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尧耳朵酥了一下。

    他眼神不太清白,她又不敢多直视他了。

    一看,目光就会自动地往下移,移过高挺的鼻梁,然后停在他微张的薄唇上……

    那个触感和温度……

    絮尧忍不住打了一颤。感觉脸好像又要红了。

    洛知谦又朝她靠近了一步。

    他咽了咽口水,有什么在心里好像呼之欲出。

    絮尧垂下了头,鼻子里又钻进来了他身上的淡竹香。

    “阿涟……我”洛知谦话说到一半。

    “先回去吧……”她的声音和他一道,只是她声音莫名小的跟蚊子似的。

    絮尧说完才听见他好像也在说什么,抬起头看他才发现他的脸也有点变红。

    两人目光黏丝似的又对在了一起。

    “咳咳咳。”两人呆愣时,白葭湄不合时宜地咳了咳。

    “咳咳,不是要回去吗?快走吧师兄他们不能一直在灯里。”白葭湄手捧着脸欲哭无泪地道,她其实一点也不想破坏现在的氛围啊!!

    可是实在不能耽误了呜呜呜……对不起知谦,对不起阿涟,下次我一定在给你们找个好机会!

    她在心底暗暗愧疚和保证,心意相通的烈舟听得又是一乐呵。

    他揉了揉她的头顶。

    几人回到了客栈里。

    白葭湄将三人从花灯中放了出来,安置在房里,三人伤势不重,但都还没苏醒。

    她提议道:“乐瑶既然那么肯定的说,晚上来找我们,晚上是她的主场,那她肯定存了点别的心思,晚上恐怕会是场恶战,我们要好好规划一下,可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洛知谦忽而问道:“为什么她非要强调在晚上呢?”

    他摸着指间的青竹戒,光芒很黯,感应不到思无涯。

    白葭湄机灵道:“难道因为晚上她的灵力会更强?昨天她不也是晚上来哒?”

    絮尧已经又恢复了平静,对心的控制她总是游刃有余,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以平常心回道:“不管白天还是晚上,她赢得机率都不低,我不觉得她会为了这点灵力的差距而特意耽误时间。”

    烈舟想了想,道:“我也觉得不会是这个原因,像刚才——白天,我们只有三个人,这么好的机会她都没有下手。

    而昨晚,我们五个人,灵力充沛,她不也直接离开放过了我们吗。所以白天还是黑夜应该对她影响不大。”

    白葭湄努努嘴,想不出来了。

    洛知谦想起了什么,问烈舟:“昨晚她是什么情况下离开的?”

    烈舟想了想,不确定地勾了勾唇:“是莫小姐来的时候离开的……今天好像是因为那个方小姐,两次都是被人打断的……还都是容府的人……”

    絮尧没再给提示,静静地坐着。

    洛知谦点点头,好像有点明白了,接话道:“两次都是怕被容府的人瞧见是吗……她是想继续留在容府?”

    烈舟道:“乐瑶应该不是她的真实身份,她留在容府应该是为了照到更多好看的人,增长灵力。”

    “可她不是已经要成魔了吗?”白葭湄道。

    洛知谦听了发现道:“嗯?已经?她应该还没有飞升吧。”

    烈舟理所应当道:“肯定没有,现在魔界的情况应该不能飞升吧。”

    絮尧听着心像被挠了一下,放在腿上的手下意识握紧。

    洛知谦还不知:“魔界什么情况?”

    白葭湄震惊:“你不知道?”

    洛知谦望着她摇了摇头。

    “神魔大战你都不知道?!”白葭湄提高了声音。

    “不知道。”洛知谦回答。

    “这你都不知道,来来来我告诉你。”白葭湄调整了下坐姿,兴冲冲道:

    “十多年前,啊应该是十八年前,神族二十位真君率领天兵天将讨伐魔族,经过一天一夜浴血奋战,最终以神族胜利,魔族被灭为结果,换来了我们现在的太平盛世!

    据说魔族八大魔君和魔王都死在那场战斗里,剩下的族民们都不肯臣服于神族,纷纷自戕了。那叫一个惨烈呢,魔界现在尸山血海的,人都没有,妖怪哪还能去飞升呀!”

    絮尧捏紧了裙摆,一双清瞳逐渐寒冷。

    洛知谦不信道:“真的吗?”

    白葭湄一乍:“当然是真的了!神族真君就是这么对掌门说的,我这可是内部消息,一般人都没我这么清楚呢!”

    洛知谦转而问絮尧:“阿涟,你有听过吗?”

    絮尧在听他的声音那刻身体立刻放松了下来。

    她松开紧握的手,表情伪装的滴水不漏,她张了张嘴。

    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阿絮,快和朝歌走!走啊!”

    “阿絮,你快走!魔族不可以没有你!”

    “陛下,臣等虽死不悔!”

    “一念永生昙开。”

    “赋予我爱的人——新的生命。”

    ……!!!

