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付俞白比起来，姜缇这头的生活可是滋润极了。
不仅因伤免了早朝，就连一日传六次膳也没人敢说什么。
先不说别的，单单就她醒来的这天内，她就尝了冰糖炖燕窝，厢子豆腐、莲子猪肚、竹节卷小馒，再佐以玉露团和茶果子为饭后甜点。
入了夜，待贴身内宦小冬子搬来成堆的奏折，她才勉强想起此时尚处地牢的付俞白。
因着灵魂互换的不确定性，姜缇决计还是不要得罪付俞白，万一哪天又突然换回去，有她好受的。
思量中，她道：“小冬子，将那刺客带来，朕要亲自审问她。”
“是，陛下。”
没过多久，就见侍卫架上来一个瘦弱的身影。
大概是因在冷风刺骨的地牢待了整整一夜，付俞白此时看起来实在憔悴。
他面色苍白，黑发杂乱的披散在身，两眼虽然通红，却依旧如寒星般锋利。
远远看去不像是囚犯，倒像是前来索命的女鬼。
付俞白双手缚在身后，被侍卫粗暴地扔在地上，一双眼仍死死盯着姜缇。
姜缇摆了摆手道：“行了，都下去，朕要亲自审问他。”
“陛下……”侍卫犹疑着不敢走。
“如何？”姜缇学着付俞白的语气，不屑地嗤笑一声，“退下。”
“……是。”
待金銮殿内只剩他们二人时，姜缇急忙将身上的墨色狐裘披到付俞白身上，又顺手解开她手上的刑具，往他怀里塞了个暖手袖炉。
边做边念叨：“祖宗，可别把我的身体冻坏了。”
付俞白仍然冷着脸，盯着姜缇咬牙切齿道：“妖女。”
？什么妖女
姜缇指着自己，“啊？你说我吗？”
“妖女，无论你用了什么妖法，最好现在就给朕解开。”付俞白冷哼一声，倾身向前，双手狠狠扣住她的脖子。
“只要你解开这妖法，你想要什么，朕都会满足你，否则……”他握着姜缇颈脖的双手逐渐收紧。
姜缇被他摁在地面上，感受着他冰冷的指尖缓缓相扣。
他的黑发落在她的脸庞、肩膀、手臂，像是挣不脱逃不开的沼泽。
姜缇有些想笑，这人如今都落魄成什么样子了，还敢掐她脖子，对她兴师问罪？
敢在她面前装腔作势，摆他天王老子的谱！
是时候让他感受一下社会的险恶了。
姜缇眉头一拧，轻松挣开付俞白的压制，喝道：“放肆！”
她猛地瞪起眼，张开双臂，“你准备好迎接天神的怒火了吗？！”
付俞白还真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唬住了一瞬，眸光锐利，“你到底是何人？”
姜缇先是高深莫测地停顿了片刻，慢悠悠道：“付俞白，想必你已经看出来，我并非姜家女。”
“你且听好，吾乃九重天上司命星君座下仙姑，历经万险来到凡间，就是为了挽救你大周岌岌可危的命数！”
“付俞白，你身为一国之君却独断专行，暴虐无道、宠信奸臣，致使民不聊生，疆土动荡，致使国家四分五裂，无数百姓都死于你的铁腕镇压下！”
付俞白面上不显，目光却微微闪烁，显然是听进去了一些。
姜缇备受鼓舞，赶忙回忆剧情，继续道：“而你失去民心，必将灭亡。大周覆灭时，你将被砍去双臂游街示众，在城墙之下承受鞭笞，千人唾万人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受尽折磨痛苦而终。”
“尸骨无存。”
付俞白轻轻抿住嘴唇，似乎在思索什么。
姜缇见状循循善诱道：“不过嘛，你也别过于担心。毕竟吾降临大周，便是来替你更改因果。只要你好好同吾合作，便能改变未来，重写命数。”
付俞白面色犹疑，“你让朕如何相信你？”
