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了个身，似乎是嫌江合走太慢。
她笑着向他跑来，晚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轻快的声音在江合耳边响起。
她再次扬起笑容，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带着笑意问他，“愣着干什么？”
江合定定地看着她，从他见她第一眼，他就知道她很漂亮。
尤其那双眼睛，太干净，心里装的什么都写在眼睛里，晶莹湿润，让人过目不忘。
让他印象深刻的不只是皮相，还有她一脸倔强又委屈地向他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眼泪一边控制不住地流，却还要转身安抚他的愧疚，实在是善解人意得让人更觉羞愧。
她就这样用一双饱含希望的双眼望着他，微微偏了偏脑袋，声音轻柔，
“一起走啊！”
“阿彻——”
-
江合从梦中惊醒，打开手机，才凌晨五点。
他起身到楼下接水，扶了扶额，叹了口气。
对只见了一面的女孩子做这样的梦，实在是很荒唐，哪怕只是梦见她喊他的名字，他也觉得自己过于冒犯，有些轻浮。
事实是那天送祝原到医务室的一路他们都没有讲话。
祝原一路都比较沉默，好像在想什么。而他本身也不是话多的人，害怕贸然开口会惊扰对方，索性也没有开口。
直到医务室他听见值班医生问她的姓名，才听见她开口，“我叫祝原。”
她声音不大，江合没有听清。
医生也没有多问是哪两个字，让她自己在病历本上写名字。
他没有探身去看，这样的行为多少有些不妥。
医生给她检查了好一会，又问了些问题，最后给了一个没什么大事的结论，又说前几天有个打篮球骨折的男生，要他们学生之间注意分寸。
女生点头如捣蒜，连声说是，似乎怕被念叨，买了些冰块就飞快拉他离开了医务室。
江合本想请她吃个晚饭赔罪，被她连声拒绝，并再次声明她是真的没事，让他不用过分担心。
他只好点头，和她道别。
一切太过匆忙，他们之间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一声。
-
他放下水杯，江母何照正从二楼楼梯上下来，“怎么醒这么早？”
江合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嗯了一声，“爸还没回吗？”
“还没呢，他在医院值夜班，待会才能回来。”何照看了江合一眼，“你要不再去眯会，今天不是还有一天考试吗？”
“不睡了，我上去换身衣服，早点去学校。”
何照眼神略带责备地看着他，“读书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
——读书没有命重要，年轻人睡眠不足将来影响很大的。”
江合哭笑不得，“知道了，妈。我就今天起得早了一点。”
“懒得说你，上去吧上去吧。现在太早了，阿姨还没来，我去做早餐。”
早上六点，保安室的刘叔打着哈欠给他开门。
三中的学生大多住宿，走读的学生不多，加之江合本人温和有礼，每次进出都会和他打招呼，刘叔对他印象很好，“江合来这么早啊！学校住宿的起床铃刚响，你这得几点起哟！考试这么拼啊！”
“早上好，刘叔”，江合笑了笑没有多解释，朝校园里走去。
凌晨六点的校园和傍晚六点的完全不相同，太阳只露出了一点点小角，刮起来的风也是凉爽宜人的。
天已经微微亮起，能看出来今天又是一个晴日。
-
此时校园寂静无人，江合朝新教学楼走去，越靠近细细簌簌的声音逐渐清晰，
“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
江合走到三楼教室，经过走廊低头看到校园的小径上，一个少女抱着书慢慢地走，正背到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三楼有些高，他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见她头顶的发漩。
早晨的微风吹起她耳边的碎发，她微微抬起头，伸手把这缕头发别在耳后。
江合得以看到她的脸——
是昨天的那个女生。
也许是他的注视太长久，女生抬起的头似有所感地朝他看来。
那一瞬间多少是有些羞赧的，但他表现得很镇定，朝她笑着点了点头。
少女却仰起头，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嗨！”
六点的校园太早了，小道上除她以外空无一人。尽管隔了三楼，她没有刻意放大音量，他却依然清楚地听见了她的声音。
她眼眸弯弯，穿着一身蓝白校服，短袖长裤，就那么站在那，抱着书仰头朝他笑，干净纯粹，明媚的样子某个瞬间和梦里叫他阿彻的场景重合。
