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观赏了好一阵清池游鱼戏花影后，枝如月看着池鱼中那么亮眼的金尾鱼，她折下身旁的花枝笑意盎然地玩起了水。
时光在粼粼池水中消散。
枝如月玩够了，她拿着花枝在斜靠巨石上闭目养神的祈夜安眼前晃了晃。
祈夜安借着风声响动，一把抓住花枝，睁开眼问：“怎么了？”
枝如月眨巴着眼说：“帮我个忙，好不好。”
祈夜安看到枝如月这副模样，心中隐约生出些不安，说：“你先说，我再考虑考虑。”
他想了想又说"别用这幅神情，怪吓人的。"
“……”
枝如月伸手解开祈夜安抓住花枝的手，直言道：“帮我收集一份满皇都适龄未婚郎君私底下的习性、癖好。”
祈夜安闻言睁开了眼，站直了身体，语气难辨问：“不用收集相貌、学识、家门么？”
“那些我都有，就差这两个。”枝如月说完见祈夜安神情有些不对，当即抓住他的袖口扯晃，“如意帮帮我，这事我只信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给你备份大大的谢礼。”
“你还要备谢礼！你…你还未及笄，有些事急不得。”
祈夜安说完，转过头看花看鱼就不看枝如月。
“啊？这关及笄什么事？”枝如月有些疑惑不解。
“三十年前，我朝律法就规定‘凡我大夏子民，女子十八及笄，男子二十加冠，婚嫁则需双方年满十八。’虽说有些人家仍照旧律悄悄……”
“但，但你不同，你还差一个月及笄，现在还早。”
“还是说……你看上谁了？”
祈夜安说完，就静静看着枝如月，生怕错过某些细节。
枝如月看着奇奇怪怪的某人，不做隐瞒说：“这什么跟什么？我收集清单是给姊妹们做参考，免得错寻良人。”
祈夜安闻言心中大安，说：“那些郎君心眼子多，我怕你被骗，所以情急之下多问几句。既然如此，清单过几日给你送去。”
枝如月听着这话有几分耳熟，不过得到回复，她也不再纠结这个细节。
枝如月换了件事说：“七日后，你一直好奇的人要回皇都，要见见么？”
“你那个神神秘秘的闺中好友项二娘？”
祈夜安一下想到枝如月刚来皇都时，她天天挂在嘴上的好姐妹，还有那两个装满她俩书信的大箱子。
明明是他陪枝如月的时间更长，可是这待遇他却没有。
“如意真聪明！就是她，二娘她要来参加我的及笄礼。”枝如月笑眼弯弯又说，“七日后我要去城门十里外接她！”
“十里！”
“是的！”
祈夜安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枝如月，一时之间想说点什么又没什么可说。
“二娘是我此生挚友，我当然要去接她啦～”
“可你都没有十里接过我。”
枝如月看了看祈夜安，良久后说：“可我们没分开那么远过，我接不到。”
枝如月此时好想说一句——如意你怎么了？你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
祈夜安有些后悔说出这话，赶紧说道：“顺安侯被父皇怒斥，还没禁言周遭宫人，你得悄悄去接项二娘。”
枝如月听到后，不做多想，连连点头，说：“那我就说我去城外的栖霞寺。”
“那你多带点随从，城外鱼龙混杂，不大安全。”
“好！都听你的。”
枝如月忽然想起什么说：“我手里差点银子，你借我一百两‘随意钱’，下月就还。”
“这么少？够么。”
“其实差99两999文。”
祈夜安在枝如月只借一百两就知道，她大概是买了不能让长辈知道的物件。不过他有些好奇，她竟把手中随意钱用得一干二净，这可不寻常。
他试探问：“你去买寿安的宅子了？”
“你怎么知道！”枝如月不打自招道。
祈夜安听到这话，脑子里一下想起一个人，有点不可置信问：“你！你不会是给项二娘备……”
枝如月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心虚，不敢看祈夜安的眼睛。
“你从未用随意钱给我买过超过一百两的东西。”
“你就这样用随意钱给她买了五千两的宅子？”
祈夜安异常平静，连带着语气也异常的平淡。
枝如月听着更加心虚，想了半天说：“三千两。”
祈夜安看着低下头的某人说：“寿安爱财。”
“我搭上一盒往年服通国上贡的宝石。”
“那你瞒不过母后了。”