“呵，凡人，你如今除了信吾别无他法。”姜缇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不过，为了今后更好的合作，吾还是愿意同你透露一些……”
“事成之后，吾可助你迁出母亲尸骨，令其落叶归根，归葬故里。”
姜缇看完了整本小说，还记得书中大部分人的命数与结局。
虽然小说着墨不多，但要说付俞白这位反派黑化成暴君的最大原因，就是他母亲的离世。而他母亲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归葬本家。
付俞白果然猛地抬眼看她。
姜缇自觉这番说辞没有什么破绽，挑了挑眉，“如何？”
“……那身体何时能换回来？”付俞白问。
姜缇虽心里没底，但面上仍语重心长道：“你从前作恶太多，如今，你需要以姜缇的身份赎罪，待你以旁观者的身份体会到百姓不易，修悟出贤者之心时，自会换回。”
付俞白沉默，长久凝视着她。
就在姜缇以为谎话要露馅时，就听他轻声笑道：“好啊，那朕便静待你改变朕与大周的命途。朕也会依你之言，仔细感悟你所说的……”
他微微眯起眼睛，苍白的面容隐在烛光明灭之中，令姜缇有一种被未知生物窥伺的悚然。
“贤者之心。”
他将字句咬出不明的意味。
这应当是答应合作的意思吧。
姜缇哈哈一笑，“那便好，那便好。陛下不如就从处理政务开始吧！”
说完，她指了指一旁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可怜道：“再不批，就要坏事了。”
付俞白嫌恶地看着自己的脸做出这样楚楚的表情，嗤道：“仙姑不是要替朕改写国运吗，怎么不自己来？”
姜缇深深点头：“是啊！吾都要替陛下更改国运了，批奏折这点小事还要吾做吗？”
语毕，她连忙给付俞白倒上热茶，跑到书案前研墨，“不如再拟一道将你纳入后宫的旨意吧！”
付俞白语气古怪，“还要入宫？”
“当然了，你不入宫我们日后如何见面？”姜缇道：“再者说，堂堂一介君王后宫竟空无一人，这日后不知要传多少小话，不如就此一并解决了。”
“那要以何理由入宫？”付俞白嘲道：“仙姑不会忘了，这具身体可是犯了弑君大罪。”
“这有何难。”姜缇大剌剌坐在一旁，“我如今还替你顶着暴君的名号。暴君做事要什么理由？”
“……”
“唉，付俞白，我知道你一路坐上这个位置不容易。你放心，今后我一定代你好好做人。”姜缇拍了拍付俞白的肩膀，“快点将折子批完，今夜便在这里睡下吧。”
看着付俞白快扭成一团的眉头，姜缇急忙替她展开，“哎别挤别挤，会长皱纹的。”
“别碰朕！”
“知道了知道了，快批吧！”
付俞白被姜缇叽叽喳喳地推至书案旁，随即她又快步走至殿门口吼道：“小冬子！此女我收了，赐居仪华殿，拟旨为妃，封号便定为……‘庄’！”
庄？
付俞白执了笔，目光落在奏折上，心里却在想，自己在她眼里竟是个庄矜可敬的形象么。
姜缇想的倒简单，付俞白这人就纯爱装，随地大小装，刚好送他当封号了。
这一夜，金銮殿内烛火久久不熄。
门口守夜的太监侍卫无不低声议论。
“没想到陛下竟好这一口。”
“这……陛下明日还要早朝，两人闹得这么晚，恐怕不妥吧。”
“得了，进去肯定要掉脑袋，咱们还是在外面好生守着吧。”
“没想到这姜氏女竟因此入了陛下的眼，待明日圣旨一宣，肯定又要不得安宁。”
“行了，做好咱分内的事，小心伺候着就是了。”
***
第二日清早。
依姜缇的要求，金銮殿的博山炉内新换了香，烟气自镂空的山形雕花中缓缓流出，嗅着不似从前那般清冽，倒令人安心了许多。
昨晚二人商量姜家的事情到深夜，此刻她倦意正浓，却被付俞白掀了被窝。
