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季临正在处理公务,这时门外传来长风的声音,长风抬眼望着他走进来不解问道:“怎么了?神色怪怪的。”

    长风一副欲言又止,“公子,沈指挥使来了。”

    季临放下了卷宗,不冷不热道:“他怎么来了?有说是为何事来的吗?”

    长风摇摇头。

    “知道了,让沈辞进来吧。”

    “是,公子。”

    沈辞进来时,不客气拱手道:“季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沈指挥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季大人,难道忘记了一桩案子?皇上规定你我动身前往清河县的日子就要到了,我今日来,就是想问季大人何时动身呢?皇上交代的事情,你我可是万万不能耽误的——”

    “那依照沈大人之言,何时可以动身启程呢?”

    “季大人,言重了,依我之见的话,这两日就要动身了,再晚的话,先前去的那些官员也不知是生是死,万一,个个身首异处的话,皇上那边可不好交代——”

    他话刚说完,屋子里一下子就静默下来,半晌后,季临挑眉,清冷道:“好,就依沈指挥使说的吧,这两日就启程。”说完,他又继续说道:“沈指挥使还有事情吗?”

    沈辞挑眉,“季大人,连一杯茶也不给沈某的吗?”

    “沈指挥使,这是哪里的话。”季临说完,转头朝着长风道:“长风,还不快给沈指挥使沏一壶茶来。”

    候在门外的长风忙道:“是,公子。”

    一刻钟后,长风端着一盏茶放在了沈辞的面前,“沈指挥使,请喝茶。”

    “多谢。”沈辞说完,就端起一盏茶慢慢地喝了起来,季临坐在他的对面,两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沈辞起身告辞,“多谢季大人的茶——”

    季临清冷的面上看不出一丝神色,只是淡淡道:“沈指挥使,客气,下次还想来喝茶的话,随时来,我们大理寺的茶管够!”

    “那就多谢季大人了,两日后见?”沈辞说完,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待沈辞走后,长风忍不住开口,“公子,两日后就要启程去青河县了吗?”

    他等了良久后,才隐约听到一句“嗯”,长风挠了挠脑袋继续问,“那这事要与许姑娘说吗?”

    “不必,她如今伤势还未痊愈,此去青河县路途遥远,我怕她吃不消,若是她要问起的话,就说我去南边追查案子就是了。”末了,他顿了顿,“算了,还是我自己去说吧。”

    长风点点头,“那长风先去打点准备准备。”

    “嗯。”

    季临看了会卷宗,却发现自己有些心不在焉的,不知为何这几日,他的脑海不由自主地会想起那夜的那个吻,思及此,他的心仿佛又开始狂跳不止,过了好半晌,他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罢了,今日看来是看不了卷宗了,索性,他便抬眸望着窗外的天边,此时已是秋日,院中的一株玉兰花树,不见花叶,只是光秃秃的枝干。季临只是愣愣地望着那枝干出神。

    到掌灯时分,门被敲响了,青松走了进来,“公子,该用膳了。”

    “嗯,端进来吧。”

    不多时,青松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今日的菜肴比较简单,青松陆续放下了几盘菜肴,分别是蜜炙蒸鸭,还有几道可口的不知名的小菜,季临端坐在桌旁,夹起了一块蒸鸭,入口软烂入口,不过于他而言,这些菜肴不过是裹腹之物罢了,用完膳后,他才问道:“青松,事情都处理了吗?”

    “事情都处理了,我们在那个密林之处找了两具与许公子与许姑娘身形相差不大的尸首,两具的尸首的面容皆已瞧不清面容,公子放心吧,我们已安排妥当,那平南王定然不会发现什么。”

    “嗯,这件事要做的仔细些,虽然江心遥不是许清月他们所杀,但以平南王的性子必然会赶尽杀绝,眼下别院是他们最好的安身之所,只有平南王相信了,许清月与许桉然才会安全。”

    “还是公子想的周到。”

    “平南王那边有什么动静?”

    青松摇摇头。

    “平南王因痛失爱女,据我们安插的眼线来报,平南王已向皇上请辞,三日后便要回陇南了。”

    青松惊诧,“平南王就这么甘愿回陇南?公子,这其中是不是会有诈?”

    “就算有诈,皇上也乐见其成,这么多年来,平南王把持朝政多年,也该要还权了。”

    青松心中一阵唏嘘,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说不出来是哪里的问题,静默良久后,他才道:“公子,此次去青河县必然是凶险万分的,青松愿意跟随公子左右!”

    “青松,你可知此去有可能就回不来了,你还要去?”

