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之间，若生爱慕，至今仍是悖恋，但顾怀若权势之大，即便是林舟拿他都没办法。就比如现在，正儿八经收进来的弟子，他一句话就能轻飘飘地将对方赶出去。
众人这才是第一次见顾怀若对宁红玉的态度，而过去多年，这样的事闻樱已经看了无数次。
好几次，顾怀若叫她去复命，她还未进入轻水居，便在门外能听到男女欢愉声。
细声细气，难以抑制，绵长如丝，像是小猫在叫。
待到里面完事，顾怀若才好似想起她这么一个人，传她进去。
闻樱叹，她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像是给他们二人看大门似的。顾怀若明知道闻樱在外头能听见，也不收敛些，不知这人究竟是什么癖好。
轮到闻樱，宁红玉脸微红，挣脱怀若仙尊的手，咳了咳，示意闻樱将护花铃放上去，闻樱抬头，对她报以一笑。
宁红玉微怔，紧接着她瞳孔骤然一缩，像是看到了极恐怖的东西，不由得后退两步。
“你……”
她话还未说出口，闻樱已经摘下护花铃，将护花铃按在玉虚境的阵眼上。
等待的弟子已经忙了一日，困倦至极，懒懒打起了哈欠。
阵眼缓滞，毫无反应。
那弟子看了一眼法阵，又看笔下的册子，惊讶：“不会是搞错了吧？收了个废灵根的人进来？”
“难说，要不这阵法怎么没有反应呢？”
他话音刚落，下一瞬华彩漫天，阵眼无声掀起翻涌的巨浪，金光如洪水一般自护花铃倾泻而出，向交点奔涌而去。
就连顾怀若都被异象吸引了目光。
阵眼中的女子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秀丽柔美，深栗色的长发被气浪猛然掀起，猎猎翻滚，而她整个人沐浴在金色圣光里，是异象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待异象平复，玄剑宗修士正要上前查看结果，顷刻间地动山摇，天地将倾，阵法有隐隐破碎之势。
就连顾怀若也鲜有的面色凝重起来，站起，将宁红玉护在身后，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自顾不暇，当然没人回应他。
这动静自地底深处传出，似有万鬼嚎哭，不知人群中谁说了一句：“这下面埋葬的究竟是什么？”
顾怀若惊愕。
玉虚境之下，埋葬的是藏剑冢，再往下，是维持锁灵渊运转的护门禁地。
无论是哪一个发生异变，情况都不妙。
正当他准备前去一看时，灵力似清波在玉虚境内浮动起来，玉虚境内原本飘飞萦绕的云絮，逐渐变化透明。
玉虚境也呈现出了它原本的样貌。
如同一个倒扣在地上的玉碗，将境内所有人包裹起来。
闻樱目光微凛，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在剑上，下一瞬，眼前便被混沌的黑暗扑灭。
而留在外面的人，总算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
“玉虚境启动了。”顾怀若望着阵法中央，低喃道。
“那消失的这几人是……”相比于玉虚境，宁红玉更担心消失的几位弟子去向。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当是被拉入境中。不过无妨，玉虚境是善境，不然宗内不会留有这么一个隐患在此地，更不会将其作为测试天赋之地，待到他们之中有人破局，自然会出来。”
顾怀若并没有将这几名弟子看在眼里，他面色凝重地吩咐道：“你们几人去通知诸峰长老，一同商讨方才异动。”
他回身，对宁红玉说道：“我去护门阵法看看，以免阵法出现差错。今日之事现暂缓，红玉，你回去好好待着，在没有查清楚原因之前，不要出来随意走动，以免受伤。”
“可是。”宁红玉话没说完，顾怀若便消失了。
可是，哪怕是善境，也会死人的啊。
若是他们其中无人能破局，这几位失踪的弟子，都将困在善境中，等待下一个破局之人的到来。
*
