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Cetus泽-
天亮了。
一夜未眠的男高生们，依旧精力充沛。
男高皮下的“柔弱”女高苏铃，却只觉得腰酸背痛，头晕目眩。
她扶着一棵大树，做出极度与年龄不符的捶腰动作。
心想，再不离开这个鬼地方，她这个月的月经都该不准时了！
对于她这个举动，男高们要么一脸不理解，要么贱兮兮地靠近。
——对，后者特指那个头发黑白相间的家伙。
“小铃子——才一个晚上，就这么拉啦？”
苏铃没好脸色：“滚。”
似乎察觉到苏铃确实身体不适，黑白挑了挑眉，真的抱着胳膊滚了。
被他随机滚到的人却没有这种待遇。
领头经过一晚上的折磨，神色灰败。
现在还要应对一只不好相与的笑面虎，更感心力交瘁。
他显然已经没有了凹人设的余力，下垂的眼角透出几分阴狠：“该说的，昨晚我应该都说了吧？”
黑白摊手：“大早上的都点了干柴吗？这火星四溅的。”
“别误会，我只是有点好奇。”
领头：“什么意思？”
黑白露出招牌的玩味笑容：“你说的献祭，要怎么操作？”
领头男人没想到他问这个，有些愣了。
黑白逼近一步，日光下，他的眼瞳中闪过银色的光斑。
他的声音很轻，透着股邀人堕落的蛊惑：“……又是献祭给谁？”
*
中年夫妻中的男人佯装路过，朝领头递了一个不赞同的眼神。
在他的理解里，这个头发配色非主流的小痞子高中生，如果要献祭，肯定也是朝他们下手。
领头也是同样的想法。
杀了那么多人，活下去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
两人的眼神交流可谓光明正大，把一旁等待答案的黑白给逗乐了。
“不是吧，这是什么需要犹豫的事情吗，大叔？”
黑白干脆靠在树上，微仰着下巴，优秀的身高条件让他可以俯视两人。
“听你们的描述，这里是个独立于真实世界的法外之地。”
“凭什么你们可以杀人，别人不可以杀你们……嗯？”
随着黑白威胁的话语，原本明亮的天空开始变得阴沉。
天气系统好像出了故障，犹如老电视机信号不良的频闪，一会是白天，一会又变成黑夜。
即便副本空间诡异非常，也会存在某种既定的规律。
例如这个废土副本，一天有着四分之一的白昼，其余时间则是黑夜。
领头在副本待了十天，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奇异的现象。
结合昨天突然出现的藤蔓，现在又异常安分的变异植物……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恐，因为他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这些人，这些看似普通，头脑简单的高中生们，可能都身怀某种特殊能力！
至少眼前这个小痞子，和昨天那个用藤蔓捆人的，一定是！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
这样的非人类，他们怎么可能是对手。
而且小痞子眼中的杀气如有实质，他说要杀他们，多半是认真的。
领头是个识时务的人，现在死还是一会死，他还是拎得清的。
于是他朝一个方向示意道：“……跟我来吧。”
*
穿过树林，一行人来到一片宽阔地。
猖獗的植被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力量排斥在外，不敢寸进。
苏铃觉得这里尤其古怪，阴森的死寂萦绕在空气里。
领头男人这里敲敲，那里翻翻，不知在寻找什么。
黑白有些不耐地抖着脚，鞋底和地面敲击出规律的鼓点。
“大叔，别告诉我你在拖延时间……诶？”
黑白刚想“提点”对方两句，身下一轻，竟然直直坠落下去。
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落入深坑前，他抬头看了一眼。
只有苏铃关切地朝这里奔来，那几个不熟的“好兄弟”们，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一个。
