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笙歌月斜酒初醒（1）
转眼便到了中秋，林家应沈家之邀前往参加宴会。
这时已到傍晚时分，天空仍旧泛着白光。
我同姐姐、大哥大嫂欲先行出门，却不料撞见了刚从林常亓书房出来的程越泽。
这是我第二次见他。
大哥见是他，就上前和他笑谈了几句:“越泽也在啊？巧了，正好大家一道去沈公馆。”说着还拍了拍程越泽的肩膀。
他略比大哥高出些许，皮肤白净，唇色绯染，好像一直带着笑意。举手投足之间尽透温和谦逊，但一双深邃的黑眸却流转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幽光。
“我方才找伯父有点事，想来这会儿时间恰好，倒是能赶上宴会，”话落倒是将目光投向我，“要不用我的车送若慈和若卿吧？”
“也好，只不过又要麻烦越泽你了。”姐姐温婉一笑。
我站在一旁却是尴尬至极，心里说不上的不自在，只能假装无意地看着周围的花草丛。
上了车之后，我透过车帘子望向外面，迅速地数着来往的人群数量。
姐姐坐在我身旁，轻抚我的手背，冷不丁地，我转正了身子。
“若卿，在想什么呢？从出门就没见你说过几句话。”姐姐的笑容却是别有深意。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风景。”我笑言。
“不知道若卿喜欢白玉还是玛瑙玉？想来上回你生病我都没能够陪在你身边，就总想着找个法子弥补一下。”前排的程越泽突然抛给了我一个问题。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腕，忙说:“应该是我要谢谢你才对，这样说来倒是我不好意思了，至于补偿真的没必要。”
姐姐却是略过我而应了他的话:“我看还是白玉比较适合若卿，显得出尘脱俗，就如出水芙蓉一般。”说完便笑看了我一眼。
“姐姐！”见姐姐还在打趣我，就小声嗔怪了一句。
“好了好了，不戏弄你了。”话是这样说，可她的笑容却丝毫未收。
我依稀看到坐在斜前方的程越泽弯了唇角。我微微挪了挪身子，不再说话。
车子就到达沈公馆。
早就知晓沈家在上海滩的地位，如今见了这富丽堂皇，当真是琼楼玉宇的沈公馆才愈加证实了世人的说辞。
不得不说，这沈家可真是气派，不同于林府的老式复古，而尽乎是西式的建筑风格。
刚进大厅，就看到在门口迎客的沈老爷和沈夫人。还有，沈城轩。
他今天可谓是盛装出席，倒是多了份正经与庄重。
耳边传来沈老爷寒暄招待的声音：“程少爷真是一表人才，今日能够赏脸光临寒舍，沈某真是感激至极，欢迎至极啊！”
抬眼望去倒不觉这是一个老谋深算，如林常亓一般不苟言笑的人，反倒只觉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林家两位小姐可真是明艳动人，林老爷好福气！你们今日可要玩得尽兴，否则就是我们招待不周了。”
说话的想必就是沈家夫人了，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脸上却尽显慈爱的笑容。
我忙低头谦虚一笑，只当应了沈夫人。
目光再次流转之时，才发现沈城轩灼灼的目光直向我投来，看得我极其不自在。
那笑容却不是对待客人那般的客套热情，倒是......倒是别有深意。
不过看在今日是他生日的份上，我还是对他报以微微一笑。
周围尽是舞曲的乐声与人们的交谈之声，我陪姐姐坐在一旁，听着她与其他年轻太太们的谈话。
不过是家长里短的闲话和女子间脂粉首饰类的讨论，甚是无聊。
“我前几日新做的头发，你们看怎么样，那王师傅的手艺真是一绝！”
说话的女子身材娇细，声音却显尖利，边说还边拨弄着自己的头发，不过她的发型却也是时下上海最流行的波浪短发。
“是吗？要不改日李太太也带我们去试试。早就听说这从西方传来的新发式，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理发师傅。”一位身形较丰腴的女子回应道。
......
