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脸上现出难过的神色。
“你想要的，无非是劫富济贫对吧？”
“差不多。”
凌落笑了起来：“同道中人啊。”
“你也有这个想法？”
“当然。”凌落兴奋道。“劫富济贫一直是我最大的心愿。只可惜我如今被学园管着，等我结业，便出去四处闯荡。”
“我想和你一起。”
听到这里，付予梦睁大了眼看着女孩。
“你学这法术确实不如实际行动来得管用。不过，在外闯得受许多苦，可不是好玩的。”
“我不怕。就算在路上死了，我也是活过。至少不是做着不喜欢的事。”
付予梦觉得女孩这句话很耳熟，像是自己不久前说过。
“有个性。”凌落摸摸女孩的头，对付予梦道：“你妹妹是干大事的，只不过会吃亏些。”
真不知道是好是坏啊……被别人说成是傻子，最后自己什么也得不到的也是这种理想主义的人，在世人眼中，关键是看能不能成功，结果仿佛是唯一重要的。付予梦心里叹了口气。
“我卒业便来找你。”凌落从袖里拿出一个红色水晶般的小东西，闪闪发光。她把它贴到女孩手背上，融化成她皮肤上一个小小的朱砂痣。“这东西会一直在你手上直到我卒业。凭着它，我能找到你。倘若有天你后悔了，就用手指贴着它，心里默念一句道歉的话，它就会自己消失，我也找不到你了。”
“好。”女孩亮晶晶的笑眼望着凌落：“我不会后悔的。”
“我现在去和鹿神大人说我不学了，省得麻烦他。”
女孩说完跑上山去，凌落和付予梦跟在后面。
“人类不是很重视工作吗，在这里纯粹地玩乐，会不会有愧疚感？”凌落问付予梦。
付予梦摇摇头：“我以前一直在拼命赚钱，想在城市有一个立足之地。但工作和学习只是生活的途径，而不是目的。”她又补了一句。“我是这么想的。与其焦虑地活着，不如大胆点去寻个出路。”
“那你还会回去吗？”
出乎意料的是，付予梦点了点头，抬眼望见叶缝中的阳光：“如果要继续活着的话，就算再不喜欢，也总得去面对啊。”
山上人声嘈杂，一个黑衣黑帽的男人带着一名脸色苍白的男孩正和鹿神说着什么。
付予梦走进人群里，听得鹿神温和的声音：“我也无法。”
忽然扑通一声，那名脸色苍白的男孩跪下来，露出可怜的祈求模样：“我求您了，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您不知道我还有多少人等着我。如果我还活着的话，您知道我一天能赚多少钱吗？”
旁边一名学生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了声，低声道：“钱钱钱，死了还想着钱呢。”
凌落问他：“怎么了这是？”
“那小子不相信给的死因，非要搞清楚自己是谁害死的，这不，找到我们山长来了。”
“为什么这种事也要找他？”付予梦奇怪道。
“他从前在人间就是负责断案的，到地府也断过一段时间案。”
凌落沉默了会，忽大声对鹿神道：“山长，要不这个给我们去查吧，外出不正好要考验？”
苑千及闻言，回头看着她，又不说话，隔着一些距离付予梦都觉得有种压迫感，听得苑千及道：“好。不许走捷径，奖惩规定待会我发给你们。”
他又向男孩道：“只能尽量查，其余之事无法相助。”
那苍白的男孩感恩戴德的样子说了好几句感谢的话，众人便围着他开始询问他的死来。
“地府那边是怎么说你的死因？”
“说是中毒而死。”
“有说是怎么中毒？中什么毒？”
男孩摇摇头：“我觉得是我前女友下的毒。”
“为什么？”
“最后一餐我是和她一起吃的，而且，我约她吃饭是要和她分手。”
付予梦总觉得他长得很眼熟，脱口道：“你是个明星吧？”
男孩听到她这句话，眼睛忽然像发出光来样：“终于有个人认出我来了。”
霜钟向一旁立着观望的苑千及道：“老师，我们可以下界查吗？”
他点点头：“去吧。”
随着其他人渐渐离开，苑千及望向付予梦：“你可同去？”
“我要去！”回答的是旁边的女孩。
“小孩勿去，会做噩梦。”
“很可怕吗？”
“嗯，确是要有胆子才敢去，你不去吧？”他问付予梦。
我怎么没胆子，她心想。
“我要去。”
他发现自己的激将法在她身上还是很奏效。
于是，把女孩送回家后，苑千及带付予梦到了一处别墅前，与门神沟通。付予梦闭上眼再次睁开，发现自己已经与一行人一起进了这栋别墅里。
