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站稳脚跟,立马抽出藏在腰间匕首,警惕的朝声源处看去。

    出乎意外的是,这里竟然空无一人!

    白衣男子的脸色蓦然沉了下来。

    坏了!

    方才正与男子说话的女子见男子翻身一跃,立马追了过来,还未站定就疑惑问道:“你怎么突然到了这里?”

    那人能这般快速撤离一定是个绝顶高手。

    白衣男子又想起她刚刚与自己谈论的事,突然觉得一阵头疼。

    这个蠢货!

    竟然敢光天化日说那种秘事,若那是皇帝的人他们俩都要玩完!

    趁着柱子的遮挡,白衣男子一把掐住了女子的脖子,有些恼怒:“蠢货,你知道你做了什么蠢事吗?”

    女子不知道。

    她没有武功,不知道有人曾经在这里,所以根本不知道男子为何突然暴怒。

    她下意识护着肚子,目光哀求:“郎、郎君……我、我怀了你的孩子啊!”

    她似乎想要唤起男子的心疼,可没想到男子闻言眼神更加森冷。

    孩子?

    这孩子才是最要命的!

    白衣男子气得胸脯起伏剧烈。

    他觉得以这蠢货的脑子肯定听不懂话,因此他凑近女子以最为明示的态度警告道:“这孩子和你,只能留一个,你懂吗?”

    女子恐惧的望着他,只见他眼中杀气弥漫,不似假话。

    女子惊恐万状,连连点头:“我、我知道了……”

    男子这才缓缓松开手,他扫了一圈,拳头缓缓捏紧:那个人是谁一定得找到,然后……杀了她!

    *

    时间回到一刻钟前。

    正当秦婉不小心撞到门的时候,白衣男子轻功一现。

    她恐惧万分,下意识就准备逃走。

    可是她一介弱女子,根本不会武功,哪里比得上那白衣男子的速度。

    眼看着就要被发现,

    一道人影却突然出现,形如鬼魅。

    秦婉吓得失声。

    随即一双手轻轻捂住了秦婉的嘴,带她轻轻一跃。

    等秦婉回过神来她已经站在了热闹的宴席角落的屏风后。

    透过屏风她还能看见几道窈窕的倩影。

    之前的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就像全部都是她的错觉一样。

    但前提是,如果那道黑色的人影没有站在她旁边的话。

    秦婉惊吓不已,下意识紧紧靠着屏风,眼神无助而警惕:“你、你是何人?”

    黑衣女子一眼也没看她,而是错过她的身影落在了屏风边缘。

    下一刻,秦婉听见缓慢的脚步声走来,她下意识偏头看去,没想到看见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安、安阳郡主?”

    秦婉来不及想现在是怎么回事,本能下跪行礼:“臣女秦婉见过安阳郡主……”

    谢君意挥挥手:“起来吧。”

    秦婉这才松了口气。

    她一边起身一边偷偷抬眼望去,只见那一身黑衣的女子走近了安阳郡主身侧,压低声音耳语了片刻,时不时还看了秦婉一眼,不知道她们谈论什么的秦婉立马被吓得紧张起来。

    黑衣女子说完,谢君意才看向一旁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少女。

    “事情本郡主都听说了。你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秦婉紧张道:“臣女不小心喝多了些,所以所以……回来时路过那里听见了那人提及臣女的名字,出于好奇,臣女才多听了两耳,没想到没想到……”

    “你这好奇心未免太重了,你可知道这皇宫里从不缺冤魂。”谢君意好笑道。

    秦婉点点头,她知道所以才害怕,现在那颗心还砰砰跳着,恐慌也久久难以平复。

    秦婉抚了抚心脏的位置,表情很是后怕。

    虽然她不知道黑衣女子是什么人,但看样子应该是安阳郡主救了她一命。那黑衣女子是否看见了事情经过,又是否全都跟安阳郡主说过了呢?

    于是秦婉试探性的问道:“郡主殿下,那、那个女子……”她没把话说完,只是胆怯地望向谢君意。

    谢君意微微侧眸,透过屏风边缘望向宴会里的某个位置,语气意味不明:“真是胆子够大的。”

    秦婉知晓她知道此事,立马松了口气。

    却听谢君意提了一嘴就没继续说了,目光又转向了自己,问道:“你说你听见那人提起你的名字,他说了些什么?”

    兴许是因为今晚对安阳郡主的印象变好,也兴许是因为那黑衣少女救了自己一命,秦婉如实道:“他好像说什么要取得臣女的信任,又说什么臣女能得到郡主喜欢也不错,说是如何指不定还有什么意外之喜。关于臣女的约莫就是这些……对了,与他对话的那位臣女虽然不认识,但在开宴前她曾经帮腔过钱嫣讽刺臣女,所以臣女记得她的样貌。”

    取得秦婉的信任?

