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云微微蹙眉,轻声道:“那昨天晚上？”
“那可能是他唯一一次清醒的时候。”
叶悠柠缓缓说道：“或许我们，有缘无分吧。”
五年前的邬县还不像现在这样，这里一切都是淡淡的，淡淡的花，淡淡的日常，没有什么大罪大恶。
那一年，邬县还没有虔拜会，也没有会吃人的妖怪，“地下阎王殿，地上有邬县”这句话也就没有形成，在当时，人们都管邬县称作是“地上仙京”，就连京城也要略逊三分。
也是那一年，叶悠柠离家，千里迢迢从玟川行至邬县。
到了邬县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自己搭了个小房子，弄了个围栏，顺便开垦几块菜地，种种菜种种水果什么的。
毕竟好吃好喝了这么多年，初来乍到的叶悠柠能做到毫不抱怨，在众多千金小姐里也是独树一帜。毕竟也没有哪个千金小姐会傻到放弃锦衣玉食，自己一个人生活。
邬县虽好，但远离繁华地段的地方终究是和别的地方一样，杂草丛生，土地除了草还是草，一眼望过去都是草。
叶悠柠甚至觉得在这地方活着，当个牛羊马比较好。
可是邬县内的地皮价格又高，这样是放在以前她一定会眼睛都不眨就买下它，可是今非昔比，如今身上值钱的估计也就剩个衣服了。
至于头簪首饰什么的，早就被她当掉了。
收拾了一下房间，虽然不大但胜在温馨，她环视一圈觉得少点什么，就想去后山那里采几束野花放到屋子里装饰一下。
于是，她就遇到了躺在后山，奄奄一息的景亦行。
花没采到反倒领了个美男子回家，叶悠柠觉得这笔买卖亏大了。因为家里恐怕是又要多一张吃饭的嘴。
她把景亦行小心放在床上，因为暂时没钱买被褥，所以睡的是她刚削的木板。
怕他硌着还给他垫了些草在下面，毕竟这里别的没有，就是草多。
叶悠柠安顿好他这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
风神秀逸，冷若冰霜。
景亦行闭着眼睛眉头紧皱，像是梦到了不好的东西，叶悠柠咽了咽口水转身去给他拿了条帕子擦汗。
她用自己做的水瓢舀了水，再把一些干木头堆在一起，学着钻木取火烧起了水。
帕子沾水轻轻擦拭过景亦行的额头，脸颊。
只听床上的人微弱的来了一句：“滚。”
又做梦了。
叶悠柠嘟嘟囔囔一脸嫌弃：“你还让我滚，要不是我叶大小姐人美心善你早死外边了，你还要多亏我带了药，我这么穷了都舍不得当的东西居然拿去给你用了。”
她骂骂咧咧但手上动作不停：“真是会做梦，三句一个滚，五句一个休要跑，你在梦里当大侠呢？”
“我现在穷是穷了点，但人还是不错的，住宿费呢就免了，但是利息要收的，一天十个银石子，不亏吧？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哦。”
“你说说你，怎么搞的一身伤，得亏没伤到要害不然我还要给你立个坟，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就给你刻一个美男子，丢光你的脸。”
“我今天本来想去后山采花的，结果遇到你了，我花就没有采了，你好了以后记得报答我。”
一是因为没有钱，二是因为实在是懒，叶悠柠随便找了几团草，拿水洗了洗晾干用来当做垫子，她以前只是知道家徒四壁这个词，如今她是真的家徒四壁了。
她盘着腿坐在草团上，看了看身后躺着的景亦行叹了口气。
“你睡了，那我睡哪啊。”
深夜，四周一片静悄悄，只听得到蟋蟀和青蛙的鸣叫，床板上的男人微微睁开眼，入目的是少女蜷缩一团，双腿缩在草团上，上身侧着压着木板，他轻轻的用手撑着身体，可是身体带给他的疼痛感太大只好又躺了回去。
他看了一眼自己赤裸着的上身，伤口处铺着药草。
叶悠柠睡的安稳，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救回来的人已经醒了，景亦行昏昏沉沉闭上眼，又睡过去。
次日，叶悠柠被木板缝隙中透过的阳光给照醒了，迷迷糊糊爬起来两条腿已经麻了，她看景亦行睁着眼睛，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这是......你家？”他一字一句说的格外严肃。
“你什么时候醒的？”
“家徒四壁，穷困潦倒。”
“......”
