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惜灵像是想到什么,飞快地从脖子里掏出一枚玉坠,拿给闻樱看:“这是我娘传给我的,告诉我要时刻佩戴在身上,可护我周全。”

    玉坠盈盈生光,柔泽温润,在庄惜灵掌下摇晃。

    闻樱只消一眼,就看出了玉坠中藏着一滴仙君精血。玉坠只是凡品,因为这滴精血而不平凡。

    这枚玉坠应该也有些年头了,光泽稍稍暗淡,若换作精血鼎盛时期,那妖怪必定无法近身。

    闻樱问:“这个东西,你是怎么来的?”

    东西虽然有年头,但庄惜灵显然对它的往事不陌生,她不好意思地笑起:“这枚玉坠是我娘的祖传之物,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去世之前还在念叨这枚玉坠的事,爹也常常讲给我听。”

    “我娘从小身体不好,八字轻,易招鬼,后来是一位女仙君路过此地,为她驱散阴祟,并将精血封入玉坠中,让她贴身携带,原本我娘曾被大夫预言活不过十岁,据说就是因为这枚玉坠,我娘才打破了大夫的预言。”

    不知怎得,闻樱福至心灵地问了一句:“惜灵,你可知这位女仙君的名字?”

    庄惜灵想了想,不确定道:“仙君未曾留下真名,只知道她的法号。”

    “她的法号是?”

    “涂宁。我娘清楚地记着仙君法号,并称她为涂宁仙尊。”

    脑海中传来轻微嗡鸣,闻樱怔然拿出宿玉,界面果然发生了变化。

    【找回失去的记忆】

    进度:10

    过了很久,闻樱问:“那你娘有没有讲,这位涂宁仙尊离开金陵城后,去了哪里?”

    “这个没有具体说,但是想来我爹知道。闻姑娘若是好奇,我回去问问我爹。”

    “多谢。”闻樱握着她的手,郑重道。

    “闻姑娘不必如此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庄惜灵指着册子,“那这本册子……”

    “很有用。起码可以知道,他们去的地方一定是相对而言不那么光彩的地方。譬如去药房,去酒楼,需要抹去踪迹吗?自然不必。所以现下起码可以好好想想,究竟什么地方,对于修士而言,才见不得光。”

    其实闻樱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只是需要更多的证据来缩小范围。

    闻樱翻开册子,指着一个名字同庄惜灵道:“这个人死在金陵城不久,气度出众,人们应当对他会有些印象,烦请你们拿着他的画像去问问,看哪块区域认识他的人更多一些,我们也能缩小范围。”

    庄惜灵默念了一遍那个名字:“纪如真。”

    她点头:“闻姑娘放心,我都记下了。”

    见庄惜灵和闻樱说了那么久,等庄惜灵这边一走,萧凡起身朗声道:“闻师妹,不知方才太守千金可是告诉了你些关于修士之死的消息?”

    他亲眼看着庄惜灵拿了册子给闻樱,这庄小姐也真不懂事,如此重要的东西,怎得就拿给师妹一个人看?师妹年轻,万一错过了什么重要消息,岂不拖慢进度。

    他记得那日闻樱让太守调查修士的行踪,想来那本册子中记录的就是行踪信息。

    闻樱抬眼看他,问:“我为何要告诉你?”

    萧凡噎了一噎,道:“师妹,我们都是修士,我们比你更想抓住这个所恶多端的妖怪。你一个人查案怎么能快的过我们这么多人?”

    闻樱笑着提醒他:“萧师兄,归根究底我们也是两支队伍,我们还在问世榜第一挂着呢,庄惜灵是我救的,行踪是太守和郡王一同查的,你既一点存在感都没有,谈何查案的速度比我快呢?”

    萧凡眼底冰冷,却还能装出一副温润和煦的样子来:“师妹,这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这关乎人命!你把人命当成什么?博弈的玩具吗?”

    “师妹,我作为你的师兄奉劝你一句,做人不要太自私,你明明有线索却不分享给我们,实在让人心寒。”

    席间聊天声渐渐安静下来,这里的剑拔弩张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宁红玉看了看萧凡,再看看闻樱,主动打圆场:“萧师兄,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别伤了大家的和气。师妹也是,萧师兄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比较正气凛然,一遇到这种事就有点着急,说话难免难听,你别放在心上。”

    一点也不正气凛然的闻樱没说话,她甚至夹起面前的脆笋,慢条斯理地嚼着。

    萧凡见状,面色不悦:“红玉,你就是太乖巧懂事。闻师妹,我从前觉得你只是性格多变了点,大是大非上还是拎得清,现在修士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就连纪如真也死在这妖怪手上,我们在座所有人的性命都有危险。我不是为了我自己,这些积分我也看不上,只是你所掌握的线索关乎着能否让更多的人存活,希望你以大局为重。”

    “若我就是不想分享呢?”闻樱放下筷子看他,“有说话的时间,你已经自己查到了,这又不难查,为什么非要从我手里抢呢?难道是抢来的更香吗?自己查一下会怎样呢?遇到妖怪的时候你们打得过吗?知道重要信息的时候你分析对了吗?分享给你能有什么用吗?”