    谢君意思忖道:“估计他是想先让人羞辱你,随后再宽慰你,取得你的信任之后做些什么。”

    “臣女也是这么想的。但臣女不明白,臣女一介小女子,无权无势,他费尽心机取得臣女的信任有何用?”秦婉疑惑道。

    谢君意却似笑非笑:“你虽然无权无势,可是你身后却有一个有权有势的人能帮你撑腰。”

    “郡主是说臣女的父亲?”秦婉摇摇头,继续道:“那就更不应该了。臣女的生母生下臣女不久就去世了,臣女的父亲很快娶了续弦,虽然他只有臣女一个女儿,但臣女自小不受重视,常年生活在远离京城的道观之中。若非近日太子娶亲一事,再加上臣女名声还算不错又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想必父亲也不会让臣女归京。”

    谢君意却持相反意见:“不管他待你如何,你都是他的女儿,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若有人要利用你,哪怕是顾及自己的名声,他也不能坐视不管。不然这些年你不在京城为何名声还算不错?为何你的继母会带你参加今日的宴席?无非是因为你姓秦,家族内所有人数体同心罢了。”

    秦婉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考察问题,安阳郡主说得很有道理。官宦之家从来如此,没有人能独身于家族之外。所以哪怕继母再不喜欢她也不得不带着她四处游走寻一个好名声,也因此一旦她会连累到家族也会立刻被舍弃以保全家族名声。

    是无奈也是心酸。

    “那些小人想做什么?臣女该怎么办?”

    谢君意想了想道:“他们应该不会只从你这边下手。也许也会从你爹、你弟弟乃至你的继母上下手。家族其他人也不是不可能。”

    秦婉闻言叹了口气:“那臣女阻止不了,臣女只是一介女子,无能为力。”

    谢君意却勾唇一笑:“不用你阻止,你只需要做出选择。”

    秦婉不太明白:“选择?”

    谢君意直勾勾地秦婉:“要不要坚定地站在本郡主身边。”

    秦婉一怔。

    “本郡主从不觉得女子就只能成为男子的附庸,有时被小看的女子也许才会走到最后的胜利。本郡主有权有势还有钱,本郡主要什么有什么,什么都不缺。这也许是世界给予本郡主权势的缘由,本郡主要用女子之躯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

    谢君意的话让秦婉震惊无比:好离经叛道的郡主!她从未想过女子还能有如此的想法。

    但当秦婉更震惊的是,谢君意朝她伸出的手,一如宴会前的青葱有力。

    “秦婉,你很聪明,也很大胆,本郡主的直觉告诉本郡主,你很有用。”

    秦婉连连摇头:“不,我不行的。我什么都不会……”

    谢君意只是反问她:“传言中你熟读四书五经律令兵法,可对?”

    “……是。”秦婉犹豫道。

    “传言你极有风骨不会折腰事权贵,可真?”

    “虽有夸张,但臣女死也不会做自己认为错误的事……”

    谢君意莞尔:“这就很好。”

    秦婉还是不确定:“万、万一父亲、弟弟他们并不会被那些小人取信……”

    谢君意打断她的话,毅然决然道:“本郡主不需要知道你的父亲你的弟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本郡主只是觉得你很不错,只是你而非他人,非你不可,你明白吗?秦婉。”

    只是她而非他人……

    秦婉目光闪烁。

    也许真正打动秦婉的就是这句话。

    对于很多人而言,秦婉只是一个能够随意替代的角色,但眼前的人却说非她不可。

    她找到了一个非她莫属的人。

    那她便如飞蛾扑火。

    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

    秦婉将手放在了谢君意的手上,目光从惊疑和犹豫变成了坚定:“万死不辞,殿下。”

    谢君意顺着手掌握紧她的手:“我不会让你们失望。”

    秦婉的心砰砰直跳,是对未知的恐惧和渴望也是对于未来隐秘的期待。

    “殿下,需要臣女做什么?”秦婉问道。

    谢君意微微一笑:“不是臣女,是属下。”

    她已不是谁的附庸,她就是她。

    秦婉点头:“属下需要做什么?”

    谢君意凑近她的耳朵,轻轻喃语。秦婉一怔:“我、我真的可以吗?”

    谢君意颇为肯定:“你可以。”

    谢君意从不怀疑下属的能力,她说可以就是可以。

    秦婉仿佛从谢君意的眼中获得了无限勇气:“属下一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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