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怎么了?强国,谁把你打成这样了?夭寿哦,我可怜的强国,这到底是怎么了?”

    看到张强国这个样子,王秀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要知道她这个儿子可是从来都没有受过这么的的伤,这到底是哪个天杀的,要这么对待她儿子?此时的王秀花恨不得摸把菜刀就杀出去!

    “阿娘,我没事,我真没事哈,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破脸而已,我又不靠脸吃饭,破就破了!”张强国进了屋,用水把血迹擦干净,不过这磕破的伤口还不小,现在还在流着血,而普通的蜘蛛网已经没办法止血了,王秀花只好从灶门下挖了点黄土出来敷在张强国的脸上来止血。

    “我真没事,大家早点去休息吧!”张强国一再强调,这会儿大家才纷纷散去,毕竟时间太晚了明天都有各自要做的事情。

    张强国随便用冷水淋了下脚就回了房,可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很小时候就有惊人的学习天赋,比如唢呐笛子自己随便摸索就能学会,再比如说画画,他也能无师自通,无非就是个子矮了点,可能力比很多人都要强,即使这样生活也并没有给他好脸色,总是一再甩他耳刮子。

    之前张哆哆也提过一嘴,让他去画遗像试试,说不定能赚一笔钱,这几日他也想往这方面试试,于是就四处去找看看有没有人需要画遗像,没想到刚开口问就被人打了一顿,这不满脸是血。

    这遗像怎么都让人觉得晦气吧,一般正常人家是不会提前准备这些的,也难怪他会被人胖揍。

    只不过心里仍是有些不甘心,画画是他的爱好,如果能用这个来赚钱,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只是没想到起步会这么难。

    “三伯,三伯,你睡了没?我是哆哆,你开下门呗!”

    张强国好奇地拉开门发现张哆哆就站在门口,小手冰冰凉凉的,他把张哆哆抱进屋,“哆哆,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不睡觉啊?”

    “明天是周末不上学,我见三伯脸色不好,所以就过来问问情况!”

    对张哆哆而言,这个张强国就是她的恩人,更是她的再生父母,如果没有张强国,或许她现在还在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哆哆啊,你小脑瓜聪明,那你帮三伯想想办法,怎么样才能有人找我画画呢?”

    先不说画得如何,首先得有客源,没有顾客一切都是纸上谈兵毫无用武之地。

    “要不我们像二伯娘那样去摆摊吧?”张哆哆思考了一会儿道,“摆摊的话一开始估计有点难,但是没关系啊,我们每天都去,说不定还真有生意呢。三伯,你不要想那么多,我们慢慢来,你明天早上把之前画好的财神爷的画都整理好,明天我们一起带去!”

    “好,时候不早了,你快去睡吧!”张强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虽然他也想对未知的明天抱有期待,可更害怕那种轮空感,但不管如何明天都是一个全新的开始,而他依旧抱着希冀。

    张哆哆回屋后也没闲着,她偷怕吵醒王秀花就偷偷拿着煤油灯去了厨房,在煤油灯下涂涂写写做了一晚上的攻略,对于摆摊其实他并没有什么经验,也就上次跟着黄会员呆了一天,但既然张强国有这个想法,说什么也要去试试。

    虽然她的脑电波挺强的转得也快,可这副身子太弱了容易疲劳,这不才熬了两个小时就有点撑不住趴在小桌子上睡着了,是王秀花半夜起来方便这才看到厨房里微弱的灯光以及灯光下那张熟睡的小脸,有了上次的事情后王秀花不敢动张哆哆的东西,于是就找了几个碗扣在那一堆纸上以免它们四处乱飞,随后就把张哆哆抱回了床,看着这个熟睡的小孙女,王秀花怎么看都很满意,而张哆哆这一觉睡得很安稳,一直到天光。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温柔地撒在床上,张哆哆揉了揉睡眼,她慢慢伸出手去触碰那缕光,她想这是自然的馈赠,寓意着:新生与希望。

    “阿奶,我今天跟三伯出去一趟,中午晚点回来吃饭!”张哆哆边漱口边说道,余光时不时瞥向张强国睡得那个屋,房门禁闭看来张强国还没起床。

    张哆哆漱好口洗好脸后就去敲门,“三伯,太阳晒屁股了,快起床,我们得出发了。”