他嘴角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甚至有闲心对苏铃比口型。
“我先行一步啦，小、铃、子。”
苏铃见状翻了个白眼，有点后悔自己急着跑过来的行为。
她发誓，这纯属条件反射，并表示以后会努力克服。
领头男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常，眼睛一亮，过来查看了一番。
“没错，这就是通往地下防空洞的入口。”
“底下的住民非常谨慎，这里的入口每天都会变，进入的暗号也不一样。”
“也是奇怪了，这都能让他误打误撞……”
苏铃见怪不怪。
男高生身上特有的一种幽默气质，连狗屎运都踩得比旁人花样百出。
洞口有些深，底下溢出带着腐臭腥味的冷气，谁也不愿意第一个下去。
领头却像鼻子失灵了一样，拿出绳索固定好后，呲溜一下就进了洞。
落地后，他的声音远远传过来：“快下来，天黑了就不好办了。”
只有四分之一的白昼是什么概念？
苏铃在花无落的帮助下，扶着藤蔓缓缓往下。
她的眼中映出天空的倒影，太阳在云层后若隐若现，已经开始微微西斜了。
*
到了地底，黑白不见踪影，领头倒是在原地等着他们。
“快走吧，和它们交涉也是需要时间的。”
苏铃没敢问这个“它们”是谁。
昏暗的通道里，每隔一段，墙壁上便设置了一盏小灯。
苏铃对此聊感安慰，这说明地底的住民们起码保留了人类的生活习惯。
但等她发现，那灯里的燃料是某种动物油脂，灯芯又像极了人类毛发，她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她偷偷转换了一下队伍位置，把自己藏在高大的泰安身后。
花无落在队首，察觉了她的小动作。
他浅色的眼瞳朝泰安轻飘飘一撇，憨厚的泰坦族后裔便莫名地浑身一抖。
他抱着膀子搓了搓，觉得可能是因为地下有点阴冷。
走出通道，终于到了防空洞内部。
一些骨瘦如柴的人半坐半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
他们大都反应迟钝，只有个别相对强壮，外表也更年轻。
见到有闯入者，强壮的几个便拿着武器冲了过来。
领头忙举起双手以示无害，对面认出他后，态度也确实转变了。
只不过是由戒备敌意转变为了蔑视轻贱。
一人抓住了领头肩膀：“是你啊，今天有点晚了。”
他抓住领头的衣服嗅了嗅：“有新鲜血肉的气味，交换的饭呢？”
另一人已经迫不及待，指着队伍里的苏铃道：“是这个吗？看着倒是很鲜嫩！”
他作势要去拉扯苏铃，苏铃也不会坐以待毙，在队伍里灵活乱窜起来。
那人紧追不舍，嘴角耷拉着可疑的液体，把苏铃恶心坏了。
这男高生们怎么忍得了。
对面都杀进自己老家了，甚至企图抱着水晶啃了。
他们顿时各显神通——
维尔冰蓝色的眼睛微微发亮，周身有奇异的能量流动。
先是地面的尘土逆重力漂浮起来，然后是那几个地底人。
追着苏铃的人手指都差点碰到她的衣角，却平地而起，然后……
开始飞速旋转！
好不容易停下，又被泰安沙包大的拳头招呼了，最后被藤蔓无情地固定在墙上。
苏铃插起小腰：就说你惹他们干什么呢？
领头的猜想在这一刻得到验证，后怕地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
果然，都……都是怪物！
那些虚弱的地底人们，则是木然地看了这边一眼，然后继续发呆。
几个强壮的地底人动弹不得，苏铃就大着胆子去观察他们。
这一看，她就后悔了。
原本离得远，地下又昏暗，苏铃以为他们只是穿的破烂……
没想到他们本身就很破烂！
这里缺一块肉，那里少一些组织，皮肤像陈年腊肉一样干瘪，有的地方的皮薄得能透出骨头。
真正的皮包骨。
要不是他们还能保持基础的神志，这和丧尸有什么区别？
此时，这些丧尸正在对着领头破口大骂，话语中夹杂着威胁。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竟然联合外来人对付我们！”