“屋顶。”景亦行顿声，又道：“破了。”
叶悠柠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拜托大哥，是我救的你！你在这里挑三拣四的不然你赶紧出去吧，我穷怎么了！？”
景亦行不再说话，乖乖的闭上了嘴。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你伤好了赶紧给我回去，记得你答应我的利息十个银石子啊。”
景亦行：“我何时答应的你？”
......
“哎呀反正你答应了就对了，快回答我的问题，你叫什么，家住哪？”
“景亦行。”他犹豫一会道，“没有家。”
景亦行没有家。
空气霎时安静下来，缄默许久，叶悠柠站起来，双手叉腰，恣意蓬勃的说道：“好巧，我也没有家！没有家又怎么了！你看我现在这个家不是挺温馨的嘛！”
她又说道：“以后你跟着我住吧？！我再去削个木板给你，你再躺会吧！”
少女兴高采烈的跑出去，景亦行依旧瘫着脸盯着叶悠柠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后来我们大概相互扶持住了一个多月，他的伤也渐渐好了，那天他像往常一样拿着我用草编的小玩意儿出去卖，就再也没回来过。”
“我只当他是个生命里的过客，跑了就跑了反正男人多的是，本小姐长的又不差，所以我也没多想。后来有一天我上街去购置物品的时候听说楚家被灭门了，也是当天晚上，他又回来了。”
“他之前一直都是冷冰冰的，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哭，他说他犯了错事，我就猜到或许跟楚家灭门有关。第二天早上，我恍惚睁开眼，却发现他像疯子一样盯着我看，见我醒了上来就要掐我，而且是要掐死我。”
叶悠柠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拼命挣扎，最后用一根粗绳把他给绑住他这才消停一些，可是他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对了，阴狠，愤怒。”
“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很正常的对我说，让我解开绳子，但那不是他，因为我问他我是谁，他没有说话，我问他我最喜欢吃什么，他也没有说话，虽然他确实不爱说话，可是之前我问他什么，跟他说什么他都会回应我。”
“我还是给他解开了绳子。”
棠溪晴抬眸看向她：“因为你要看看他要做什么。”
“没错，然后我发现，他一切正常，我就很奇怪，因为我一睡觉就睡的比较死，所以我不知道他晚上会干什么，所以有一天晚上我就强撑着不睡，我才发现他竟然偷偷溜出去，去......”
“去把熟睡中的人掳走。”
“我连着熬了好几个晚上，再结合一下外面传的妖怪有规律抓人，我就明白了。就每到晚上就把他捆住，可是一到那天他就像发了疯，绳子也捆不住他，硬是弄断了绳子，我去拦他，他却要打我，我看他眼神，像是在挣扎，最后绕过我就跑了。”
江浸云又道：“那如果有人死了，户门上就贴节哀顺变是怎么回事？”
“我后来又偷偷跟着他，那天刚好县上有一个老先生去世了，我就看他居然清醒了，他看到我，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他甚至想过去死。”
“我怀疑可能是因为有死气，会干扰对他的控制，所以在那天他才会醒。”
“或许是因为愧疚然后又做不了什么，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写节哀顺变了。”
江浸云：“为什么不自首？”
“想过，可是我怕，而且我都还不清楚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我怕没了一个景亦行，又来下一个，下一个没了又来一个。”
“景亦行好歹我能看着，毕竟后来他就没再去掳人了，因为基本上每到那个时候就有人死。”
棠溪晴猛地抬起头，震惊说道：“不是他弄死的吗？你确定不是他弄死的？！”
既然不是景亦行，那又是谁？
第二个被控制的人吗？
那会不会有第三个，第四个？
“我不知道。”叶悠柠垂着头，“再后来，他又走了，三年前，我才在戏坊看到他，他居然唱起了戏。
她紧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台下那些下流的人说的那些污言秽语他怎么听得下去啊！他一个那么要面子的人，却在被控制的情况下被狠狠践踏！”
“我，我不想看到他受这种折磨，我不敢想像他每清醒的那一天，发现自己居然被人这么说该多绝望。”
江浸云眉头就没松过，他冷冷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后来还有清醒过？”
......
