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明白自己中计了,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心里更加不安,贤妃意欲何为?

    “什么东西?拿给朕看看。”庆元帝说道。

    贤妃脸色更加难看,颤抖着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庆元帝,庆元帝接过一看,只见纸上写着一阙词: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右下角的落款日期,表明这首诗写于二十年前。二十年前淑妃尚未入府,这阙情意绵绵的词是写给谁的?还有那永结同心的同心结…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好词。”庆元帝平静说道,随手将纸张放在一旁。

    淑妃此时已是脸色惨白,双眼含泪的跪下辩解:“陛下,这些东西不是臣妾的,臣妾不知道怎么会夹在字帖里,陛下明察”贤妃好毒的心思啊,居然陷害我不贞。淑妃心里恨极。

    庆元帝面无表情道:“不是你的?那怎么是你的笔迹。还夹在了你的字帖里?”

    “陛下,臣妾真的冤枉,臣妾自入府起,心里眼里只有陛下一人,绝无二心。”淑妃梨花带雨的诉说着。

    庆元帝沉默不语。

    “这纸已经泛黄,但看这纹样,好像是二十年前,兰锦轩特有的兰花暗纹的宣纸。”贤妃在一旁状似无意的说道。

    庆元帝闻言看了眼那纸张,突然手一挥,将桌上的茶杯和那张纸,一同摔在淑妃面前。

    “那这些东西你如何解释?同心结,你想与谁永结同心?”庆元帝厉声质问,自己的枕边人心里疑似藏着别的男人,虽然只是怀疑,也足以令他愤怒不已。

    淑妃的手被撒落的热茶烫的通红,一脸哀戚道:“陛下,嫔妾自问入东宫以来恪守本分,全心全意侍奉陛下。今日之事嫔妾百口莫辩,陛下不信嫔妾,嫔妾也不愿受此屈辱,愿一死以证清白。”说着迅速拔下来头上的发簪要往胸口刺,得亏跪在她身边的秋萍眼疾手快抢了过来。

    “娘娘不要啊,娘娘若是如此,岂不是趁了那奸佞小人的意。”秋萍说完对着庆元帝连连叩头,哭着道:“陛下,娘娘的为人您是最清楚的,对您的一片心可昭日月,娘娘冤枉啊,请陛下明查”

    淑妃看着庆元帝沉默无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自戕虽有做戏的成分,可是自己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夫君对自己毫无信任,眼见自己寻死却无动于衷,不免还是悲从中来。

    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那阙词是她的笔迹,还是从她的字帖里掉落的,明显是自己宫里已然出了耗子。陡然被泼了这么盆污水,眼下该如何洗净,淑妃一时心乱如麻。

    自己若是背负了不贞的污名,那就再无翻身的余地,不仅如此,有个名声扫地的生母,连琢儿和玭儿往后都没法抬头做人。

    咸福宫众人早在淑妃跪下时,便一同跪了下来。半夏跪在角落里,目睹着眼前境况,一颗心不住的往下沉,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自己不会真的活不过两集吧。

    其实这件事还有好多存疑的地方,比如和淑妃两情相许的是谁?只有两样似是而非的物件,并不足以说明什么,可这就是做局之人的高明之处。并不把罪名坐实,而是让人自己浮想联翩,因为就是这种莫须有的事才让更人无从辩解。就算这次无法一击即中,但是已经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开花结果只是迟早的事。而且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女人不贞,尤其这个人还是皇帝,更不会,也不用忍受,无论是出于皇家颜面还是男人的自尊心,淑妃如果没有办法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她这次算是栽了,以后…她没有以后了。

    “皇后娘娘到”突然外面响起内侍通传声。

    不一会,皇后走了进来,一身明黄色宫装,头上带着凤凰于飞黄金镶红宝石凤冠,鸭蛋脸,杏仁眼,肤色白皙,面容沉静如水,一派端庄大气,又不失女性的温柔可亲。

    “参见陛下”皇后向庆元帝屈身行礼。

    “参见娘娘”众人向皇后行礼。

    看见皇后进来,庆元帝阴沉的脸色才有了一丝和缓,叫起后温和的问道“你怎么过来?”

    皇后无奈的回答道:“后宫出了这样的事,妾身还不出现,那妾身这个皇后不成摆设了。”

    淑妃见到皇后,好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抓着皇后的裙摆哭求道:“皇后娘娘,嫔妾是清白的,嫔妾是被陷害的,娘娘为嫔妾做主啊”

    皇后看着跪在地上,哭的形象全无的淑妃,眼里闪过一丝不忍。转身对庆元帝说:“陛下,眼下并无实证证明淑妃入东宫前不贞,若是冒然处置了淑妃,日后陛下若发现冤枉了她,后悔也无可挽回了。况且她是晋王和昭华的生母,陛下总要顾及晋王和昭华,还请陛下慎重。”

    庆元帝沉思了片刻,道:“淑妃德行有亏,不堪为世妇典范,褫夺封号,降为美人,禁足咸福宫,无诏不得外出。咸福宫所有宫人内侍杖责五十,发回尚宫局。”

    淑妃听完庆元帝的所说,瘫坐在地,一脸绝望,指甲掐进手心也无知觉。

    半夏整个人都麻了,自己入宫以来连呼吸都慎之又慎,可还是逃不脱这后宫的阴谋算计。杖责五十,行刑的人下手稍微重点自己不死也得落下残疾。半夏掐着手心,让自己镇定。

    突然半夏的目光落在了那张被庆元帝挥落在地纸上,纸张已经被茶水浸湿,上面的字迹…半夏突然眼睛一亮。

    “陛下,淑妃娘娘冤枉,娘娘是清白的。”半夏大声说道。

    “放肆,竟敢惊扰陛下和皇后娘娘,还不拉下去。”淑妃呵斥道,眼见皇后劝陛下慎重处置淑妃,贤妃心里恼恨,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现在见半夏又替淑妃喊冤,顿时气极。

    贤妃话音刚落,立刻有宫人上前要将半夏拉出去。

    半夏挣扎着说:“陛下,淑妃娘娘真的冤枉,奴婢有证据。”

    “还不堵上她的嘴,拉下去,让她在这胡言乱语。”贤妃厉声道。

    “慢着,放开她,让她说。”皇后发话,宫人立刻放开对半夏的钳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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