寒气灌入，姜缇一个哆嗦从床上弹起，“付俞白，你干什么！”
窗外天还暗着，付俞白却已经理好衣裳，站在床头面目表情地看着她，“该上早朝了。”
“我的伤还没好。”姜缇闭着眼睛，无力地晃了晃左臂，“疼啊。”
“昨夜似乎有位仙姑告诉我，她要做贤君，救大周。”
“……”
付俞白看着姜缇又烦又恼直抓头发的暴躁摸样，难得勾起嘴角，心情畅快了些许。
*
夜雪过后，便是大晴。
姜缇抱着袖炉，懒洋洋地坐在龙椅上，氅边裹着一圈油亮的黑狐毛。
小冬子在一旁偷偷瞧，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付俞白还是皇子的时候。
那时宫中有传言，说付俞白根本不是先帝的亲子，而是先帝的妹妹太和长公主同奸夫所生的儿子。幼时被养在渭城林园，十二岁才被先帝接回，对外称是早年流落在外的十皇子。
行于流言之中本就辛苦，想在皇宫里不受欺辱的活更是难上加难。
于是，付俞白开始明目张胆地恶劣。谁欺负他，他便像垂涎生肉的豺狼般咬住那人的尾巴不放。
待他登基后更是血迹斑斑，令人退避三舍。
但自那次刺杀之后，付俞白似乎与从前不大相同了。
如今的陛下温和了许多，不像往日那样阴沉。有时脸上还会挂着笑，心情好了也毫不吝啬地奖赏旁人。
最令他没想到的，是那女刺客不仅没死，还被纳进了后宫。
陛下难不成是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看开了？
罢了罢了，总归是好事。
小冬子捏起嗓子，“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心里高兴，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八个度。
不仅因伤免了早朝，就连一日传六次膳也没人敢说什么。
先不说别的，单单就她醒来的这天内，她就尝了冰糖炖燕窝，厢子豆腐、莲子猪肚、竹节卷小馒，再佐以玉露团和茶果子为饭后甜点。
入了夜，待贴身内宦小冬子搬来成堆的奏折，她才勉强想起此时尚处地牢的付俞白。
因着灵魂互换的不确定性，姜缇决计还是不要得罪付俞白，万一哪天又突然换回去，有她好受的。
思量中，她道：“小冬子，将那刺客带来，朕要亲自审问她。”
“是，陛下。”
没过多久，就见侍卫架上来一个瘦弱的身影。
大概是因在冷风刺骨的地牢待了整整一夜，付俞白此时看起来实在憔悴。
他面色苍白，黑发杂乱的披散在身，两眼虽然通红，却依旧如寒星般锋利。
远远看去不像是囚犯，倒像是前来索命的女鬼。
付俞白双手缚在身后，被侍卫粗暴地扔在地上，一双眼仍死死盯着姜缇。
姜缇摆了摆手道：“行了，都下去，朕要亲自审问他。”
“陛下……”侍卫犹疑着不敢走。
“如何？”姜缇学着付俞白的语气，不屑地嗤笑一声，“退下。”
“……是。”
待金銮殿内只剩他们二人时，姜缇急忙将身上的墨色狐裘披到付俞白身上，又顺手解开她手上的刑具，往他怀里塞了个暖手袖炉。
边做边念叨：“祖宗，可别把我的身体冻坏了。”
付俞白仍然冷着脸，盯着姜缇咬牙切齿道：“妖女。”
？什么妖女
姜缇指着自己，“啊？你说我吗？”
“妖女，无论你用了什么妖法，最好现在就给朕解开。”付俞白冷哼一声，倾身向前，双手狠狠扣住她的脖子。
“只要你解开这妖法，你想要什么，朕都会满足你，否则……”他握着姜缇颈脖的双手逐渐收紧。
姜缇被他摁在地面上，感受着他冰冷的指尖缓缓相扣。
他的黑发落在她的脸庞、肩膀、手臂，像是挣不脱逃不开的沼泽。
