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原来如此

    李军过的是“夜猫子”生活,夜里不睡白天不起。等他赶回公司时,已是大中午了。然而他并没有见到曾胜男,这是从来没有的现象。李军正纳闷曾胜男去哪儿了,发现了一张她的留言条。

    李总:

    来不及向向您细说原因,我急需回家!

    曾胜男

    李军端详着曾胜男的字,陷入沉思,回家?有什么急事?出什么事了?

    一天没回来,两天没回来,三天还是没回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李军心里空落落的,六神无主他坐在办公桌旁,百无聊类地敲着桌子。一会儿,他又焦躁不安地在办公室走来走去,一会儿,又拿出手机查看里面的消息。他多么希望曾胜男能突然打来电话,他胡思乱想,就这样,一个不祥的念头浮了出来:她是不是带着那笔巨款跑了?但他又马上否定了自己幼稚的想法。不可能,如果要跑她早就跑了,何必等了这么多年。按理来说,曾胜男在这几年里给公司带来的利润远远超过了50万。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回来?

    正在李军胡思乱想时,他的手机响了,是曾胜男打来的。

    李军接完电话,二话没说,按照曾胜男告诉他的地址,立即买了火车票,风风火火地赶向曾胜男的家。

    坐了一夜的火车,第二天早上下车转乘另一辆火车,又坐了一天的火车,到了晚上下车转乘长途汽车。汽车在山间穿梭颠簸,不知绕了多少弯,到了曾胜男的家时已是第三天的上午了。

    曾胜男早已等候在那里。几天不见,她的气色比在城里好多了。怪不得她长得这么美,好山好水养美女啊。

    远处群山如黛,近处流水淙淙。

    李军说:“这个地方美是美,可就是太偏远了。幸亏我是男的,如果是女的被你卖到这里,想跑都找不到出路。”

    曾胜男说:“卖你还不如卖一头猪……”

    李军四下看看没人,在曾胜男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曾胜男恼怒道:“你老实点,马上就要到家了。”

    “谁让你骂我的,君子动口不动手,记住了,以后我既要“动口”,也要“动手”。说完,李军一把揽住了曾胜男纤细的腰肢。

    曾胜男狠狠地推开了李军,李军笑嘻嘻道:“几天不见,也不想我啊!”

    李军一路上没有正形,曾胜男一路上本着脸。不知不觉,来到了曾胜男的家。

    李军原因为曾胜男的家不过是几间低矮的茅草屋,可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座很气派的小洋楼。

    李军被曾胜男引领着见了他的父亲和左邻右舍,然后来到了楼上。

    曾胜男说:“你先在这里歇歇,我下去打点水让你洗一洗。”一会儿,曾胜男端来一盆清凉的水,里面躺着一朵巴掌大的雪白的毛巾。曾胜男拎出毛巾,拧干,递给李军。

    李军没有接,抓住曾胜男的手腕说:“你给我擦!”

    曾胜男又羞又恼,急忙抽出手,恨恨地说:“再不老实点,我让你滚回去。”

    李军故作无辜状:“是你让我来的,到了你家里,你就变成母老虎了。最毒妇人心啊,到了娘家就不认自己丈夫了。”

    曾胜男见李军越说越离谱,赶紧堵住他的嘴,央求到:“别乱说,好吗?求求你了!”

    李军一把箍住曾胜男,坏坏地笑道:“求我做什么,只要让我吃你一口,我什么都愿意做,我现在好饿……”李军边说,边低下头亲吻曾胜男。

    曾胜男躲闪着,挣扎着,一本正经地恳求:“求你别再拿我开玩笑了,我们两人的事回去之后再说。记住,在我父亲面前一定不要乱说。。。。。。”

    李军见曾胜男从来没有如此严肃认真过,也只好点头说道:“好吧,我什么都不说。可我现在确实饿了。”

    曾胜男松了一口气,说:“我知道,我马上给你做好吃的,你先在我床上睡一会。”

    李军躺在曾胜男松软的小床上,翻看着曾胜男小时候的几张照片,看着笑着渐渐沉入了梦乡。

    李军一觉醒来顿觉神清气爽。夜晚的乡村很美,天空碧蓝碧蓝的,仿佛大海倒挂在你的头顶,弯弯的月亮像一艘小船在大海里航行。曾胜男家的小楼如一座小岛静静地矗立在清澈的水中。

    太美了,李军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童话世界。可这毕竟不是童话世界,外面的一星烟火打破了他的幻想。

    曾胜男的父亲蹲在门口,一搭没一搭地吸着旱烟袋。见到李军他急忙站了起来。

    老人结结巴巴地说:“男男去那边了,那颗柳树下,看她妈妈。她从小没有妈妈,跟着我受了不少苦。您可要好好对待她啊!我。。。。。。我。。。。。。”老人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一转身进了屋子。李军还是看到了老人脸上的两行清泪。他很想对老人做出一些承诺。

    李军顺着老人所指的方向去找曾胜男。一条弯曲的小路,两排茂密的玉米林,清清的河水缓缓流过。

    曾胜男倚在大树下,幽幽地望着河水。李军轻轻地来到她的身旁,曾胜男转过脸,感激地说:

    很感谢你能来!更感谢你没有把我们俩之间的事说出去!