闻樱醒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头痛的快要裂开。
“姑娘，你没事吧？”
美丽妇人腕上挎着篮子，蹲下身，关切地看着她。
银钗在妇人发间折射出细碎的光，流苏轻轻摇缀。
她打扮得很素净，身着青色丝绢襦裙，外披靛蓝披帛，虽然看起来浆洗多次，但整齐熨帖，凑近闻樱时，暗香浮动。
女人见闻樱醒了，伸出手想要扶她，闻樱摇头，推开她的手道：“我自己可以。”
说罢，她自己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拍去身上浮土。
女子服饰为前朝制式，在她身后是熙攘热闹的大街，人声喧闹，华灯连彩，她刚才躺着的，是大街正中央，也难怪妇人着急，若是有人当街纵马，她现在应当已经是一块现成的肉饼了。
她先谢过妇人好意，又打量四下环境。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都栩栩如生，看不出任何破绽。
这样繁华的景象曾经是真实存在的。
这是玉虚境主人的回忆。
此地，是真正的玉虚幻境。
玉虚境发生异动的时候，闻樱便猜到是玉虚境被境主启动，但究竟为何启动，现在还不得而知。
想要出去，只能找到破局的关键。
闻樱回想了一下关于玉虚境主的事情，她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似乎是玄剑宗某位大能的妻子，死后仙者大恸，将妻子的尸骸带回玄剑宗安葬，希望天地灵气能温养妻子骨骸，祈求来世续缘。
时日见长，此地便形成了善境。
世间有境者无数，分为善恶两种。善境相对安全，但若不能破境，也只能残留境中，等待破境之人的到来。凶境则凶险万分，稍不慎者，即会殒命。
玉虚境能形成善境，境主应当无怨，加之玄剑宗大能的深情，此事也在锁灵渊乃至凡间，成为一段佳话。因为出了名，便将其选做为新入门的弟子测试天赋之地。
她在整理知道的信息，而这神情落在妇人眼中，便是茫然不知来路。
人对漂亮的事务总是会感观更好些，妇人也不例外，闻樱秾艳的样貌，在华灯辉映下，美的惊心动魄。
于是妇人主动说道：“姑娘是不知道该去何处吗？还是身体不适？等下便要宵禁，姑娘若是不知道去哪里，可去我家将就一段时日，等到身体养好，再动身不迟。”
闻樱迟疑片刻，谢道：“多谢夫人，在下感激不尽。只是担心会叨扰夫人。”
“不妨事，反正我家中经常只有我一人，我夫君并不常在，我看姑娘总有种熟悉感，姑娘能陪我，我很欢喜。”
闻樱顺水推舟，答应妇人去她家住下。
一路上，两人免不了闲聊。
闻樱从妇人口中得知，如今是嘉德盛世，她掐指一算，竟然已经是两百年之前，比前朝岐国的存在时间还要早上许久。除此之外，她还得知了妇人的姓名，妇人叫素素，现在一人居住在城郊。
素素打开门迎她进去。闻樱注意到屋舍虽小，但收拾的很妥贴，其中能看出有男子生活的痕迹。院中种下许多草木花卉，屋子建的也很漂亮，白墙黑瓦，花草映照。
见闻樱打量屋子，素素言语里忍不住带上一丝甜蜜：“我父母没得早，独自一人在茅草屋住了好几年。这屋子还是后来成婚后夫君帮我砌的。他虽看起来斯文，但做事很快也细致，凭我自己是收拾不出这么漂亮的屋子的。”
闻樱道：“屋舍精美，少不了花卉点缀。将花草侍弄的如此漂亮，可见夫人是一个品味雅致，热爱生活的女子。”
听到闻樱夸她，素素红了脸，给闻樱斟茶的手险些没稳住，她低语道：“哪里，我从小未曾读过什么书，只能算作乡野村妇罢了。”
将茶备好，素素烧了饭菜端过来。米饭蒸得很香，但炒蛋难以恭维——乌漆抹黑一盘，闻樱勉强辨认出来原身是两颗鸡蛋。
不过闻樱依旧吃得干干净净。
她六岁多被顾怀若从凡间抱回，身边并没有人伺候，顾怀若亦不管她，她衣食住行从六岁开始都是自己想办法解决。
没人教她如何做饭，她便自己挑柴，自己烧火，自己烧饭，再难吃的东西，为了不被饿死也得吃下去，只要吃不死，那便无所谓。
现如今这却让素素大喜，她道：“我夫君说我做饭难吃，总是不肯吃，小鱼你若是爱吃，我天天给你做！”
闻樱告诉素素，她叫小鱼。
把碗洗完，她擦擦手，发现素素已经站在了门口，手中捧着一叠衣裳。