“因为我看到了他身上的鞭痕。”
又道：“他要跑，却被抓了回去。”
“所以你要拿钱去赎他。”
“嗯。”
“可是他因为被控制，就又跑回去了？”
叶悠柠又叹了口气，默不作答。
片刻后，她又道：“从那以后，我便代他去贴字符，我知道这不够赎罪，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她语气闷闷的又道：“而且我很自私，我不想让他自首，他一旦去自首，必死无疑。”
戏坊里陆陆续续来人，三人换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江浸云沉默了一会，道：“那你知道他掳走的那些人都去了哪吗？”
“我当时跟着他，也不敢离太近，他走的是小道，进了一个小屋子。”叶悠柠忧心忡忡的说，“我站在门外，看见屋里面开了一盏小灯，有四五个人的声音，一个是景亦行的，另外几个不知道是谁了，不过一个声音很熟悉。”
“你还记得路怎么走的吗？”
“记得，我不敢忘。”
“那好，四月十三在这里等我们。”
叶悠柠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们：“非要四月十三？那天是什么吉利的日子吗？”
棠溪晴解释道：“这两天虔拜会，虔拜会不同于普通节日，京城的很多名门望族都有来，而且各地也有不少百姓来游玩，如果操控者在这一周害人的话，传播速度广，不多久恐怕就有刑部下来了。”
二人出了戏坊，棠溪晴道：“她还要等吗？”
“是啊，还要等。”江浸云淡淡的笑着，看向棠溪晴，小声呢喃，“还要等。”
棠溪晴点点头，定在遇花楼前。
“那可能是他唯一一次清醒的时候。”
叶悠柠缓缓说道：“或许我们，有缘无分吧。”
五年前的邬县还不像现在这样，这里一切都是淡淡的，淡淡的花，淡淡的日常，没有什么大罪大恶。
那一年，邬县还没有虔拜会，也没有会吃人的妖怪，“地下阎王殿，地上有邬县”这句话也就没有形成，在当时，人们都管邬县称作是“地上仙京”，就连京城也要略逊三分。
也是那一年，叶悠柠离家，千里迢迢从玟川行至邬县。
到了邬县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自己搭了个小房子，弄了个围栏，顺便开垦几块菜地，种种菜种种水果什么的。
毕竟好吃好喝了这么多年，初来乍到的叶悠柠能做到毫不抱怨，在众多千金小姐里也是独树一帜。毕竟也没有哪个千金小姐会傻到放弃锦衣玉食，自己一个人生活。
邬县虽好，但远离繁华地段的地方终究是和别的地方一样，杂草丛生，土地除了草还是草，一眼望过去都是草。
叶悠柠甚至觉得在这地方活着，当个牛羊马比较好。
可是邬县内的地皮价格又高，这样是放在以前她一定会眼睛都不眨就买下它，可是今非昔比，如今身上值钱的估计也就剩个衣服了。
至于头簪首饰什么的，早就被她当掉了。
收拾了一下房间，虽然不大但胜在温馨，她环视一圈觉得少点什么，就想去后山那里采几束野花放到屋子里装饰一下。
于是，她就遇到了躺在后山，奄奄一息的景亦行。
花没采到反倒领了个美男子回家，叶悠柠觉得这笔买卖亏大了。因为家里恐怕是又要多一张吃饭的嘴。
她把景亦行小心放在床上，因为暂时没钱买被褥，所以睡的是她刚削的木板。
怕他硌着还给他垫了些草在下面，毕竟这里别的没有，就是草多。
叶悠柠安顿好他这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
风神秀逸，冷若冰霜。
景亦行闭着眼睛眉头紧皱，像是梦到了不好的东西，叶悠柠咽了咽口水转身去给他拿了条帕子擦汗。
她用自己做的水瓢舀了水，再把一些干木头堆在一起，学着钻木取火烧起了水。
帕子沾水轻轻擦拭过景亦行的额头，脸颊。
只听床上的人微弱的来了一句：“滚。”
又做梦了。
叶悠柠嘟嘟囔囔一脸嫌弃：“你还让我滚，要不是我叶大小姐人美心善你早死外边了，你还要多亏我带了药，我这么穷了都舍不得当的东西居然拿去给你用了。”
她骂骂咧咧但手上动作不停：“真是会做梦，三句一个滚，五句一个休要跑，你在梦里当大侠呢？”
“我现在穷是穷了点，但人还是不错的，住宿费呢就免了，但是利息要收的，一天十个银石子，不亏吧？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哦。”
