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清誉
秋风微凉，霍大人的面容却有如火烧。
他掩唇轻咳，暗道了好几声，“罪过，罪过......”
时近中午，阳光正足。
不知是经了风吹，还是哭得久了接不上气来，小孩子忽剧烈咳嗽了起来。
细嫩的面容霎时憋得通红。
明月忍了许久，终是忍不下了，缓缓睁开了眼眸，入目便是小孩子泪盈盈的小脸。
他似是有所察觉，扭动着身躯，透过男人手臂间的缝隙，回望了过来。
眸光甫一触上，小孩子便委屈得扁起了嘴巴，眼泪啪嗒嗒往下掉。
少女的心莫名一闷，她不是个心软的虎，却在这一瞬间，心碎了片刻。
她的身体疲惫至极，却还是张开双臂。
这动作一出，小孩子哭声骤停，挣脱着要去少女身侧。
霍启怔了怔，随即松了手，任由他踉踉跄跄往前行去。
随着“啪”得一声，小孩子似一枚肉团子般砸进了少女怀里。
车厢中，一时间尘埃四起。
男人前一刻还手忙脚乱、狼狈不堪，这一刻里，却已没他什么事了。
他既觉松了口气，又觉怅然若失。
好一会儿，他眉眼微垂，视线落在孩子小小的背影上。
可渐渐的，便移至了少女身上。
姑娘素手揽着小孩子肩头，身子软软靠在车壁上，螓首蛾眉、般般入画，并不见一点女儿家的娇羞与愠怒。
想及了阿泽与少女的亲近，他与少女的碰面便不可避免。
霍大人暗暗庆幸，他打量他胸-脯那一眼，她应是没有察觉。
男人长舒了口气，紧绷的身躯随之松弛了下来。
他唇角微微扬起，手撑着帘幔，在原地站了会儿，正要松手吩咐启程。
却不想，少女眨了眨眼睛，长睫颤颤的轻声问道：“我那儿......是怎么了么？”
那儿？！
少女虽没有明说，可几乎是她话一出口，他便知道了那儿，是指哪儿。
霍大人：“.......”。
男人的心倏然慌了，眸光骤黯了下来。
她察觉了！
怎么办？！
......
她一直猛虎，生于山林、长于山林，若没有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本领。
早横尸山野了。
男人下意识的打量，她当然有所察觉。
想及在山洞时，男人不过匆匆看了她一眼，便斩钉截铁说，她不是受伤，而是来了月事。
博学极了。
这会儿，男人的视线若有似无的划过她鼓囊囊的胸脯。
曾几何时，那儿平平展展的，并没有半点儿不适。
可今夜化形，却不知怎么鼓了起来。
还不小，酸酸胀胀的，很是难受。
几乎男人的动作一出，她便笃定，这人定是又看出了什么。
时间仿佛过去了许久。
少女的下颌紧贴在小孩额头，这会儿微微抬起，直视着男人。
明媚的阳光洒下，将姑娘的周身镀上层暖融融光晕。
她一双杏眼似水洗的葡萄般，干净纯稚，不染纤尘。
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男人一贯的风轻云淡瞬时坍塌。
他做什么孽了，竟那样去想一个少女。
霍启既是心虚，又是自责，撩开帘幔的手微微颤抖，好一会儿，才眼神闪躲，磕磕巴巴道：“没......没事。”
明月：“......”。
她自化形以来，短短一会儿，便这也不适，那也不适。
身体比做虎时，差了太多。
她前胸处不适做不得假，想到这儿，少女坐直了身躯，狐疑反问：“当真没事？”
她说着，伸手指了指自己起伏的山峦，“我这儿明明很不舒服。”
“尤其这里，有小硬块，摸着很痛！”
霍大人：“......！！！”
姑娘察觉了，却又没有完全察觉。
少女既懵懂，又执着。
他深知今日是躲不过去了，光天化日的，为避免事情进一步扩大，伤及了姑娘清誉。
男人深吸了口气，随即不由分说，登上了马车，将车厢的帘幔紧紧掩住。
他紧绷着下颌线缓缓抬眸，回望着少女。
姑娘灿若芙蕖的面容近在眼前，他忽就不慌了。
沉默许久，他凝视着人平静说道：“无碍，女子月事时多会如此。”
明月：“......”。
已经有了开头，便也不在乎多说一点。
霍启想了想，压低了声音轻声叮嘱，“若姑娘难受得狠，不妨在无人时，用手指指腹轻轻按揉，一刻钟后再用热毛巾敷，或可缓解一二。”
他说着，四指并拢比在了自己前胸。
明月：“......”。
他果然是，看出了什么。少女折服不已，连连点头。
霍大人：“......”。
一番变故，耽搁了足有一刻钟时间，眼看着午时将过。
霍启攥了攥手，隔着薄薄的帘幔，向外吩咐，“走罢。”
“哒哒”的马蹄声起，男人沉吟许久，再次出言。
简短交谈之后，男人恍然大悟，nai nai是羊奶。
.......
