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因为翎牙吗？”她当日是因被翎牙打破了青天瓶才附身到小莱身上的。
“他明明是有机会先杀了我的，这样他就可以顺利登上魔王之位，再将先魔王的死嫁祸给我。可为何他偏偏要先去抢夺我身上的灵瓶，而让我有可趁之机逃脱呢？”
“因为你的灵瓶是很厉害的法宝？”
“那为何他还斩碎了它？”
“他要的不是瓶子，而是我？我对他有什么用呢？”小莱胳膊拄在案几上撑着脑袋，两只眼睛滴溜溜转。
“可是我的法力低微，除了能偶尔施些隐身或移物的小把戏，连炽司都能看破，比起裂影剑这种法宝，就算抓到我对他提升修为也没有任何裨益。
唯一的可能就是翎牙知道我是从魔渊中逃出来的，所以看到我才迫不及待地要抓我回去。”小莱皱起眉。
“你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以前的事吗？”荀阑端起茶杯送到嘴边。
“是呀，我现在脑子里连小莱五岁前被狗追着满街跑的记忆都有，可就是关于被封禁在魔渊以前我是干什么的怎么都想不起来，我究竟是做了何等违抗魔族的事，怎么会连肉身都没有。”
说到这里忽然她灵光一闪，“对了！说不定是因为肉身的缘故，如果我找回肉身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荀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神鬼妖魔，除非魂飞魄散，常有不死之身。既然她的魂灵还在，那么肉身也极有可能还在世间某处，或许被困在了魔族的某个地方，如果能找回肉身说不定就有办法帮她想起以前的事。
“你可以帮我一起找我的肉身吗？”
“那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的肉身已经灰飞烟灭了呢？”
“那我是不是就永远找不回我自己的记忆了，唉。”小莱望着荀阑长叹一口气。
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吃的来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吧，这些事以后可以慢慢想。”荀阑起身走向门口。
一只托盘上摆了一只烧鸡，几个白白胖胖的包子，旁边还放着一小壶酒。
小莱用筷子夹起一根鸡腿，“你不吃吗？”
“你吃吧，我不饿。”荀阑笑笑，“这些天你先好好呆在山上，翎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
“除了我之外，他好像一直在找什么被封印的神灵，你说他身为魔族，为什么非要找到找神灵呢？”
“如果赶在神灵彻底觉醒之前获得神魂，就可以提升修为法力甚至可以直接飞升成仙。”
“原来是这样，如果真被他找到了就麻烦了。”
荀阑定定地看着小莱，过了很久才肯定地说，“不会的，我不会让他找到的。”
小莱看到一旁那坛酒，忽然惊呼到：“坏了，昨夜我出来时酒馆的门还没锁，我还是得先回山下一趟。雪今姑姑看到我不在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到处找我。”
与一江之隔的那边山上相比，北穆镇上一片春光明媚。街头人影攒动，喧闹不止，有摊贩在叫卖，有寻常的百姓在街上闲逛，亦不乏奇状或异形的妖魔精怪之类。傅记酒馆再往前走过不远，就是这镇上最负盛名的天街鬼市，可惜白日里鬼市中连个人影也看不到。
小莱昨夜直接就去了久水，连门都没锁，彼时她尚且不知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不过镇上向来鲜少有偷盗的事发生，往日有些老客也习惯到店中自拿自取，喝完酒留下银钱便走了。
雪今姑姑早上从鬼市中回来若是看到她不在的话，大概会索性直接把酒馆关门吧，小莱心中想着。
谁知当二人站到门口时，傅记的大门竟然是照常敞开着的。
刚踏进酒馆，一个人影就迎面撞了过来，好在荀阑及时拉住她，这才差一点没碰到。
“小莱呀，我才说今日怎么没见你，这就回来了。”是一个常来酒馆的老伯。
小莱笑笑，“昨夜去给客人送酒耽搁了些时辰，所以今日来迟了。”
老伯点点头，转身走了。
令小莱吃惊的是，酒馆内同往日一样坐的已是满满当当，饮酒的饮酒，吃菜的吃菜，甚至与往日相比客人只多不少。
只见柜台内，一个年轻妇人两只脚搭在柜台边缘上，双手抱臂于胸前，似是正在闭目养神，仔细看又像是坐着睡了过去。
小莱试着开口，“雪今姑姑。”
话音刚落，那个身影立即睁开了双眼，双目通红布满血丝，一道锐利的视线紧跟过来：“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我昨夜出去送酒了，路上耽搁了。”
