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楼虽称“望江”，但实际并不能望见江景，反而是建在运河边。
它是京城里最大的酒楼。据说望江楼的掌柜是江南人，在江南开了的望江楼生意兴隆，因此来京城开了分店。不仅做江南菜，也做京城本地菜，因此在京城也是门庭若市。
望江楼装修的很有江南风韵，亭台楼阁、轩窗掩映，假山和小瀑布将每个雅间分隔开，给予每位贵客充足的私人空间。
因此，许多官员都是这里的常客。
姜昭月跟随着沈楚来到一个包间，沈长衡已经在包间里等着了。
“楚楚你来啦……哎？这位是……？”
沈长衡本来坐在位置上，看到跟在沈楚身后的姜昭月，马上就站了起来。
姜昭月也向沈长衡回礼。
“免贵姓姜，表字琢远。”姜昭月道。
沈长衡见姜昭月落落大方的模样，只愣了一下就很快反应了过来向姜昭月回礼，“我姓沈，表字……”
“咳咳！”
沈楚忽然咳嗽了两声。
“姜小姐叫我沈公子便可。”
姜昭月莞尔，应了声好。看来这对未婚夫妻还是默契十足。
沈楚这是在提醒沈长衡，自己并不知道她是英国公府的人且身份不如自己；因此沈长衡也不用将大名说出。
自首饰店遇见，沈楚也确实没有暴露过她的大名。姜昭月也一直称呼她为“楚姑娘”。
整个英国公府真的只有长子沈宇是傻白甜。
“今日我在铺子里遇到了点困难，是这位姜姑娘出手相助……”
“想着今日中午我们约好了一起来尝新菜，就约姜姑娘一同前往了。”
沈楚解释了下。
“原来如此，那就多谢姜姑娘了。”沈长青道。
姜昭月和沈楚一起坐下。
“今日这望江楼新出了一道鱼茸河虾羹，据说是秦淮河里的野河虾一路用冰车运来的……姜姑娘先前来过这望江楼吗？”
沈长衡将面前的鱼茸河虾羹推向姜昭月。
“来过，这里的菜品做的味道好，样子也很是雅致。”姜昭月勺起一勺羹汤放入口中。
“嗯？”
姜昭月微微挑眉。
“怎么了吗？”沈楚正准备喝这鱼羹，看见姜昭月的神情，放下了勺子。“这羹汤有什么问题吗？”
姜昭月又喝了一口，然后摇了摇头。
“仔细品尝倒尝不出问题了，但初一入口，感觉味道怪怪的。”
沈楚和沈长衡听闻，也纷纷尝了这鱼羹。“确实有股怪味……淡淡的，很熟悉的味道……”
沈楚似乎对这种味道很熟悉，紧皱着眉头回想。
“似有些像……硫磺？”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
“算了，不喝便是了。”沈长衡则拍了拍沈楚的肩膀。
他叫来了掌柜，对他说了鱼羹味道不对。掌柜尝过后认可了三人的说法，诚恳的道歉，说会向后厨反映。
“估计是今天的活鱼里混了死的。”掌柜似若无其事的说道。
而姜昭月却看见对方的眉间闪过一丝戾色。
但她还是收回了眼神，压下心中的那丝疑惑。
……
小插曲过后，三人继续用饭。姜昭月没说几句话，更多的时候都是听沈楚沈长衡二人闲聊。她本就不是热络的性子，其他二人也不觉得奇怪。
沈楚在说春考的事。
在去首饰店“偶遇”沈楚之前，姜昭月已经打听到了英国公府在招上门女师，她也去报了名。
因为沈楚九月便要大婚，婚前的这段时间里，她要留在国公府中学习相关事宜，同时也不宜见外男。
沈楚不去学堂，但春考还是要去的；而家族中的先生也不可能迁就她一人。
姜昭月知道英国公是有真才实学的。他亲自考校，凭借她的才学，她有信心成功应聘。
今天只是先和沈楚拉近关系。
“姜小姐看上去也是知书达理，是哪家的闺秀？”
就在姜昭月听沈楚和沈长衡聊些儿女情长的事都快听腻了的时候，沈长衡却忽然开口与她搭话。
“谈不上什么闺秀。”姜昭月回过神来，摆了摆手。
“前几年家乡大旱，父母双双亡故。家中有亲戚在京城，我就前来投奔。”她道。
“你们二人才是出身大姐吧？刚刚听你们聊春考……那可是五品以上官宦子女才会参加的。”
“实不相瞒，今日早晨我还去应聘了上门女师。”
姜昭月余光瞥了瞥沈楚，看到了对方眼里闪过的一丝惊讶和欣喜，也看到她与沈长衡交换的一个眼神。
沈楚不喜欢和生人交往，要是告诉她老师是熟人，她肯定高兴多了。
沈楚没有问她应聘了哪家，毕竟等回了府看过名册就会知道。