听得正无聊时就看到远处刚进门不久的知书和幼宁朝我招手。
我心下一喜，小声对一旁的姐姐说:“姐姐，你们先聊，我去找知书她们。”
她看了一眼前方的两个姑娘，只叮嘱我不要乱跑。
“知道了，姐姐。”我心里好笑，这是拿我当小孩呢。
知书见我过来忙上前挽住我的手，打趣道:“真是悄妹妹一个呢。”
“就你嘴贫，我面前的又何尝不是两位天仙妹妹呢？”
话落，三人都忍不住笑了。
就这样我们聊起了天，后来都只细细听着知书给我们介绍在场的各位小姐公子哥们。
“那位穿黑色西服，戴着方格领带的是盛达源。他爷爷曾担任过前清的湖北巡抚，后来更是协助李鸿章办理洋务，盛家也因此发迹，一路高升。”
“还有那位端着红酒杯和城轩哥交谈的正是现任淞沪警察厅厅长徐华的儿子，徐贺洲。不过听说他好像是私生子，因为大房一直生不出儿子，这才无奈把养在外面的儿子接回了家。”
知书乐此不疲地地为我们讲述着在场少爷小姐的家室背景。
看着一脸认真的知书，我一时觉得好笑，调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情报局的呢，人家的户口都被你摸清了。”
幼宁也跟着笑了起来。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不久幼宁就被宋承璟邀请到了舞池里。我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一向羞赧的幼宁倒被他逗得笑容一展，拘谨含蓄也隐退了几分。
“你哥哄女孩可真有一手，连幼宁都被逗得笑开了眼。”
“我哥也就这点本事了。”知书满脸不屑。
真可谓是亲兄妹，不放过任何一个互掐的机会。
眉开眼笑之余却看到一个清新俊逸的男子走了过来，他言语真诚，向知书做出邀请:“可以有幸请小姐跳一支舞吗？”
方才还从容淡定，潇洒睥睨全场的知书瞬间红了脸，但没多想就大方地搭上了那人的手。
离开时那男子朝我略微一笑，我忙收起自己八卦的笑容，轻点了头。
在场那么多公子哥，却唯独没听知书介绍过他，不过他双眉间那枚淡淡的眉心痣却令我印象深刻。
转眼间又只剩我一人。
我不时轻抿几口红酒，朝舞池中央望去。独处时光还未享受够，就见眼前出现了一名陌生男子，而我早已记不清这又是哪家的公子哥了。
“这么漂亮的小姐怎么就甘心独自一人坐在这？不如赏脸和我跳一支舞怎么样？”他脸色微红，看来已有了醉意，语气也十分轻浮。
我无心搭理，只回了一句:“不好意思，先生，我不会跳舞。”
“不会跳舞？小姐是在拒绝我吗？”哪知他却不依不饶，还要继续纠缠，声音也大了几分。
心中无语，无奈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还没说完，那人就想上手来拉我，我猛然起身，倒让他扑了个空。
突然一个身影挡在我面前，只听他道：“真是对不住，佳人已经有约了。”
那人见是沈城轩，虽已有了酒意，却还是止住了自己荒诞的行为，急忙说道：“沈二少啊，你看，是我失礼了不是，不知道这位小姐已经有约了。”
也不管那人又说了什么，沈城轩拉着我就走向了舞池中央。
“谢谢你。”
他嬉笑道：“哪一件？”他右手握住我的手心，左手放在了我的腰间。
“谢谢你帮我赶走了那无赖。”
他低声一笑:“无赖？你可知那人是什么身份？”
我淡淡回应道:“今晚出现在这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我纵使再不知，却也知晓什么叫做不容小觑。”
“不愿意做的事你可真是一点都不肯将就。”他低下头，又凑近了几分，短短数语尽如丝丝强流划过全身。
他的气息从我的脖间溜过，我心下一紧，握着他的手也不自主地收紧了几分，脚下更是乱了步子，险些踩到他。
他却嗤笑道:“原来你是真的不会跳舞，还以为这只是你上次拒绝我的借口。”
“是你不愿意相信别人。”