    敲了好一顿的门都发现里面都没动静,张哆哆就趴窗户去看,这一看才知道张强国早就不在屋里了。

    张哆哆有些失望,看来三伯还是不太信任她啊,正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却被人挡住了路,抬头一看正是张强国,“三伯,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

    “我早上去喂了猪,你以为我一个人出门啦?我可从没摆过摊,第一次摆摊肯定要跟你一起去啊,你不是很想去吗?”张强国捏了下下张哆哆那张干瘦的脸,“等我们赚钱了,三伯带你去吃好吃的,你这张脸太瘦了,捏着都不好玩。”

    “好,我现在就去吃早饭!”

    今天的早餐是稀饭,张哆哆怕吃不饱又吃了两个面饼,还偷偷的在口袋里塞了两个,万一赶不上午饭可以将就着填饱下肚子。

    之前黄会员摆摊的地方是在村子口靠近供销社,可自从田地家庭承包外,供销社的生意也大不如从前,随着个体小店的经营越来越多,品类也越来越丰富。

    所以现在黄会员的摊子也赚不到多少钱,这几日也愁得很,这不坐在摊位前发愁时看到张哆哆跟张强国往这边走来。

    “哆哆,你来这干啥啊?”黄会员朝张哆哆他们招手,她按照张哆哆之前的方法也赚了一波钱,可那个法子很快就不适应新环境,而黄会员又不懂得革新,最近这一两个月生意非常惨淡,庆幸的是没亏老本。

    本来还几次她想去找张哆哆想想法子,又怕张强盛想趁机入股来分钱,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自己摸索,只是没想到摸索个半天也没摸索个所以然来。

    这不看到张哆哆就跟看到财神爷一样热情。

    “我陪三伯来这摆摊,二伯娘你这生意怎么样?”张哆哆看了一眼摊位上几乎没少的袜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看来最近的行情并不见好。

    “你今天来的正好,快帮三伯娘想想办法,最近这生意真是惨不忍睹啊!”黄会员脸上浮现一层愁云,坐立难安。

    张哆哆环顾了一下周边,这个地方原本是个十字路口又靠近供销社,按理来说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观察好一阵发现并不是没人,而是这些人都进了另外一条巷子,“二伯娘那条巷子你有去过吗?”

    “那条巷子地方又小又挤,我就去过一次。”黄会员道。

    张哆哆灵机一动对张强国还有黄会员道,“那边既然有人出现,那一定会有客流,哪怕就只是一个客人,我们也不能放过,我们先去那边看看,说不定会有转机。”

    自从上次张哆哆让黄会员赚了不少钱后,黄会员对张哆哆的话深信不疑,她二话不说挑着竹筐就走,而张哆哆他们紧跟其后。

    张哆哆猜想的果真没错,原来是这条巷子新开了好几个店,只不过开的地方比较隐蔽,位置虽然隐蔽但人还不少,每家店里面都有几十个顾客,有卖学生用品各种文具的,还有卖各种菜籽干货炒货等,除了这些外还有一个卖棉鞋千层底的小店,虽然就三家店,不过生意看着还不错。

    “老板,您这边要买画吗?我们这都是自己画的,价格非常优惠,您要不要看看?”

    张哆哆带着张强国的画走进了第一家布鞋店,这家店不算大,屋内的陈设也很简洁,但生意目前看着还不错,一上午卖出去二十多双布鞋。

    “走开,走开,别挡住我做生意。你要卖东西去别家卖,我这里不欢迎你们!”店家把张哆哆拂开,继续去跟顾客交流。

    不过这次交流下来好像不是很顺畅,原因很简单那个顾客想买双鞋让店家送双袜子,可这是家纯做鞋子的店,这方圆百里都没有卖袜子的,更何况该顾客指明了要尼龙袜。

    这去哪儿找尼龙袜啊?可愁死鞋店老板了!

    “老板,我手上有尼龙袜,我们要不要合作?”张哆哆轻声说道。

    这次店家并不像之前那样拒绝,而是认真地问,“你说的是真的?价钱怎么说?”