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对素素这个凡人没有什么防备心，还是因为别的原因，竟然没有察觉到素素是什么时候来的。
素素好似没有看到闻樱警惕的模样，她欢喜的像个小孩，给闻樱展示：“这是我姐姐穿过的衣裳，她不穿，我也不喜欢这裙子的颜色，便压在箱底。如今你来了，这件衣裳可算能派上用场了。”
说着，她将放在上面的那件衣物抖开：“方才我都熨过了，正适合你穿。”
那是一件妃色襦裙，下面还有一件叠起来的碧绿外衣，如此红配绿的搭配，也难怪素素不喜欢，但衣裳摸起来料子极佳，看着很新，闻樱不好收下。
但她不收，素素就佯装生气，最后推着闻樱换上衣裳，才满意道：“我就知道你穿一定漂亮，小鱼你肤色雪白，是我见过最适合红色的人！今日你便住在这间客房，若有什么需要的，去主屋找我便是。”
素素离开后，闻樱在客房内转了两圈。
屋内没什么东西，但一样收拾的很干净，被褥都换成干净的，没有一丝灰尘。这屋子平日里应当是用来堆砌杂物的，现在杂物都被素素收拾起来堆到了角落，屋内宽敞不少。
她抬手结印，发现灵府如一潭死水。
很显然，境主限制了灵气的使用，这意味着此境设置了不需要依靠灵力的破局方法。
但目前，还不知道境主究竟想要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闻樱一向奉行既来之则安之。她和衣睡下，只是并未睡死。
夜半，她听到窸窸簌簌的声音。
闻樱猛然睁开眼。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推开了。
是她打开的吗？闻樱坐起身来，惊疑不定地看着那道手掌宽的缝隙。透过那道缝隙，她对上了一只眼睛。
那是一只硕大的眼球，比露出的缝隙不知还要大多少倍，细长的红色瞳仁转动，在屋内寻找闻樱的身影。眼球里面布满血丝，也许并不能称之为血丝，反倒像是粗壮的血管，将眼球勒紧束缚。血管像是有生命似的，发出砰砰的心脏跳动声。
闻樱皱着眉，抽出佩剑，向那只诡异的眼球刺去。
众人这才是第一次见顾怀若对宁红玉的态度，而过去多年，这样的事闻樱已经看了无数次。
好几次，顾怀若叫她去复命，她还未进入轻水居，便在门外能听到男女欢愉声。
细声细气，难以抑制，绵长如丝，像是小猫在叫。
待到里面完事，顾怀若才好似想起她这么一个人，传她进去。
闻樱叹，她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像是给他们二人看大门似的。顾怀若明知道闻樱在外头能听见，也不收敛些，不知这人究竟是什么癖好。
轮到闻樱，宁红玉脸微红，挣脱怀若仙尊的手，咳了咳，示意闻樱将护花铃放上去，闻樱抬头，对她报以一笑。
宁红玉微怔，紧接着她瞳孔骤然一缩，像是看到了极恐怖的东西，不由得后退两步。
“你……”
她话还未说出口，闻樱已经摘下护花铃，将护花铃按在玉虚境的阵眼上。
等待的弟子已经忙了一日，困倦至极，懒懒打起了哈欠。
阵眼缓滞，毫无反应。
那弟子看了一眼法阵，又看笔下的册子，惊讶：“不会是搞错了吧？收了个废灵根的人进来？”
“难说，要不这阵法怎么没有反应呢？”
他话音刚落，下一瞬华彩漫天，阵眼无声掀起翻涌的巨浪，金光如洪水一般自护花铃倾泻而出，向交点奔涌而去。
就连顾怀若都被异象吸引了目光。
阵眼中的女子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秀丽柔美，深栗色的长发被气浪猛然掀起，猎猎翻滚，而她整个人沐浴在金色圣光里，是异象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待异象平复，玄剑宗修士正要上前查看结果，顷刻间地动山摇，天地将倾，阵法有隐隐破碎之势。
就连顾怀若也鲜有的面色凝重起来，站起，将宁红玉护在身后，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自顾不暇，当然没人回应他。