“那么，我可以信任你了？”他握在我腰间的手一收，整个身子尽贴在他身上。
“无赖。”我将头撇至一边，小声嘀咕了一句，尽量掩饰自己已经微红的面庞。
“不知道若卿小姐准备了什么礼物给我？实在好奇。”
“礼物？”我一时愣住，完全忘却了此事。
他看到我迷糊的表情，洋装不悦道：“你不会把我这个寿星给忘了吧？”
“怎么会？”我面色一转，“林家送出的礼也间接代表了我的心意，所以怎么能说我没有备礼呢？”
“小丫头歪理可真多。”
我不甘心地小声说了句:“我是姐姐。”
顺着他的节奏，在音乐的急速转变下，我拉着他的手随着乐曲而旋转，之后顺势就被他反手拉进了怀里。
说话间便进入了下一支舞曲，他耐心地教着我如何迈步收脚，如何随着音乐调整舞姿。我却半点也学不进去，心思全在被他触碰过的地方。
总算结束了，我轻捶着自己的肩，嘀咕道：“原来跳舞那么累人。”
幼宁和知书还停留在舞池，周围只余我一人，只想瘫坐着。却又不得不顾及自己的仪态与身份，只得重新调整姿态，好好端坐着。
随眼望去，发现沈城轩身边已换了新的舞伴。
与她交舞的女子身着一袭湘妃色晚礼服，锦缎裹胸前映出由银丝勾勒的朵朵碎花。裙摆散落在地，不时随着舞姿的变幻而飘逸飞舞，恍若一朵绽放的戴安娜玫瑰，傲娇不可一世。
她的舞姿很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旋转舞动间掀起缕缕清风，若弱柳摇曳，亦似轻盈自如的长尾朱雀。
女子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华丽转身之间竟向我投来了不明所以的目光，是得意，也是轻蔑。
再看她身边的沈城轩，却面色淡然，方才的笑容早已收起，似旁若无人，不知是否如我一般陷入了对曼妙女子的欣赏当中。
只是女子不怀好意的目光将我浇醒，我只得再次回神，拍了拍脸颊，手心的温度也随之升高。
许是空气太稀薄罢，我决定起身寻一个安静之地。
这时已到傍晚时分，天空仍旧泛着白光。
我同姐姐、大哥大嫂欲先行出门，却不料撞见了刚从林常亓书房出来的程越泽。
这是我第二次见他。
大哥见是他，就上前和他笑谈了几句:“越泽也在啊？巧了，正好大家一道去沈公馆。”说着还拍了拍程越泽的肩膀。
他略比大哥高出些许，皮肤白净，唇色绯染，好像一直带着笑意。举手投足之间尽透温和谦逊，但一双深邃的黑眸却流转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幽光。
“我方才找伯父有点事，想来这会儿时间恰好，倒是能赶上宴会，”话落倒是将目光投向我，“要不用我的车送若慈和若卿吧？”
“也好，只不过又要麻烦越泽你了。”姐姐温婉一笑。
我站在一旁却是尴尬至极，心里说不上的不自在，只能假装无意地看着周围的花草丛。
上了车之后，我透过车帘子望向外面，迅速地数着来往的人群数量。
姐姐坐在我身旁，轻抚我的手背，冷不丁地，我转正了身子。
“若卿，在想什么呢？从出门就没见你说过几句话。”姐姐的笑容却是别有深意。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风景。”我笑言。
“不知道若卿喜欢白玉还是玛瑙玉？想来上回你生病我都没能够陪在你身边，就总想着找个法子弥补一下。”前排的程越泽突然抛给了我一个问题。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腕，忙说:“应该是我要谢谢你才对，这样说来倒是我不好意思了，至于补偿真的没必要。”
姐姐却是略过我而应了他的话:“我看还是白玉比较适合若卿，显得出尘脱俗，就如出水芙蓉一般。”说完便笑看了我一眼。
“姐姐！”见姐姐还在打趣我，就小声嗔怪了一句。
“好了好了，不戏弄你了。”话是这样说，可她的笑容却丝毫未收。
我依稀看到坐在斜前方的程越泽弯了唇角。我微微挪了挪身子，不再说话。
车子就到达沈公馆。