祈夜安淡淡地开口。
枝如月听得捂住了耳朵，苦着张脸说：“可是我俩随意钱加起来也没那么多。我找你借一百两还能瞒下，全借你的那就瞒不住长辈了，我总不能把你拖下水。再说，我那盒服通国的宝石价值千金，寿安拿了自会帮我保密。这，这总能瞒过一时。”
“那你的织女阁得过明面。”
“啊！”
枝如月痛苦的捂住头，回忆起她如何瞒着他人偷偷建起这间铺子，又如何在聚会上不经意间提到铺子。
如果保不住这间铺子，她能不能存随意钱先不说，光是那群凶恶如秃鹰的御史就够她喝上一壶。
她只想攒点随意钱，怎么就这么难啊。
枝如月突然想到什么，抬头望着祈夜安问：“这铺子现在每月净赚100两，我及笄后能赚更多，能保下么？”不行她就舍末保本。
祈夜安有些惊讶，他手里的一个铺子一月能赚30两净钱就极为不错。要知这些赚随意钱的铺子，他俩为了不让亲友知晓，都是悄悄摸索。
在大夏，一品官员每月俸银为三十一两，百姓每日工钱有三十文就算不错。要知道，一斗上等米才二十文，够一个壮丁吃上三天。
然而这一两白银可换一千文铜钱，经商果然暴利。
祈夜安又好笑又好气地拉开她的手说：“现在知道怕了？寿安虽然守信，但她的钱都是明面上的。她又未嫁，母后会查看她的账本，她瞒不住。再者服通国的宝石现在千金难求，依她的性子定会转卖一番，其中动静也不会小到哪去。”
他又凑到枝如月耳边，低声道：“但这事可以做些文章，织女阁也可保下，我给你出个主意……”
一盏茶后。
枝如月听得眼瞳都亮了几分，说：“如意你真聪明！”
……
七日后，皇都外。
风尘仆仆的归乡车队遇到了正欲北上的商队，恰逢双方是熟识，便双双停下问候交流一二。
商队领队乘机求归乡车队带上他偷偷跟来的爱女回去。在离城门口还有二里地，挂着‘好茶’的茶铺放下即可，那有亲友干活。
归乡车队的领队闻言不敢擅自应下，便去询问主家。
主家是位小娘子，唤作项知宁。是定国大将军旗下副将项道成的二女。
主家应许后，商队领队当即领着爱女上前谢恩。小娘子声甜道谢，让人平生一股子熟悉。
项知宁借着竹帘缝隙，打量着这个胆大却戴着帷帽的小娘子。
这是追寻新潮还是避人耳目？
于是她说：“其余马车没这架宽敞，请小娘子上车同乘。”
说完，她就抚平衣裙上的褶皱，端坐于车架内间，等着小娘子上来好瞧上一瞧。
阳光透过车窗中层的朴素竹帘，照在项知宁昌荣色绣着紫藤花的衣裙上，显得人格外的端庄秀丽。
在谢过恩赐后，小娘子利落登入马车，熟稔转身扣紧车门，躲开侍女伸拦，独自走入内间。
不等外间侍女动作，小娘子一把卸掉帷帽，飞扑到项知宁身上，来上一句：“卿卿，你想不想皎皎啊～”
车上人面色各异，项知宁仔细瞧过怀中人模样后，便让侍女去外间守着。
待此间只剩下二人后，项知宁搂着挚友，伸手挽起枝如月因卸帷帽太豪放而散落在眼前的发丝，回道：“想。你怎么来这？”
枝如月倒在挚友怀中，侧头仰望，夹着嗓子说：“卿卿这是嫌了我么，都怪皎皎念卿思卿过盛，一念之下乱了心神……”
“停停停，莫要如此做派，我慎得慌。”项知宁不等枝如月说完，伸出两根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捏住枝如月的唇，“你且叫我名，要不唤字也成。”
枝如月对着项知宁眨了眨眼睛，示意放手。
项知宁飞速放开双手并把枝如月扶正，顺便帮枝如月整理了一下衣裙。
枝如月端坐着抚顺衣裙后，开口道：“我要唤字。我收到信就想这样叫了，你的字和我的姓一听就关系很好。”
“哦~阿月，真的不叫‘阿宣’么？”
枝如月听到这，脸“唰”的一下红了，她耳边响起自己幼时的话语，“我要告诉所有人，我俩天下第一好，我要叫你一辈子阿宣。”
因为——只有关系极为亲密的同辈，才可以叫对方名。
然后……然后……啊啊啊啊啊啊！！！她干了什么蠢事！！！
此时，枝如月满脑子都是——她唤项宣“知宁”，所有长辈、兄姊都笑问她“你不叫阿宣啦？”
不过幸好，如意不知道这事。
她还有一份净土。
时光在粼粼池水中消散。
枝如月玩够了，她拿着花枝在斜靠巨石上闭目养神的祈夜安眼前晃了晃。
祈夜安借着风声响动，一把抓住花枝，睁开眼问：“怎么了？”
枝如月眨巴着眼说：“帮我个忙，好不好。”
