黑压压村民，却没有办法避开离他们更近的两位县丞与几位里正。
霍大人没有办法，硬着头皮往前走去。
.......
不远处的山道之上，两位县丞正低声交谈着什么。
他们在凌晨时分，收到了信儿，说京兆府少尹霍启霍大人领着官差，过来白云山上围捕老虎。
打虎他们能够理解，可为何选在了中秋节这天？
他们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琢磨明白，便也不再想了。
大邺朝京兆府，主管京都治安与周边十二县的刑狱、丰欠、民风以及官员考校。
伊水与鸣皋两县便属京兆府管辖。
少尹大人过来白云山上，他们不知道便罢了，既知道了，是怎么也要过来一趟的。
鸣皋县县丞张日清，他四十出头了，进士出身。
科举考试中位列第四，差一点儿便是探花郎了。年轻时也曾在都察院任值。
后因为不比察举致仕的人脉广阔，渐渐被排挤到了偏远山区。
他虽是县丞，却是做着县太爷的活计。
这会儿与伊水县县丞一起，候着少尹大人。
好半天过去，山道上似有了人影，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晰。
张日清身量中等，因常年苦读，还有点儿短视。他踮着脚尖，伸长着脖子往前看去。
待好容易看清了，眼前的情景叫他目瞪口呆。
寂冷的清晨，面如冠玉的绯衣高官，脚踩着晨光，顺着满是金盏菊的小径，不疾不徐向他们走来。
他紧抿着薄唇，肃正着面容，修长的双臂间公主抱个柔弱女子。
张日清：“......”。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还穿着官服呢！
后面多少百姓，竟全然不顾及影响。
这些个走察举制的官员，仗着家族势力，简直无法无天了！
张日清怒从中来，连连叹息。
霍启：“.....”。
他眉心微微跳动，薄唇张了又张，好一会儿，低声说道：“明姑娘不便于行，本官如此，实属无奈。”
他到底没敢再胡编，她身上有伤这一类的托词。
话落，也没有多做寒暄，头也不抬往马车旁走去。
那县丞的神色，恨其不至，怒其不争，虽明知他是误会了什么，却还是让他有点儿无地自容。
......
霍启步履匆匆行至了乌木马车旁。
这马车是随从先一步下山，从京郊别庄上牵过来的。
马车通体漆黑，车厢足有老榆木马车两倍之大，宽敞极了。
两边是紫檀木坐凳，固定在了车壁之上，由厚厚的蜀锦软垫包裹着。
一张紫檀木圆桌，可以移动、可以折叠，摆在了车厢正中。
桌下铺着张硕大的虎皮垫子。
深秋的风，说起就起。
霍大人弯身将少女安置在了车厢之中，他与她不算熟悉。
他紧绷着唇角，微点了点头，便转过了身，从林管家手中接过了小孩。
幼儿柔软的身躯贴上他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整颗心都被填满了。
这是他侄儿，他兄长留存在世的唯一血脉。
也与他血脉相连。
男人紧绷了一路的面容倏然柔软了下来，漆黑的眼眸微光闪闪。
凝视着小孩稚嫩脸庞好一会儿，他没有忍住，将自己脸庞紧贴上了侄儿面容。
一夜过去，男人的下颌已生出了青葱胡茬。
刮擦过小孩脸庞，痒痒的，有点儿疼，小孩子被逗得“咯咯”笑个不停。
他抱了许久，直到林管家出言提醒，才依依不舍将小孩子搁进了车厢。
明月：“.......”。
阳光一点点拔高着。
霍大人一手撩开着帘幔，一手按在腰间长剑上，深看了眼侄儿。
片刻之后，移开了眸光，移至了少女身上，礼貌叮嘱道：“在下还有事在身，劳烦姑娘稍等片刻。”
明月轻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而另一边，在张日清等人眼中，他们并不知道前因后果。
单看这一场景，霍大人过来时是孤身一人，回来时却不仅抱回个女子，还连孩子都已经有了。
霍大人待那孩子亲厚极了，恨不得当眼珠子般捧在手心。
与那姑娘也很是亲昵，照顾有加，两人有商有量的。