秋风时断时续，吹拂了一夜，洛阳城碧空如洗。
金色的阳光没有半点儿遮挡，洒在了霍府正门汉白玉石狮子上。
流光闪闪，威武极了，隔很远便能瞧见石狮子铜铃般的眼睛。
眼看着到了霍府，霍大人两指捏着帘幔一角，缓缓掀开，轻声吩咐，“走西侧门。”
这儿，离后院最近。
随着霍大人话落，马蹄声“哒哒”，绕过了石狮子往西走去。
街道另一侧，崔行之穿一身天青色对襟长袍，墨色的长发似道士一般高高挽起，束玉冠。
他身形消瘦挺直，隐在高墙的拐角位置，眺望着渐行渐远的乌木马车。
一脸的难以置信。
谁能想到呢，当初病得连床榻也下不了的霍家二郎，在父亲与兄长相继离世后，竟也撑起了门户，找回了丢失了一年有余的子侄。
崔行之指尖拨弄着沉香木珠串，心算着时间。
约半刻钟后，他收了珠串，换了张笑脸，大步往霍府走去。
同一时间，他不远处白衣翩翩的少女，疾走了几步，追了上去。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走至了霍府朱红的大门前。
.......
过了西侧门，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早有婢女候在了一侧，乌木马车甫一停靠，便有小厮搬来了脚蹬。
霍启缓缓抬眸，透过帘幔的缝隙，觑见了一脸笑容的林管家。
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便知府上的一切，他都安排好了。
霍大人略看了眼，心中有数了，便收回了视线。
自己的侄儿便不说了，姑娘初来府上，他不好怠慢半点。
想及此，他明明已经有了安排，却还是礼貌询问道：“姑娘对住处可有要求？”
随着他话出口，少女陷入了沉思。
许久过去，姑娘缓缓开口道：“安静一点。”
霍启疏朗一笑，轻点了点头，女孩子喜静，他能理解。
可紧接，姑娘说道：“但不能离这里其他地方太远。”
“周边要有花草、树木与池塘，花草与池塘要收拾干净，不可以招来蛇、虫、鼠、蚁。”
“周边不可以有比我住所更高的地方。”
“不可以......”
霍启：“......”。
男人的笑容僵了僵，听着少女连说了七八个“不可以”后，礼节性的微笑渐维持不住了。
好一会儿，霍启摩挲着指腹，凝眉深思。
霍府修建得早，坐落在皇宫边上，与洛水相距不远。
后院的湖泊是从东边的洛河引入，再从北边的护城河流出。
足占了府上四分之一面积。
短暂思索，他掀开了帘幔吩咐林管家，“将秋叶斋收拾出来。”
秋叶斋，与他所选耦合居相比，离水更近一点。却与耦合居一样，离他的居所足够遥远。
人生于俗世，便避不开世俗的眼光。
少女如花似玉、豆蔻年华，他对姑娘没有一点儿别的心思。
为姑娘清誉，便不得不如此。
.......