傅雪今揉揉双眼，“哎没事就好，我差点以为你又出了什么事，既然你回来了这里就交给你了。”说着就从竹椅上站起身，一副此地不宜久留的样子。
而小莱和荀阑还愣在原地。
正要离开的傅雪今察觉了两人的怪异，本已经过他们面前的她又反身折回来，走到小莱身旁的荀阑跟前瞪大了本就血红的双眼，小莱连忙解释道：“这就是昨晚那个酒客，她想到酒馆中来看看。”
“哦，困死了我先走了。”傅雪今伸着懒腰，往后院走去。
留下小莱和荀阑仍在原地面面相觑。
由不得他们继续怔愣下去，又有新的客人进店，“小莱姑娘，照旧来一坛杏花酿。”
“哦哦好。”小莱嘴上边应着，边看向荀阑。
“没事，我来帮你吧。”荀阑对她点点头。
有人问起：“小莱，这个男子是谁，怎么之前从没见过。”
“一个朋友，今日客人多，特地找他过来帮帮忙。”
“下次忙不过来也可以找我帮忙哈哈哈。”这些酒客们大都豪爽而热情，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未毕皆是好人，却从不缺性情中人。
也有魔族似乎是认出了荀阑，“他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是吗。”荀阑边给客人拿酒，边应和着。
“我之前在哪里见过来着……唉，算了，想不起来了。”
荀阑下山前换了一身素色长袍，相比他在山上的装束显得更有少年气。酒馆内吵吵闹闹，不知为什么，今日的客人格外多，荀阑却觉得心中分外安宁，这是他阔别十年已久的人间烟火。
待到深夜，酒馆中总算安静下来，二人也已将桌椅收拾干净。小莱在翻看账本，荀阑用布巾最后将柜台再擦拭一遍。
“你知道我怎么才能从小莱身上出来吗？”
荀阑停下手中的动作，“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现在我也没有法子。”
真正的小莱姑娘没有办法再回来了吗？那她一直要以小莱的身份活下去了吗？
“那如果我不附身在小莱身上，小莱是不是就再也活不过来了？”她的眼中充满了哀伤。
“你虽然占了她的躯体，她的死却不是你导致的，不必自责。”
“你说，我该怎么跟雪今姑姑说小莱的事呢？我说我不是小莱她会相信吗？”
“她和小莱都是彼此最亲近的人，自然是最了解小莱的，就算你不说也总有一天她会发现你不是真正的小莱。”
“可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正说着，一个人影从后院走了进来。“什么不知道怎么开口？”傅雪今已经站在了小莱面前。
小莱攥紧了手中的账簿，犹豫道：“雪今姑姑，我有事跟你说。”
傅雪今早已换过一身衣裳，脸上还略施了些胭脂，看起来光彩照人，和白日里无精打采的样子俨然像是两个人。
“赌档开门了，有什么事留到明日再说。”傅雪今摆摆手，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可是雪今姑姑，我要跟你说的事很重要。”
“我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小莱和荀阑同时看向傅雪今，傅雪今对着二人白了白眼，“不就是这个人吗？怎么，你突然带回来一个人当帮手，是嫌一个人忙不过来了吗？”
“啊？不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既然不是，那还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现在就说。”
“没错，是这样。”荀阑抢先承认。
“在下十分喜爱傅记特有的杏花酿，愿来时常来店中帮忙，老板娘可否允许？”
“随你，现在时辰不早了，我真的要走了，不然赶不上赌局第一桌了。”说着就消失在了眼前。
“我们真要瞒着雪今姑姑吗？”
“现在还不是真相大白的时候，多一个人知道你就多一分危险，也只有出此下策了。”
“好吧。”
门上落下锁，酒馆打烊。
“走吧，我带你去逛逛鬼市。”小莱对荀阑说道。
天街鬼市之所以称之为天街是因为其由九十九层次第而上的长阶组成，每一阶比下面一阶则高出数尺，站在鬼市入口处远望，长街似乎要直通天际。
而每高一阶，此处所售卖的物品或消息就要比下面贵上一些，依次递增，直到最高处。而那第九十九阶，据说住着鬼市的鬼面夫人，与她交换，须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鬼市的前几个低矮小阶，卖的都是些寻常摆件，人也最多，不乏许多凑热闹的老人、孩童。
两人刚走出不远，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出现在身后，原来是炽司到此处找荀阑汇报今日并未在山上发现异常。