这动静自地底深处传出，似有万鬼嚎哭，不知人群中谁说了一句：“这下面埋葬的究竟是什么？”
顾怀若惊愕。
玉虚境之下，埋葬的是藏剑冢，再往下，是维持锁灵渊运转的护门禁地。
无论是哪一个发生异变，情况都不妙。
正当他准备前去一看时，灵力似清波在玉虚境内浮动起来，玉虚境内原本飘飞萦绕的云絮，逐渐变化透明。
玉虚境也呈现出了它原本的样貌。
如同一个倒扣在地上的玉碗，将境内所有人包裹起来。
闻樱目光微凛，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在剑上，下一瞬，眼前便被混沌的黑暗扑灭。
而留在外面的人，总算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
“玉虚境启动了。”顾怀若望着阵法中央，低喃道。
“那消失的这几人是……”相比于玉虚境，宁红玉更担心消失的几位弟子去向。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当是被拉入境中。不过无妨，玉虚境是善境，不然宗内不会留有这么一个隐患在此地，更不会将其作为测试天赋之地，待到他们之中有人破局，自然会出来。”
顾怀若并没有将这几名弟子看在眼里，他面色凝重地吩咐道：“你们几人去通知诸峰长老，一同商讨方才异动。”
他回身，对宁红玉说道：“我去护门阵法看看，以免阵法出现差错。今日之事现暂缓，红玉，你回去好好待着，在没有查清楚原因之前，不要出来随意走动，以免受伤。”
“可是。”宁红玉话没说完，顾怀若便消失了。
可是，哪怕是善境，也会死人的啊。
若是他们其中无人能破局，这几位失踪的弟子，都将困在善境中，等待下一个破局之人的到来。
*
闻樱醒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头痛的快要裂开。
“姑娘，你没事吧？”
美丽妇人腕上挎着篮子，蹲下身，关切地看着她。
银钗在妇人发间折射出细碎的光，流苏轻轻摇缀。
她打扮得很素净，身着青色丝绢襦裙，外披靛蓝披帛，虽然看起来浆洗多次，但整齐熨帖，凑近闻樱时，暗香浮动。
女人见闻樱醒了，伸出手想要扶她，闻樱摇头，推开她的手道：“我自己可以。”
说罢，她自己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拍去身上浮土。
女子服饰为前朝制式，在她身后是熙攘热闹的大街，人声喧闹，华灯连彩，她刚才躺着的，是大街正中央，也难怪妇人着急，若是有人当街纵马，她现在应当已经是一块现成的肉饼了。
她先谢过妇人好意，又打量四下环境。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都栩栩如生，看不出任何破绽。
这样繁华的景象曾经是真实存在的。
这是玉虚境主人的回忆。
此地，是真正的玉虚幻境。
玉虚境发生异动的时候，闻樱便猜到是玉虚境被境主启动，但究竟为何启动，现在还不得而知。
想要出去，只能找到破局的关键。
闻樱回想了一下关于玉虚境主的事情，她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似乎是玄剑宗某位大能的妻子，死后仙者大恸，将妻子的尸骸带回玄剑宗安葬，希望天地灵气能温养妻子骨骸，祈求来世续缘。
时日见长，此地便形成了善境。
世间有境者无数，分为善恶两种。善境相对安全，但若不能破境，也只能残留境中，等待破境之人的到来。凶境则凶险万分，稍不慎者，即会殒命。
玉虚境能形成善境，境主应当无怨，加之玄剑宗大能的深情，此事也在锁灵渊乃至凡间，成为一段佳话。因为出了名，便将其选做为新入门的弟子测试天赋之地。
她在整理知道的信息，而这神情落在妇人眼中，便是茫然不知来路。
人对漂亮的事务总是会感观更好些，妇人也不例外，闻樱秾艳的样貌，在华灯辉映下，美的惊心动魄。
于是妇人主动说道：“姑娘是不知道该去何处吗？还是身体不适？等下便要宵禁，姑娘若是不知道去哪里，可去我家将就一段时日，等到身体养好，再动身不迟。”