秋叶斋顾名思义，一到深秋时节，院中的几株枫树由黄转红。
秋风一吹，枫叶似落雪一般纷纷扬扬往下飘落，美不胜收。
霍启母亲，已故的霍夫人曾喜爱极了这幅景致。
直到后来霍启出生，小孩子聪明伶俐，却是从胎里便带了弱症。
从出生起，没学会喝奶，便开始了吃药。
药食不断，才勉强留住了性命。
小孩子瘦瘦小小的，连呼吸都比别人轻上许多，便似秋日里飘零的落叶一般，说不上哪天人就没了。
霍夫人从那时候起，便再看不得落叶了。
后来，更是因为这个，换了个院子，换到了明理堂中，霍府正南方的位置。
霍启眼下，便是居住在此。
一北一南两个位置，并不同路。霍启想了想，转身同婢女说着什么。
没一会儿，那婢女便躬身行至明月身侧，行了一礼。
随即，将落难仙子似的少女往红木小骄旁领。
霍启眼见着姑娘在侍女搀扶下坐上了小轿，才文邹邹解释。
男女有别，圣人说男女七岁便不可同席。
他们无亲无故，同住霍府后院已是不妥。
是以，两人的院子不在同一方向，是不能同行了。
明月一时怔然，她这一路，没有想过她会与他们不住在一起。
可转而便想到，住不住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省事了啊。
连照料都不用了，她不用管两人吃什么、喝什么，生病与否。
只等着两人慢慢长大，在未来的某一天里，清炖或者红烧。
思及此，少女唇角微扬，欣然点头。
随着她动作，男人轻蹙的眉头骤然一松，随即浅浅笑了。
阿泽与少女亲近。
他虽无意将两人分隔开来，私心里，却也不希望阿泽与姑娘走得过近。
这样，既顾及姑娘清誉，又全了他私心。
是最好的安排了。
一路颠簸，小孩子又饿又累，已是昏昏欲睡。
霍启顾及着礼数，视线追随者少女身影，直到看不见人了，才抬步往明理堂行去。
照顾小孩什么他并不会，可他有钱啊。
花重金寻好了乳母与嬷嬷，一负责喂养，一负责起居。
也不算很难。
想及这些，男人信心满满，连脚步都不由轻快了几分。
可一个时辰后，随着小孩子震天的哭声响起，霍大人彻底慌了。
“快，请明姑娘过来！”他发丝微乱，双目赤红，揪着随从衣领急急说道。
秋风微凉，霍大人的面容却有如火烧。
他掩唇轻咳，暗道了好几声，“罪过，罪过......”
时近中午，阳光正足。
不知是经了风吹，还是哭得久了接不上气来，小孩子忽剧烈咳嗽了起来。
细嫩的面容霎时憋得通红。
明月忍了许久，终是忍不下了，缓缓睁开了眼眸，入目便是小孩子泪盈盈的小脸。
他似是有所察觉，扭动着身躯，透过男人手臂间的缝隙，回望了过来。
眸光甫一触上，小孩子便委屈得扁起了嘴巴，眼泪啪嗒嗒往下掉。
少女的心莫名一闷，她不是个心软的虎，却在这一瞬间，心碎了片刻。
她的身体疲惫至极，却还是张开双臂。
这动作一出，小孩子哭声骤停，挣脱着要去少女身侧。
霍启怔了怔，随即松了手，任由他踉踉跄跄往前行去。
随着“啪”得一声，小孩子似一枚肉团子般砸进了少女怀里。
车厢中，一时间尘埃四起。
男人前一刻还手忙脚乱、狼狈不堪，这一刻里，却已没他什么事了。
他既觉松了口气，又觉怅然若失。
好一会儿，他眉眼微垂，视线落在孩子小小的背影上。
可渐渐的，便移至了少女身上。
姑娘素手揽着小孩子肩头，身子软软靠在车壁上，螓首蛾眉、般般入画，并不见一点女儿家的娇羞与愠怒。
想及了阿泽与少女的亲近，他与少女的碰面便不可避免。
霍大人暗暗庆幸，他打量他胸-脯那一眼，她应是没有察觉。
男人长舒了口气，紧绷的身躯随之松弛了下来。
他唇角微微扬起，手撑着帘幔，在原地站了会儿，正要松手吩咐启程。
却不想，少女眨了眨眼睛，长睫颤颤的轻声问道：“我那儿......是怎么了么？”
那儿？！
少女虽没有明说，可几乎是她话一出口，他便知道了那儿，是指哪儿。
霍大人：“.......”。
男人的心倏然慌了，眸光骤黯了下来。
她察觉了！
怎么办？！
......