早就知晓沈家在上海滩的地位，如今见了这富丽堂皇，当真是琼楼玉宇的沈公馆才愈加证实了世人的说辞。
不得不说，这沈家可真是气派，不同于林府的老式复古，而尽乎是西式的建筑风格。
刚进大厅，就看到在门口迎客的沈老爷和沈夫人。还有，沈城轩。
他今天可谓是盛装出席，倒是多了份正经与庄重。
耳边传来沈老爷寒暄招待的声音：“程少爷真是一表人才，今日能够赏脸光临寒舍，沈某真是感激至极，欢迎至极啊！”
抬眼望去倒不觉这是一个老谋深算，如林常亓一般不苟言笑的人，反倒只觉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林家两位小姐可真是明艳动人，林老爷好福气！你们今日可要玩得尽兴，否则就是我们招待不周了。”
说话的想必就是沈家夫人了，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脸上却尽显慈爱的笑容。
我忙低头谦虚一笑，只当应了沈夫人。
目光再次流转之时，才发现沈城轩灼灼的目光直向我投来，看得我极其不自在。
那笑容却不是对待客人那般的客套热情，倒是......倒是别有深意。
不过看在今日是他生日的份上，我还是对他报以微微一笑。
周围尽是舞曲的乐声与人们的交谈之声，我陪姐姐坐在一旁，听着她与其他年轻太太们的谈话。
不过是家长里短的闲话和女子间脂粉首饰类的讨论，甚是无聊。
“我前几日新做的头发，你们看怎么样，那王师傅的手艺真是一绝！”
说话的女子身材娇细，声音却显尖利，边说还边拨弄着自己的头发，不过她的发型却也是时下上海最流行的波浪短发。
“是吗？要不改日李太太也带我们去试试。早就听说这从西方传来的新发式，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理发师傅。”一位身形较丰腴的女子回应道。
......
听得正无聊时就看到远处刚进门不久的知书和幼宁朝我招手。
我心下一喜，小声对一旁的姐姐说:“姐姐，你们先聊，我去找知书她们。”
她看了一眼前方的两个姑娘，只叮嘱我不要乱跑。
“知道了，姐姐。”我心里好笑，这是拿我当小孩呢。
知书见我过来忙上前挽住我的手，打趣道:“真是悄妹妹一个呢。”
“就你嘴贫，我面前的又何尝不是两位天仙妹妹呢？”
话落，三人都忍不住笑了。
就这样我们聊起了天，后来都只细细听着知书给我们介绍在场的各位小姐公子哥们。
“那位穿黑色西服，戴着方格领带的是盛达源。他爷爷曾担任过前清的湖北巡抚，后来更是协助李鸿章办理洋务，盛家也因此发迹，一路高升。”
“还有那位端着红酒杯和城轩哥交谈的正是现任淞沪警察厅厅长徐华的儿子，徐贺洲。不过听说他好像是私生子，因为大房一直生不出儿子，这才无奈把养在外面的儿子接回了家。”
知书乐此不疲地地为我们讲述着在场少爷小姐的家室背景。
看着一脸认真的知书，我一时觉得好笑，调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情报局的呢，人家的户口都被你摸清了。”
幼宁也跟着笑了起来。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不久幼宁就被宋承璟邀请到了舞池里。我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一向羞赧的幼宁倒被他逗得笑容一展，拘谨含蓄也隐退了几分。
“你哥哄女孩可真有一手，连幼宁都被逗得笑开了眼。”
“我哥也就这点本事了。”知书满脸不屑。
真可谓是亲兄妹，不放过任何一个互掐的机会。
眉开眼笑之余却看到一个清新俊逸的男子走了过来，他言语真诚，向知书做出邀请:“可以有幸请小姐跳一支舞吗？”
方才还从容淡定，潇洒睥睨全场的知书瞬间红了脸，但没多想就大方地搭上了那人的手。
离开时那男子朝我略微一笑，我忙收起自己八卦的笑容，轻点了头。