“如果不是我们和你交易，将宝贵的圣人之血分给你，你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现在好了，你跪下求我们，我们也不会再帮你恳求圣人垂怜了！”
领头神色挣扎。
没有被它们称作“圣人之血”的隔离物质加持，庇护所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地窖罢了。
等到夜晚降临，发狂的变异植物根茎会刺穿石壁，将他们分尸蚕食。
或者……他们根本活不到那时候。
“吵。”
一声冰冷的低斥，藤蔓一齐而动，如法炮制将几个地底人裹成木乃伊。
绿毛本来窝窝囊囊地跟在队尾，看见这一幕，精神一震，打了个从头到脚的哆嗦。
地底人异常愤怒，呜呜个不停。
花无落内心的忍耐即将耗尽，藤蔓越勒越紧，眼见就要割断这几只丧尸的脖子。
一个欠扁的声音从通道处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嗨嗨，想我了吗？”
是一直不见踪影的黑白。
他风骚地斜倚在墙上，手里不知拿着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一坨。
扫视一遍众人，他的目光停在苏铃脸上：“小铃子——有没有太担心我，担心到哭鼻子啊？”
苏铃：“同学哪位，不熟。”
黑白佯装受伤状：“唔，我的心有点痛，是不是得什么绝症了。”
苏铃：“心脏病，晚期。”
黑白没心没肺地笑出声：“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
转而走向那几个被绑缚起来的地底人：“诸位，猜怎么着，你们该搬家啦！”
地底人呜呜声停了一瞬，表示不解。
黑白便举起那坨东西，在他们鼻子前晃悠了一圈。
一圈不够，再来一圈。
那些地底人的反应，从迷茫，到惊讶，最后状似癫狂。
花无落适时松开了其中一个的嘴，凄厉而惊恐的怒吼就响彻地底。
要不是维尔及时捂住苏铃的耳朵，这一下至少绕梁三日。
“你们！你们！这群该死的外来人，竟然亵渎圣人之体！啊！”
“我要杀了你们！把你们的肉剁碎！骨头熬成汤！头发合着油脂做成壁灯！”
花无落皱起眉，在杀了这东西和忍一忍之间，选择割断他的声带。
黑白倒是乐在其中：“哦哦，就像你们对待之前的玩家那样吗？”
“是不是啊，大叔？”
最后一句，他是对着领头男人说的。
领头满脸青灰，似乎联想到什么，跪在地上干呕起来。
绿毛的神色也极为难看，拳头攥的紧紧地，眼神吃人一样盯着那些地底人。
可能是听到了肉啊，骨头啊这些词，那些呆滞的地底人微微躁动。
痴傻的嘴里呢喃着：“吃……吃饭，吃饭，活着……”
黑白凑过去，也不嫌弃，拍了拍其中一个的脸颊。
“劳烦，都挪个窝吧。”
*
黑白手里捏着“人质”，地底人不敢不从。
说到底，没有“圣人”的庇护，他们就算继续待在地底，也躲避不了天敌的攻击。
来到地面，风声带来植物枝叶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他们忍不住微微颤抖，警惕着四面八方的动静。
黑白挑了挑眉：“怎么，害怕呀？”
瘦弱的地底人本能地瑟缩了一下，那几个强壮的，则是暗中观察着天色。
似乎在等待时机。
黑白注意到这一点，却不声不响，直到夕阳余晖彻底散尽。
天黑了。
地底人脸上闪过狰狞的神色，他们的眼睛突然变得血红，身形暴涨。
瘦弱的变得强壮，强壮的堪比巨熊。
而且他们似乎也失去了痛觉和理智，即便花无落的藤蔓勒进血肉，也无动于衷。
形式似乎一瞬被逆转，领头露出绝望的神色，仰头等待即将到来的死亡。
然而，就在此时。
原本黑透的天空，毫无预兆地亮了。
太阳好像变成了遥控灯，啪地一下又打开，高悬正空。
原本处在变身过程的地底人，体型飞速回缩，戛然而止地愣在原地。
黑白撑着脸，一副无辜的样子。
看了看天，又眨眨眼。
“哎呀，瞧瞧你们，大晚上吱哇乱叫，太阳公公都被吵醒啦。”
随后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现在，坐下。”
