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过半,苏城的气温直线上升。

    楠雨在剧院首次登台的时间,一早席若和棠映就来到谢宅,等着和她一起去剧院。

    看着她们两人身上穿着正式衣裙,楠雨笑着说:“你们这样正式让我紧张了起来。”

    席若上前垫脚揽过她的肩,说:“别紧张,就像平常一样。”

    棠映也走了过来,胳膊放在席若的手上,说:“把下面观众当作不存在,就像你平时自己训练时候一样,享受就行了。”

    说完又加上一句,“我们都相信你,你是最棒的!”

    席若很快也说道:“小楠雨,你是最棒的!”

    楠雨回抱着着她们,说:“嗯,我是最棒的。”

    三人说笑着走向车子,今天不是棠映开车,知道楠雨要登台演出,谢老爷子特意让齐叔送她们过去,还交代齐叔一定要录下来带回来给他看。

    坐上车后,三人都和齐叔问了声好,坐在驾驶座的人一一笑着应了,“那我们现在出发?”

    楠雨说:“好,出发吧。”

    车子驶出谢宅驶向剧院方向。

    到了剧院,楠雨和她们分开去后台准备,化妆,换戏服,在做这些的时候楠雨的心慢慢沉了下来。

    登台前,缊老来到后台牵着她的手亲自送她上台。

    到台前的那一小段路上,灯光昏暗看不清脚下的路,也看不清身边人的脸。

    就在这样的环境氛围下,楠雨听到身边的人对自己说:“楠雨,你是我收的唯一徒弟,之前无论旁人怎样议论,我都没有为你解释一句,因为我知道他们说的都是错的,但是今天在你登台前我想我应该要告诉你,收你为徒从来都不是因为谢老的原因,所以不论别人说什么,你都是我一眼看中的徒弟,相信自己,去享受属于你的舞台吧。”

    话落,她们来到舞台边上,脚边是登台的台阶。

    台上的乐器声响起,留给楠雨说话的时间不多,她红着眼眶欠身抱了一下缊老,放开她的时候说:“谢谢您。”

    然后转身登台。

    去享受舞台,从站在舞台上的那一刻开始,楠雨就不再是楠雨,她变成了曲中人。

    诺大的剧场中坐满了人,他们有的人是因为喜欢来的,有的人却是想来看一看缊老唯一的徒弟首次登台,是不是真的像之前传言那样,到底是因为谢家的关系,还是因为她的实力。

    楠雨没有让任何人失望,也没有让自己失望,第一次登台圆满结束,谢幕时,她站在舞台中央看着台下的观众,耳边是他们响起的掌声,在这一刻之前那些所有的艰辛和难熬就都不是什么了。

    台上的她是耀眼,是充满力量和明艳的。

    就像是之前谢之熠看到的那束光一样,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光照耀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在最后一排的那个人。

    等到所有观众离开后,谢之熠才起身离开。

    此时在后台和好友拥抱的楠雨,不知道今日在台下有一人看了她许久许久。

    第一次享受舞台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去和棠映她们庆祝的路上,楠雨看到街道旁那栋大楼的显示屏上正在播放的内容。

    【今日谢氏发布会,谢老出席发言,称自今日起,谢氏全权交由长孙谢之熠管理……】

    屏幕上投放着的那张脸,楠雨觉得熟悉却又不敢认,她问身边的好友,“若若,那上面的人是谁?”

    同样看到报道的席若也被小小震惊了一下,她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上面的人是之熠哥哥。”

    楠雨换了一个人又问了一遍,“映映,那个人是谁?”

    棠映平静地说:“谢之熠,他是谢之熠你没有看错。”

    楠雨低下头,呢喃道:“他真的回来了啊。”

    后面无论她们再说什么,楠雨好像都听不到了,她在想那日离开庙中住持说的话,在想刚才的台下他是不是也在,在想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在想刚才出现在屏幕中的那张脸,要想的事情太多,脑子乱成一团,理不开。

    她们庆祝的地点选在席铭的那个花园餐厅,等到在包厢中坐下的时候,楠雨才回了些神。

    这顿饭三人吃的心思各异,没怎么动筷就都吃饱了。

    放下筷子,席若忍不住问道:“之熠哥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问这个的时候,她的视线自动落在楠雨的身上,“我不知道,他没有回过谢家。”楠雨回她。

    席若托着自己的下巴,眯着眼睛分析道:“任霖哥哥月初的时候回来的,你们说之熠哥哥会不会也是那个时候和他一起回来的?”

