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比他们想的还快,在另一边的府衙里,林知府把手中的纸条重重一放,脸色很是难看。

    “太子已经到了!”

    梁师爷一怔:“在哪?”

    “哼!”林知府大拳在桌上砸了下,“应该已经到了凤舆城!从信上看,有几天了。”

    “啊,这!”

    梁师爷大感不妙,虽然这段时间京都偶尔来信说得都不是好消息,可看这太子的架势,是要微服私访啊。

    这样的话,在太子心中怕是有了很深的成见,而且,明查他们不太怕,毕竟已经做了准备,可私访……

    经不住啊。

    林知府把纸条也递给了他,对于梁师爷,他信任的很。

    梁师爷看完信,心彻底凉了半截。

    本以为,再说是太子,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有多难对付?可现在太子一出手,就是私自脱离护卫,不辞辛苦,明查暗访,信中又一再强调,不可小觑太子……

    怕是不好应付啊。

    “师爷,这是来者不善,若是查出什么来,怎么办?”

    “嗯,一般情况,只要找好替死鬼,应好应对,若是较真……大人,我们这几年的账册一定不能出问题,经手税银的人,还剩下一个,必须尽快找到除掉!

    其他的,最近的王家杀人案……只能推到二姨娘身上了。”

    林知府阴沉着脸:“账册你再盯盯,有问题就处理,不计代价!

    税银,哼,人肯定不易找到,若还在城内,让知道京城要来人,定会去堵太子,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尽快找到太子!找到就护起来!

    至于王家杀案,奶奶的,能推就推她身上罢,就怕不能善了。”

    林知府说着,眼中隐现出杀机,这几件事,件件是大案,真的脱得清干系吗?

    “梁师爷,你说,若是太子在微服时不小心出了意外……”

    “万万不可!大人,万万不可啊,如果换成其他人或可一试,可这人是太子啊,一国储君!若在咱这里出了问题,别人不好说,你我决无活路啊!”

    梁师爷心肝乱颤,他是真怕啊,林知府是捐官出身,本就缺乏敬畏,之前只是一介莽夫,靠着往上不停送银子,轻易走到这一步,这几年过得太顺,敬畏之心更是大减,怕是快不知天高地厚了。

    这,才是他最怕的。

    别是太子还没查到错处,大人自己先就把自己送进去了!

    凤羽和文襄在酒楼要了个包间,上了些吃的,先让小姑娘填饱肚子,就问起话。

    小姑娘自己说,今年十三,名叫许如兰。

    然后就央求文襄收留她几天,说她一人在外,实在是怕得紧。

    她是许员外家唯一的女儿,被强人掳走,家里定已经在寻了,她的小丫环机灵得很,勉强还会些拳脚工夫,一定能及时给家里报信,相信顶多五六日家里就能来人接她。

    小姑娘娇娇弱弱的,长得又好,哭起来很让人心软,看她的穿着,大方得体,也确像好人家娇养的。

    那些人想把她们卖入青楼,为了有个好价钱,路上并没折磨她们。

    文襄本来想请凤羽让人送她回家,可小姑娘应是吓怕了,除了文襄连对凤羽都有些戒备,一听要被陌生人送回家,吓得泪水直流。

    她倒是想让文襄亲自送她回去,可那怎么可能呢?

    还说,丢失这几日,若再是陌生人送她回家,怕是乡亲们说什么的都有,到时也只能一死了之了。她的小丫环回家定会和家人想到说辞,她最好以在亲戚家的名义在外多住几天,然后由父兄接回去,这样应该就能盖住流言了。

    这倒也是,女儿家的名声大如天,文襄和凤羽听了也认为这样安排不错。

    “求文老爷庇护我几日,不用多,也就五六日,到时父兄定会重谢的您的。”她已经知道了文襄的姓氏。

    文襄端方君子,碰到这事,护她几日倒也正常,谢不谢的他当然不放在心,可现在毕竟是住在凤家,就看向凤羽:

    “贤侄,你看,这事怎么处理好。”

    小姑娘立即又看向凤羽,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带着劫后余生的惧意,怯怯地看着她。

    凤羽无奈的拿扇子敲了敲手心:

    “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小姑娘,文三叔,您客气了,父母一再强调过,让您把凤府当成自己家,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文襄点了点头,沉吟了下说道:“那就先跟着我们吧,在凤府住上几日,凤贤侄,还请你着人去她家里悄悄报个讯,就说人在凤府,也免得她那小丫环出什么意外,一时不能及时赶回家。”