而此时，暗中还有另一个身影正在悄悄看着两人。
“他明明是有机会先杀了我的，这样他就可以顺利登上魔王之位，再将先魔王的死嫁祸给我。可为何他偏偏要先去抢夺我身上的灵瓶，而让我有可趁之机逃脱呢？”
“因为你的灵瓶是很厉害的法宝？”
“那为何他还斩碎了它？”
“他要的不是瓶子，而是我？我对他有什么用呢？”小莱胳膊拄在案几上撑着脑袋，两只眼睛滴溜溜转。
“可是我的法力低微，除了能偶尔施些隐身或移物的小把戏，连炽司都能看破，比起裂影剑这种法宝，就算抓到我对他提升修为也没有任何裨益。
唯一的可能就是翎牙知道我是从魔渊中逃出来的，所以看到我才迫不及待地要抓我回去。”小莱皱起眉。
“你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以前的事吗？”荀阑端起茶杯送到嘴边。
“是呀，我现在脑子里连小莱五岁前被狗追着满街跑的记忆都有，可就是关于被封禁在魔渊以前我是干什么的怎么都想不起来，我究竟是做了何等违抗魔族的事，怎么会连肉身都没有。”
说到这里忽然她灵光一闪，“对了！说不定是因为肉身的缘故，如果我找回肉身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荀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神鬼妖魔，除非魂飞魄散，常有不死之身。既然她的魂灵还在，那么肉身也极有可能还在世间某处，或许被困在了魔族的某个地方，如果能找回肉身说不定就有办法帮她想起以前的事。
“你可以帮我一起找我的肉身吗？”
“那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的肉身已经灰飞烟灭了呢？”
“那我是不是就永远找不回我自己的记忆了，唉。”小莱望着荀阑长叹一口气。
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吃的来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吧，这些事以后可以慢慢想。”荀阑起身走向门口。
一只托盘上摆了一只烧鸡，几个白白胖胖的包子，旁边还放着一小壶酒。
小莱用筷子夹起一根鸡腿，“你不吃吗？”
“你吃吧，我不饿。”荀阑笑笑，“这些天你先好好呆在山上，翎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
“除了我之外，他好像一直在找什么被封印的神灵，你说他身为魔族，为什么非要找到找神灵呢？”
“如果赶在神灵彻底觉醒之前获得神魂，就可以提升修为法力甚至可以直接飞升成仙。”
“原来是这样，如果真被他找到了就麻烦了。”
荀阑定定地看着小莱，过了很久才肯定地说，“不会的，我不会让他找到的。”
小莱看到一旁那坛酒，忽然惊呼到：“坏了，昨夜我出来时酒馆的门还没锁，我还是得先回山下一趟。雪今姑姑看到我不在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到处找我。”
与一江之隔的那边山上相比，北穆镇上一片春光明媚。街头人影攒动，喧闹不止，有摊贩在叫卖，有寻常的百姓在街上闲逛，亦不乏奇状或异形的妖魔精怪之类。傅记酒馆再往前走过不远，就是这镇上最负盛名的天街鬼市，可惜白日里鬼市中连个人影也看不到。
小莱昨夜直接就去了久水，连门都没锁，彼时她尚且不知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不过镇上向来鲜少有偷盗的事发生，往日有些老客也习惯到店中自拿自取，喝完酒留下银钱便走了。
雪今姑姑早上从鬼市中回来若是看到她不在的话，大概会索性直接把酒馆关门吧，小莱心中想着。
谁知当二人站到门口时，傅记的大门竟然是照常敞开着的。
刚踏进酒馆，一个人影就迎面撞了过来，好在荀阑及时拉住她，这才差一点没碰到。
“小莱呀，我才说今日怎么没见你，这就回来了。”是一个常来酒馆的老伯。
小莱笑笑，“昨夜去给客人送酒耽搁了些时辰，所以今日来迟了。”
老伯点点头，转身走了。
令小莱吃惊的是，酒馆内同往日一样坐的已是满满当当，饮酒的饮酒，吃菜的吃菜，甚至与往日相比客人只多不少。
只见柜台内，一个年轻妇人两只脚搭在柜台边缘上，双手抱臂于胸前，似是正在闭目养神，仔细看又像是坐着睡了过去。
小莱试着开口，“雪今姑姑。”
话音刚落，那个身影立即睁开了双眼，双目通红布满血丝，一道锐利的视线紧跟过来：“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我昨夜出去送酒了，路上耽搁了。”
傅雪今揉揉双眼，“哎没事就好，我差点以为你又出了什么事，既然你回来了这里就交给你了。”说着就从竹椅上站起身，一副此地不宜久留的样子。