    棠映说:“我看不像,他回来的时间应该还要早些。”

    “你怎么知道的?”席若问。

    棠映看一眼楠雨,回:“任霖回来后我有一次在他的通话中听到在安排和收尾什么事情。”

    “然后呢?”席若眨着大眼睛继续问。

    棠映扶额,“没有然后了,我就是猜的,谢家这么大的家业现在和谢之熠的父亲没有一点关系,你难道都不觉得这件事蹊跷吗?”

    席若像是真的明白了什么一样,说:“我也觉得不对劲,按理说就算谢爷爷现在的身体真的不好,那还有谢叔叔,但是现在这样直接越过谢叔叔全都交给之熠哥哥,算不上不合理,但也绝不正常。”

    她俩来回的对话,楠雨全都听到了,一直沉默着。

    棠映她们说完,都看向楠雨,问:“小楠雨,你在想什么?”

    楠雨回神,“没,我没在想什么。”

    但是说出这句话的她面上的表情可是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棠映和席若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选择了安静。

    吃是吃不下了,聊的话题也到了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下去,她们准备离开。

    走出包厢的时候,她们走在前面,楠雨慢一步跟在身后。

    这家餐厅后来席铭又重新设计装修了一遍,在中间位置摆放了一架钢琴,有时还会请人来演出,也有人会借用来告白或者求婚用。

    餐厅内格局装饰布置的用心,很快就在圈内火了起来。

    名气响了,但是席铭并不准备赚快钱,他推出预约制,每天只接待二十桌,多了没有。

    后面餐厅的名气越来越响,慢慢变成了圈子里的人攀比的地方。

    跟在后面的楠雨,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两人是在什么时候停下来的,直到她撞上了棠映的后背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这么了?”楠雨问。

    席若和棠映并肩站着完全挡住她的视线。

    当前面的两人整齐地侧身让开的时候,楠雨看到了站在前面的人,那张脸和不久前在大屏幕上看到的重合。

    不同的是,站在那里的他一身休闲装,头发还是半湿状态。

    楠雨愣住了,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这个场景下,自己应该做出何种反应。

    面前几位相熟的人视线全都落在楠雨身上,只有她自己是迷茫的。

    迷茫地看着那人。

    这时离他们不远的钢琴处传来声响,有人在弹琴,楠雨听过她谈的这首曲子,是《卡农》。

    那位女生是在告白。

    餐厅中的人全都看了过去,无人说话,大家都安静地看着。

    一曲结束,那位女生起身走向她喜欢的男生,怀中抱着的是她早就准备好的白玫瑰。

    很大的一捧花,里面只有一种颜色,代表着女生纯洁永恒的爱。

    但是那个男生没有接,他只是抱了一下那个女生,然后转身离开了。

    楠雨不知道在他们拥抱着的那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里,那个男生有没有说什么。

    等那位男生离开后,留在原地的女生放下怀中的花,重新走回到那架钢琴前。

    “刚才打扰大家用餐了,我再弹一首曲子送给大家吧,希望你们会喜欢,《弄臣》。”

    钢琴曲再次响起,可是无人在看向那个中间方向,大家继续刚才停下的动作,用最平淡的方式陪伴着这位女生。

    在她的钢琴声中,楠雨走上前一步,回神后的双眼中满是欢喜,看着他说:“欢迎回来,哥!”

    谢之熠半干的碎发遮着眉眼,也隐藏着他眼底真正的神情。

    “好久不见,楠雨!”

    两年的时间,再次当面相见,他们的内心逐渐趋于平静,就像是楠雨在登上台的那一瞬间一样。

    “人呐,有时候还真的挺奇妙的。”楠雨在心中想道。

    他们说完这句话后,穿着花衬衫,领口也骚气地敞开的席铭,看着她们问:“你们这是要走?”

    席若点头,“嗯,我们吃好了。”

    “这么快?”席铭问:“不是刚来没多久?”

    “你让人监视我?”席若上前扯着他的花衬衫,很凶地问。

    席铭举手,“我可没有这么闲,是我刚进来的时候他们提了一嘴。”

    “真的?”席若不信。

    “爱信不信!”席铭呛了回去。

    在他们兄妹两人争吵的时候,谢之熠问:“要回去吗?”

    楠雨回:“嗯,要回去了,母亲还在家里等我。”

    今天第一次在剧院登台演出,谢璇看完演出后到后台找楠雨,见棠映她们都在就先回去了,离开前对楠雨说:“我先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已经准备好了,楠雨不想让她久等,看着还在拌嘴的席若,她只能先对棠映说:“映映,母亲还在家里等我,我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们。”

    棠映点点头,抱了她一下,在耳边说:“祝贺你首次登台演出顺利!”

    楠雨回抱着她说:“谢谢!”

    “对了,你怎么回去,这个时间点这里不好打车吧?”棠映松开她后,刻意问的大声。

    楠雨刚想开口,就听到谢之熠说:“我也回老宅,坐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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