“我们好、好、谈、谈。”
天亮了。
一夜未眠的男高生们，依旧精力充沛。
男高皮下的“柔弱”女高苏铃，却只觉得腰酸背痛，头晕目眩。
她扶着一棵大树，做出极度与年龄不符的捶腰动作。
心想，再不离开这个鬼地方，她这个月的月经都该不准时了！
对于她这个举动，男高们要么一脸不理解，要么贱兮兮地靠近。
——对，后者特指那个头发黑白相间的家伙。
“小铃子——才一个晚上，就这么拉啦？”
苏铃没好脸色：“滚。”
似乎察觉到苏铃确实身体不适，黑白挑了挑眉，真的抱着胳膊滚了。
被他随机滚到的人却没有这种待遇。
领头经过一晚上的折磨，神色灰败。
现在还要应对一只不好相与的笑面虎，更感心力交瘁。
他显然已经没有了凹人设的余力，下垂的眼角透出几分阴狠：“该说的，昨晚我应该都说了吧？”
黑白摊手：“大早上的都点了干柴吗？这火星四溅的。”
“别误会，我只是有点好奇。”
领头：“什么意思？”
黑白露出招牌的玩味笑容：“你说的献祭，要怎么操作？”
领头男人没想到他问这个，有些愣了。
黑白逼近一步，日光下，他的眼瞳中闪过银色的光斑。
他的声音很轻，透着股邀人堕落的蛊惑：“……又是献祭给谁？”
*
中年夫妻中的男人佯装路过，朝领头递了一个不赞同的眼神。
在他的理解里，这个头发配色非主流的小痞子高中生，如果要献祭，肯定也是朝他们下手。
领头也是同样的想法。
杀了那么多人，活下去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
两人的眼神交流可谓光明正大，把一旁等待答案的黑白给逗乐了。
“不是吧，这是什么需要犹豫的事情吗，大叔？”
黑白干脆靠在树上，微仰着下巴，优秀的身高条件让他可以俯视两人。
“听你们的描述，这里是个独立于真实世界的法外之地。”
“凭什么你们可以杀人，别人不可以杀你们……嗯？”
随着黑白威胁的话语，原本明亮的天空开始变得阴沉。
天气系统好像出了故障，犹如老电视机信号不良的频闪，一会是白天，一会又变成黑夜。
即便副本空间诡异非常，也会存在某种既定的规律。
例如这个废土副本，一天有着四分之一的白昼，其余时间则是黑夜。
领头在副本待了十天，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奇异的现象。
结合昨天突然出现的藤蔓，现在又异常安分的变异植物……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恐，因为他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这些人，这些看似普通，头脑简单的高中生们，可能都身怀某种特殊能力！
至少眼前这个小痞子，和昨天那个用藤蔓捆人的，一定是！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
这样的非人类，他们怎么可能是对手。
而且小痞子眼中的杀气如有实质，他说要杀他们，多半是认真的。
领头是个识时务的人，现在死还是一会死，他还是拎得清的。
于是他朝一个方向示意道：“……跟我来吧。”
*
穿过树林，一行人来到一片宽阔地。
猖獗的植被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力量排斥在外，不敢寸进。
苏铃觉得这里尤其古怪，阴森的死寂萦绕在空气里。
领头男人这里敲敲，那里翻翻，不知在寻找什么。
黑白有些不耐地抖着脚，鞋底和地面敲击出规律的鼓点。
“大叔，别告诉我你在拖延时间……诶？”
黑白刚想“提点”对方两句，身下一轻，竟然直直坠落下去。
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落入深坑前，他抬头看了一眼。
只有苏铃关切地朝这里奔来，那几个不熟的“好兄弟”们，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一个。
他嘴角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甚至有闲心对苏铃比口型。
