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想强迫我哦,要是现在再打我,我就杀了整个容府里的人,府里都是我的镜子,要他们命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哦。”

    怕洛知谦不同意,乐瑶还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

    这句话的确能拿捏住洛知谦和白葭湄。

    他们再生气,再不满,也不能拿普通百姓的命开玩笑。

    “到今晚前,我都不会伤害那个美人……和刚刚主动送上门来的灵魄的,这是我唯一能保证的,你们就赶紧走吧,别在这烦我了!晚上才是我的主场。

    你们要是还不听话的话,我现在不仅要杀那些人,还要捏碎这面镜子,让那两人死无葬身之地!”

    乐瑶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己完美无缺的脸,嘟囔:“人家的脸要好好休息一会儿了,都变得不好看了。”

    她这番话的用意洛知谦和白葭湄一时没参透。

    她好像很想他们现在离开,晚上再决一死战。

    “是你的脸吗,就要休息。”洛知谦冷着声,忽然一字一顿道。

    乐瑶听到此话脸色一紧。

    “你能照到所有人的脸,却唯独照不了自己,你一面镜子,又是哪来的脸?”

    乐瑶眼神不善地看回洛知谦。

    洛知谦知道自己想的没错,他也不甘示弱地看着乐瑶。

    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又回来了。

    乐瑶假意随意地打量洛知谦,心里已经开始想着他的死法。

    洛知谦被她看着一动不动。

    直到絮尧站在了两人中间。

    絮尧背对他,正对乐瑶。

    乐瑶化成一道彩光离开了。

    “阿涟?”

    “先带他们回去吧。”絮尧转了身,平静道。

    她没有先理会洛知谦,而是问白葭湄:“你的青灯还在吗?”

    白葭湄没想到她会要这个,她懵懵地亮出右手,手心青灯亮起。

    絮尧两指合并,对着青灯微微施法,青光乍泄时将地上躺着的贺兰瑜,云时和云翩收了进去。

    “回去之后还要辛苦你治疗。”

    白葭湄还被烈舟圈着在,她表情很呆地说了声好。

    这是干嘛?

    烈舟把下巴抵在了她头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絮尧。

    他知道絮尧应该也已经看透。

    白葭湄能感觉头上的人儿好像在轻笑,她拍了拍他环着自己的手,问他在笑什么。

    烈舟却示意她继续看。

    絮尧的目光终于好好落在了洛知谦身上。

    他也有些茫然。

    面对她时他的锋芒已经褪去,只是微蹙着眉,等着她回答。

    絮尧清了清嗓,站在他对面,冷淡的表情变成了一副很懂他的样子,缓缓道:“我知道你想救无涯,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洛知谦更觉疑惑了。

    “他不会有危险的,你别担心,我都让祭百去陪他了。”

    “你真是故意的?为什么?”

    “因为不想让你担心。”

    絮尧看向他的眼神里,有她自己都看不清的真诚。

    平静,其实很热烈。

    假装,其实是肯定。

    她都要分不清自己说的是真的还是在哄骗他了。

    “有祭百在,被你伤了的她,就不能拿他们怎样了。”

    其实他伤不伤镜茗,祭百在不在,思无涯都不会有事。

    “可……阿涟,很危险啊……!”洛知谦不可置信,他往她进了一步。

    絮尧居然会为了他如此……

    白葭湄虽然听着也觉得很离谱,絮尧这个行为很大程度上无疑是在让祭百去“送死”。

    但如果放在这两人身上的话,那好像也不是很夸张了。

    毕竟他们俩……

    白葭湄又拍了拍烈舟的手。

    “别等到晚上了,我们现在就去告诉容夫人让大家赶紧离开然后就去找她!”洛知谦听完拉上絮尧的手急道。

    絮尧没有跟着他走,反而还站在原地问道:“你愿意为了无涯,或是我们,或是无关紧要的百姓付出生命吗?”

    洛知谦听着愣了一瞬,却几乎没怎么想就道:“愿意啊,我愿意!

    不管是无涯,还是阿涟你们,更是百姓,如果需要我的性命,我在所不惜绝无怨言!”

    絮尧知道他会这么说,她歪了歪头又问:“我想你也是,葭湄应该也是吧。”

    白葭湄猝不及防地被问道,她还一直保持旁观的心态呢。

    “啊?愿意啊,我也愿意!”她也点点头。

    从入天青派的那一刻开始,她的使命和责任就已经确定了。

    修仙嘛,抓妖是常有的事!

    抓妖嘛,牺牲是常有的事!

    为了朋友,为了百姓,死有什么可怕的?