    许如兰忙道谢,担惊受怕的小脸上终于有了丝笑容,但一听到小丫环可能出意外,一时又生出不安,只盼她能早日平安到家吧。

    到了晚上,凤家的餐桌上就多了一个许如兰,小姑娘秀美娴雅,安安静静的,凤老爷夫妻并挺喜欢她,知道她受了惊吓,凤夫人很是安慰了一番。

    凤府很少有外人来,凤家主几乎断了应酬,即使有要事处理,也用不着外人直接来家里,像胡常柜这种心腹不算。

    凤羽更甚,他的应酬全在外面,花楼船坊他常去,就是不带人回家,他也没交过真正的朋友。

    凤夫人是外地来的,本就在这里没有圈子,嫁进来后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门心思侍候姥爷少爷……

    所以许如兰的到来,让家里做饭的厨娘还暗搓搓兴奋了下,总感觉自己的厨艺能有机会更好的展现了,虽说主子们吃饭也讲究,但是口味多少比较固定不是,当然,也是为不坠凤府的名声,咳咳!

    之后就是餐桌上明显多了几个平时不会有的菜,且不管是从摆放花式还是取材上都很……“张扬”,尝了尝味道还很不错。

    接连三顿,顿顿都是如此,每顿那几个“张扬“的菜还不重样,让熟悉的人很明显能感觉出,做菜人的心情很不错。

    凤羽再次用餐时,看到那几个“张扬”却也蛮长脸的几个菜,忍不住暗中撇了撇嘴,啧啧,好一个“风骚”的婉娘。

    婉娘是娘带来的厨娘,在府里已经十五年了,痴迷厨艺,幸亏家里富裕,不然都满足不了她屡屡试菜的消耗。

    饭后,像之前一样凤老爷都会和文襄手谈几局,凤羽早就不去看了,但乖巧的许如芸会去看一会,本想帮忙端个茶倒个水,但凤家规矩严,专门侍候茶水的丫鬟从不假手于人,连点心都是一人一小碟,放在每个人面前,不用帮忙。

    许如芸自然客随主便,只静静地在两人帝观棋。

    后来,知道许如芸也爱好下棋,凤老爷和文二爷就分别和她下了几局,几局下来,凤文两人惊诧连连。小丫头年龄不大,棋艺不错啊,虽然还比不上两人,和两人下,能有一多半情况下是输的,但她年龄小啊。

    且小姑娘还很好强,不愿认输,棋凤又好,凤老爷竟然和她下的也兴致盎然,两人对弈的次数慢慢就多了起来。

    换成文襄在一旁笑着观棋了,偶尔给小姑娘支支招。

    凤羽听说后,有些好奇,在他们又下棋时就过去了,看了会父亲和许如芸下的棋,有些手痒。

    就邀文襄一起下。

    文襄奇道:“紧侄也好此道?”

    “会点皮毛。”

    文襄一听就明白了,应该就是刚会那么点,不然凤兄也不会从没提起过。

    就含笑应了,陪孩子玩玩嘛。

    此时凤霆正和许如芸杀的难解难分,没注意到两人谈话,不然定会翻个白眼,什么会点皮毛?凤羽这叫惑敌。

    臭小子,这样是胜之不武的。

    果然,棋下半途,文襄文三爷就惊讶起来,下完一盘,心中已是震撼,最后竟然还输了凤羽三子,差点就激起了他久违的胜负心。

    “羽儿的棋艺竟如此之高!凤兄你不地道啊,我这次输的可有点冤。”

    凤家主和许如芸刚就过看两人下棋了。

    闻言,凤家主暗中撇了撇嘴,可不冤,自己就没赢过,俩人水平可差不多。

    但话当然不能这么说,他笑着道:

    “是,轻敌了,不然胜负难料。”

    说完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文襄也大笑出声。

    凤羽倒没谦虚,大方地道:“文三叔,承让喽。”

    只是他心里却不似表面平静,文三叔的棋艺高深莫测啊。

    他和自己下棋会输,和父亲下棋也会输,还输的极其自然,若不是他的水平比父亲高出许多,他还不会留意。

    而且,有那么一瞬他感觉文三叔的棋艺似乎不在自己之下……

    文襄问他是否还要再来一局,凤羽因还有事要处理,就在众人的目光中施施然离开了。

    “这小子!被我惯坏了,轻狂。”凤主家不满。

    文襄难得斜睨了好友一眼,这满脸的骄傲再收收就更像了。

    许如芸却满眼星星,很是崇拜的样子。

    凤羽回到自己的书房,沉吟了一柱香时间,开口唤人:“林远!“

    “属下在。”

    “去,让狐生带三个人去把这件事办好……”

    凤羽低声和林远说什么。

    然后又把影逸叫了过来,吩咐道:“你再去查许如芸,尽量往前查,如果可以……一至两年……”

    因为许如芸出现在了凤家,虽然她出现的很合理。

    但对于陌生人,凤羽还是会查,只是并没特别警惕,现在她却不得不多想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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