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下来,他们才往回走。他们一趟出来买的东西不少,全放在储物袋里,越鸣筝很是稀奇,拿着翻来覆去地看,小声嘀咕:“若是用这个送镖,就不用怕路上遇到匪徒了。”

    阿岫笑得前仰后合。

    越鸣筝不解:“笑什么?”

    “得了这么个宝贝,你就想用来送镖啊?”

    “不然呢?”越鸣筝不好意思眨眨眼,“那还能做什么吗?”

    “没什么没什么,拿来送镖也挺好的。”阿岫和他耳鬓厮磨。

    他笑着握紧她的手,看向前方:“看,那是不是我们的家?”

    “是!”二月兰过了开花的季节,下面是一片绿油油的叶子,他们家就在一片绿荫盎然中。

    越鸣筝先一步跳下叶片船,朝她伸出手。

    她将手放进他手心中,脚还没有落地,便被他一下托着臀抱起来。

    “做什么?!”她低呼一声,抱紧他的肩。

    越鸣筝将她往上托了托,垂首亲她一下,哑声道:“睡觉。”

    她咬他一口,笑着伏在他肩上。

    月上中天,越鸣筝生出一身热汗,稍将窗撑开一些。风灌进来,他快速躺回去,搂住阿岫:“冷不冷?”

    阿岫抽出手臂,指尖轻轻描摹他的眉骨:“傻相公,我不怕冷的,你忘了?”

    他和她鼻尖抵着鼻尖,笑着道:“可我还是担心你会冷。”

    师父还是和从前一样。阿岫在心中呢喃。

    “阿岫,你说的修炼,要如何才能修炼?”越鸣筝又问,“我若是修炼了,是不是也会和你一样长生?”

    “长生很难,要得道成仙才能成仙,但修炼可以延年益寿,让你多活许多年。”阿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要看着师父在眼前死去,她只能尽可能地帮师父延长寿命。她指尖微动,将心法传入他脑海,“这是修炼的心法,只能靠自己领会,旁人无法帮忙,总归要将自己与天地融为一体,让天地间的灵气为自己所用。”

    越鸣筝看着脑袋中的心法,喃喃一声:“还好从前为了不上当受骗,我还学过几个字,否则现在都看不懂。”

    阿岫笑着亲他一下:“天不早了,明日再看吧,修炼不在于一时。”

    他往被子里又钻了钻,松松圈住她的腰:“那先睡吧。”

    “不要了吗?”阿岫小声问。

    “前些日子大夫还说了,让我们节制些。”越鸣筝也小声,“你忍忍吧,等我修炼成了,和你一样不怕累了,日日都和你同一整夜的房。”

    “谁忍忍啦?我才没有很想。”阿岫扭着背对着他。

    他笑着追过去:“好好好,不是你忍忍,是我忍忍,是我想,等我像你一样了,每日和你做一整夜。”

    “你现在怎么说话这样直白了?”阿岫轻哼一声。

    “你不喜欢这样吗?我以为我一直都这样直白的。”越鸣筝在她耳旁悄声道,“阿岫,我好喜欢你,喜欢和你在一起,喜欢和你亲近,喜欢和你云雨。”

    她挪动翻身,躲在他怀里,紧紧环抱住他的腰身:“相公,我也喜欢你。”

    越鸣筝抚抚她的背:“睡吧,再不睡一会儿又要睡不着了。”

    清早,日光照进来,阿岫和越鸣筝都舍不得起床,温存了好一会儿,越鸣筝说饿了,两人才磨叽着起来,阿岫还黏在越鸣筝身后,跟合体了似的。

    家里也没什么要收拾的,喂过鸡,将地里不多的草锄一锄,也就算忙完了,越鸣筝便坐在檐下感悟心法,阿岫在一旁守着他。

    好几天过去了,没什么进展,他有些怀疑自己了:“我是不是没有那个天赋?”

    “若是这样简单便能感悟,不是人人都能修炼了?”阿岫摸摸他的脸颊,宽慰道,“我先前修炼时也花了好长时间。不要着急,反正我们每日也没什么事要做,相公可以慢慢体会。”

    “好。”他轻轻靠在她肩上。

    阿岫也不催他,他想练了便练,不想练了便不练,慢慢地他不再多问,只是一直在檐下坐下。有好几回坐到了夜半,阿岫看他那样投入,也没好去叫,一直在旁边守着。

    某夜,天要亮时,忽然飘起雪花来,阿岫一个激灵忽然醒来,却见他站在雪中,银白色如月光一样的灵力围绕着流转,与他轻柔的剑光交相辉映。

    那把剑与师父幼时使用的那把极其相似,可它没有肃杀之气,它接受月光的沐浴,也接受雪花的洗礼,它与自然共生,不再孤僻躲避。

    “阿岫。”雪中的人收了剑,朝她看来。

    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师父回来了,眼睛当即便湿润了,飞跑出去,一下扑进他怀里。

    越鸣筝微愕,稳稳将她接住:“阿岫,你怎么了?”