三人继续闲聊了一会，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沈楚二人就与姜昭月在望江楼前告别了。
在沈楚和沈长衡没注意的地方，姜昭月折返回了首饰店。
京城内街道有严格划分，首饰店所在的那一整条街都是卖些女儿家的东西的。
姜昭月去成衣店华里取了自己早上寄存在店里的绛色襦裙，又给自己化上了精致的妆容，点上了花钿。
这附近的小道姜昭月前世都已经十分熟悉，在做好了准备后，她就从店铺的后门溜了出去，通过小道进了另一条街。
——珑香楼后院小门所对的街道。
姜昭月进了花楼，熟门熟路的走向了好友陈悠优的厢房。
她化着珑香楼最下等的歌姬化的妆、戴着面纱，看上去和这里其他的歌姬没什么两样。所以她光明正大的走在花楼里，没有人觉得奇怪。
往日她在花楼时为了保护自己，从来没有化过特别艳丽的妆容；因此就算是认识她的人，如今也认不出她来。
姜昭月走进了陈悠优厢房，坐到了椅子上等着她回来。
“……阿月？”
陈悠优结束了上一场表演回到厢房，看到姜昭月的打扮，瞪大了眼睛。
“陈姐姐。”姜昭月喊了声。
她站了起来，走到陈悠优面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不是被那个柳大人赎了去吗？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他对你不好？要是……”
陈悠优担心的说着。
当然，还没说完，姜昭月就“噗嗤”一声笑了。
——还是一概如往的为所有妹妹们担心。
她不禁感慨。
珑香楼的老鸨实在不是个好人，为了能搭上高官，无所不用其极。
“能被赎走当个妾，是你们的福气。”
她总是这么说。
珑香楼，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有了的。主事人也换了好几位，依旧盛极不衰。
它的靠山都倒了几座了，但或许是因为它所带来的可观利润，每次都没有被牵连，总是能找到下家。
姜昭月是被陈悠优捡回珑香楼的。
年少时的姜昭月因为流落街头几天都没吃过饱饭所以身体瘦弱，头发也十分干枯，一副小乞丐的样子。
那时老鸨拿着扫帚就要把她打出去，是陈悠优护住了她。
陈悠优善弹琵琶，琴技极佳，是那时珑香楼的头牌；她将自己的活和得来的赏钱分了一半给姜昭月，让她留在了珑香楼。
后来在珑香楼后，姜昭月的营养跟了上来，她的身子也养了回来开始正常发育。
露出了她真正的长相。
柳叶眉、桃花眼、鹅蛋脸……清冷中带着一丝妩媚的难得长相。
陈悠优明白在这花楼中，长相太过出众并不是什么好事，因此从不给她化太艳的妆。
但最后，还是没躲过老鸨的眼睛。
老鸨起了心思，在姜昭月第一次来完月事后的第二天就把她塞进了一位二品官员的房间。
虽说珑香楼可以卖艺不卖身，但实际上若是开价够高，所有的规矩都不再是规矩。
那官员是个身高八尺的成年年子，姜昭月一人完全无法抗衡。
她在房间里大喊希望有人能来救救她。
千钧一发之际，是陈悠优推开了房门把她带了出来。
陈悠优救了很多身不由己的女子，前世，一位蜀中富商之子出黄金千两娶她为妻，那富商之子看上去对陈悠优十分真心。
陈悠优嫁了，不久就郁郁而亡。
因为陈悠优嫁去了蜀地，后来姜昭月又去了江南，所以等到陈悠优身亡一年后，姜昭月才收到消息。
她前往蜀中调查，这才知道那位富商之子爱陈悠优不假，但那千两黄金则是他未经允许从父亲处偷拿的。
珑香楼的赎金不可退回，富商只得把气全部撒在这个陈悠优“勾引儿子的狐媚子”身上。
姜昭月也无计可施，毕竟那时陈悠优已经下葬很久了。或许是富商也有些过意不去，最后还是妥协了，让陈悠优葬入了宗祠。
只不过，姜昭月始终觉得那么好的陈姐姐不该成为他们的家人。
“阿月？”
陈悠优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没有，陈姐姐。柳大人对我很好，他教了我很多东西。”
姜昭月回过神来，温柔的笑笑。
“陈姐姐，你先坐。我们倒杯茶慢慢聊。”姜昭月说。
重生以来，她想来很多。朝廷之事，皇权之争。最重要的始终是情报。