姜缇有些想笑，这人如今都落魄成什么样子了，还敢掐她脖子，对她兴师问罪？
敢在她面前装腔作势，摆他天王老子的谱！
是时候让他感受一下社会的险恶了。
姜缇眉头一拧，轻松挣开付俞白的压制，喝道：“放肆！”
她猛地瞪起眼，张开双臂，“你准备好迎接天神的怒火了吗？！”
付俞白还真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唬住了一瞬，眸光锐利，“你到底是何人？”
姜缇先是高深莫测地停顿了片刻，慢悠悠道：“付俞白，想必你已经看出来，我并非姜家女。”
“你且听好，吾乃九重天上司命星君座下仙姑，历经万险来到凡间，就是为了挽救你大周岌岌可危的命数！”
“付俞白，你身为一国之君却独断专行，暴虐无道、宠信奸臣，致使民不聊生，疆土动荡，致使国家四分五裂，无数百姓都死于你的铁腕镇压下！”
付俞白面上不显，目光却微微闪烁，显然是听进去了一些。
姜缇备受鼓舞，赶忙回忆剧情，继续道：“而你失去民心，必将灭亡。大周覆灭时，你将被砍去双臂游街示众，在城墙之下承受鞭笞，千人唾万人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受尽折磨痛苦而终。”
“尸骨无存。”
付俞白轻轻抿住嘴唇，似乎在思索什么。
姜缇见状循循善诱道：“不过嘛，你也别过于担心。毕竟吾降临大周，便是来替你更改因果。只要你好好同吾合作，便能改变未来，重写命数。”
付俞白面色犹疑，“你让朕如何相信你？”
“呵，凡人，你如今除了信吾别无他法。”姜缇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不过，为了今后更好的合作，吾还是愿意同你透露一些……”
“事成之后，吾可助你迁出母亲尸骨，令其落叶归根，归葬故里。”
姜缇看完了整本小说，还记得书中大部分人的命数与结局。
虽然小说着墨不多，但要说付俞白这位反派黑化成暴君的最大原因，就是他母亲的离世。而他母亲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归葬本家。
付俞白果然猛地抬眼看她。
姜缇自觉这番说辞没有什么破绽，挑了挑眉，“如何？”
“……那身体何时能换回来？”付俞白问。
姜缇虽心里没底，但面上仍语重心长道：“你从前作恶太多，如今，你需要以姜缇的身份赎罪，待你以旁观者的身份体会到百姓不易，修悟出贤者之心时，自会换回。”
付俞白沉默，长久凝视着她。
就在姜缇以为谎话要露馅时，就听他轻声笑道：“好啊，那朕便静待你改变朕与大周的命途。朕也会依你之言，仔细感悟你所说的……”
他微微眯起眼睛，苍白的面容隐在烛光明灭之中，令姜缇有一种被未知生物窥伺的悚然。
“贤者之心。”
他将字句咬出不明的意味。
这应当是答应合作的意思吧。
姜缇哈哈一笑，“那便好，那便好。陛下不如就从处理政务开始吧！”
说完，她指了指一旁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可怜道：“再不批，就要坏事了。”
付俞白嫌恶地看着自己的脸做出这样楚楚的表情，嗤道：“仙姑不是要替朕改写国运吗，怎么不自己来？”
姜缇深深点头：“是啊！吾都要替陛下更改国运了，批奏折这点小事还要吾做吗？”
语毕，她连忙给付俞白倒上热茶，跑到书案前研墨，“不如再拟一道将你纳入后宫的旨意吧！”
付俞白语气古怪，“还要入宫？”
“当然了，你不入宫我们日后如何见面？”姜缇道：“再者说，堂堂一介君王后宫竟空无一人，这日后不知要传多少小话，不如就此一并解决了。”