    她咽下哽咽声,低声道:“为你高兴,辛苦了这样久,终于有进展了。”

    “下雪了,快进屋去吧,外面冷。”越鸣筝搂着快步走进屋里,将她身上的雪花拍拍,“我抱些柴来烧炕。”

    她没有进屋,也没有追出去,直至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落了雪花的眼睫。

    “快进去呀,外面风大。”越鸣筝大步走回,催促她进去,反手将门紧紧栓上,“快去床上躺着吧。”

    她在床边坐着,却仍旧看他:“鸣筝,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什么?”越鸣筝随口应一句,将柴火点好,爬上床,也将她搂进被子里,笑着看她,又问,“想起什么?是相公有什么答应你的忘记做了吗?”

    “没、没。”阿岫有些失神。

    越鸣筝捧起她的脸,眼神稍认真些:“那你是怎么了?我方才就觉得你不对劲。这些天一直陪着我,辛苦你了。我最近一直都在研究那个心法,没有陪你,没有顾得上你,是我不好。”

    “没有,相公很好。”阿岫攀着他的脖颈,窝在他怀里,“好些日子没好好睡觉了,相公好好睡一会儿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他将人抱去床里面,将她紧紧搂住:“好,那阿岫陪我睡一会儿。”

    阿岫睡不着,盯着他的面容看了许久,心中才逐渐平息下来。

    师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以前的事呢?也许急不来,只能等,总归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光。

    他们都太久没好好睡过了,都睡得云里雾里不知今夕是何夕。

    阿岫用手挡住刺目的日光,哑声问:“这是什么时候了?”

    越鸣筝抬手帮她遮挡:“我也不知,看着还早,不着急,慢慢起。”

    她翻了个身,抱住他,在他胸膛蹭蹭:“相公。”

    “心情好些了?”越鸣筝亲亲她的发顶,“阿岫,你先前在想什么?可以跟我说说吗?”

    “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是见你修炼入门,心里一下涌出来很多情绪。”

    “现下暂且算是告一段落了,我能好好陪你,以后也不会将你扔在一边。”

    阿岫点点头,又笑着看他:“相公,饿不饿?要不要先起来弄些吃的。”

    “好,那就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再睡觉。”

    “我就说这样多天都没有,你肯定要忍不住了。”阿岫轻轻推他一下,慢慢悠悠穿上衣裳。

    他趁人还未将衣裳穿好,将脑袋凑过去在她胸脯上亲了一下:“阿岫不想吗?”

    阿岫轻拍他一下:“一会儿再弄!”

    他笑着快速穿好衣裳,朝门外去:“我们是睡了多久?先前还在下雪,今日都晴了,一点儿雪的痕迹都没有了。”

    “不会睡了一个月吧?”阿岫也外头去看。

    “那倒不至于。”他舀了两碗水打算漱口,递给阿岫一碗,“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笋子,冬天了,是不是有冬笋?”

    越鸣筝笑着亲她脸,冰凉的水渍贴在她脸上:“馋虫。吃完饭,相公去山里给你寻寻。”

    她眨眨眼:“不是说吃完饭那个的吗?”

    “阿岫急不急?不急就晚上再来。”

    “我才不急!”阿岫瞪他一眼。

    他摸摸她的脸,笑着道:“还没说要吃什么呢。”

    “那就炒鸡蛋吧,去看看这几日鸡有没有下蛋,你等等,等我一起去看。”阿岫喜欢捡鸡蛋,快速漱完口,跑着钻进鸡笼里。

    天冷,鸡都在窝里待着,蛋都被它们护在怀里,阿岫小心翼翼伸手,还没摸着蛋,那只鸡突然要啄她,她吓得急忙喊:“越鸣筝!越鸣筝!”

    越鸣筝就在她身后,笑着拍拍她的背:“我来我来,你出来。”

    她只好悻悻退出鸡笼,将这个机会让给他。

    越鸣筝不怕鸡,直接将五六个鸡蛋全摸出来,放去阿岫手心里:“还是热的。”

    阿岫脸上终于多了些笑意,拿出几个来炒,剩下的放去屋里储存好。

    早上吃完鸡蛋炒木耳,又喝了好几碗粥,他们背着小竹筐一起往山里去。

    冬天山里不仅有冬笋,还有些小蘑菇,他们捡了不少,看着天要黑了,又往回看。

    阿岫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师父虽然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但还像从前一样对她好,也和师父越来越像了,很多时候,她无法分清楚,眼前站着的到底是越鸣筝,还是谢浮岚。

    春天又到了,二月兰又开了,它开得比其它花早,谢得比其它花晚,蓝紫色小花随风摇曳,如梦似幻。

    她和他并排在秋千上坐着,轻轻靠在他手臂上,缓缓闭上眼,弯着嘴角道:“师父,阿岫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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