吸取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她要打造自己独家的情报网。
陈悠优是最适合也最值得信任的人。
陈悠优满腹疑虑，但出于对姜昭月的信任，还是坐了下来。
姜昭月开始向她讲述自她重生以来就开始规划的蓝图。
珑香楼是太子的产业。这个消息也是她上一世在太子府的时候知道的。
而据她所知，珑香楼七成以上的花娘都是没有一技之长，因为走投无路才自愿签了卖身契；因为珑香楼虽不是什么好地方，但至少可以混口饭吃。
但是，没有人不害怕自己在不知道哪一天就被随便卖给了别人。大家都期待着能为自己赎身，觅得良人。
珑香楼鱼龙混杂，也是高官应酬常来的场所。珑香楼里貌美的女子众多，这里所有人都知道，普通的歌姬想要被人赎走难于登天。
那就搞垮太子，让别人接管这里吧。
在这里建一个情报组织，也让这里能真正成为女子的跳板。
姜昭月如是想道。
“陈姐姐，你想接管珑香楼吗？”她问。
姜昭月的目光平静且坚定。
“当今的太子殿下，人面兽心，以虐待貌美女子为好……”
“不敬兄姊。”
——杀死了自己的表兄，又为分皇后权势让嫡出公主去和亲。
“不敬百姓。”
——执政期间民愤盈天。
“如此储君，如何担得起大燕江山，担得起黎民百姓？”
姜昭月深吸一口气，压下积攒了两世的愤慨。
如她曾经一般深陷泥沼之人众多；既有能力，就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大燕经历数代，皇家荒诞，以致强弩之末。
上天既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姜昭月就当要作那救世之人。
“陈姐姐，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你了。”她说。
陈悠优沉默了很久，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说你的打算……我听着。”
它是京城里最大的酒楼。据说望江楼的掌柜是江南人，在江南开了的望江楼生意兴隆，因此来京城开了分店。不仅做江南菜，也做京城本地菜，因此在京城也是门庭若市。
望江楼装修的很有江南风韵，亭台楼阁、轩窗掩映，假山和小瀑布将每个雅间分隔开，给予每位贵客充足的私人空间。
因此，许多官员都是这里的常客。
姜昭月跟随着沈楚来到一个包间，沈长衡已经在包间里等着了。
“楚楚你来啦……哎？这位是……？”
沈长衡本来坐在位置上，看到跟在沈楚身后的姜昭月，马上就站了起来。
姜昭月也向沈长衡回礼。
“免贵姓姜，表字琢远。”姜昭月道。
沈长衡见姜昭月落落大方的模样，只愣了一下就很快反应了过来向姜昭月回礼，“我姓沈，表字……”
“咳咳！”
沈楚忽然咳嗽了两声。
“姜小姐叫我沈公子便可。”
姜昭月莞尔，应了声好。看来这对未婚夫妻还是默契十足。
沈楚这是在提醒沈长衡，自己并不知道她是英国公府的人且身份不如自己；因此沈长衡也不用将大名说出。
自首饰店遇见，沈楚也确实没有暴露过她的大名。姜昭月也一直称呼她为“楚姑娘”。
整个英国公府真的只有长子沈宇是傻白甜。
“今日我在铺子里遇到了点困难，是这位姜姑娘出手相助……”
“想着今日中午我们约好了一起来尝新菜，就约姜姑娘一同前往了。”
沈楚解释了下。
“原来如此，那就多谢姜姑娘了。”沈长青道。
姜昭月和沈楚一起坐下。
“今日这望江楼新出了一道鱼茸河虾羹，据说是秦淮河里的野河虾一路用冰车运来的……姜姑娘先前来过这望江楼吗？”
沈长衡将面前的鱼茸河虾羹推向姜昭月。
“来过，这里的菜品做的味道好，样子也很是雅致。”姜昭月勺起一勺羹汤放入口中。
“嗯？”
姜昭月微微挑眉。
“怎么了吗？”沈楚正准备喝这鱼羹，看见姜昭月的神情，放下了勺子。“这羹汤有什么问题吗？”
姜昭月又喝了一口，然后摇了摇头。
“仔细品尝倒尝不出问题了，但初一入口，感觉味道怪怪的。”
沈楚和沈长衡听闻，也纷纷尝了这鱼羹。“确实有股怪味……淡淡的，很熟悉的味道……”