“你说说你，怎么搞的一身伤，得亏没伤到要害不然我还要给你立个坟，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就给你刻一个美男子，丢光你的脸。”
“我今天本来想去后山采花的，结果遇到你了，我花就没有采了，你好了以后记得报答我。”
一是因为没有钱，二是因为实在是懒，叶悠柠随便找了几团草，拿水洗了洗晾干用来当做垫子，她以前只是知道家徒四壁这个词，如今她是真的家徒四壁了。
她盘着腿坐在草团上，看了看身后躺着的景亦行叹了口气。
“你睡了，那我睡哪啊。”
深夜，四周一片静悄悄，只听得到蟋蟀和青蛙的鸣叫，床板上的男人微微睁开眼，入目的是少女蜷缩一团，双腿缩在草团上，上身侧着压着木板，他轻轻的用手撑着身体，可是身体带给他的疼痛感太大只好又躺了回去。
他看了一眼自己赤裸着的上身，伤口处铺着药草。
叶悠柠睡的安稳，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救回来的人已经醒了，景亦行昏昏沉沉闭上眼，又睡过去。
次日，叶悠柠被木板缝隙中透过的阳光给照醒了，迷迷糊糊爬起来两条腿已经麻了，她看景亦行睁着眼睛，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这是......你家？”他一字一句说的格外严肃。
“你什么时候醒的？”
“家徒四壁，穷困潦倒。”
“......”
“屋顶。”景亦行顿声，又道：“破了。”
叶悠柠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拜托大哥，是我救的你！你在这里挑三拣四的不然你赶紧出去吧，我穷怎么了！？”
景亦行不再说话，乖乖的闭上了嘴。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你伤好了赶紧给我回去，记得你答应我的利息十个银石子啊。”
景亦行：“我何时答应的你？”
......
“哎呀反正你答应了就对了，快回答我的问题，你叫什么，家住哪？”
“景亦行。”他犹豫一会道，“没有家。”
景亦行没有家。
空气霎时安静下来，缄默许久，叶悠柠站起来，双手叉腰，恣意蓬勃的说道：“好巧，我也没有家！没有家又怎么了！你看我现在这个家不是挺温馨的嘛！”
她又说道：“以后你跟着我住吧？！我再去削个木板给你，你再躺会吧！”
少女兴高采烈的跑出去，景亦行依旧瘫着脸盯着叶悠柠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后来我们大概相互扶持住了一个多月，他的伤也渐渐好了，那天他像往常一样拿着我用草编的小玩意儿出去卖，就再也没回来过。”
“我只当他是个生命里的过客，跑了就跑了反正男人多的是，本小姐长的又不差，所以我也没多想。后来有一天我上街去购置物品的时候听说楚家被灭门了，也是当天晚上，他又回来了。”
“他之前一直都是冷冰冰的，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哭，他说他犯了错事，我就猜到或许跟楚家灭门有关。第二天早上，我恍惚睁开眼，却发现他像疯子一样盯着我看，见我醒了上来就要掐我，而且是要掐死我。”
叶悠柠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拼命挣扎，最后用一根粗绳把他给绑住他这才消停一些，可是他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对了，阴狠，愤怒。”
“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很正常的对我说，让我解开绳子，但那不是他，因为我问他我是谁，他没有说话，我问他我最喜欢吃什么，他也没有说话，虽然他确实不爱说话，可是之前我问他什么，跟他说什么他都会回应我。”
“我还是给他解开了绳子。”
棠溪晴抬眸看向她：“因为你要看看他要做什么。”
“没错，然后我发现，他一切正常，我就很奇怪，因为我一睡觉就睡的比较死，所以我不知道他晚上会干什么，所以有一天晚上我就强撑着不睡，我才发现他竟然偷偷溜出去，去......”