在场那么多公子哥，却唯独没听知书介绍过他，不过他双眉间那枚淡淡的眉心痣却令我印象深刻。
转眼间又只剩我一人。
我不时轻抿几口红酒，朝舞池中央望去。独处时光还未享受够，就见眼前出现了一名陌生男子，而我早已记不清这又是哪家的公子哥了。
“这么漂亮的小姐怎么就甘心独自一人坐在这？不如赏脸和我跳一支舞怎么样？”他脸色微红，看来已有了醉意，语气也十分轻浮。
我无心搭理，只回了一句:“不好意思，先生，我不会跳舞。”
“不会跳舞？小姐是在拒绝我吗？”哪知他却不依不饶，还要继续纠缠，声音也大了几分。
心中无语，无奈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还没说完，那人就想上手来拉我，我猛然起身，倒让他扑了个空。
突然一个身影挡在我面前，只听他道：“真是对不住，佳人已经有约了。”
那人见是沈城轩，虽已有了酒意，却还是止住了自己荒诞的行为，急忙说道：“沈二少啊，你看，是我失礼了不是，不知道这位小姐已经有约了。”
也不管那人又说了什么，沈城轩拉着我就走向了舞池中央。
“谢谢你。”
他嬉笑道：“哪一件？”他右手握住我的手心，左手放在了我的腰间。
“谢谢你帮我赶走了那无赖。”
他低声一笑:“无赖？你可知那人是什么身份？”
我淡淡回应道:“今晚出现在这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我纵使再不知，却也知晓什么叫做不容小觑。”
“不愿意做的事你可真是一点都不肯将就。”他低下头，又凑近了几分，短短数语尽如丝丝强流划过全身。
他的气息从我的脖间溜过，我心下一紧，握着他的手也不自主地收紧了几分，脚下更是乱了步子，险些踩到他。
他却嗤笑道:“原来你是真的不会跳舞，还以为这只是你上次拒绝我的借口。”
“是你不愿意相信别人。”
“那么，我可以信任你了？”他握在我腰间的手一收，整个身子尽贴在他身上。
“无赖。”我将头撇至一边，小声嘀咕了一句，尽量掩饰自己已经微红的面庞。
“不知道若卿小姐准备了什么礼物给我？实在好奇。”
“礼物？”我一时愣住，完全忘却了此事。
他看到我迷糊的表情，洋装不悦道：“你不会把我这个寿星给忘了吧？”
“怎么会？”我面色一转，“林家送出的礼也间接代表了我的心意，所以怎么能说我没有备礼呢？”
“小丫头歪理可真多。”
我不甘心地小声说了句:“我是姐姐。”
顺着他的节奏，在音乐的急速转变下，我拉着他的手随着乐曲而旋转，之后顺势就被他反手拉进了怀里。
说话间便进入了下一支舞曲，他耐心地教着我如何迈步收脚，如何随着音乐调整舞姿。我却半点也学不进去，心思全在被他触碰过的地方。
总算结束了，我轻捶着自己的肩，嘀咕道：“原来跳舞那么累人。”
幼宁和知书还停留在舞池，周围只余我一人，只想瘫坐着。却又不得不顾及自己的仪态与身份，只得重新调整姿态，好好端坐着。
随眼望去，发现沈城轩身边已换了新的舞伴。
与她交舞的女子身着一袭湘妃色晚礼服，锦缎裹胸前映出由银丝勾勒的朵朵碎花。裙摆散落在地，不时随着舞姿的变幻而飘逸飞舞，恍若一朵绽放的戴安娜玫瑰，傲娇不可一世。
她的舞姿很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旋转舞动间掀起缕缕清风，若弱柳摇曳，亦似轻盈自如的长尾朱雀。
女子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华丽转身之间竟向我投来了不明所以的目光，是得意，也是轻蔑。
再看她身边的沈城轩，却面色淡然，方才的笑容早已收起，似旁若无人，不知是否如我一般陷入了对曼妙女子的欣赏当中。
只是女子不怀好意的目光将我浇醒，我只得再次回神，拍了拍脸颊，手心的温度也随之升高。
许是空气太稀薄罢，我决定起身寻一个安静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