江合有些慌乱地眨了眨眼睛，不知如何应答。
祝原并没有打算等到他的回应，打完招呼就抱着书径直往前面的二教走去。
直到她离开，背影走远后，江合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此刻的他不太能分辨出自己的情绪是什么。
-
终于结束今天的考试，整个走廊都是对答案和吐槽这次月考试题的声音。
老钱在人群中喊住祝原，“课代表，去我办公室分一下早上生物考试答题卡，把你们班的答题卡找一下。”
“好的，老师。”
祝原和钱重走向新教学楼，问她，“课代表考得怎么样啊？”
果然，怎么都绕不开这个话题。
熟悉的开场白。
祝原抿了抿唇，“生物还好，物理考得不太理想。”
“这理科其实是通的，只要你把——”
“老钱！”路上有学生和钱重打招呼，打断他们的对话。
“诶诶诶，等一下，你给我把江合叫过来，让他来分答题卡。”
学生怪叫一声，“您一天就知道尽逮着江合薅，又不给他什么职位。刚考完，人家总得放松放松吧。他打篮球去了。哪能在这坐着等事干啊！”
钱重手里的教科书往男生头上一拍， “还怪我压榨他，是他不肯当任何职位，那你来！”
“我可没说您压榨他，老钱你自己说的啊！”
男生溜得很快，边跑便大声喊，“不行不行，我得吃饭去，我低血糖，不吃饭不行的。食堂去晚了可啥都没了。”
“这群臭小子，无法无天了现在。”
话是这么说，但钱重的语气没有一点责备，嘴角还带着笑意，摇摇头，对着祝原说，“理科班就是混小子多！”
-
吃完晚饭，回到教室。
祝原拿出下午分好的答题卡，一一分发完后，手里的答题卡竟还有剩余。
从一千份卷子里找出来六十份，不免有挑花眼的时候。多了几份其他班的试卷也实属正常。
她翻了翻剩下的答题卡，查看班级和名字。第一张就写着——
江合，高二一班。
一看就是男生的字迹，字体偏大。
字迹却不像寻常男生那样潦草，写的是行楷，笔锋有力，行云流水。
卷面干净整洁。按照老钱的说法，属于阅卷老师看到都会多给几分的地步。
她手里拿着几张答题卡，打算去新教三楼还试卷。
新教学楼是前几年建成的，今年才让学生搬进去。
和其他早就建成的教学楼构造不一样，一共七层，一层三个教室。
一到二楼是实验室，三楼只有高二一班一个班，旁边两个也是实验室，四五六楼是图书馆，七层是机房。
一班是重点班，现在离晚自习开始还有十五分钟。
人就已经基本来齐了，大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做题目，教室一时有些安静。
祝原探头进去的时候，大家齐刷刷抬眼看向她。
她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脑袋。
赵启之前是五班的，高二分班之后调来了一班。祝原看见他，和他做了个口型，“可以出来一下吗？”
赵启看懂了她的意思，放下笔起身出去。
一班的人继续低头做题，并不受影响，好像没有人来过。
“我找一下你们班——”，祝原低头看了一眼答题卡的名字，确认了一遍，郑重地开口，“江合。”
赵启没有多问，往班里扫视了一圈，又进教室和一个同学说了些什么，才出来认真对她说，“他不在。”
祝原听到没说什么，低头抿了抿嘴唇。
赵启感受到女生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接着问，“你找他什么事？我看能不能帮忙。”
“那这样，你帮我把他的答题卡给他。他的答题卡在我这。”
从高一到现在，每次考试都有分错答题卡的情况。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赵启点点头。
祝原从手中抽出那份写了江合名字的试卷，准备递给赵启，“这是他的答题卡。”
赵启突然抬起手，向祝原背后的方向挥了挥手， “他来了，你自己给他吧。”
祝原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赵启转身进了教室。一回头，江合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突然的转身差点撞到他怀里。
好近。
近到她能看见他灰色T恤上的一块黑印，应该是打球的过程中蹭到的。因为他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刚把球扔给身后的孙宥，让他抱进教室里。
她甚至能听到他刚刚打完球还尚未平稳的呼吸声，有热浪朝她扑来，她再次闻到他身上柑橘薄荷的味道。
他和她在空无一人的走廊对视，江合眉头微挑，并不明显。
但祝原一直在看他，看得分明。她猜也许他是在惊讶她的再次出现。
此刻的天空被粉色铺满，一抹紫色划在天际，天色有些暗了，为此情此景平添一丝暧昧。