“那要以何理由入宫？”付俞白嘲道：“仙姑不会忘了，这具身体可是犯了弑君大罪。”
“这有何难。”姜缇大剌剌坐在一旁，“我如今还替你顶着暴君的名号。暴君做事要什么理由？”
“……”
“唉，付俞白，我知道你一路坐上这个位置不容易。你放心，今后我一定代你好好做人。”姜缇拍了拍付俞白的肩膀，“快点将折子批完，今夜便在这里睡下吧。”
看着付俞白快扭成一团的眉头，姜缇急忙替她展开，“哎别挤别挤，会长皱纹的。”
“别碰朕！”
“知道了知道了，快批吧！”
付俞白被姜缇叽叽喳喳地推至书案旁，随即她又快步走至殿门口吼道：“小冬子！此女我收了，赐居仪华殿，拟旨为妃，封号便定为……‘庄’！”
庄？
付俞白执了笔，目光落在奏折上，心里却在想，自己在她眼里竟是个庄矜可敬的形象么。
姜缇想的倒简单，付俞白这人就纯爱装，随地大小装，刚好送他当封号了。
这一夜，金銮殿内烛火久久不熄。
门口守夜的太监侍卫无不低声议论。
“没想到陛下竟好这一口。”
“这……陛下明日还要早朝，两人闹得这么晚，恐怕不妥吧。”
“得了，进去肯定要掉脑袋，咱们还是在外面好生守着吧。”
“没想到这姜氏女竟因此入了陛下的眼，待明日圣旨一宣，肯定又要不得安宁。”
“行了，做好咱分内的事，小心伺候着就是了。”
***
第二日清早。
依姜缇的要求，金銮殿的博山炉内新换了香，烟气自镂空的山形雕花中缓缓流出，嗅着不似从前那般清冽，倒令人安心了许多。
昨晚二人商量姜家的事情到深夜，此刻她倦意正浓，却被付俞白掀了被窝。
寒气灌入，姜缇一个哆嗦从床上弹起，“付俞白，你干什么！”
窗外天还暗着，付俞白却已经理好衣裳，站在床头面目表情地看着她，“该上早朝了。”
“我的伤还没好。”姜缇闭着眼睛，无力地晃了晃左臂，“疼啊。”
“昨夜似乎有位仙姑告诉我，她要做贤君，救大周。”
“……”
付俞白看着姜缇又烦又恼直抓头发的暴躁摸样，难得勾起嘴角，心情畅快了些许。
*
夜雪过后，便是大晴。
姜缇抱着袖炉，懒洋洋地坐在龙椅上，氅边裹着一圈油亮的黑狐毛。
小冬子在一旁偷偷瞧，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付俞白还是皇子的时候。
那时宫中有传言，说付俞白根本不是先帝的亲子，而是先帝的妹妹太和长公主同奸夫所生的儿子。幼时被养在渭城林园，十二岁才被先帝接回，对外称是早年流落在外的十皇子。
行于流言之中本就辛苦，想在皇宫里不受欺辱的活更是难上加难。
于是，付俞白开始明目张胆地恶劣。谁欺负他，他便像垂涎生肉的豺狼般咬住那人的尾巴不放。
待他登基后更是血迹斑斑，令人退避三舍。
但自那次刺杀之后，付俞白似乎与从前不大相同了。
如今的陛下温和了许多，不像往日那样阴沉。有时脸上还会挂着笑，心情好了也毫不吝啬地奖赏旁人。
最令他没想到的，是那女刺客不仅没死，还被纳进了后宫。
陛下难不成是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看开了？
罢了罢了，总归是好事。
小冬子捏起嗓子，“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心里高兴，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八个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