而小莱和荀阑还愣在原地。
正要离开的傅雪今察觉了两人的怪异，本已经过他们面前的她又反身折回来，走到小莱身旁的荀阑跟前瞪大了本就血红的双眼，小莱连忙解释道：“这就是昨晚那个酒客，她想到酒馆中来看看。”
“哦，困死了我先走了。”傅雪今伸着懒腰，往后院走去。
留下小莱和荀阑仍在原地面面相觑。
由不得他们继续怔愣下去，又有新的客人进店，“小莱姑娘，照旧来一坛杏花酿。”
“哦哦好。”小莱嘴上边应着，边看向荀阑。
“没事，我来帮你吧。”荀阑对她点点头。
有人问起：“小莱，这个男子是谁，怎么之前从没见过。”
“一个朋友，今日客人多，特地找他过来帮帮忙。”
“下次忙不过来也可以找我帮忙哈哈哈。”这些酒客们大都豪爽而热情，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未毕皆是好人，却从不缺性情中人。
也有魔族似乎是认出了荀阑，“他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是吗。”荀阑边给客人拿酒，边应和着。
“我之前在哪里见过来着……唉，算了，想不起来了。”
荀阑下山前换了一身素色长袍，相比他在山上的装束显得更有少年气。酒馆内吵吵闹闹，不知为什么，今日的客人格外多，荀阑却觉得心中分外安宁，这是他阔别十年已久的人间烟火。
待到深夜，酒馆中总算安静下来，二人也已将桌椅收拾干净。小莱在翻看账本，荀阑用布巾最后将柜台再擦拭一遍。
“你知道我怎么才能从小莱身上出来吗？”
荀阑停下手中的动作，“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现在我也没有法子。”
真正的小莱姑娘没有办法再回来了吗？那她一直要以小莱的身份活下去了吗？
“那如果我不附身在小莱身上，小莱是不是就再也活不过来了？”她的眼中充满了哀伤。
“你虽然占了她的躯体，她的死却不是你导致的，不必自责。”
“你说，我该怎么跟雪今姑姑说小莱的事呢？我说我不是小莱她会相信吗？”
“她和小莱都是彼此最亲近的人，自然是最了解小莱的，就算你不说也总有一天她会发现你不是真正的小莱。”
“可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正说着，一个人影从后院走了进来。“什么不知道怎么开口？”傅雪今已经站在了小莱面前。
小莱攥紧了手中的账簿，犹豫道：“雪今姑姑，我有事跟你说。”
傅雪今早已换过一身衣裳，脸上还略施了些胭脂，看起来光彩照人，和白日里无精打采的样子俨然像是两个人。
“赌档开门了，有什么事留到明日再说。”傅雪今摆摆手，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可是雪今姑姑，我要跟你说的事很重要。”
“我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小莱和荀阑同时看向傅雪今，傅雪今对着二人白了白眼，“不就是这个人吗？怎么，你突然带回来一个人当帮手，是嫌一个人忙不过来了吗？”
“啊？不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既然不是，那还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现在就说。”
“没错，是这样。”荀阑抢先承认。
“在下十分喜爱傅记特有的杏花酿，愿来时常来店中帮忙，老板娘可否允许？”
“随你，现在时辰不早了，我真的要走了，不然赶不上赌局第一桌了。”说着就消失在了眼前。
“我们真要瞒着雪今姑姑吗？”
“现在还不是真相大白的时候，多一个人知道你就多一分危险，也只有出此下策了。”
“好吧。”
门上落下锁，酒馆打烊。
“走吧，我带你去逛逛鬼市。”小莱对荀阑说道。
天街鬼市之所以称之为天街是因为其由九十九层次第而上的长阶组成，每一阶比下面一阶则高出数尺，站在鬼市入口处远望，长街似乎要直通天际。
而每高一阶，此处所售卖的物品或消息就要比下面贵上一些，依次递增，直到最高处。而那第九十九阶，据说住着鬼市的鬼面夫人，与她交换，须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鬼市的前几个低矮小阶，卖的都是些寻常摆件，人也最多，不乏许多凑热闹的老人、孩童。
两人刚走出不远，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出现在身后，原来是炽司到此处找荀阑汇报今日并未在山上发现异常。
而此时，暗中还有另一个身影正在悄悄看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