    “一双袜子不贵,就五块钱另外我们再赠送你一张财神爷的画像,这财神爷挂在店里寓意着财源滚滚,叔叔你觉得如何?”张哆哆盘算着,若是能谈拢的画这不袜子跟画都卖出去了。

    一双袜子加上一幅画五块钱也不算贵,但是也不便宜,店家有点拿不定主意。

    “老板,你这鞋卖不卖的?你要不卖,我就去别家了!”那位顾客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开始催促。

    张哆哆又补了一句,“老板,其实你这双鞋子可以八块钱卖给他,然后再送他一双袜子跟一副财神像,这样你也还赚了两块,对不?”

    店家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就按照张哆哆说的去跟顾客谈,没想到还真就成了,那位顾客提着他的商品高高兴兴离开了鞋店。

    “怎么样老板,现在肯不肯跟我们做生意啊?我们若是合伙的话肯定稳赚不亏!”

    店家不可思议地看了张哆哆一眼,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几岁的孩子怎么有这么强的经商头脑,这要是将来从商说不定能成为当地的首付,可如果把这女孩收为己用,说不到真能助自己赚一笔钱。

    “成,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前提是我得赚到钱,我要是没赚到钱一切都白搭,明白不?”

    “这没问题,你只要按照我的方法来办就行!”张哆哆笑着说,然后找老板要来纸和笔当场写下协议,再给店内留了十双娃子跟十幅画,作为今日活动的奖品。

    虽然这第一步算是成了,可接下来才是关键,如果卖不出的话,那么今天所有的努力也就白搭。

    只见张哆哆站在门口吆喝,“走过路过大家不要错过,本店今日有抽奖活动,但凡今日在店内消费满20元的顾客都可参与一次盲盒抽奖,奖品丰富多样,大家快进屋选购!”

    经这一吆喝,瞬间就有不少人进了屋,甚至还有人跟店家说,“你这闺女可真聪,嘴巴子真溜,这要是我家那臭崽子,估计连话都说不利索,更别说是吆喝做生意了。”

    店家笑道,“哪里哪里,都是她自学的,我开这鞋店啊,也就是想赚点老本钱,送她上学。”店家也不客气,随口就胡编,果然做生意的人都有胡说八道的本事。

    因为一天就只有消费满20元的顾客才能有机会参与盲盒抽奖,而消费满50元的顾客就能有两次机会,对于在当下来说这种新潮的促销方式大伙儿也都没见过,所以没多久店内很快就挤满了人,张哆哆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于是拿了个小本子过来,“大家先排队听我说一下,本来我们这个活动只办今日一天,不过为了大家都能参加到这次活动来,所以我们活动往后延办,今日十个名额,明天再加十个,在店内消费满了20元的顾客,麻烦移步到抽奖区去抽奖,余下的顾客在我这登记一下名字,明天继续来我们店内参与抽奖,希望大家多多配合我们的工作,谢谢各位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啦!”

    原本还围堵得水泄不通的小店,在黄会员的带领下开始有序地排队登记,而去抽奖的十个人也都笑嘻嘻地抱着一个小盒子离开了,这场别看生面的促销活动,把周围的几个店都给看懵了,店家更是对张哆哆赞不绝口。甚至还花了五元买了一副张强国画的财神爷像贴在店内最显眼的地方。

    “你这娃子怎么这么厉害?这才半天时间就卖出去这么多双鞋,都快比得上半个月的营收了。”店家拿着算盘开始算账,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竟然半天时间赚了400多块钱,这可真是天降财神爷,店家笑意盈盈地看着张哆哆,“我说丫头,你要不要每个周末来我这打工啊?我这管饭,另外再给你付五元的工资,你考虑下怎样?”