她一直猛虎，生于山林、长于山林，若没有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本领。
早横尸山野了。
男人下意识的打量，她当然有所察觉。
想及在山洞时，男人不过匆匆看了她一眼，便斩钉截铁说，她不是受伤，而是来了月事。
博学极了。
这会儿，男人的视线若有似无的划过她鼓囊囊的胸脯。
曾几何时，那儿平平展展的，并没有半点儿不适。
可今夜化形，却不知怎么鼓了起来。
还不小，酸酸胀胀的，很是难受。
几乎男人的动作一出，她便笃定，这人定是又看出了什么。
时间仿佛过去了许久。
少女的下颌紧贴在小孩额头，这会儿微微抬起，直视着男人。
明媚的阳光洒下，将姑娘的周身镀上层暖融融光晕。
她一双杏眼似水洗的葡萄般，干净纯稚，不染纤尘。
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男人一贯的风轻云淡瞬时坍塌。
他做什么孽了，竟那样去想一个少女。
霍启既是心虚，又是自责，撩开帘幔的手微微颤抖，好一会儿，才眼神闪躲，磕磕巴巴道：“没......没事。”
明月：“......”。
她自化形以来，短短一会儿，便这也不适，那也不适。
身体比做虎时，差了太多。
她前胸处不适做不得假，想到这儿，少女坐直了身躯，狐疑反问：“当真没事？”
她说着，伸手指了指自己起伏的山峦，“我这儿明明很不舒服。”
“尤其这里，有小硬块，摸着很痛！”
霍大人：“......！！！”
姑娘察觉了，却又没有完全察觉。
少女既懵懂，又执着。
他深知今日是躲不过去了，光天化日的，为避免事情进一步扩大，伤及了姑娘清誉。
男人深吸了口气，随即不由分说，登上了马车，将车厢的帘幔紧紧掩住。
他紧绷着下颌线缓缓抬眸，回望着少女。
姑娘灿若芙蕖的面容近在眼前，他忽就不慌了。
沉默许久，他凝视着人平静说道：“无碍，女子月事时多会如此。”
明月：“......”。
已经有了开头，便也不在乎多说一点。
霍启想了想，压低了声音轻声叮嘱，“若姑娘难受得狠，不妨在无人时，用手指指腹轻轻按揉，一刻钟后再用热毛巾敷，或可缓解一二。”
他说着，四指并拢比在了自己前胸。
明月：“......”。
他果然是，看出了什么。少女折服不已，连连点头。
霍大人：“......”。
一番变故，耽搁了足有一刻钟时间，眼看着午时将过。
霍启攥了攥手，隔着薄薄的帘幔，向外吩咐，“走罢。”
“哒哒”的马蹄声起，男人沉吟许久，再次出言。
简短交谈之后，男人恍然大悟，nai nai是羊奶。
.......
秋风时断时续，吹拂了一夜，洛阳城碧空如洗。
金色的阳光没有半点儿遮挡，洒在了霍府正门汉白玉石狮子上。
流光闪闪，威武极了，隔很远便能瞧见石狮子铜铃般的眼睛。
眼看着到了霍府，霍大人两指捏着帘幔一角，缓缓掀开，轻声吩咐，“走西侧门。”
这儿，离后院最近。
随着霍大人话落，马蹄声“哒哒”，绕过了石狮子往西走去。
街道另一侧，崔行之穿一身天青色对襟长袍，墨色的长发似道士一般高高挽起，束玉冠。
他身形消瘦挺直，隐在高墙的拐角位置，眺望着渐行渐远的乌木马车。
一脸的难以置信。
谁能想到呢，当初病得连床榻也下不了的霍家二郎，在父亲与兄长相继离世后，竟也撑起了门户，找回了丢失了一年有余的子侄。
崔行之指尖拨弄着沉香木珠串，心算着时间。
约半刻钟后，他收了珠串，换了张笑脸，大步往霍府走去。
同一时间，他不远处白衣翩翩的少女，疾走了几步，追了上去。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走至了霍府朱红的大门前。
.......