“不应该先去案发现场吗？”俞羊问道。
“现在不能去，等过段时间人少了再去。”
别墅很宽阔，里头是中式风格的装修，由此看出它的主人应该是很富有，家具大部分是名贵的木材制成，精美异常。
这应该是是那个流量男明星的家，虽然想过明星肯定赚得不少，但亲眼见到这栋豪宅，感受到如此巨大的贫富差距，付予梦还是震惊到了，像自己这样的打工人，摸爬滚打一辈子恐怕都难以拥有这么多的钱吧。
她拿出手机打开热搜，果然上面爆了一个词条：俞羊录综艺中毒身亡。
点进去有个报道称，知名偶像歌手、演员俞羊在录综艺《一群人友好做戏》过程中，中毒身亡，目前案件正在调查中。
评论区炸开了锅，一部分人在表示哀悼并怀念，另一部分人在辱骂这个综艺，忽然她翻到一条评论：“没人记得他搞特权顶替别人名额的事了吗？”果不其然这条评论被人骂得不得了，骂他的无非是在说：人都死了提这些事干什么，顶替就顶替现在他都死了还想他怎么样……
现在很多网络环境煞气重，她熄了手机屏。如果她没记错，俞羊好像是去年参加选秀前三出道的一名偶像，人气很高。照他粉丝的话来说，他运气好，会为人处世，出道后资源非常好，参演了不少偶像剧，虽然演技不好但靠着营销号和粉丝硬夸，演戏道路前途无量，还在综艺上如鱼得水。
偶像所包装起来的光环与距离是如此巨大，以至于常常让人以为他们不是普通人，而是神一样完美的存在。要是粉丝知道他们的偶像死后也同他们一样放不下金钱、欲望，他们会怎么样呢，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包容他吧，他们会说：他本来就是人，有这样的想法正常啊。
她觉得做一个疯狂的粉丝，生活可能很幸福。因为他们能够自娱自乐，愿意为一个从未谋面的人付出许多的金钱与时间，甚至完全相信他。又或者他们根本就不相信那个偶像，而是相信自己心里幻想的那么一个人，并心甘情愿放低智商，按潜意识里自己的需求去匹配一个皮囊。像她，被骗得太多了，根本无法再相信谁，在她眼里所有人都差不多，都需要吃喝拉撒睡以及满足一己私欲，越有权的人欲望更大，就看谁能稳住了。而人的长相则是包裹着欲望的皮囊，不值得相信。
鹿神，好像还是独一个在她认识的人中看不出欲望。没有喜欢的东西，也没有讨厌的东西。
除了她的那个梦，他落寞地倒在雨里，唤着一个人的名字，可那只是梦。
这些事情与她没有关系。至于人们，愿意追星的追，不愿意的不追就是了，都在人间炼狱里摸爬滚打的，没有必要多费口舌。
众人等俞羊同意搜房，才开始四处打量。
“有异样。”
学生中有一个黑衣男子低声道，他率先走到木质精美神龛的旁边，抽出神龛下面的一块木板，竟然发现下面有一个小空间，里面满是黄泥沙。
“里面放了何物？”黑衣男子问俞羊。
“这是……”俞羊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见状，凌落直接大步走上去，把黄泥沙给拨开，发现里面是一个鲜红色的破旧行李箱，沾着黄泥。
凌落和黑衣男子一起把行李箱搬上来，正要拉开拉链，被俞羊制止了：“你们不能动。”
“为何？这里头有什么。”
“反正和我的死没关系。”
“你怎么知道无关呢。我理解你，每个人都有隐私，但你现在已经死了，须查清楚有关你生前的情况，你不是想查清楚吗？”
“好吧。”
凌落这才把行李箱拉开，一股恶臭传来，映入眼前的东西让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行李箱里赫然躺着两具尸体。
尸体都用保险袋以及各种防腐物装着，而且都是小孩。
虽然用了各种防腐物，这两具尸体还是腐烂了，绿色的脓液将整个保鲜袋涂满，是侧躺，蜷曲着身体的姿势。尸体原本的模样已看不太清，分不出男女。
付予梦倒吸一大口凉气，很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好奇地看眼，她这才明白苑千及说的可怕是指这类东西，属实是在挑战人类生理极限。
一阵恶心瞬间涌上来，她夺门而出，扶着墙在厕所不住地干呕。这时候旁边有人给她递了瓶水，她接过，想抬头说声谢谢，忽然发现给她水的是一个很古怪的小男孩。