    “这件事我要跟我家里人商量一下,我会尽快回复你!”张哆哆是想答应下来的,可考虑到张强盛那个玩意,想来还是跟家里人说下,再者还有王秀花,怕她会担心。

    店家想了想这话也没差,笑着说道,“今日你们也都累了,中午就在我家吃个饭再回去吧,我平时都是随便对付一下,我现在去让我媳妇多做两个菜,今日也多亏了你们几个,要不然我这店也还是没点起色,这样一来明天的客源跟营收也都有了。”

    张哆哆看了眼天色,这时候赶回去估计也没得饭吃,见这老板热情大方就一口答应了下来,毕竟等下还要跟店家商讨一下接下来后面的策略,像这种抽奖的活动也就只能维持两三天的热度,要稳定增收无非就是产品、服务、价格这些,还有就是宣传推广,总之只要将名声打出去了,就不愁客源了。

    这个老板确实是个大气热情的人,当然之所以这么热情,也正是因为今天赚了钱,让他看到了希望,烧了满满一桌子菜,甚至做了个玉米排骨汤跟红烧鱼,要知道这些张哆哆可从来都没吃过,就着鱼汤都能吃上两大碗米饭了。

    虽说今年的收成还算不错,有两百多斤大米,可毕竟家里人口多,每次吃的都是红薯饭或者是红薯丝饭,还从没吃过一顿纯米饭,张哆哆生怕吃太快就没了,一直慢慢地吃,仔细咀嚼着大米,仔细品尝着大米的味道。

    还有那红烧鱼跟玉米排骨汤,味道不是一般的绝,其实要不是想留住这个小财神爷,店家也舍不得耗费这么大的成本,再看看黄会员跟张强国一碗饭两口就没了,吃了整整两大碗还吃了那么多菜,幸亏今天赚得多,不然照这样下去迟早会把他吃穷。

    可毕竟是自己留他们吃饭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饭才刚吃到一半,就有人在门口喊道,“店家在吗?我听说你们这消费满20就可以抽一次奖的活动还有么?”

    本来店家想说今天的没有了,但转念一想下午这还没开始呢,就改口道,“有的,店内的商品您可以随意购买。”

    店家说完就放下碗筷,而张哆哆他们也都跟了过来,来人正是陆文军,他上下打量了张哆哆一番,“哆哆,你怎么在这儿啊?”

    张哆哆只见过陆文军一次,没什么影响,若不是陆子宸眉眼处跟陆文军有些像,估计她都想不起来,“陆叔叔,怎么是你啊?”

    “我来给子宸买两双鞋,他的鞋子不怎么暖和,听别人说这家店的鞋不错,还有抽奖活动,所以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这店竟然是你家开的啊?”自从上次看到自家儿子对这个女娃子很关心后,陆文军也对张哆哆带着滤镜,怎么看都觉得这丫头不错。

    “不,不是的,陆叔叔误会了,我是在这里打零工,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哪里开得起这么大的店,今天我本来是打算出来摆摊,然后就赖上了鞋店老板,想把东西放在他这里卖,不得已就想出了个促销的抽奖活动,这才引来一波客人,那些奖品其实就是我今天要摆摊卖出去的东西,店内今天定的就只有十次抽奖,陆叔叔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就再送您一幅画吧!”

    张哆哆这几句话把其他的几个人吓到了,这盲盒抽奖本身就有一定的神秘性,就这样都告诉别人了,那不就是将商业机密给泄露出去了吗?

    还有放着生意不做,免费送人家东西,这又是什么骚操作?几个人心里虽然都有疑惑,但他们还是选择相信哆哆,一直陪着笑脸,店家还吩咐自家媳妇给陆文军倒上一杯热茶过来,那杯相料茶非常有料,豆子跟麻子非常香,即使是站在店外都能闻到。

    陆文军接过茶杯说了句“多谢”就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看着张哆哆,“先把你的画拿过来给我看看?”

    “好嘞!”张哆哆朝张强国使了个眼色,随后只见张强国扛着他的麻袋就过来了,里面有几十副画,很多还自己做了相框,不仅有虫鱼鸟兽山水风景还有人像,可谓是应有尽有。

    除了这些外甚至还有一张王秀花的画像,上面用木头做了相框,陆文军也发现了那副画像,拿起来看了很久,“这幅画你画了多久啊?”

