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慧敏正从不远处走过来，脸上带着愉快的笑，“你怎么在这儿？”
“来这边自习。你呢？”
“我刚吃完饭，马上也要回班自习。”吴慧敏说完，看了陈亦舟一眼，又对米熙打招呼，“那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吴慧敏走后，陈亦舟问米熙，“这题明白了吗？”
“嗯。”
其实陈亦舟已经把解题思路讲清楚了，还差最后一点步骤，被吴慧敏打断。
“好，那你等会儿再算一遍。”
米熙点点头。
陈亦舟拿过米熙手里的卷子，跟手里的草稿纸放在一起，问她，“刚才那个女生是谁？”
米熙正要起身回去，闻言愣住了。
陈亦舟难道不认识她吗？去年不是还一起在国旗下演讲了？体育课拔河不是还说话了？
“吴慧敏，我们班的班长，就住我隔壁宿舍，和刘依琳是一个宿舍的。”
“我看你们之前见面就打招呼，是不是关系很好？”
原来有印象啊。不过这个印象不是因为一起演讲，是因为跟我打招呼。
米熙忍着不笑，“还可以吧，她人挺好的。不过肯定没有和宋盈、刘依琳关系好。”
陈亦舟“嗯”了一声，站起身，“回去写吧，有不会的再问我。”
“好。”米熙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没忍住傻笑两声。
假期最后一天，米熙背着书包又拿着换洗衣服来了学校，把衣服放回宿舍，又跑到新华书店自习。他们四个人学了一天，下午正式道别。
结束的时候，米熙坐在位子上收拾书包，陈亦舟就坐在对面，什么也不做，就看着她收拾。
“好好加油，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寒假我再来看你。”
离别的情绪突然上来了。米熙抬起头，不舍地望着他。
陈亦舟突然把头偏过去，站起身，“走吧。”
出了书店，四个人分成两个方向。
米熙和宋盈没回家，在食堂吃了晚饭直接去宿舍。
刘依琳已经到了，正在自己位子上收拾着东西。看见两个人从门口路过，放下手里的活跟着过来。
米熙开了宿舍门，三个人一起进来。
米熙走到自己桌子旁，拉开椅子坐下，问几天不见的刘依琳，“怎么样啊这几天？”
刘依琳走到她旁边，靠着上床的梯子，“挺丰富的。”。
“什么丰富，作业吗？”
三个人都笑了。
说到作业，刘依琳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对了，我有个问题不明白啊，为什么要建那个学习小组？”
宋盈想了想，也觉得不明白，“对啊，为什么？”
米熙看了看百思不得其解的两个人，很想告诉她们，因为我的爱情，但是又不好意思，只能也跟着装糊涂，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米熙喜欢陈亦舟，这事情刘依琳知道。作为知情人，事情发展得如此诡异，自己心里也不由有了点猜测。
她看米熙还在那犯迷糊，没忍住提醒了一句，“而且李浩然分的这个组也很奇妙。把米熙和她哥拆开了，还说什么防止效率低。这个理由可信度有点低。”
宋盈琢磨着，半晌，点了点头，“对啊。”
米熙看着他们的对话越来越危险，赶紧想办法转移话题，“哎，你们有没有看过《菜根谭》？”
“看过一点，怎么了？”刘依琳回答。
米熙继续说，“昨天我们几个在新华书店写作业，陈亦舟没事干，在店里面找了本书看。他就在我对面，我看他手上拿了一本书，我就问那是什么。”
米熙说到这里，放慢了速度，一字一句地说，“他很认真地翻开《菜根谭》的封面，然后告诉我是《校霸轻轻爱》。”
“那不是我看的吗？”宋盈惊了。
刘依琳听笑了，“哈哈哈他真够损的。”
刘依琳在狂笑，一边的宋盈却陷入了沉思。
刘依琳觉得她是太尴尬了，边笑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
*
她们三个人逃课被校长抓到，果然如陈亦舟、周明和所言，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也果然如他们所言，体育课开始严格了。
两个班做完了热身，按照往常的情况，老师会站在队伍前安排这节课的任务，然后就端着杯子去聊天。