孙宥显然也看见她了，刚准备踏进教室，突然从后门探出个脑袋，“同学，你不会是来找我还债的吧？”
祝原人还懵着，啊了一声，指了指江合，“我不找你，我找他。”
孙宥刚有兴奋的架势，奈何教室里太安静，不好大声说话。
只能眼神示意江合：什么情况？背着兄弟我欠情债？
江合往后拉开了一点点距离，无视孙宥眉飞色舞的表情，对他说了一句进去。
孙宥觉得不对劲，以往有女生来找江合。他打趣时，江合只会冷冷地说一句没有的事。
不对劲，很不对劲。
今天江合居然没有否认，还急着赶他走。
他一定是做贼心虚！！！
孙宥坐在座位上难耐地看向窗外，急切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江合站在窗外看到孙宥八卦的表情，盯了他一眼。
孙宥读出来，那眼神是在说——
差不多得了，给我收敛点。
他之后讪讪坐好，假装拿出书做题，头低着，眼神却还鬼鬼祟祟往外瞥。
祝原顺着江合的目光看向教室，他却在此时开口，“要给我什么东西？”
显然江合也听到了赵启的那句话。
他看着她，轻轻“嗯？”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小小的疑问，
祝原只好把头扭了一半的头转回来，“噢，你的答题卡。”
她把最上面的一份给他。
他双手摊开，手上全是灰。
刚刚打完篮球回来，还没来得及洗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以麻烦你放我桌子上吗？”
他头往左边扭了一下，下巴轻点示意，“就在你手边靠窗的这个位置。”
祝原点了点头。
窗户是打开的，她手臂伸进去，把答题卡放在他的桌子上。
他的桌面很干净，只有一本物理必修3-1摆在桌上。教室里有人开风扇，怕被风吹走，她拿他的物理书压在答题卡上。
江合额前的头发还微微湿润，呼吸不稳。
他垂眸和她对视，眼里含着一丝笑意，用清润的声音说道，“谢谢你。”
江合那句“你的眼睛还疼吗？”还没来得及张口，就看见少女小跑着离去。
他拿出放在校服口袋的手表。
难怪急着走，还有五分钟就要上晚自习了。
祝原只和他对视了一瞬，就落荒而逃。
没有人知道她多慌张，除了她自己。
她笑着向他跑来，晚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轻快的声音在江合耳边响起。
她再次扬起笑容，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带着笑意问他，“愣着干什么？”
江合定定地看着她，从他见她第一眼，他就知道她很漂亮。
尤其那双眼睛，太干净，心里装的什么都写在眼睛里，晶莹湿润，让人过目不忘。
让他印象深刻的不只是皮相，还有她一脸倔强又委屈地向他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眼泪一边控制不住地流，却还要转身安抚他的愧疚，实在是善解人意得让人更觉羞愧。
她就这样用一双饱含希望的双眼望着他，微微偏了偏脑袋，声音轻柔，
“一起走啊！”
“阿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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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合从梦中惊醒，打开手机，才凌晨五点。
他起身到楼下接水，扶了扶额，叹了口气。
对只见了一面的女孩子做这样的梦，实在是很荒唐，哪怕只是梦见她喊他的名字，他也觉得自己过于冒犯，有些轻浮。
事实是那天送祝原到医务室的一路他们都没有讲话。
祝原一路都比较沉默，好像在想什么。而他本身也不是话多的人，害怕贸然开口会惊扰对方，索性也没有开口。
直到医务室他听见值班医生问她的姓名，才听见她开口，“我叫祝原。”
她声音不大，江合没有听清。
医生也没有多问是哪两个字，让她自己在病历本上写名字。
他没有探身去看，这样的行为多少有些不妥。
医生给她检查了好一会，又问了些问题，最后给了一个没什么大事的结论，又说前几天有个打篮球骨折的男生，要他们学生之间注意分寸。
女生点头如捣蒜，连声说是，似乎怕被念叨，买了些冰块就飞快拉他离开了医务室。
江合本想请她吃个晚饭赔罪，被她连声拒绝，并再次声明她是真的没事，让他不用过分担心。
他只好点头，和她道别。
一切太过匆忙，他们之间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一声。
-
他放下水杯，江母何照正从二楼楼梯上下来，“怎么醒这么早？”