    “画了一个星期左右,是我给我阿娘画的遗像,我阿爹死的突然连遗像都没有,他的遗像是后面补画的,只能凭靠自己的记忆去画,所以想着我阿娘还在世,就先给她画了。”说起这些,张强国声音都哽咽了,眼眶红红的。

    别说是张强国了,就连张哆哆心里也跟着难受。

    如果不说这是画,估计都以为是照相机复刻下来的,上面的毛发皱纹还有神韵简直跟真人一模一样,大家都看傻眼了。

    陆文军继续问,“画一副这样的画像需要多少钱啊?我也想画一副!哦,不对,我需要画两幅,我现在想定下来,你看看我需要提供什么?”

    “您这边是想画纸像还是瓷像啊?”

    “这两者有啥区别呢?”

    “纸像的画就是画在纸上,再用相框裱起来,瓷像的画就是画在瓷板上,画好后拿去加工用火烧一下,能保存得更久些,不过画瓷像价格要高点。”

    陆文军想都没想就应了句,“画瓷像吧,我现在把照片给你,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再给我画个小的全家福,我想放在我的钱夹子里。”

    说到全家福时,很明显陆文军眼里都闪过泪光,只见他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脸已经模糊不清,也只能看到个大概轮廓,“这是我已故的媳妇,这也是她唯一的照片,可是时间过去太久太久了,所以五官都看不清了,她生得很好看,是标准的狐狸眼,眉毛的画大概这么长,细细弯弯的,左边眉心处有个小红痣,笑的时候右边有个小酒窝,标准的鹅蛋脸,脖子也是细长的,喜欢穿一件蓝色的格子衬衫,衬衫上有个红色的五角星,这是她自己缝上去的,我能记得的就只有这些了,你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帮我画出来,拜托了!”

    陆文军说完朝张强国深深鞠了一躬,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寻找有人能复刻出媳妇的模样,可是走了不少地方也问了好几家照相馆,没有一家能让他如愿,今天看到张强国的画时就马上产生了这个念头,虽然他也不保证能如愿,但总比没有希望要好。

    这对陆文军而言不仅仅是一张画像,若是成了可是他心里的一抹微光,也承载着他对妻子的思念,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同样也需要一个有温度的画作。

    看着陆文军眼神里的期盼,张强国并不想拒绝,虽然他知道这是非常有难度的作品,但他愿意冒险一试,他伸手接过那张模糊的照片点头道,“虽然有点难度,但我还是很荣幸,我不敢保证一定能让你满意,所以这钱我就先不收,十天后您来取画,如满意的话,您再付钱,多少都随您心意来!”

    张强国也说得很诚恳,这也是令陆文军感动之处,于是他便买了两张财神像,还买好几双鞋袜,“哆哆,你穿多大的鞋子啊?叔叔也给你买一双呗?”

    “啥?”张哆哆没反应过来,直到陆文军又重新问了一遍,张哆哆才红着脸道,“陆叔叔,不用这么破费的,我还有鞋子穿,您的钱也不是摘树叶来的啊,我不想您破费!”

    陆文军把张哆哆拉到鞋柜钱,“这怎么算是破费呢,你上次不是还让子宸给我带了红薯粑啊?要不是你子宸估计都不想跟我说话,还有啊,这次期中考试子宸都考了那么高的分数,这确实让我没想到,之前在家做检测题,他从来就没及格过,这鞋子就当是叔叔想好好谢谢你,你可不许拒绝啊!不然叔叔要生气了。”

    “这样啊,那好吧,陆叔叔,你就给我选双最便宜的吧?”张哆哆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思来想去就只想到这个法子。

    陆文军拍了拍张哆哆的小肩膀哭笑不得,然后找来老板问老板要了双童鞋里最贵的,他把鞋子递给张哆哆,“你快试试看,也不知道合不合脚?要是不合脚,就再给你定做一双。”

    定做一双这可得花多少钱啊?不管合不合脚就都这双了,反正她现在还小明年就可以穿了,鞋子大点也没啥的,张哆哆心想道,然后开始试鞋,没想到这双鞋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上脚后不大不小正正好,“谢谢陆叔叔,这鞋子正好。”

    “那就好!那就好!”陆文军冲张哆哆笑道,心想这要是自家闺女该多好啊?这丫头懂事又乖巧小小年纪很有生意头脑,要是好好栽培将来肯定大有作为。

    陆文军看来今天心情不错买了不少东西,花了足足两百左右,而店家今天真是赚得盆满钵满,除了按照协议上所约定的比例分成外,店家还特意给了十块钱作为张哆哆今日的工资。

    张强国也是心情大好,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画出让人满意的作品来,但这最起码是个好的开始,再者除了这个外今天还小赚了一笔算下来差不多有40多块钱,不过黄会员心情就没那么好了,虽然赚得也不少,可张强国一天就赚了40多,而她要想赚40得摆两天摊才行,凭什么张强国第一天就可以赚这么多?