    她早就做好了会赴死的准备。

    “阿涟怎么这么问?”白葭湄道。

    这次回答的声音是从她头顶传来的:“死亡不难,也不可怕。

    难的是能不能有价值的死,可怕的是死的有没有价值。”

    “嗯?”白葭湄和洛知谦没听懂。

    “嗯。”应声的是絮尧。

    似乎只有烈舟和她的想法一致,两人的思维都比她和洛知谦要快。

    “啊啊?”白葭湄无措地转了转头。

    絮尧于是再解释:“你可以为了救无涯而不顾自己的安危,可是结果呢?你也许能救出无涯,但你和他都一定会丧失战斗能力。”

    洛知谦听着感觉有些心虚。

    “如果你在刚刚因为和她拼命而死,那剩下的人就只有我和葭湄,加上彼此的灵魄一共四个人。

    而这镜妖已经进入了——“魔”的范围,她比一般的妖要强很多。

    你就算没死还活着,也对我们没有任何帮助了,那么我们四人对上她,一定会输。

    她不会放过我们,也不会放过贺兰瑜他们,我们会全部死在她手上。”

    洛知谦瞳孔骤然一缩。

    “我知道死亡对你们来说,是可以置之身外的事。

    可在这种情况下,面对一个实力强于自己的妖,和身边自己觉得可以“信任”的伙伴,死亡真的还是件很容易的事吗?

    你可以死,你可以受伤。

    但你要死的有价值,伤的有价值。

    你要最大利益的死,你要你的死,或者你的伤,能对妖怪造成影响,或者……给你的同伴带来生的机会。

    能做到这样,你才可以去死,你才可以去伤。

    葭湄和你,甚至是贺兰瑜,云时和云翩。

    你们有谁做到了这一点?

    一方伤,则另一方就开始不计后果地“报仇”。

    次次都是这样。

    明明你们都觉得,彼此作为伙伴,作为同门可以互相信任,应该互相帮助,可真正有了危险的时候,谁又真正设身处地去为剩下的人想了想?

    如果为了一己之私,而将伙伴的安危不置一顾,那这一条船,永远都不会行驶长远。

    同伴这个身份,不仅仅是自己为对方奉献和帮助那么简单,它更是一份思考和理智。如果你们承认这种关系,那就应该知道,自己的命上不只有自己,更有同伴。

    正因如此,面对任何事,都应该双向的权衡后再做出反应,但很显然,你们现在都没有这个觉悟。”

    她的一番话震耳发聩,洛知谦和白葭湄都僵着忘了说话。

    他们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他们平常,只是不想让对方受伤……不想让对方孤军奋战,所以每次法术都尽全力……

    却从没想过后事……只图一刻的意气。

    烈舟听完低低地笑了一声。

    白葭湄感受到头上人的颤动,反应过来烈舟其实早就知道却没告诉她,她没什么力气的又拍了他一下,嗔怪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这么冲动,知道都不阻止一下,哼!”

    烈舟环着她,两手放在了她的脸颊上,少女皮肤滑嫩,软软的被他捏来捏去:“嗯,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就算不好。

    白葭湄嘟了嘟嘴:“不好,这样不好。我的本意可是帮助大家,和大家一起战斗一起取得胜利,可不是要像这样……冲动得坏了事……让大家无功而返或者一起丧命……

    如果下次我再不顾后果,你可必须要提醒我!听到没有!”

    烈舟笑了笑,轻言宠溺道:“好。但不管怎样,我都会保护你的。”

    洛知谦看着絮尧,她的神色很淡,说完这些话气息也没有丝毫紊乱,清冷的眉眼亦如平常。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祭百……这明明不是个好办法……”洛知谦喃喃。

    “因为我也愿意。”

    我知道这很傻,但我愿意。

    我愿意为了你,放弃理智。

    我愿意和你感受同样的心境,我愿意和你面临同样的处境。

    只有变成和你一样,才能设身处地。

    她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剑,穿过了万年不化的深冰,像一座巨钟,一声响绵延无长。

    那些永冻的土壤,在这一刻,得到了春的洗礼,终于复苏。

    寒冷还是黑暗,泥沼还是迷茫,在这一刻,都被融化驱散。

    洛知谦觉得,她变了。

    那种无法言状的感觉,可能说出来不会有人信,但他就是觉得,她变了。

    她变得更像她了。

    她才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冰冰。

    他知道,其实师兄和师姐他们,都觉得她性格很怪。

    虽然从清江那次后,到现在都没再说过,但他知道他们现在其实应该依然这么觉得。

    她话很少,又不像他们有礼,很多时候的行为都和他们不一样。

    但他其实一直都觉得,她和大家一样,只是她把心思放在了心里,他们把心思放在了心外。

    她根本不需要他来教她礼仪,他也即使答应下来,却从来没想过教给她什么。

    她只是待人的方式和他们不一样。

    她同样很温暖,很善良,很在乎身边的人。

    她不冷漠,不利己,更不无情。

    “阿涟……”洛知谦情不自禁地叫了她一声。

    那声音柔的人心发软。

    他眼里的情愫要溢出来。

    洛知谦觉得自己眼里和心里好像都只剩下她了。

    他不是第一次感觉她好,知道她好,这是这一次,感情好像比以往都要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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