闻樱迟疑片刻，谢道：“多谢夫人，在下感激不尽。只是担心会叨扰夫人。”
“不妨事，反正我家中经常只有我一人，我夫君并不常在，我看姑娘总有种熟悉感，姑娘能陪我，我很欢喜。”
闻樱顺水推舟，答应妇人去她家住下。
一路上，两人免不了闲聊。
闻樱从妇人口中得知，如今是嘉德盛世，她掐指一算，竟然已经是两百年之前，比前朝岐国的存在时间还要早上许久。除此之外，她还得知了妇人的姓名，妇人叫素素，现在一人居住在城郊。
素素打开门迎她进去。闻樱注意到屋舍虽小，但收拾的很妥贴，其中能看出有男子生活的痕迹。院中种下许多草木花卉，屋子建的也很漂亮，白墙黑瓦，花草映照。
见闻樱打量屋子，素素言语里忍不住带上一丝甜蜜：“我父母没得早，独自一人在茅草屋住了好几年。这屋子还是后来成婚后夫君帮我砌的。他虽看起来斯文，但做事很快也细致，凭我自己是收拾不出这么漂亮的屋子的。”
闻樱道：“屋舍精美，少不了花卉点缀。将花草侍弄的如此漂亮，可见夫人是一个品味雅致，热爱生活的女子。”
听到闻樱夸她，素素红了脸，给闻樱斟茶的手险些没稳住，她低语道：“哪里，我从小未曾读过什么书，只能算作乡野村妇罢了。”
将茶备好，素素烧了饭菜端过来。米饭蒸得很香，但炒蛋难以恭维——乌漆抹黑一盘，闻樱勉强辨认出来原身是两颗鸡蛋。
不过闻樱依旧吃得干干净净。
她六岁多被顾怀若从凡间抱回，身边并没有人伺候，顾怀若亦不管她，她衣食住行从六岁开始都是自己想办法解决。
没人教她如何做饭，她便自己挑柴，自己烧火，自己烧饭，再难吃的东西，为了不被饿死也得吃下去，只要吃不死，那便无所谓。
现如今这却让素素大喜，她道：“我夫君说我做饭难吃，总是不肯吃，小鱼你若是爱吃，我天天给你做！”
闻樱告诉素素，她叫小鱼。
把碗洗完，她擦擦手，发现素素已经站在了门口，手中捧着一叠衣裳。
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对素素这个凡人没有什么防备心，还是因为别的原因，竟然没有察觉到素素是什么时候来的。
素素好似没有看到闻樱警惕的模样，她欢喜的像个小孩，给闻樱展示：“这是我姐姐穿过的衣裳，她不穿，我也不喜欢这裙子的颜色，便压在箱底。如今你来了，这件衣裳可算能派上用场了。”
说着，她将放在上面的那件衣物抖开：“方才我都熨过了，正适合你穿。”
那是一件妃色襦裙，下面还有一件叠起来的碧绿外衣，如此红配绿的搭配，也难怪素素不喜欢，但衣裳摸起来料子极佳，看着很新，闻樱不好收下。
但她不收，素素就佯装生气，最后推着闻樱换上衣裳，才满意道：“我就知道你穿一定漂亮，小鱼你肤色雪白，是我见过最适合红色的人！今日你便住在这间客房，若有什么需要的，去主屋找我便是。”
素素离开后，闻樱在客房内转了两圈。
屋内没什么东西，但一样收拾的很干净，被褥都换成干净的，没有一丝灰尘。这屋子平日里应当是用来堆砌杂物的，现在杂物都被素素收拾起来堆到了角落，屋内宽敞不少。
她抬手结印，发现灵府如一潭死水。
很显然，境主限制了灵气的使用，这意味着此境设置了不需要依靠灵力的破局方法。
但目前，还不知道境主究竟想要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闻樱一向奉行既来之则安之。她和衣睡下，只是并未睡死。
夜半，她听到窸窸簌簌的声音。
闻樱猛然睁开眼。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推开了。
是她打开的吗？闻樱坐起身来，惊疑不定地看着那道手掌宽的缝隙。透过那道缝隙，她对上了一只眼睛。
那是一只硕大的眼球，比露出的缝隙不知还要大多少倍，细长的红色瞳仁转动，在屋内寻找闻樱的身影。眼球里面布满血丝，也许并不能称之为血丝，反倒像是粗壮的血管，将眼球勒紧束缚。血管像是有生命似的，发出砰砰的心脏跳动声。
闻樱皱着眉，抽出佩剑，向那只诡异的眼球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