    不要低估人的妒忌心,就比如我可以过得好,但我就是不允许你过得比我好,可能你也没妨碍到我,你也没得罪我,可我就是看不惯你过得比我好!

    黄会员此时此刻就是这种心情!与另外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走在路上一言不发,还拉个着脸。

    张哆哆余光瞥见后,就马上凑到黄会员身边道,二伯娘别担心,相信我,我们肯定会赚钱的,现在我们需要一条心,有钱大家要一起赚,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如果不跟店家合作,我们可能就一分钱都赚不到,反正做生意嘛,现在也是困难时期,只要不亏本就都是赚的!”

    道理都懂,可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没有原因!

    黄会员笑着道,“我知道的,我肯定会赚钱的!”

    是的,即使没有张哆哆这个小屁孩,她也肯定能赚钱的,要知道她摆摊做生意时张哆哆都还没出生,她走过的路都比张哆哆吃过的饭要多,怕啥?

    张哆哆也猜出来黄会员不高兴的原因,但她也没有点破,几人走着走着就看到一家卖糖果的小摊,“我想去拿几个糖果给阿奶吃,你们等我一下啊!”

    卖糖果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爷爷,他挑着一旦皮萝,一头装着破旧的鞋子,另外一头装着一箱陈皮糖,“小丫头,你是不是想卖糖果啊?没有钱没关系,阿爷这里收破鞋,你可以拿破鞋跟我换。”

    “阿爷,我想买两毛钱的糖,你挑软一点的花生糖给我行不?我想买给我阿奶吃,她牙口不好太硬的吃不动!”张哆哆从口袋里拿出五毛钱的硬币,“我没有两毛钱,阿爷,你不用找给我了。”

    张哆哆看了下老爷爷的鞋,他的脚指头都露在外面,即使是站着不动,他依旧抖着双腿,一条裤子都穿得褪了色,上头好几块大布丁,布满老茧的手上有不少血泡,看得出来这位老爷爷也是个苦命人,然这份吃苦耐劳自食其力的精神值得所有人学习,张哆哆不由得钦佩起来。

    “小姑娘,这可不行,讲出去别人会说我一个老头子占你便宜的,要不这样吧,我给你拿两毛钱的糖果,再给你拿一根三毛钱的火腿肠,行不?”老人家双手也在抖动,艰难地切着花生糖,然后又从底下翻了一根小的火腿肠出来,两这些用油纸袋包好递给张哆哆,“小姑娘,谢谢你啊!”

    “阿爷,是我该跟你说谢谢!”张哆哆道,她看着老爷爷离开的背影,眼底已慢慢潮湿,在这个贫穷的世界,原来还有这么美好的心灵,这么善良的人在为这个世界增添着色彩,所有努力的人都值得温柔被善待!

    张哆哆捧着花生糖,心里也是感慨万千,有时候你给别人的善意终有一天会以别样的方式回馈给你!她一直都这么坚信着!

    “哆哆,时间不早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回去了。”张强国催促道,现在的他浑身都充满干劲,巴不得马上就赶回去开始作画。

    这天心情不错,甚至脚程比平时都要快很多,原本需要花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今儿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就到了,还没进门张哆哆就开始扯开嗓子大喊,“阿奶,阿奶,我回来了,我们回家了!”