“同学们啊，这个，前两天学校里开了个会，意思就是要加强体育课的管理，真正达到强身健体放松身心的目的。这对于我们高三的同学老师更加重要，因为只有身体好了，才能更好地学习。
“之前呢，我和隔壁班老师对大家的管理都比较宽松。因为我们想着，你们这都高三了，体育课真的是大家为数不多的放松时间了，咱又不考试，大家想玩练习的就练习，想玩的玩玩，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篮球课本身的运动强度就不大，我们大家认认真真地上，也不会很辛苦，而且适当的运动分泌多巴胺，对大家的身体和情绪更有帮助。”
米熙站在第一排，距离老师很近的位置。她看着眼前的老师慢条斯理地讲述，心里的担忧和排斥全被打消了。
她开始担心自己逃课的事情被老师发现，受到批评，结果老师只字未提。后来担心因为逃课害的体育课变严，其他同学会抱怨排挤她，结果老师说，是自己改变主意了。
米熙之前甚至埋怨过这个老师，为什么不好好上课，一直在树下乘凉聊天。原来他是故意的。想练习的同学可以去练习，想休息的就去休息，甚至有不少同学借着体育课的时间背单词，他也默认了。
学校绝对有办法查出来是哪个班逃课，也能找到任课老师。他挨批评了吗？他完全避而不谈，谁也不知道。
他不好好上课，考虑到了同学们；好好上课，也考虑到了同学们。
体育老师一只手握拳，举到肩旁，“好，那从今天起，我们就认认真真地上好每一节课。同学们，可以吗？”
“可以！”下面一致回答。
米熙也跟着喊，“可以！”
时间一天天流逝，过得飞快。
“互助小组”几乎每天都有消息。
有人甩出一个题目，陆陆续续就会收到几种不同的解法；有人抛出一个困惑，下面立马分析出来多个角度的原因和解决办法；有人炫耀美食、旅行，不久就能得到三个高中生的骂骂咧咧。
刘依琳只要在宿舍写作业，都会到米熙的308。起初每次来回都拿书，后来直接把东西放到308，自己收拾出来一张桌子。经过一个多月的发展，刘依琳宿舍的床位再也找不到一张纸、一支笔。
三个人吃在一起、学在一起、住在隔壁，整日形影不离。
这天晚自习下课，米熙回到宿舍，发现看到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
一个陌生号码，地址是京远。
宋盈正在自己桌子旁边收拾东西，回头问她，“米熙，发的联考英语卷子你写完了吗？我们班明天要讲。”
米熙正看着手机，分神回复她一句，“哦，就在我书包里呢，你要看自己拿吧，我去打个电话。”说完就拿上手机出门。
天早就黑透了，上面点缀着无数的星星。米熙跑到楼下，在宿舍院子里看了一圈，选定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绿化带里种着一棵树，灯光透过树叶照下来，米熙就站在灯光下面。
她深呼了一口气，给那个京远的号码打了电话。
久违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下课了？”
米熙一点不意外这个声音，点了点头，回答他的问题，“嗯，刚下课。”
“谢谢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她能判断出来未接来电是陈亦舟打的，一个是根据地址，还有一个就是因为今天是陈亦舟生日。
米熙给陈亦舟买了条羊绒围巾，填了周明和的地址，让他帮忙给陈亦舟。为什么选了条围巾呢？她当然有自己的心思，就是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懂。
“你喜欢就好，生日快乐！”
“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啊？”
陈亦舟很喜欢问她这个问题。
最近过得怎么样？
米熙一开始不理解，觉得这只是一句普通的寒暄。后来在这个问题反复出现在两个人的对话中后，她终于发现，这时陈亦舟实实在在关心的东西。
他没办法见到她，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事情，只能重复地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所以米熙认真回答这个问题。