沈楚似乎对这种味道很熟悉，紧皱着眉头回想。
“似有些像……硫磺？”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
“算了，不喝便是了。”沈长衡则拍了拍沈楚的肩膀。
他叫来了掌柜，对他说了鱼羹味道不对。掌柜尝过后认可了三人的说法，诚恳的道歉，说会向后厨反映。
“估计是今天的活鱼里混了死的。”掌柜似若无其事的说道。
而姜昭月却看见对方的眉间闪过一丝戾色。
但她还是收回了眼神，压下心中的那丝疑惑。
……
小插曲过后，三人继续用饭。姜昭月没说几句话，更多的时候都是听沈楚沈长衡二人闲聊。她本就不是热络的性子，其他二人也不觉得奇怪。
沈楚在说春考的事。
在去首饰店“偶遇”沈楚之前，姜昭月已经打听到了英国公府在招上门女师，她也去报了名。
因为沈楚九月便要大婚，婚前的这段时间里，她要留在国公府中学习相关事宜，同时也不宜见外男。
沈楚不去学堂，但春考还是要去的；而家族中的先生也不可能迁就她一人。
姜昭月知道英国公是有真才实学的。他亲自考校，凭借她的才学，她有信心成功应聘。
今天只是先和沈楚拉近关系。
“姜小姐看上去也是知书达理，是哪家的闺秀？”
就在姜昭月听沈楚和沈长衡聊些儿女情长的事都快听腻了的时候，沈长衡却忽然开口与她搭话。
“谈不上什么闺秀。”姜昭月回过神来，摆了摆手。
“前几年家乡大旱，父母双双亡故。家中有亲戚在京城，我就前来投奔。”她道。
“你们二人才是出身大姐吧？刚刚听你们聊春考……那可是五品以上官宦子女才会参加的。”
“实不相瞒，今日早晨我还去应聘了上门女师。”
姜昭月余光瞥了瞥沈楚，看到了对方眼里闪过的一丝惊讶和欣喜，也看到她与沈长衡交换的一个眼神。
沈楚不喜欢和生人交往，要是告诉她老师是熟人，她肯定高兴多了。
沈楚没有问她应聘了哪家，毕竟等回了府看过名册就会知道。
三人继续闲聊了一会，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沈楚二人就与姜昭月在望江楼前告别了。
在沈楚和沈长衡没注意的地方，姜昭月折返回了首饰店。
京城内街道有严格划分，首饰店所在的那一整条街都是卖些女儿家的东西的。
姜昭月去成衣店华里取了自己早上寄存在店里的绛色襦裙，又给自己化上了精致的妆容，点上了花钿。
这附近的小道姜昭月前世都已经十分熟悉，在做好了准备后，她就从店铺的后门溜了出去，通过小道进了另一条街。
——珑香楼后院小门所对的街道。
姜昭月进了花楼，熟门熟路的走向了好友陈悠优的厢房。
她化着珑香楼最下等的歌姬化的妆、戴着面纱，看上去和这里其他的歌姬没什么两样。所以她光明正大的走在花楼里，没有人觉得奇怪。
往日她在花楼时为了保护自己，从来没有化过特别艳丽的妆容；因此就算是认识她的人，如今也认不出她来。
姜昭月走进了陈悠优厢房，坐到了椅子上等着她回来。
“……阿月？”
陈悠优结束了上一场表演回到厢房，看到姜昭月的打扮，瞪大了眼睛。
“陈姐姐。”姜昭月喊了声。
她站了起来，走到陈悠优面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不是被那个柳大人赎了去吗？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他对你不好？要是……”
陈悠优担心的说着。
当然，还没说完，姜昭月就“噗嗤”一声笑了。
——还是一概如往的为所有妹妹们担心。
她不禁感慨。
珑香楼的老鸨实在不是个好人，为了能搭上高官，无所不用其极。
“能被赎走当个妾，是你们的福气。”
她总是这么说。
珑香楼，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有了的。主事人也换了好几位，依旧盛极不衰。
它的靠山都倒了几座了，但或许是因为它所带来的可观利润，每次都没有被牵连，总是能找到下家。
姜昭月是被陈悠优捡回珑香楼的。
年少时的姜昭月因为流落街头几天都没吃过饱饭所以身体瘦弱，头发也十分干枯，一副小乞丐的样子。