    曾胜男向李军展开了一个轻轻柔柔的微笑,李军的心里颤颤地。爱上一个女人是什么感觉呢?其实男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们只知道,爱上一个女人就是你在她面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安安静静的男人。

    野地里的虫子唧唧地叫着,河水静静地流着,偶尔,有一条鱼拨剌一声跃出水面,留下一道银色的弧线,又哗啦一声潜入水里。

    曾胜男拔起一根草,在嘴里嚼着,说:“我要讲一讲我父亲的事。我父亲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他又当爹又当妈,干过大队会计,又跟人合伙买条船做生意。一辈子风里来雨里去,拼命地为我哥挣钱。他最对不起的就是我哥。哥哥7岁那年得了脑膜炎,父亲光顾着在地里干活,根本没把哥哥的发烧当回事,结果延误了病情,哥哥留下了一点后遗症,好在并没有什么明显得不正常,只是有点太老实,太善良。父亲一点点地为哥哥攒钱,哥哥却把钱统统交给了信贷公司,信贷公司的老板裹挟着父亲用一辈子时间挣来的50万逃跑了,无影无踪。父亲垮了,彻底地垮了,他胸口剧烈地疼痛,被送往医院时,医生说是心肌梗死,急需动手术。那时我还没毕业,哪里去弄那么多钱啊!我东挪西借,终于凑够了医疗费。我很感谢我那个最好的女同学和他的丈夫,就是上次你见到的那个,是他们帮助我度过了难关。那段日子过得真难,真的!”

    曾胜男说着,眼里起了一层薄雾,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

    父亲的手术很成功,可是我知道,如果让父亲安心地度过余生,必须得把那50万追回来。可是到哪里去找人啊?走投无路万般无奈之下,我孤注一掷,给你写了那封信。近几年外出打工的女孩多了,她们有的大把大把地往家里寄钱,你也知道她们是从事什么职业的。有人在父亲背后造谣,说我也是干那一行的。父亲又气又急,心脏病又犯了。无论我怎么解释,他都不相信,直到我把你叫来,说是你找关系才把那50万追回来,他才相信。他一直以我为骄傲!

    原来如此!

    如此瘦弱无助的女孩却要承受如此巨大的生活压力,李军心里酸酸的,涩涩的,疼疼的。

    他轻轻揽过曾胜男,曾胜男并没有拒绝,把脸埋进李军的肩膀,眼泪肆意横流。她太累了一直在生活的苦海中奋力挣扎,现在终于可以在他的肩膀痛哭一晚。

    曾胜男哭够了,轻轻地扬起脸。李军为她轻轻地擦去眼泪。曾胜男流过泪的眸子里更加地幽深清澈,两弯月亮静静地沉浸在里面。

    李军痴痴地看着:“太美了,天上有个月亮,河里有个月亮,你的眼睛里还有个月亮,快闭上眼睛,别让月亮跑了。”

    曾胜男知道他要干什么了,急忙想推开他。可是已经晚了,李军猛地一拉,曾胜男的身体碰到了李军强健壮硕的身体……

    突然曾胜男惊叫着:“啊,蛇……”

    李军立马一蹦三尺高。

    曾胜男看着李军的怪相,笑得蹲在了地上。李军知道中了计,恼羞地去追打曾胜男。曾胜男笑着跑开了。

    清澈的夜空荡漾着曾胜男清澈的笑声。

    李军追上曾胜男,和她并肩走在一起,试探着说:“你有没有想过嫁给一个人?”

    曾胜男停住了,问他:“你什么意思?”

    李军说:“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假设,如果让我来照顾你,你用不着过得这么辛苦。”

    曾胜男说:“谁会一辈子无条件地去照顾另外一个人呢?”

    李军说:“如果是出于爱呢?”

    曾胜男反问道:“有无缘无故的爱吗?”

    李军说:“古人是郎才女貌,现代人是郎财女貌,很多人不都是因为这个缘故相爱到老吗?”

    曾胜男说:“我总觉得这样的婚姻就是一场交易,很不牢靠。”

    李军说:“客观上来讲,婚姻就是一场交易,男女双方筹码相当,才能走向婚姻的殿堂。”

    曾胜男说:“我极不赞成这种观点,我觉得婚姻是两颗相同灵魂的栖息地。只有灵魂在场,婚姻才能幸福维持恒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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