霍大人这是在白云山上养了个外室啊！
一行人神色莫名，唏嘘不已。
霍大人返身回去，见众人这副模样，便知大家又误会了什么。
世俗看法，他本是不惧的。
可想及了女子清誉，他寒暄过后，多多少少提了一嘴，“那小孩是本官子侄。”
他点到为止，没再过多解释。
到这会儿，他忆起了他多此一举解释‘明姑娘受伤了，不便于行’时，下属们错愕之后又一脸了然的神情。
后知后觉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些事儿，越描越黑。
有这一句，就足够了。
霍大人说完，环顾过一脸讪讪的几人，言简意赅道：“恶虎横行山林，伤了多人。本官奉府尹大人命，前来打虎，不负众望猎到了虎。”
他说完，便有恭维声响起。
那是一个长着三角眼的小吏，眼眸之中满是精光。
霍大人寻声看去，一言不发等着他恭维完毕，才移开了眸光继续说道：“老虎归你们所有。”
“虎骨与虎皮均可买卖，所得钱财用以补偿因受猛虎攻击而受伤的人家。”
虎骨与虎皮有市无价，极好出手。
补偿那十余家百姓，绰绰有余。
张日清默然看着，到这会儿有点动摇，这高官，除出场时让人匪夷所思外。
眼下看着，竟觉还好。
遇上恭维，他没有面露喜色，好大喜功，也没有面露不喜，打断别人话语。
只等人说完了，不做理会，以表明态度。
温文尔雅，家教极好。
张日清想明白了这些，在高官话落，率先点头应承了下来。
紧接着，霍大人道：“另外广发告示，告知白云山附近村民，白云山上恶虎已除，村民们可安心耕植，莫错过了冬季小麦。”
其余几人皆连连点头，没有异议。
张日清考虑到百姓们听说了打虎，一大早便赶了过来，就为凑个热闹。
何况，这老虎六尺来长，毛色迤逦，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很是稀奇。
他想了想，出言征询道：“百姓们等了许久，不妨供百姓们观赏之后，再扒皮抽筋。”
小事而已，霍大人点头应允，想了想他补充说道：“观赏便罢了，不许收百姓钱财。”
三角眼小吏莫名心虚了下。
他正谋划寻几个兄弟，将老虎围起来，一枚铜钱看上一刻钟。
时间已经不算早了。
张日清与其余几人商量了一番，敲定了细节，便吩咐衙役拎着铜锣，抬着老虎去街上巡游了。
清脆的锣声响起，白云山下瞬时热闹了起来。
明月从窗牖的缝隙向外看去。
便见铜锣当道，黄大人仙人躺在担架上，由人抬着往街上去了。
他去到哪里，人群便跟到哪里。
欢呼声不绝于耳，一浪高过了一浪。
也太风光了罢！
她双目圆睁，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黄大仙人：“这风光给你要不要啊？！”
.......
出了白云山，一路坦途。
霍启骑着汗血宝马，跟在了马车一侧。
马车轻晃，车厢的帘幔起起伏伏，他透过帘幔的缝隙，时不时便觑小孩子一眼。
虽说疲惫，却一脸满足。
直到正午时分，不知谁家一缕的饭香乘着秋风钻入了车厢。
小孩子鼻头翕动了动，仰起了小脸东看看、西看看，渐变得不安起来。
马车行至了丽景门附近，一直很乖的小孩，忽扁起了嘴巴，嗷嗷嗷大哭了起来。
霍大人紧张不已，忙叫停了马车，翻身下马。
他心中着急，却还是在车厢一侧停下了脚步，出言询问，“姑娘，方便在下......”
明月：“.......”。
男人话没有说完，她已伸手掀开了帘幔。
霍大人往里看去，便见侄儿仰起了泪盈盈脸庞，小嘴大张着，晶莹的液体顺着他嘴角缓缓流下。
他漆黑的眼睛转也不转，紧盯着少女起伏的山峦，口中含糊不清唤着“nai nai”、“nai nai”。
霍启：“.......”。
“nai nai ？”
“明月姑娘，有么？！”他顺着侄儿眸光，移向了姑娘鼓鼓的胸脯，下意识想道。
不过转瞬，便反应了过来。
不不不，明月姑娘怎么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