祈夜安看到枝如月这副模样，心中隐约生出些不安，说：“你先说，我再考虑考虑。”
他想了想又说"别用这幅神情，怪吓人的。"
“……”
枝如月伸手解开祈夜安抓住花枝的手，直言道：“帮我收集一份满皇都适龄未婚郎君私底下的习性、癖好。”
祈夜安闻言睁开了眼，站直了身体，语气难辨问：“不用收集相貌、学识、家门么？”
“那些我都有，就差这两个。”枝如月说完见祈夜安神情有些不对，当即抓住他的袖口扯晃，“如意帮帮我，这事我只信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给你备份大大的谢礼。”
“你还要备谢礼！你…你还未及笄，有些事急不得。”
祈夜安说完，转过头看花看鱼就不看枝如月。
“啊？这关及笄什么事？”枝如月有些疑惑不解。
“三十年前，我朝律法就规定‘凡我大夏子民，女子十八及笄，男子二十加冠，婚嫁则需双方年满十八。’虽说有些人家仍照旧律悄悄……”
“但，但你不同，你还差一个月及笄，现在还早。”
“还是说……你看上谁了？”
祈夜安说完，就静静看着枝如月，生怕错过某些细节。
枝如月看着奇奇怪怪的某人，不做隐瞒说：“这什么跟什么？我收集清单是给姊妹们做参考，免得错寻良人。”
祈夜安闻言心中大安，说：“那些郎君心眼子多，我怕你被骗，所以情急之下多问几句。既然如此，清单过几日给你送去。”
枝如月听着这话有几分耳熟，不过得到回复，她也不再纠结这个细节。
枝如月换了件事说：“七日后，你一直好奇的人要回皇都，要见见么？”
“你那个神神秘秘的闺中好友项二娘？”
祈夜安一下想到枝如月刚来皇都时，她天天挂在嘴上的好姐妹，还有那两个装满她俩书信的大箱子。
明明是他陪枝如月的时间更长，可是这待遇他却没有。
“如意真聪明！就是她，二娘她要来参加我的及笄礼。”枝如月笑眼弯弯又说，“七日后我要去城门十里外接她！”
“十里！”
“是的！”
祈夜安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枝如月，一时之间想说点什么又没什么可说。
“二娘是我此生挚友，我当然要去接她啦～”
“可你都没有十里接过我。”
枝如月看了看祈夜安，良久后说：“可我们没分开那么远过，我接不到。”
枝如月此时好想说一句——如意你怎么了？你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
祈夜安有些后悔说出这话，赶紧说道：“顺安侯被父皇怒斥，还没禁言周遭宫人，你得悄悄去接项二娘。”
枝如月听到后，不做多想，连连点头，说：“那我就说我去城外的栖霞寺。”
“那你多带点随从，城外鱼龙混杂，不大安全。”
“好！都听你的。”
枝如月忽然想起什么说：“我手里差点银子，你借我一百两‘随意钱’，下月就还。”
“这么少？够么。”
“其实差99两999文。”
祈夜安在枝如月只借一百两就知道，她大概是买了不能让长辈知道的物件。不过他有些好奇，她竟把手中随意钱用得一干二净，这可不寻常。
他试探问：“你去买寿安的宅子了？”
“你怎么知道！”枝如月不打自招道。
祈夜安听到这话，脑子里一下想起一个人，有点不可置信问：“你！你不会是给项二娘备……”
枝如月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心虚，不敢看祈夜安的眼睛。
“你从未用随意钱给我买过超过一百两的东西。”
“你就这样用随意钱给她买了五千两的宅子？”
祈夜安异常平静，连带着语气也异常的平淡。
枝如月听着更加心虚，想了半天说：“三千两。”
祈夜安看着低下头的某人说：“寿安爱财。”
“我搭上一盒往年服通国上贡的宝石。”
“那你瞒不过母后了。”
祈夜安淡淡地开口。
枝如月听得捂住了耳朵，苦着张脸说：“可是我俩随意钱加起来也没那么多。我找你借一百两还能瞒下，全借你的那就瞒不住长辈了，我总不能把你拖下水。再说，我那盒服通国的宝石价值千金，寿安拿了自会帮我保密。这，这总能瞒过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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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枝如月痛苦的捂住头，回忆起她如何瞒着他人偷偷建起这间铺子，又如何在聚会上不经意间提到铺子。