“挺好的，每天学习上虽然累，但是又能切实地感觉到自己在进步，很充实。然后就是，我虽然好想放寒假，但是看着高考倒计时，很紧张，希望日子过得慢一点，感觉好有好多东西没掌握。”米熙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陈亦舟一如既往地平静、抚慰人心，“不用紧张，这个你还是要有点自信的，高考是排名的，你已经超越绝大部分人了。”他停顿了一下，“我倒是希望高考早点来。”
“为什么？”
“秘密。”
如今米熙再也不用小心翼翼猜对方的心思，生怕越了界限，现在有什么疑惑，直接就能问，“又是秘密。我记得很久之前问过你，你的微信头像为什么是个路灯，你说是秘密。你怎么那么多秘密？”
陈亦舟笑了，缓缓开口解释，“我不想你每天这么累了，所以高考早点来。微信头像，其实就是随手拍的。”
米熙“嗯”了一声，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陈亦舟看米熙没接茬，知道逃不掉了。
“照片是前年我生日的时候拍的，刚好下雪。那段时间我们学习挺忙的，周明和他们把我生日给忘了，我家里人忘了，我自己也忘了。
“我晚自习下课回去，看小区路灯下面雪花落下，觉得挺好看，就想把手机拿出来拍个照片。
“一按亮屏幕，发现是12月17号。
“随手一拍居然很好看，我就把这张照片当头像了。”
从陈亦舟的叙述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就是这种平静，才暗流汹涌。
被人遗忘的生日、强行克制的喜欢、不为人知的付出、永远的优秀、不变的彬彬有礼，你不知道他经历了多少的冷暖自知，才成为面前这个人。
如果米熙不问，她永远不会知道。
他什么都做，什么都不说。
“陈亦舟，你以后生日我都不会忘的，我会陪你过的。”
如果送围巾是暗示，那米熙这句话算得上直白。
她说完这句话，对面是漫长的停顿。
但米熙不怕对方是犹豫或者拒绝。
自己在不知道陈亦舟的心意时，凭借着一点点的线索，思前想后，陈亦舟不也是这样吗？
既然可以敞开心扉，为什么还要保留，留着对方辗转反侧。
陈亦舟听到米熙的话，一抬眼，看到眼前的世界雪花飘落。
他伸出手，看着几片雪花落到手上，又迅速消失。
其实没有消失，你看不到罢了。
原来一句话不问，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因为太在乎了。
他沉默许久，最终只说出来一句，“米熙，我这边下雪了。”
零零散散有几个人，背着书包从宿舍院门进来；门口还有一对小情侣恋恋不舍，一边留意着来往的人，一边说着分别前最后的话；米熙身后的绿化带里，一只小猫正探出头。
米熙头顶是繁星点点，预示着明天的好天气，电话那头的人，眼前正大雪飘落。
原来他们的距离那么远。
“陈亦舟，我想去京远上大学。”
两人心里的秘密，隔着几百公里，这一刻终于昭然。
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一句解释，只有心意的表明和未来的期盼。
“好。”
寒冷的冬日，电话两头的人，心里有冰雪融化的声音。
“来这边自习。你呢？”
“我刚吃完饭，马上也要回班自习。”吴慧敏说完，看了陈亦舟一眼，又对米熙打招呼，“那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吴慧敏走后，陈亦舟问米熙，“这题明白了吗？”
“嗯。”
其实陈亦舟已经把解题思路讲清楚了，还差最后一点步骤，被吴慧敏打断。
“好，那你等会儿再算一遍。”
米熙点点头。
陈亦舟拿过米熙手里的卷子，跟手里的草稿纸放在一起，问她，“刚才那个女生是谁？”
米熙正要起身回去，闻言愣住了。
陈亦舟难道不认识她吗？去年不是还一起在国旗下演讲了？体育课拔河不是还说话了？
“吴慧敏，我们班的班长，就住我隔壁宿舍，和刘依琳是一个宿舍的。”
“我看你们之前见面就打招呼，是不是关系很好？”
原来有印象啊。不过这个印象不是因为一起演讲，是因为跟我打招呼。
米熙忍着不笑，“还可以吧，她人挺好的。不过肯定没有和宋盈、刘依琳关系好。”
陈亦舟“嗯”了一声，站起身，“回去写吧，有不会的再问我。”
“好。”米熙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没忍住傻笑两声。