    屋前屋后都喊了一遍还是没看到王秀花,张哆哆往四周看了下,趁没有人时迅速从门槛那个用石头盖住的小洞里掏出钥匙就打开了门,张强国进了屋习惯性地去揭开大锅盖,果然里面热着饭跟菜,他马上把饭菜给端出来,“哆哆,你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

    张哆哆把买回来的东西放进碗橱里,今年这一年她好像长高了不少,记得之前她都够不着碗橱,需要用矮脚凳垫脚,现在她不需要用矮脚凳了只需要微微踮起脚尖就行,她激动地很,捡起粉石头就去墙壁上划线,一开始不觉得,这一划线好像比去年的线要高出四五厘米。

    “三伯,三伯,我长高了,我长高了!”张哆哆高兴地冲张强国大喊,小孩子一直都希望自己能长成大人的模样,所以基本上每个小孩都会在墙壁上划一根身高线,每年都会画一条,以此来作为参照物看看自己有没有长高。

    “不仅长高了,还长胖了点,快过来吃饭吧,多吃饭就能长得更高!”张强国笑着给张哆哆拿了个小碗分了一半红薯饭给她,然后还匀了点菜,“先别乐了,快过来吃饭,吃完后又会长高点的!”

    “哪有吃完就长高的,三伯,你这是哄三岁孩子呢!”张哆哆搬了根小凳子坐在饭桌一旁,开始吃了起来,虽说中午的菜还不错,可毕竟是在别人家吃个五分饱也就够了,再加上又走了一两个小时的路,这一回到家还真就饿了。

    “明明是六岁。”张强国笑着应了句,他现在劲头很大,吃饭也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已,味道啥的都不重要,两下把饭吃完,就抱着他的工具回了自己屋,还特意交代张哆哆别人任何人去吵他。人有的时候自信起来是特别美好的一件事情,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无人能及的光芒,就像此时此刻的张强国。

    张哆哆笑了笑,吃好饭就去洗碗,然后一直坐在门槛上等王秀花回家,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人,张哆哆就关上房门带着她的花生糖出门找人去了。

    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娃娃来说,附近的各个山头也都不陌生,王秀花常去的地方也没几个,张哆哆打算先去菜地再去山上。

    菜地离家不远,走路也就几分钟的事情,张哆哆先是用一根木棍横扫一遍草丛,住在山里重蛇虫鼠蚁这些特别多,扫了一下路两边的草丛后这才放心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喊,“阿奶,阿奶,你在哪儿啊?”

    她家总共就只有四块菜地,又都是挨在一起,如果王秀花真的在菜地的话,只要张哆哆喊几句肯定就能听到,可是张哆哆都喊了十几句了,也没人回应,如此看来王秀花肯定不在菜地,说不定还真是去了山里。

    张哆哆又横扫了一眼菜地,还是什么都没发现,心里有点失落,还以为一回来就能看到阿奶,然后把自己买的花生糖都给阿奶,看着她高高兴兴地吃着糖果。

    可是她的阿奶去了哪儿啊?张哆哆有点垂头丧气,就在她正准备离开时,却看到了丁香花,这个丁香花在正鬼鬼祟祟地在她家菜地附近晃悠。

    “香花阿奶,你在这儿干嘛?你看到我阿奶了没?”张哆哆问道,眼睛却盯着丁香花手中的药包,这个药包看着像是除草剂。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小杂种啊,你没事跑这来干啥?”丁香花忙捂住张哆哆的嘴巴,“你阿奶不在这儿,从现在开始你不要乱说话,听到没?”

    “那香花阿奶,你这是要干啥啊?”张哆哆总觉得这个丁香花憋着一股子坏水,可一时又没猜出来这人到底是要干啥,所以只能乖乖待在她身边默默注视着丁香花的一举一动。

    “我能干什么啊,我不就是来除个草,然后累了休息一下。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怎么老觉得我是坏人一样,真是的!”丁香花松开捂住张哆哆的手,目光紧紧盯着正前方,丝毫不曾松懈。

    “我可从来都没有觉得你是坏人,再说了你只是好的不明显而已!”张哆哆观察了很久,可这个丁香花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最后打算先找到阿奶再说。

    张哆哆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丁香花一眼,见丁香花只是坐在石头上双眼紧闭着好像真的是在休息,也就没有多想,她继续朝前走去,而在她的正前方突然冲过来一头猪,那头猪发了疯似的攻击着张哆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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