江合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嗯了一声，“爸还没回吗？”
“还没呢，他在医院值夜班，待会才能回来。”何照看了江合一眼，“你要不再去眯会，今天不是还有一天考试吗？”
“不睡了，我上去换身衣服，早点去学校。”
何照眼神略带责备地看着他，“读书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
——读书没有命重要，年轻人睡眠不足将来影响很大的。”
江合哭笑不得，“知道了，妈。我就今天起得早了一点。”
“懒得说你，上去吧上去吧。现在太早了，阿姨还没来，我去做早餐。”
早上六点，保安室的刘叔打着哈欠给他开门。
三中的学生大多住宿，走读的学生不多，加之江合本人温和有礼，每次进出都会和他打招呼，刘叔对他印象很好，“江合来这么早啊！学校住宿的起床铃刚响，你这得几点起哟！考试这么拼啊！”
“早上好，刘叔”，江合笑了笑没有多解释，朝校园里走去。
凌晨六点的校园和傍晚六点的完全不相同，太阳只露出了一点点小角，刮起来的风也是凉爽宜人的。
天已经微微亮起，能看出来今天又是一个晴日。
-
此时校园寂静无人，江合朝新教学楼走去，越靠近细细簌簌的声音逐渐清晰，
“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
江合走到三楼教室，经过走廊低头看到校园的小径上，一个少女抱着书慢慢地走，正背到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三楼有些高，他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见她头顶的发漩。
早晨的微风吹起她耳边的碎发，她微微抬起头，伸手把这缕头发别在耳后。
江合得以看到她的脸——
是昨天的那个女生。
也许是他的注视太长久，女生抬起的头似有所感地朝他看来。
那一瞬间多少是有些羞赧的，但他表现得很镇定，朝她笑着点了点头。
少女却仰起头，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嗨！”
六点的校园太早了，小道上除她以外空无一人。尽管隔了三楼，她没有刻意放大音量，他却依然清楚地听见了她的声音。
她眼眸弯弯，穿着一身蓝白校服，短袖长裤，就那么站在那，抱着书仰头朝他笑，干净纯粹，明媚的样子某个瞬间和梦里叫他阿彻的场景重合。
江合有些慌乱地眨了眨眼睛，不知如何应答。
祝原并没有打算等到他的回应，打完招呼就抱着书径直往前面的二教走去。
直到她离开，背影走远后，江合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此刻的他不太能分辨出自己的情绪是什么。
-
终于结束今天的考试，整个走廊都是对答案和吐槽这次月考试题的声音。
老钱在人群中喊住祝原，“课代表，去我办公室分一下早上生物考试答题卡，把你们班的答题卡找一下。”
“好的，老师。”
祝原和钱重走向新教学楼，问她，“课代表考得怎么样啊？”
果然，怎么都绕不开这个话题。
熟悉的开场白。
祝原抿了抿唇，“生物还好，物理考得不太理想。”
“这理科其实是通的，只要你把——”
“老钱！”路上有学生和钱重打招呼，打断他们的对话。
“诶诶诶，等一下，你给我把江合叫过来，让他来分答题卡。”
学生怪叫一声，“您一天就知道尽逮着江合薅，又不给他什么职位。刚考完，人家总得放松放松吧。他打篮球去了。哪能在这坐着等事干啊！”
钱重手里的教科书往男生头上一拍， “还怪我压榨他，是他不肯当任何职位，那你来！”
“我可没说您压榨他，老钱你自己说的啊！”
男生溜得很快，边跑便大声喊，“不行不行，我得吃饭去，我低血糖，不吃饭不行的。食堂去晚了可啥都没了。”
“这群臭小子，无法无天了现在。”
话是这么说，但钱重的语气没有一点责备，嘴角还带着笑意，摇摇头，对着祝原说，“理科班就是混小子多！”
-
吃完晚饭，回到教室。
祝原拿出下午分好的答题卡，一一分发完后，手里的答题卡竟还有剩余。
从一千份卷子里找出来六十份，不免有挑花眼的时候。多了几份其他班的试卷也实属正常。
她翻了翻剩下的答题卡，查看班级和名字。第一张就写着——
江合，高二一班。
一看就是男生的字迹，字体偏大。
字迹却不像寻常男生那样潦草，写的是行楷，笔锋有力，行云流水。
卷面干净整洁。按照老钱的说法，属于阅卷老师看到都会多给几分的地步。
她手里拿着几张答题卡，打算去新教三楼还试卷。
新教学楼是前几年建成的，今年才让学生搬进去。
和其他早就建成的教学楼构造不一样，一共七层，一层三个教室。
一到二楼是实验室，三楼只有高二一班一个班，旁边两个也是实验室，四五六楼是图书馆，七层是机房。