    “青松要去,倘若不是公子,这世间早就没有青松和青霄了,公子,您不用劝了,就算是刀山火海,青松也要追随在公子身旁,护您周全!”青松跪下道。

    “青松,起来吧。“季临一把将青松扶了起来。他拍了拍了青松的肩膀,“那就依你,两日后就随我一道去青河县,长风那边你去通知他,跟他说一声,让他与青霄一起留在别院,替我照顾许清月他们。”

    “公子,您不带着长风与青霄一起吗?许姑娘那边——”

    “有你一个够了,何况是去查案的,又不是游山玩水的。至于许清月那边,我自会找个由头与她说的,她不必知晓这些,她只需要好好养伤便好。”

    “公子,许姑娘那边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哄骗的——”

    “无妨,她那边我自会处理的,青松,你忙了一天了,也早点回去歇着吧。对了明日一早随我回将军府一趟,这么些时日了,也该去瞧瞧他们了。”

    “是,公子。”青松说罢,退了出去。

    翌日一早,季临起了个大早,他先去大理寺处理了公务,把接下来不在的日子该处理的处理好,其他的就交由其他同僚去处理,临走前,他还去跟大理寺卿孟成说与此次去青河县的事情,待一切事情办妥后,他才匆匆从大理寺去了将军府。

    待到了将军府,已是掌灯时分,季临径直去了祖母的院中,就见祖母院中的仆人,立刻就去通报,老夫人听闻自己的孙儿终于来瞧她的时候,忙从内室走出来,想要去门口迎接,在门口祖孙俩就在院门口相遇,老夫人瞧着瘦了一圈的季临,她的心顿时心疼不已,忙拉着季临的手,“临儿,这么多时日不见,你总算想起过来瞧瞧祖母了?”

    季临瞧着老夫人已然花白的鬓发,心中有些五味杂陈“祖母近些日子是否睡得安好?孙儿不孝,这么久才来瞧您——”

    老夫人抬手擦了擦眼泪,“临儿,你能来看我这老婆子,祖母心中很是高兴,快——快进来。”说罢,她拉着季临进了屋中。两人方坐下不久后,仆人就上了茶水,季临端起一盏茶,喝了一口,又放下道:“今日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瞧瞧祖母。”

    老夫人心中知晓,他没有什么事,是不会上门的,老夫人开口道:“临儿,可是要有案子要远行一段时日了?”

    季临愕然,他还来不及开口,老夫人就知晓他的意图,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临儿,你啊——还是这般,就算你不说,难道祖母就不知晓了?你就跟你父亲一样,很多事情喜欢放在心中,祖母年纪也大了,也不会逼迫你去做你不喜欢的事情,至于那柳二娘子,祖母以后不会再提了。倘若你有什么事情,记得一定要跟祖母说,就算拼了这条老命,祖母也会护你周全的!”

    “祖母——”季临轻声喊道。

    他不是不想来将军府,只是每次来的时候,他就会想起自己的父亲与母亲,心中就会怨恨,怨恨母亲为何要抛下他追随了父亲而去。

    老夫人瞧出他的难过,怕他又想起伤心的过往,忙擦干眼泪道:“瞧我这老婆子如今是愈发糊涂了,临儿,你安心地去,我与你祖父这边,你不用担心。”话音刚落,就听见从门外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临儿,你要去哪?”

    老将军走了进来,季临起身朝来人行礼道:“祖父,您怎么来了?”

    “哼——我不来的话,如今想见你一面,越发难了!”

    老夫人见状忙上前拉着老将军的衣袖道:“老头子,你怎么来了?今日的棋下好了?”

    老将军撇了一眼自己的发妻,“夫人,你少替临儿打马虎眼,临儿,说说吧,这次是要去何处?”

    老夫人见老将军神色不对,她屏退屋中仆从,随后笑道:“老头子,今日是怎么了?临儿自是去查案来着,临儿身为大理寺少卿,难免也会出趟远门——”

    “行了,老婆子,我不是在问你,临儿,你自己说——”

    屋中静默半晌,一刻钟后,季临才开口道:“孙儿,两日后要亲自去青河县查案,具体的请恕孙儿不能如实相告。”

    “青河县?”老将军浑浊的眼眸停顿了片刻,良久才叹了口气,“那青河县县令一家确实死的凄惨,青河县令断案入神,是咱们大朝难得的好官哪……临儿,此去定要多加小心,你放心去,我与你祖母会在将军府等你归来!”

    “祖父——”季临哑然道。

    “怎么?你祖父难道是个是非不分人?”老将军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临儿,一切多加小心!”

    “是,孙儿知晓了。”

    “好了,好了,临儿忙的这么晚,定然是没用晚膳的,来人啊,叫厨房做几道好菜,今个儿,我要与临儿喝几杯!”

    “是,老将军。”

    “是,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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