假期最后一天，米熙背着书包又拿着换洗衣服来了学校，把衣服放回宿舍，又跑到新华书店自习。他们四个人学了一天，下午正式道别。
结束的时候，米熙坐在位子上收拾书包，陈亦舟就坐在对面，什么也不做，就看着她收拾。
“好好加油，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寒假我再来看你。”
离别的情绪突然上来了。米熙抬起头，不舍地望着他。
陈亦舟突然把头偏过去，站起身，“走吧。”
出了书店，四个人分成两个方向。
米熙和宋盈没回家，在食堂吃了晚饭直接去宿舍。
刘依琳已经到了，正在自己位子上收拾着东西。看见两个人从门口路过，放下手里的活跟着过来。
米熙开了宿舍门，三个人一起进来。
米熙走到自己桌子旁，拉开椅子坐下，问几天不见的刘依琳，“怎么样啊这几天？”
刘依琳走到她旁边，靠着上床的梯子，“挺丰富的。”。
“什么丰富，作业吗？”
三个人都笑了。
说到作业，刘依琳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对了，我有个问题不明白啊，为什么要建那个学习小组？”
宋盈想了想，也觉得不明白，“对啊，为什么？”
米熙看了看百思不得其解的两个人，很想告诉她们，因为我的爱情，但是又不好意思，只能也跟着装糊涂，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米熙喜欢陈亦舟，这事情刘依琳知道。作为知情人，事情发展得如此诡异，自己心里也不由有了点猜测。
她看米熙还在那犯迷糊，没忍住提醒了一句，“而且李浩然分的这个组也很奇妙。把米熙和她哥拆开了，还说什么防止效率低。这个理由可信度有点低。”
宋盈琢磨着，半晌，点了点头，“对啊。”
米熙看着他们的对话越来越危险，赶紧想办法转移话题，“哎，你们有没有看过《菜根谭》？”
“看过一点，怎么了？”刘依琳回答。
米熙继续说，“昨天我们几个在新华书店写作业，陈亦舟没事干，在店里面找了本书看。他就在我对面，我看他手上拿了一本书，我就问那是什么。”
米熙说到这里，放慢了速度，一字一句地说，“他很认真地翻开《菜根谭》的封面，然后告诉我是《校霸轻轻爱》。”
“那不是我看的吗？”宋盈惊了。
刘依琳听笑了，“哈哈哈他真够损的。”
刘依琳在狂笑，一边的宋盈却陷入了沉思。
刘依琳觉得她是太尴尬了，边笑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
*
她们三个人逃课被校长抓到，果然如陈亦舟、周明和所言，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也果然如他们所言，体育课开始严格了。
两个班做完了热身，按照往常的情况，老师会站在队伍前安排这节课的任务，然后就端着杯子去聊天。
“同学们啊，这个，前两天学校里开了个会，意思就是要加强体育课的管理，真正达到强身健体放松身心的目的。这对于我们高三的同学老师更加重要，因为只有身体好了，才能更好地学习。
“之前呢，我和隔壁班老师对大家的管理都比较宽松。因为我们想着，你们这都高三了，体育课真的是大家为数不多的放松时间了，咱又不考试，大家想玩练习的就练习，想玩的玩玩，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篮球课本身的运动强度就不大，我们大家认认真真地上，也不会很辛苦，而且适当的运动分泌多巴胺，对大家的身体和情绪更有帮助。”
米熙站在第一排，距离老师很近的位置。她看着眼前的老师慢条斯理地讲述，心里的担忧和排斥全被打消了。
她开始担心自己逃课的事情被老师发现，受到批评，结果老师只字未提。后来担心因为逃课害的体育课变严，其他同学会抱怨排挤她，结果老师说，是自己改变主意了。
米熙之前甚至埋怨过这个老师，为什么不好好上课，一直在树下乘凉聊天。原来他是故意的。想练习的同学可以去练习，想休息的就去休息，甚至有不少同学借着体育课的时间背单词，他也默认了。
学校绝对有办法查出来是哪个班逃课，也能找到任课老师。他挨批评了吗？他完全避而不谈，谁也不知道。
他不好好上课，考虑到了同学们；好好上课，也考虑到了同学们。