那时老鸨拿着扫帚就要把她打出去，是陈悠优护住了她。
陈悠优善弹琵琶，琴技极佳，是那时珑香楼的头牌；她将自己的活和得来的赏钱分了一半给姜昭月，让她留在了珑香楼。
后来在珑香楼后，姜昭月的营养跟了上来，她的身子也养了回来开始正常发育。
露出了她真正的长相。
柳叶眉、桃花眼、鹅蛋脸……清冷中带着一丝妩媚的难得长相。
陈悠优明白在这花楼中，长相太过出众并不是什么好事，因此从不给她化太艳的妆。
但最后，还是没躲过老鸨的眼睛。
老鸨起了心思，在姜昭月第一次来完月事后的第二天就把她塞进了一位二品官员的房间。
虽说珑香楼可以卖艺不卖身，但实际上若是开价够高，所有的规矩都不再是规矩。
那官员是个身高八尺的成年年子，姜昭月一人完全无法抗衡。
她在房间里大喊希望有人能来救救她。
千钧一发之际，是陈悠优推开了房门把她带了出来。
陈悠优救了很多身不由己的女子，前世，一位蜀中富商之子出黄金千两娶她为妻，那富商之子看上去对陈悠优十分真心。
陈悠优嫁了，不久就郁郁而亡。
因为陈悠优嫁去了蜀地，后来姜昭月又去了江南，所以等到陈悠优身亡一年后，姜昭月才收到消息。
她前往蜀中调查，这才知道那位富商之子爱陈悠优不假，但那千两黄金则是他未经允许从父亲处偷拿的。
珑香楼的赎金不可退回，富商只得把气全部撒在这个陈悠优“勾引儿子的狐媚子”身上。
姜昭月也无计可施，毕竟那时陈悠优已经下葬很久了。或许是富商也有些过意不去，最后还是妥协了，让陈悠优葬入了宗祠。
只不过，姜昭月始终觉得那么好的陈姐姐不该成为他们的家人。
“阿月？”
陈悠优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没有，陈姐姐。柳大人对我很好，他教了我很多东西。”
姜昭月回过神来，温柔的笑笑。
“陈姐姐，你先坐。我们倒杯茶慢慢聊。”姜昭月说。
重生以来，她想来很多。朝廷之事，皇权之争。最重要的始终是情报。
吸取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她要打造自己独家的情报网。
陈悠优是最适合也最值得信任的人。
陈悠优满腹疑虑，但出于对姜昭月的信任，还是坐了下来。
姜昭月开始向她讲述自她重生以来就开始规划的蓝图。
珑香楼是太子的产业。这个消息也是她上一世在太子府的时候知道的。
而据她所知，珑香楼七成以上的花娘都是没有一技之长，因为走投无路才自愿签了卖身契；因为珑香楼虽不是什么好地方，但至少可以混口饭吃。
但是，没有人不害怕自己在不知道哪一天就被随便卖给了别人。大家都期待着能为自己赎身，觅得良人。
珑香楼鱼龙混杂，也是高官应酬常来的场所。珑香楼里貌美的女子众多，这里所有人都知道，普通的歌姬想要被人赎走难于登天。
那就搞垮太子，让别人接管这里吧。
在这里建一个情报组织，也让这里能真正成为女子的跳板。
姜昭月如是想道。
“陈姐姐，你想接管珑香楼吗？”她问。
姜昭月的目光平静且坚定。
“当今的太子殿下，人面兽心，以虐待貌美女子为好……”
“不敬兄姊。”
——杀死了自己的表兄，又为分皇后权势让嫡出公主去和亲。
“不敬百姓。”
——执政期间民愤盈天。
“如此储君，如何担得起大燕江山，担得起黎民百姓？”
姜昭月深吸一口气，压下积攒了两世的愤慨。
如她曾经一般深陷泥沼之人众多；既有能力，就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大燕经历数代，皇家荒诞，以致强弩之末。
上天既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姜昭月就当要作那救世之人。
“陈姐姐，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你了。”她说。
陈悠优沉默了很久，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说你的打算……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