过了西侧门，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早有婢女候在了一侧，乌木马车甫一停靠，便有小厮搬来了脚蹬。
霍启缓缓抬眸，透过帘幔的缝隙，觑见了一脸笑容的林管家。
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便知府上的一切，他都安排好了。
霍大人略看了眼，心中有数了，便收回了视线。
自己的侄儿便不说了，姑娘初来府上，他不好怠慢半点。
想及此，他明明已经有了安排，却还是礼貌询问道：“姑娘对住处可有要求？”
随着他话出口，少女陷入了沉思。
许久过去，姑娘缓缓开口道：“安静一点。”
霍启疏朗一笑，轻点了点头，女孩子喜静，他能理解。
可紧接，姑娘说道：“但不能离这里其他地方太远。”
“周边要有花草、树木与池塘，花草与池塘要收拾干净，不可以招来蛇、虫、鼠、蚁。”
“周边不可以有比我住所更高的地方。”
“不可以......”
霍启：“......”。
男人的笑容僵了僵，听着少女连说了七八个“不可以”后，礼节性的微笑渐维持不住了。
好一会儿，霍启摩挲着指腹，凝眉深思。
霍府修建得早，坐落在皇宫边上，与洛水相距不远。
后院的湖泊是从东边的洛河引入，再从北边的护城河流出。
足占了府上四分之一面积。
短暂思索，他掀开了帘幔吩咐林管家，“将秋叶斋收拾出来。”
秋叶斋，与他所选耦合居相比，离水更近一点。却与耦合居一样，离他的居所足够遥远。
人生于俗世，便避不开世俗的眼光。
少女如花似玉、豆蔻年华，他对姑娘没有一点儿别的心思。
为姑娘清誉，便不得不如此。
.......
秋叶斋顾名思义，一到深秋时节，院中的几株枫树由黄转红。
秋风一吹，枫叶似落雪一般纷纷扬扬往下飘落，美不胜收。
霍启母亲，已故的霍夫人曾喜爱极了这幅景致。
直到后来霍启出生，小孩子聪明伶俐，却是从胎里便带了弱症。
从出生起，没学会喝奶，便开始了吃药。
药食不断，才勉强留住了性命。
小孩子瘦瘦小小的，连呼吸都比别人轻上许多，便似秋日里飘零的落叶一般，说不上哪天人就没了。
霍夫人从那时候起，便再看不得落叶了。
后来，更是因为这个，换了个院子，换到了明理堂中，霍府正南方的位置。
霍启眼下，便是居住在此。
一北一南两个位置，并不同路。霍启想了想，转身同婢女说着什么。
没一会儿，那婢女便躬身行至明月身侧，行了一礼。
随即，将落难仙子似的少女往红木小骄旁领。
霍启眼见着姑娘在侍女搀扶下坐上了小轿，才文邹邹解释。
男女有别，圣人说男女七岁便不可同席。
他们无亲无故，同住霍府后院已是不妥。
是以，两人的院子不在同一方向，是不能同行了。
明月一时怔然，她这一路，没有想过她会与他们不住在一起。
可转而便想到，住不住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省事了啊。
连照料都不用了，她不用管两人吃什么、喝什么，生病与否。
只等着两人慢慢长大，在未来的某一天里，清炖或者红烧。
思及此，少女唇角微扬，欣然点头。
随着她动作，男人轻蹙的眉头骤然一松，随即浅浅笑了。
阿泽与少女亲近。
他虽无意将两人分隔开来，私心里，却也不希望阿泽与姑娘走得过近。
这样，既顾及姑娘清誉，又全了他私心。
是最好的安排了。
一路颠簸，小孩子又饿又累，已是昏昏欲睡。
霍启顾及着礼数，视线追随者少女身影，直到看不见人了，才抬步往明理堂行去。
照顾小孩什么他并不会，可他有钱啊。
花重金寻好了乳母与嬷嬷，一负责喂养，一负责起居。
也不算很难。
想及这些，男人信心满满，连脚步都不由轻快了几分。
可一个时辰后，随着小孩子震天的哭声响起，霍大人彻底慌了。
“快，请明姑娘过来！”他发丝微乱，双目赤红，揪着随从衣领急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