    絮尧恍惚了一瞬,身体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

    明明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可只要一回忆,却觉得恍若昨天。

    往前走的是时间,不是沉睡的她。

    “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很轻。

    只一句话,洛知谦就担心地看了过来,起身蹲到了她身前。

    “怎么了阿涟,是不是不舒服?”洛知谦想探探她的脉搏。

    絮尧手还是很冰,刚挨到他的指节时她就把手往回缩了缩,没让他碰。

    “我没事。”

    洛知谦看了眼她的手,又看了看她的脸。

    没说什么。

    他蹲在这没走,先接着回道:“这样啊,我不是很了解,反正意思就是乐瑶还没飞升是吧。那既然如此,她可能是因为已经灵力足够到魔的境界了,不需要再在容家,所以才选择今晚来做个彻底的了断?”

    白葭湄道:“早不了断,晚不了断,怎么偏偏今天了断?”

    烈舟眉目如苏,好好想了想,道:“这个猜想不能深究,这毕竟只是我们的假设,不能过于认真。

    虽然现在不能飞升成魔,但如果有魔那样的实力,对乐瑶一个妖来说,就已经非常足够了,魔层次的灵力够她自保,按照这个逻辑她这个时候离开容家是可以说得通的。”

    白葭湄若有所思的点头答应了:“好吧,不管她出于任何目的,今晚的一战是跑不了了。

    与其再讨论为什么,我们还是好好规划一下吧。

    我看过了,师兄和翩翩一个时辰内应该可以醒过来,我们现在灵力不全,等师兄他们醒来后我们再在一起好好讨论下战略吧。”

    洛知谦应好。

    白葭湄化出了潮生扇,扇面上的每一朵花的花纹,都像是以水流为线绣上去的,细腻生动,淡蓝色的光丝从未停止闪动,轻盈但不无力,扇柄上的宝石也是海中瑰宝,晶莹透亮,品质上乘。

    她从扇上摘下一缕光丝,光丝顺着洛知谦的手腕缠上。

    “碧流环转,四海潮生。”

    一股清溪似的灵力进入了洛知谦身体,他身上的外伤愈合。

    “谢谢葭湄。”洛知谦道谢。

    “没事,我应该做的,还好是小伤,我的灵力也不多了,好好休息会吧知谦。”

    “嗯,你也是。”

    “你们别太担心了,今晚我们肯定会救出无涯和祭百的。尤其是你知谦,就听阿涟的,他们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事的。别太多虑了,我们现在除了相信她的话别无办法。”

    洛知谦努力扬起了让白葭湄能放心的笑,没想到她居然还记挂着:“好,谢谢葭湄,辛苦你了。”

    他答应,白葭湄才能放点心,她真的怕他又一时上头不管不顾地自己冲去。

    “那我走啦,拜拜知谦,拜拜阿涟。”白葭湄挽上烈舟的手。

    “拜拜。”

    两人都走后,絮尧也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

    别再想了。

    别再想了!

    唯一的路她都已经找到了,就在眼前,就在眼前啊!

    絮尧吐了两口气出来,也准备离开了。

    洛知谦一直蹲着看她。

    “我也走了,你好好休息,无涯没事的。”她站了起来,不愿再留。

    刚一起身就被人给抱住了。

    洛知谦把她抱的很紧。

    他看准了她起身的动作,比她更快地站了起来。

    “阿涟……”他轻哼。

    他的臂弯坚实又宽阔,身上的竹香味素雅清新,絮尧整个头都闷在他怀里,周围的一切都看不见了。

    只剩他。

    他的气味,他的心跳。

    “谢谢你。”她听到他说。

    “对不起。”她又听到他说。

    絮尧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紧绷的心好像在触碰到他的时候松懈了下来。

    就像是原本一直下坠在无尽的黑暗深渊中,突然被人给接住,而那个人绝对不会伤害你,会牢牢的守着你。

    不用担心他会突然放开手,不用担心他会离开自己走向别人。

    絮尧不知道这种念头是怎么来的。

    只是这一刻,是真的有一种安心。

    她的唯一方法,唯一救赎,就在这里,他就在她身边,他不会走,他会听话,他会成神。

    而她会利用他……会离开他……会复苏魔界……

    为什么想到这心口有点疼呢?

    她闭着眼,不知道是因为他身上自带的竹叶法术影响,还是自己根本就一直都没缓过来。

    她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与自己的,同频共振。

    是因为自己太想回魔界了吗?

    她不得不承认,她对那段记忆永远不会有冷静的时刻。

    她永远也做不到。

    是杀戮,是一辈子的心结,是疼痛,更是——仇恨!

    疼,是因为那一战刀折矢尽,肝髓流野。

    痛,是因为亲眼目睹而心如刀绞。

    仇,是因为毁我家园,伤我子民,天人永隔,再看不及那些笑颜。

    恨,是因为自己无能为力,连一同赴死都不得!!

    “我想抱着你一会儿,可以吗阿涟……对不起,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拍拍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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