如果保不住这间铺子，她能不能存随意钱先不说，光是那群凶恶如秃鹰的御史就够她喝上一壶。
她只想攒点随意钱，怎么就这么难啊。
枝如月突然想到什么，抬头望着祈夜安问：“这铺子现在每月净赚100两，我及笄后能赚更多，能保下么？”不行她就舍末保本。
祈夜安有些惊讶，他手里的一个铺子一月能赚30两净钱就极为不错。要知这些赚随意钱的铺子，他俩为了不让亲友知晓，都是悄悄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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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夜安又好笑又好气地拉开她的手说：“现在知道怕了？寿安虽然守信，但她的钱都是明面上的。她又未嫁，母后会查看她的账本，她瞒不住。再者服通国的宝石现在千金难求，依她的性子定会转卖一番，其中动静也不会小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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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皇都外。
风尘仆仆的归乡车队遇到了正欲北上的商队，恰逢双方是熟识，便双双停下问候交流一二。
商队领队乘机求归乡车队带上他偷偷跟来的爱女回去。在离城门口还有二里地，挂着‘好茶’的茶铺放下即可，那有亲友干活。
归乡车队的领队闻言不敢擅自应下，便去询问主家。
主家是位小娘子，唤作项知宁。是定国大将军旗下副将项道成的二女。
主家应许后，商队领队当即领着爱女上前谢恩。小娘子声甜道谢，让人平生一股子熟悉。
项知宁借着竹帘缝隙，打量着这个胆大却戴着帷帽的小娘子。
这是追寻新潮还是避人耳目？
于是她说：“其余马车没这架宽敞，请小娘子上车同乘。”
说完，她就抚平衣裙上的褶皱，端坐于车架内间，等着小娘子上来好瞧上一瞧。
阳光透过车窗中层的朴素竹帘，照在项知宁昌荣色绣着紫藤花的衣裙上，显得人格外的端庄秀丽。
在谢过恩赐后，小娘子利落登入马车，熟稔转身扣紧车门，躲开侍女伸拦，独自走入内间。
不等外间侍女动作，小娘子一把卸掉帷帽，飞扑到项知宁身上，来上一句：“卿卿，你想不想皎皎啊～”
车上人面色各异，项知宁仔细瞧过怀中人模样后，便让侍女去外间守着。
待此间只剩下二人后，项知宁搂着挚友，伸手挽起枝如月因卸帷帽太豪放而散落在眼前的发丝，回道：“想。你怎么来这？”
枝如月倒在挚友怀中，侧头仰望，夹着嗓子说：“卿卿这是嫌了我么，都怪皎皎念卿思卿过盛，一念之下乱了心神……”
“停停停，莫要如此做派，我慎得慌。”项知宁不等枝如月说完，伸出两根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捏住枝如月的唇，“你且叫我名，要不唤字也成。”
枝如月对着项知宁眨了眨眼睛，示意放手。
项知宁飞速放开双手并把枝如月扶正，顺便帮枝如月整理了一下衣裙。
枝如月端坐着抚顺衣裙后，开口道：“我要唤字。我收到信就想这样叫了，你的字和我的姓一听就关系很好。”
“哦~阿月，真的不叫‘阿宣’么？”
枝如月听到这，脸“唰”的一下红了，她耳边响起自己幼时的话语，“我要告诉所有人，我俩天下第一好，我要叫你一辈子阿宣。”
因为——只有关系极为亲密的同辈，才可以叫对方名。
然后……然后……啊啊啊啊啊啊！！！她干了什么蠢事！！！
此时，枝如月满脑子都是——她唤项宣“知宁”，所有长辈、兄姊都笑问她“你不叫阿宣啦？”
不过幸好，如意不知道这事。
她还有一份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