“我先行一步啦，小、铃、子。”
苏铃见状翻了个白眼，有点后悔自己急着跑过来的行为。
她发誓，这纯属条件反射，并表示以后会努力克服。
领头男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常，眼睛一亮，过来查看了一番。
“没错，这就是通往地下防空洞的入口。”
“底下的住民非常谨慎，这里的入口每天都会变，进入的暗号也不一样。”
“也是奇怪了，这都能让他误打误撞……”
苏铃见怪不怪。
男高生身上特有的一种幽默气质，连狗屎运都踩得比旁人花样百出。
洞口有些深，底下溢出带着腐臭腥味的冷气，谁也不愿意第一个下去。
领头却像鼻子失灵了一样，拿出绳索固定好后，呲溜一下就进了洞。
落地后，他的声音远远传过来：“快下来，天黑了就不好办了。”
只有四分之一的白昼是什么概念？
苏铃在花无落的帮助下，扶着藤蔓缓缓往下。
她的眼中映出天空的倒影，太阳在云层后若隐若现，已经开始微微西斜了。
*
到了地底，黑白不见踪影，领头倒是在原地等着他们。
“快走吧，和它们交涉也是需要时间的。”
苏铃没敢问这个“它们”是谁。
昏暗的通道里，每隔一段，墙壁上便设置了一盏小灯。
苏铃对此聊感安慰，这说明地底的住民们起码保留了人类的生活习惯。
但等她发现，那灯里的燃料是某种动物油脂，灯芯又像极了人类毛发，她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她偷偷转换了一下队伍位置，把自己藏在高大的泰安身后。
花无落在队首，察觉了她的小动作。
他浅色的眼瞳朝泰安轻飘飘一撇，憨厚的泰坦族后裔便莫名地浑身一抖。
他抱着膀子搓了搓，觉得可能是因为地下有点阴冷。
走出通道，终于到了防空洞内部。
一些骨瘦如柴的人半坐半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
他们大都反应迟钝，只有个别相对强壮，外表也更年轻。
见到有闯入者，强壮的几个便拿着武器冲了过来。
领头忙举起双手以示无害，对面认出他后，态度也确实转变了。
只不过是由戒备敌意转变为了蔑视轻贱。
一人抓住了领头肩膀：“是你啊，今天有点晚了。”
他抓住领头的衣服嗅了嗅：“有新鲜血肉的气味，交换的饭呢？”
另一人已经迫不及待，指着队伍里的苏铃道：“是这个吗？看着倒是很鲜嫩！”
他作势要去拉扯苏铃，苏铃也不会坐以待毙，在队伍里灵活乱窜起来。
那人紧追不舍，嘴角耷拉着可疑的液体，把苏铃恶心坏了。
这男高生们怎么忍得了。
对面都杀进自己老家了，甚至企图抱着水晶啃了。
他们顿时各显神通——
维尔冰蓝色的眼睛微微发亮，周身有奇异的能量流动。
先是地面的尘土逆重力漂浮起来，然后是那几个地底人。
追着苏铃的人手指都差点碰到她的衣角，却平地而起，然后……
开始飞速旋转！
好不容易停下，又被泰安沙包大的拳头招呼了，最后被藤蔓无情地固定在墙上。
苏铃插起小腰：就说你惹他们干什么呢？
领头的猜想在这一刻得到验证，后怕地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
果然，都……都是怪物！
那些虚弱的地底人们，则是木然地看了这边一眼，然后继续发呆。
几个强壮的地底人动弹不得，苏铃就大着胆子去观察他们。
这一看，她就后悔了。
原本离得远，地下又昏暗，苏铃以为他们只是穿的破烂……
没想到他们本身就很破烂！
这里缺一块肉，那里少一些组织，皮肤像陈年腊肉一样干瘪，有的地方的皮薄得能透出骨头。
真正的皮包骨。
要不是他们还能保持基础的神志，这和丧尸有什么区别？
此时，这些丧尸正在对着领头破口大骂，话语中夹杂着威胁。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竟然联合外来人对付我们！”
“如果不是我们和你交易，将宝贵的圣人之血分给你，你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现在好了，你跪下求我们，我们也不会再帮你恳求圣人垂怜了！”