“去把熟睡中的人掳走。”
“我连着熬了好几个晚上，再结合一下外面传的妖怪有规律抓人，我就明白了。就每到晚上就把他捆住，可是一到那天他就像发了疯，绳子也捆不住他，硬是弄断了绳子，我去拦他，他却要打我，我看他眼神，像是在挣扎，最后绕过我就跑了。”
江浸云又道：“那如果有人死了，户门上就贴节哀顺变是怎么回事？”
“我后来又偷偷跟着他，那天刚好县上有一个老先生去世了，我就看他居然清醒了，他看到我，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他甚至想过去死。”
“我怀疑可能是因为有死气，会干扰对他的控制，所以在那天他才会醒。”
“或许是因为愧疚然后又做不了什么，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写节哀顺变了。”
江浸云：“为什么不自首？”
“想过，可是我怕，而且我都还不清楚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我怕没了一个景亦行，又来下一个，下一个没了又来一个。”
“景亦行好歹我能看着，毕竟后来他就没再去掳人了，因为基本上每到那个时候就有人死。”
棠溪晴猛地抬起头，震惊说道：“不是他弄死的吗？你确定不是他弄死的？！”
既然不是景亦行，那又是谁？
第二个被控制的人吗？
那会不会有第三个，第四个？
“我不知道。”叶悠柠垂着头，“再后来，他又走了，三年前，我才在戏坊看到他，他居然唱起了戏。
她紧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台下那些下流的人说的那些污言秽语他怎么听得下去啊！他一个那么要面子的人，却在被控制的情况下被狠狠践踏！”
“我，我不想看到他受这种折磨，我不敢想像他每清醒的那一天，发现自己居然被人这么说该多绝望。”
江浸云眉头就没松过，他冷冷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后来还有清醒过？”
......
“因为我看到了他身上的鞭痕。”
又道：“他要跑，却被抓了回去。”
“所以你要拿钱去赎他。”
“嗯。”
“可是他因为被控制，就又跑回去了？”
叶悠柠又叹了口气，默不作答。
片刻后，她又道：“从那以后，我便代他去贴字符，我知道这不够赎罪，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她语气闷闷的又道：“而且我很自私，我不想让他自首，他一旦去自首，必死无疑。”
戏坊里陆陆续续来人，三人换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江浸云沉默了一会，道：“那你知道他掳走的那些人都去了哪吗？”
“我当时跟着他，也不敢离太近，他走的是小道，进了一个小屋子。”叶悠柠忧心忡忡的说，“我站在门外，看见屋里面开了一盏小灯，有四五个人的声音，一个是景亦行的，另外几个不知道是谁了，不过一个声音很熟悉。”
“你还记得路怎么走的吗？”
“记得，我不敢忘。”
“那好，四月十三在这里等我们。”
叶悠柠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们：“非要四月十三？那天是什么吉利的日子吗？”
棠溪晴解释道：“这两天虔拜会，虔拜会不同于普通节日，京城的很多名门望族都有来，而且各地也有不少百姓来游玩，如果操控者在这一周害人的话，传播速度广，不多久恐怕就有刑部下来了。”
二人出了戏坊，棠溪晴道：“她还要等吗？”
“是啊，还要等。”江浸云淡淡的笑着，看向棠溪晴，小声呢喃，“还要等。”
棠溪晴点点头，定在遇花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