这里不是没人住吗，哪来的小孩。
“你想要的，无非是劫富济贫对吧？”
“差不多。”
凌落笑了起来：“同道中人啊。”
“你也有这个想法？”
“当然。”凌落兴奋道。“劫富济贫一直是我最大的心愿。只可惜我如今被学园管着，等我结业，便出去四处闯荡。”
“我想和你一起。”
听到这里，付予梦睁大了眼看着女孩。
“你学这法术确实不如实际行动来得管用。不过，在外闯得受许多苦，可不是好玩的。”
“我不怕。就算在路上死了，我也是活过。至少不是做着不喜欢的事。”
付予梦觉得女孩这句话很耳熟，像是自己不久前说过。
“有个性。”凌落摸摸女孩的头，对付予梦道：“你妹妹是干大事的，只不过会吃亏些。”
真不知道是好是坏啊……被别人说成是傻子，最后自己什么也得不到的也是这种理想主义的人，在世人眼中，关键是看能不能成功，结果仿佛是唯一重要的。付予梦心里叹了口气。
“我卒业便来找你。”凌落从袖里拿出一个红色水晶般的小东西，闪闪发光。她把它贴到女孩手背上，融化成她皮肤上一个小小的朱砂痣。“这东西会一直在你手上直到我卒业。凭着它，我能找到你。倘若有天你后悔了，就用手指贴着它，心里默念一句道歉的话，它就会自己消失，我也找不到你了。”
“好。”女孩亮晶晶的笑眼望着凌落：“我不会后悔的。”
“我现在去和鹿神大人说我不学了，省得麻烦他。”
女孩说完跑上山去，凌落和付予梦跟在后面。
“人类不是很重视工作吗，在这里纯粹地玩乐，会不会有愧疚感？”凌落问付予梦。
付予梦摇摇头：“我以前一直在拼命赚钱，想在城市有一个立足之地。但工作和学习只是生活的途径，而不是目的。”她又补了一句。“我是这么想的。与其焦虑地活着，不如大胆点去寻个出路。”
“那你还会回去吗？”
出乎意料的是，付予梦点了点头，抬眼望见叶缝中的阳光：“如果要继续活着的话，就算再不喜欢，也总得去面对啊。”
山上人声嘈杂，一个黑衣黑帽的男人带着一名脸色苍白的男孩正和鹿神说着什么。
付予梦走进人群里，听得鹿神温和的声音：“我也无法。”
忽然扑通一声，那名脸色苍白的男孩跪下来，露出可怜的祈求模样：“我求您了，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您不知道我还有多少人等着我。如果我还活着的话，您知道我一天能赚多少钱吗？”
旁边一名学生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了声，低声道：“钱钱钱，死了还想着钱呢。”
凌落问他：“怎么了这是？”
“那小子不相信给的死因，非要搞清楚自己是谁害死的，这不，找到我们山长来了。”
“为什么这种事也要找他？”付予梦奇怪道。
“他从前在人间就是负责断案的，到地府也断过一段时间案。”
凌落沉默了会，忽大声对鹿神道：“山长，要不这个给我们去查吧，外出不正好要考验？”
苑千及闻言，回头看着她，又不说话，隔着一些距离付予梦都觉得有种压迫感，听得苑千及道：“好。不许走捷径，奖惩规定待会我发给你们。”
他又向男孩道：“只能尽量查，其余之事无法相助。”
那苍白的男孩感恩戴德的样子说了好几句感谢的话，众人便围着他开始询问他的死来。
“地府那边是怎么说你的死因？”
“说是中毒而死。”
“有说是怎么中毒？中什么毒？”
男孩摇摇头：“我觉得是我前女友下的毒。”
“为什么？”
“最后一餐我是和她一起吃的，而且，我约她吃饭是要和她分手。”
付予梦总觉得他长得很眼熟，脱口道：“你是个明星吧？”
男孩听到她这句话，眼睛忽然像发出光来样：“终于有个人认出我来了。”
霜钟向一旁立着观望的苑千及道：“老师，我们可以下界查吗？”
他点点头：“去吧。”
随着其他人渐渐离开，苑千及望向付予梦：“你可同去？”
“我要去！”回答的是旁边的女孩。
“小孩勿去，会做噩梦。”
“很可怕吗？”
“嗯，确是要有胆子才敢去，你不去吧？”他问付予梦。
我怎么没胆子，她心想。
“我要去。”
他发现自己的激将法在她身上还是很奏效。
于是，把女孩送回家后，苑千及带付予梦到了一处别墅前，与门神沟通。付予梦闭上眼再次睁开，发现自己已经与一行人一起进了这栋别墅里。
“不应该先去案发现场吗？”俞羊问道。
“现在不能去，等过段时间人少了再去。”