领头神色挣扎。
没有被它们称作“圣人之血”的隔离物质加持，庇护所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地窖罢了。
等到夜晚降临，发狂的变异植物根茎会刺穿石壁，将他们分尸蚕食。
或者……他们根本活不到那时候。
“吵。”
一声冰冷的低斥，藤蔓一齐而动，如法炮制将几个地底人裹成木乃伊。
绿毛本来窝窝囊囊地跟在队尾，看见这一幕，精神一震，打了个从头到脚的哆嗦。
地底人异常愤怒，呜呜个不停。
花无落内心的忍耐即将耗尽，藤蔓越勒越紧，眼见就要割断这几只丧尸的脖子。
一个欠扁的声音从通道处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嗨嗨，想我了吗？”
是一直不见踪影的黑白。
他风骚地斜倚在墙上，手里不知拿着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一坨。
扫视一遍众人，他的目光停在苏铃脸上：“小铃子——有没有太担心我，担心到哭鼻子啊？”
苏铃：“同学哪位，不熟。”
黑白佯装受伤状：“唔，我的心有点痛，是不是得什么绝症了。”
苏铃：“心脏病，晚期。”
黑白没心没肺地笑出声：“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
转而走向那几个被绑缚起来的地底人：“诸位，猜怎么着，你们该搬家啦！”
地底人呜呜声停了一瞬，表示不解。
黑白便举起那坨东西，在他们鼻子前晃悠了一圈。
一圈不够，再来一圈。
那些地底人的反应，从迷茫，到惊讶，最后状似癫狂。
花无落适时松开了其中一个的嘴，凄厉而惊恐的怒吼就响彻地底。
要不是维尔及时捂住苏铃的耳朵，这一下至少绕梁三日。
“你们！你们！这群该死的外来人，竟然亵渎圣人之体！啊！”
“我要杀了你们！把你们的肉剁碎！骨头熬成汤！头发合着油脂做成壁灯！”
花无落皱起眉，在杀了这东西和忍一忍之间，选择割断他的声带。
黑白倒是乐在其中：“哦哦，就像你们对待之前的玩家那样吗？”
“是不是啊，大叔？”
最后一句，他是对着领头男人说的。
领头满脸青灰，似乎联想到什么，跪在地上干呕起来。
绿毛的神色也极为难看，拳头攥的紧紧地，眼神吃人一样盯着那些地底人。
可能是听到了肉啊，骨头啊这些词，那些呆滞的地底人微微躁动。
痴傻的嘴里呢喃着：“吃……吃饭，吃饭，活着……”
黑白凑过去，也不嫌弃，拍了拍其中一个的脸颊。
“劳烦，都挪个窝吧。”
*
黑白手里捏着“人质”，地底人不敢不从。
说到底，没有“圣人”的庇护，他们就算继续待在地底，也躲避不了天敌的攻击。
来到地面，风声带来植物枝叶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他们忍不住微微颤抖，警惕着四面八方的动静。
黑白挑了挑眉：“怎么，害怕呀？”
瘦弱的地底人本能地瑟缩了一下，那几个强壮的，则是暗中观察着天色。
似乎在等待时机。
黑白注意到这一点，却不声不响，直到夕阳余晖彻底散尽。
天黑了。
地底人脸上闪过狰狞的神色，他们的眼睛突然变得血红，身形暴涨。
瘦弱的变得强壮，强壮的堪比巨熊。
而且他们似乎也失去了痛觉和理智，即便花无落的藤蔓勒进血肉，也无动于衷。
形式似乎一瞬被逆转，领头露出绝望的神色，仰头等待即将到来的死亡。
然而，就在此时。
原本黑透的天空，毫无预兆地亮了。
太阳好像变成了遥控灯，啪地一下又打开，高悬正空。
原本处在变身过程的地底人，体型飞速回缩，戛然而止地愣在原地。
黑白撑着脸，一副无辜的样子。
看了看天，又眨眨眼。
“哎呀，瞧瞧你们，大晚上吱哇乱叫，太阳公公都被吵醒啦。”
随后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现在，坐下。”
“我们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