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鹤暄朝她一笑。

    虞渊又好似想起了什么,“诶,那之前他们所带来的两个跟班呢?”

    边鹤暄嗤笑一声,“就这种骗人的小把戏你也信?只是他们身上的毛发所幻化成的人形罢了!”

    “啊,那可真是演得声泪俱下,差点儿我就信了!”

    “我看你是已经信了吧。”边鹤暄用手指点了一下虞渊的额头,眼中那渐浓的笑意似乎要将眼前的少女给卷进那片眸海旋涡之中。

    虞渊急忙将他的手拍开,拧起眉一双眉毛,口中还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唉,真是不解风情的丫头。”边鹤暄站起身,趁人不备之际弹了下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又无意间的看了看外头的天,只听他说道:“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复命了,咱们有缘再见。”

    虞渊闭上眼睛,朝他摆摆手,一副小老太太的样子。

    边鹤暄背过身去朝外走时,还顺手扔给了她两个核桃。听见核桃掉地的声响,虞渊只好睁眼,往地上一瞧。

    两个核桃似的东西乖乖的摆放在一起。

    虞渊弯腰拾起,将两个核桃把玩在手中盘玩了几圈。然后这才发现这哪是什么文玩核桃啊,这分明是两颗妖兽的妖丹。

    虞渊再抬头朝门外望去,院落上空空如也,那人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算了,这对妖丹就拿给她当文玩核桃盘吧。虞渊啧了啧嘴,手中的妖丹一圈一圈的被她握在手心中盘玩着,在寂静的夜中,这盘玩妖丹的声音,显得格外清脆。

    虞渊一觉睡到大天亮,等到她醒来时,秋水何莲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现正坐在对面的茶案前,端着个茶壶,眯着个眼端详着她的睡颜呢。

    “秋水姑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虞渊坐起身来,满眼惺忪的看着她。

    “你枕边的这两颗狐狸妖丹是哪来的?”秋水视线落到她枕边的两个冒着血光的小东西上,果然不出他所料,秋水最先问的会是这俩小家伙。

    虞渊就将昨夜都已经组织好了的事情的经过全部都讲给她听了。

    秋水听了没多大反应,只是沉吟了会儿,然后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道:“明日你爹寿辰,我记得递去的请帖中也有姑苏边鹤家。恭喜你们,你们明天就又可以见面了。”

    虞渊陡然变得精神了起来。

    “今日多少号?!”她突然问道。

    秋水笑看着她,“正月廿一啊。”

    “完了完了,明日果真是我爹的生辰。”

    “所以我才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了。”

    虞渊没有闲心再继续听秋水何莲说了,她立即翻身下床,穿好外袍和靴子,就准备往外头走去。

    秋水何莲却是一把拉住了她,“你慌慌张张的走哪儿去呢?都不提前和我这个长辈打打招呼的么?”

    “当然是给我父王准备生辰礼物。”虞渊好声没好气的看着这个还是一脸无所谓的女人,一张平和的小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愠色来。

    “我不是赶回来了么,你慌什么。”秋水何莲面上笑着,却是冷嗤一声,松开了她的衣袖。

    秋水何莲每次看她时候的神情完全就是在看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一样。

    虞渊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可是,秋水姑姑回来了,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我可以带你出街,直接买现成的啊!”秋水理所当然地说着。

    秋水何莲又在和她装傻了。

    秋水何莲最喜欢的就是在别人和她吵架时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了。

    虞渊懒得和她废话,道了一声“好”后,就快步走出房间了。

    年轻人,就是性子急躁。秋水何莲跟在她身后,摇了摇头。

    看来,是得挑个时间磨磨这丫头的性子了。

    “不就是想找刻刀吗,我这里有。”

    秋水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虞渊回过头去看,只见秋水何莲站在离她好几米远的地方,手上拿着一把刻刀。

    “请秋水姑姑将这刻刀借于我。我用完便会即刻还给姑姑。”

    “世人皆知,安敬侯虞景初对于每年自家子女所呈上的生辰礼物,不要奇珍异宝,不要吉光片羽,不要珍馐美馔,只要求每个子女为他亲手雕刻一件物什。你今年刚从昆仑来到蜀地,或许这闲适的时光中已然逐渐了自淡忘了自己原本的计划是什么,这才导致今日的亡羊补牢。

    你的其他兄弟姊妹些,灵根皆是通达,不会儿就能雕刻好一个木质小玩意儿,而你,每年都是要比别人提前小半个月的时间,才能雕琢好一个物什。阿渊,你真的觉得今日一整日的时间,就能够助你完成一件雕刻品么?”