一班是重点班，现在离晚自习开始还有十五分钟。
人就已经基本来齐了，大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做题目，教室一时有些安静。
祝原探头进去的时候，大家齐刷刷抬眼看向她。
她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脑袋。
赵启之前是五班的，高二分班之后调来了一班。祝原看见他，和他做了个口型，“可以出来一下吗？”
赵启看懂了她的意思，放下笔起身出去。
一班的人继续低头做题，并不受影响，好像没有人来过。
“我找一下你们班——”，祝原低头看了一眼答题卡的名字，确认了一遍，郑重地开口，“江合。”
赵启没有多问，往班里扫视了一圈，又进教室和一个同学说了些什么，才出来认真对她说，“他不在。”
祝原听到没说什么，低头抿了抿嘴唇。
赵启感受到女生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接着问，“你找他什么事？我看能不能帮忙。”
“那这样，你帮我把他的答题卡给他。他的答题卡在我这。”
从高一到现在，每次考试都有分错答题卡的情况。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赵启点点头。
祝原从手中抽出那份写了江合名字的试卷，准备递给赵启，“这是他的答题卡。”
赵启突然抬起手，向祝原背后的方向挥了挥手， “他来了，你自己给他吧。”
祝原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赵启转身进了教室。一回头，江合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突然的转身差点撞到他怀里。
好近。
近到她能看见他灰色T恤上的一块黑印，应该是打球的过程中蹭到的。因为他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刚把球扔给身后的孙宥，让他抱进教室里。
她甚至能听到他刚刚打完球还尚未平稳的呼吸声，有热浪朝她扑来，她再次闻到他身上柑橘薄荷的味道。
他和她在空无一人的走廊对视，江合眉头微挑，并不明显。
但祝原一直在看他，看得分明。她猜也许他是在惊讶她的再次出现。
此刻的天空被粉色铺满，一抹紫色划在天际，天色有些暗了，为此情此景平添一丝暧昧。
孙宥显然也看见她了，刚准备踏进教室，突然从后门探出个脑袋，“同学，你不会是来找我还债的吧？”
祝原人还懵着，啊了一声，指了指江合，“我不找你，我找他。”
孙宥刚有兴奋的架势，奈何教室里太安静，不好大声说话。
只能眼神示意江合：什么情况？背着兄弟我欠情债？
江合往后拉开了一点点距离，无视孙宥眉飞色舞的表情，对他说了一句进去。
孙宥觉得不对劲，以往有女生来找江合。他打趣时，江合只会冷冷地说一句没有的事。
不对劲，很不对劲。
今天江合居然没有否认，还急着赶他走。
他一定是做贼心虚！！！
孙宥坐在座位上难耐地看向窗外，急切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江合站在窗外看到孙宥八卦的表情，盯了他一眼。
孙宥读出来，那眼神是在说——
差不多得了，给我收敛点。
他之后讪讪坐好，假装拿出书做题，头低着，眼神却还鬼鬼祟祟往外瞥。
祝原顺着江合的目光看向教室，他却在此时开口，“要给我什么东西？”
显然江合也听到了赵启的那句话。
他看着她，轻轻“嗯？”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小小的疑问，
祝原只好把头扭了一半的头转回来，“噢，你的答题卡。”
她把最上面的一份给他。
他双手摊开，手上全是灰。
刚刚打完篮球回来，还没来得及洗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以麻烦你放我桌子上吗？”
他头往左边扭了一下，下巴轻点示意，“就在你手边靠窗的这个位置。”
祝原点了点头。
窗户是打开的，她手臂伸进去，把答题卡放在他的桌子上。
他的桌面很干净，只有一本物理必修3-1摆在桌上。教室里有人开风扇，怕被风吹走，她拿他的物理书压在答题卡上。
江合额前的头发还微微湿润，呼吸不稳。
他垂眸和她对视，眼里含着一丝笑意，用清润的声音说道，“谢谢你。”
江合那句“你的眼睛还疼吗？”还没来得及张口，就看见少女小跑着离去。
他拿出放在校服口袋的手表。
难怪急着走，还有五分钟就要上晚自习了。
祝原只和他对视了一瞬，就落荒而逃。
没有人知道她多慌张，除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