别墅很宽阔，里头是中式风格的装修，由此看出它的主人应该是很富有，家具大部分是名贵的木材制成，精美异常。
这应该是是那个流量男明星的家，虽然想过明星肯定赚得不少，但亲眼见到这栋豪宅，感受到如此巨大的贫富差距，付予梦还是震惊到了，像自己这样的打工人，摸爬滚打一辈子恐怕都难以拥有这么多的钱吧。
她拿出手机打开热搜，果然上面爆了一个词条：俞羊录综艺中毒身亡。
点进去有个报道称，知名偶像歌手、演员俞羊在录综艺《一群人友好做戏》过程中，中毒身亡，目前案件正在调查中。
评论区炸开了锅，一部分人在表示哀悼并怀念，另一部分人在辱骂这个综艺，忽然她翻到一条评论：“没人记得他搞特权顶替别人名额的事了吗？”果不其然这条评论被人骂得不得了，骂他的无非是在说：人都死了提这些事干什么，顶替就顶替现在他都死了还想他怎么样……
现在很多网络环境煞气重，她熄了手机屏。如果她没记错，俞羊好像是去年参加选秀前三出道的一名偶像，人气很高。照他粉丝的话来说，他运气好，会为人处世，出道后资源非常好，参演了不少偶像剧，虽然演技不好但靠着营销号和粉丝硬夸，演戏道路前途无量，还在综艺上如鱼得水。
偶像所包装起来的光环与距离是如此巨大，以至于常常让人以为他们不是普通人，而是神一样完美的存在。要是粉丝知道他们的偶像死后也同他们一样放不下金钱、欲望，他们会怎么样呢，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包容他吧，他们会说：他本来就是人，有这样的想法正常啊。
她觉得做一个疯狂的粉丝，生活可能很幸福。因为他们能够自娱自乐，愿意为一个从未谋面的人付出许多的金钱与时间，甚至完全相信他。又或者他们根本就不相信那个偶像，而是相信自己心里幻想的那么一个人，并心甘情愿放低智商，按潜意识里自己的需求去匹配一个皮囊。像她，被骗得太多了，根本无法再相信谁，在她眼里所有人都差不多，都需要吃喝拉撒睡以及满足一己私欲，越有权的人欲望更大，就看谁能稳住了。而人的长相则是包裹着欲望的皮囊，不值得相信。
鹿神，好像还是独一个在她认识的人中看不出欲望。没有喜欢的东西，也没有讨厌的东西。
除了她的那个梦，他落寞地倒在雨里，唤着一个人的名字，可那只是梦。
这些事情与她没有关系。至于人们，愿意追星的追，不愿意的不追就是了，都在人间炼狱里摸爬滚打的，没有必要多费口舌。
众人等俞羊同意搜房，才开始四处打量。
“有异样。”
学生中有一个黑衣男子低声道，他率先走到木质精美神龛的旁边，抽出神龛下面的一块木板，竟然发现下面有一个小空间，里面满是黄泥沙。
“里面放了何物？”黑衣男子问俞羊。
“这是……”俞羊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见状，凌落直接大步走上去，把黄泥沙给拨开，发现里面是一个鲜红色的破旧行李箱，沾着黄泥。
凌落和黑衣男子一起把行李箱搬上来，正要拉开拉链，被俞羊制止了：“你们不能动。”
“为何？这里头有什么。”
“反正和我的死没关系。”
“你怎么知道无关呢。我理解你，每个人都有隐私，但你现在已经死了，须查清楚有关你生前的情况，你不是想查清楚吗？”
“好吧。”
凌落这才把行李箱拉开，一股恶臭传来，映入眼前的东西让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行李箱里赫然躺着两具尸体。
尸体都用保险袋以及各种防腐物装着，而且都是小孩。
虽然用了各种防腐物，这两具尸体还是腐烂了，绿色的脓液将整个保鲜袋涂满，是侧躺，蜷曲着身体的姿势。尸体原本的模样已看不太清，分不出男女。
付予梦倒吸一大口凉气，很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好奇地看眼，她这才明白苑千及说的可怕是指这类东西，属实是在挑战人类生理极限。
一阵恶心瞬间涌上来，她夺门而出，扶着墙在厕所不住地干呕。这时候旁边有人给她递了瓶水，她接过，想抬头说声谢谢，忽然发现给她水的是一个很古怪的小男孩。
这里不是没人住吗，哪来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