    “秋水师父是怪我在你不在的时日中偷懒了吗?”

    “你不是一直都很懒吗。”秋水有些酸不溜啾地说道,语气中写满了“你是什么样子,我还不清楚吗”,说话间还不忘瞥她好几眼。

    虞渊被怼得无语凝噎,她从小就被送往昆仑修身养性,是昆仑弟子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也是修炼最为差劲的一个,所以在遥遥修炼途中少有人对她严加管教过,大多都把她当做妹妹来对待。

    久而久之,就造成了现在这一副懒惰的模样。

    但虞渊还是要为自己找找借口说,“我只是行为作风上懒!对待修炼可是很认真的!”

    “哦?那我倒要见识见识灵脉疏通后,你在昆仑究竟学到了多少本事。”秋水轻笑间,就朝她抛向了一个东西。

    接在手中,不是刻刀,而是已然雕刻好了的一头雄鹰,雄鹰双翅之下还有一只小鹰。

    一眼一摸便知,是纯手工雕刻的。虞渊鼻头一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秋水何莲教导孩子真的用心良苦,幸好当年跟在了秋水身边学习,被秋水培养出了完整的人格三观,以至于这才有了她今日的风光成果。十年后的虞渊回忆起来依旧觉得庆幸,幸好当年,幸好如此,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有现成的不要白不要,倒是傻得一个劲的横冲莽撞。喽,反正你每年都是纯用蛮力刻的。这上面又没有灵气,完全够你充公了。”秋水背过身去,随后又对她说道:“下午没事干的话,就去将草药都分门别类的整理好。”

    “秋水,谢谢你。”虞渊望着那一抹倩影,真切地说。

    秋水漫不经心的“切”了一声,然后就自个儿悠哉悠哉的回房躺着去了。

    虞渊目送秋水进了房间之后,就小心翼翼地将那只小木雕收起。她没有去往其他地方,而是就地搬来了个小木凳,坐在院坝里晾晒成一筐一筐的草药前,开始细细挑拣,并将它们分门别类的整理好。

    不知何时又出现在虞渊身后的秋水此刻正慵懒散漫地倚在门框前,将虞渊的一切动作都清晰收入眼底,她眼中不禁略浮现出赞赏的神色。

    能屈能伸,有骨气有尊严,又谦逊好学。

    秋水何莲似乎能从眼前的这个小女娃娃身上看到天下之大成者的风采。

    到了夜晚,秋水何莲坐在院坝里喝着热茶,身姿优美神态怡然得好似那些闲云野鹤。

    虞渊背着竹筐背篓,从分成两侧的竹林中走出。凄凉银澈的月光照耀在少女半边脸庞上,显得其气质愈发冰清玉洁,遗世独立。

    秋水何莲对上她沉寂的眸海,愣了愣,随后目光落在她背后偌大的背篓上。

    “我说怎么找不见人了,进谷中收药去了?”

    “嗯。”虞渊走到她跟前,将背篓放下。

    面容稚嫩却又透着无比认真的少女,居高临下的突然望着她开口说道:“秋水师父,我会好好留在药王谷为您做事的。”

    秋水何莲慢悠悠的轻呷了一口茶水,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突然说道:“明日参加完你父王的寿辰宴会回来后,我便教你修炼吧。”

    “多谢秋水师父愿传授弟子功法。”虞渊突然跪了下来,她发自内心的感激的向秋水磕了个头。

    ——

    第二日清晨一早,蜀地竹林中雾气氤氲,空气湿润。

    秋水何莲和着虞渊早早地就坐上了去往京都的云辇。

    虞渊一头青丝被绾了起来,露出了少女修长雪白的脖颈,她今日难得“盛装”出发,一身蓝色轻纱水拢长裙,衬得年纪尚小的少女水灵得如同刚出水的芙蓉。

    秋水何莲一贯的白衣也多了许多繁密的金丝勾勒和大片的荷叶暗纹,衬得她没有以往那样“冷血无情”了,整个人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低调奢华的世外高人的气息。

    按照秋水的原话来说,“穿着一身什么花纹都没有的白衣,人家怕是会以为我秋水何莲穷得这样寒碜。”

    虞渊看了一眼秋水的侧脸,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无言尊上会来么?”虞渊突然问道。

    “他呀,年年这个日子都会消失一整天的,不用管他。不过按照他之前的说法,他今年应该会让他那个年仅十八岁就渡了雷劫的大弟子前来。”

    秋水的声音在耳边徐徐响起。

    “你和他那个大弟子应当见过面吧?”

    “仅仅一面之缘。”虞渊说得含糊。

    离开昆仑的几个月,她都快忘了她救过伏以甚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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