    “闻师妹,你真让人失望。”萧凡摇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有再合作下去的必要,就此分开吧!”

    顾其渊;?

    “你分你的,我不分。”

    “你!”萧凡心里已经骂了顾其渊这条反复无常的疯狗一万遍了。

    顾其渊还想着探查闻樱是不是沈稚鱼,怎么可能跟她分开。

    萧凡恨声道:“师兄,她如此自私,跟着她能有什么用?难不成你是被这女人的脸所迷惑?”

    说不过就又开始造谣,闻樱拉了拉姜扶雪的袖子,声音足足拐出了七八个声调:“师兄!你看他!”

    姜扶雪任由她拉着自己,眼底疏冷:“就此分开是你说的,至于跟着她有没有用,事情结束自会见分晓,不劳阁下操心。”

    原本和睦的席间因为这番争吵起来,最后不欢而散。萧凡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顾其渊一眼,拂袖而去。

    顾其渊莫名其妙地看他背影:“不分享就不分享呗,看她最后查到哪里,跟着去不就行了,再然后捉妖的时候各凭本事就行,为什么一定要让她服从你?”

    萧凡脚步一顿,随后走得更快了,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廊道拐角。

    越是不想让他知道,他越觉着闻樱藏着掖着什么。

    原本他还觉得闻樱漂亮,是个可结交的,可这女人太难相处。女人不能只有漂亮,若是性格太强势,太有主见,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想知道那些人究竟去过哪里,不光有闻樱这里可以知道,还有庄惜灵,他可是亲眼看到闻樱最后将册子还给了庄惜灵。

    他在郡王府大门口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庄惜灵。他施法,让风吹走了庄惜灵的帕子。

    庄惜灵一惊,要去抓那张被风卷去的丝帕,没留神脚下,一时间天旋地转,向前跌去。

    身后的丫鬟正要去拉她,一只手揽住了庄惜灵的腰,带着她转了一个圈,停在阶下。

    庄惜灵睫毛颤动,因惊吓而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

    第一眼,是男人刀削斧劈的下颌线,他抬起的那只手握住那张丝帕,送到庄惜灵面前。他眉目俊美,清致温雅,在庄惜灵怔怔的目光中,嘴角勾起笑容。

    庄惜灵连忙从他的怀抱中起身,后退两步,丫鬟们目睹这一切,闭上大张着的嘴,上前查看。

    所幸萧凡接的及时,庄惜灵并无大碍。

    她垂眸,躬身谢道:“多谢道长。”

    丝帕被一只修长干燥的手递到她眼下,庄惜灵愣神,抬起头,默默接过那张帕子。

    “姑娘没事就好,我也是恰好路过,顺手而为,姑娘不必言谢。”

    “自是要谢的。”庄惜灵讷讷道。

    萧凡眼中明亮,似有星辰,他笑起来的时候,总让人感觉身心舒畅,他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道:“庄姑娘若真想谢我,不如将你手中的册子交由我一看?”

    庄惜灵默了默,道:“方才席间争执,我也在,道长是帮了我,可若没有闻姑娘,我此刻应当已经不会站在这里。从小父亲教我知恩图报,闻姑娘不愿意做的事,我也不会去做。道长出手相助,我也愿意报答道长,无论是银钱还是旁的什么,只要不违背闻姑娘的意思,我都可以。”

    萧凡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姑娘,神情逐渐冰冷。

    但他语气仍旧温和:“原来如此,在下也只是随口开个玩笑罢了,如此小事,何足挂齿。天色已晚,姑娘早些回吧。”

    庄惜灵拜了拜,领着侍女离去。

    萧凡看着消失在街巷尽头的马车,神色逐渐幽暗。

    脑海里浮现了另一道老人的声音:“你这小子,那册子摆明了不过是记录了一些死人去过的地方,你何必如此动气?”

    萧凡冷声:“顾其渊有顾怀若做靠山,林妙音有林舟做靠山,这两人对我不敬也就罢了,他们其他人凭什么?”

    说到底,只是因为别人不买他的帐,咽不下这口气罢了。

    老者叹气:“他们无非是这世界的庸碌之人,你可是有大机缘的天命之人,跟他们计较作甚?有这时间还不如把我给你的功法好好练一练。”

    萧凡语气缓了缓:“多谢何老,我明白的。”

    “不过说起来,方才席上同你争执的那女娃,闻着倒是很好吃。”

    萧凡一愣,没听懂老者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老者仿佛意识道自己说错了话,欲盖弥彰地厉色道:“你有正事要做,以后别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了,明白吗?你是老身在这世间唯一的徒弟,日后是要继承老身衣钵的剑主,明白吗?”

    萧凡闻言,眉宇间多有得意,很快便将老者说漏嘴的话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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