体育老师一只手握拳，举到肩旁，“好，那从今天起，我们就认认真真地上好每一节课。同学们，可以吗？”
“可以！”下面一致回答。
米熙也跟着喊，“可以！”
时间一天天流逝，过得飞快。
“互助小组”几乎每天都有消息。
有人甩出一个题目，陆陆续续就会收到几种不同的解法；有人抛出一个困惑，下面立马分析出来多个角度的原因和解决办法；有人炫耀美食、旅行，不久就能得到三个高中生的骂骂咧咧。
刘依琳只要在宿舍写作业，都会到米熙的308。起初每次来回都拿书，后来直接把东西放到308，自己收拾出来一张桌子。经过一个多月的发展，刘依琳宿舍的床位再也找不到一张纸、一支笔。
三个人吃在一起、学在一起、住在隔壁，整日形影不离。
这天晚自习下课，米熙回到宿舍，发现看到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
一个陌生号码，地址是京远。
宋盈正在自己桌子旁边收拾东西，回头问她，“米熙，发的联考英语卷子你写完了吗？我们班明天要讲。”
米熙正看着手机，分神回复她一句，“哦，就在我书包里呢，你要看自己拿吧，我去打个电话。”说完就拿上手机出门。
天早就黑透了，上面点缀着无数的星星。米熙跑到楼下，在宿舍院子里看了一圈，选定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绿化带里种着一棵树，灯光透过树叶照下来，米熙就站在灯光下面。
她深呼了一口气，给那个京远的号码打了电话。
久违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下课了？”
米熙一点不意外这个声音，点了点头，回答他的问题，“嗯，刚下课。”
“谢谢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她能判断出来未接来电是陈亦舟打的，一个是根据地址，还有一个就是因为今天是陈亦舟生日。
米熙给陈亦舟买了条羊绒围巾，填了周明和的地址，让他帮忙给陈亦舟。为什么选了条围巾呢？她当然有自己的心思，就是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懂。
“你喜欢就好，生日快乐！”
“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啊？”
陈亦舟很喜欢问她这个问题。
最近过得怎么样？
米熙一开始不理解，觉得这只是一句普通的寒暄。后来在这个问题反复出现在两个人的对话中后，她终于发现，这时陈亦舟实实在在关心的东西。
他没办法见到她，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事情，只能重复地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所以米熙认真回答这个问题。
“挺好的，每天学习上虽然累，但是又能切实地感觉到自己在进步，很充实。然后就是，我虽然好想放寒假，但是看着高考倒计时，很紧张，希望日子过得慢一点，感觉好有好多东西没掌握。”米熙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陈亦舟一如既往地平静、抚慰人心，“不用紧张，这个你还是要有点自信的，高考是排名的，你已经超越绝大部分人了。”他停顿了一下，“我倒是希望高考早点来。”
“为什么？”
“秘密。”
如今米熙再也不用小心翼翼猜对方的心思，生怕越了界限，现在有什么疑惑，直接就能问，“又是秘密。我记得很久之前问过你，你的微信头像为什么是个路灯，你说是秘密。你怎么那么多秘密？”
陈亦舟笑了，缓缓开口解释，“我不想你每天这么累了，所以高考早点来。微信头像，其实就是随手拍的。”
米熙“嗯”了一声，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陈亦舟看米熙没接茬，知道逃不掉了。
“照片是前年我生日的时候拍的，刚好下雪。那段时间我们学习挺忙的，周明和他们把我生日给忘了，我家里人忘了，我自己也忘了。
“我晚自习下课回去，看小区路灯下面雪花落下，觉得挺好看，就想把手机拿出来拍个照片。
“一按亮屏幕，发现是12月17号。
“随手一拍居然很好看，我就把这张照片当头像了。”
从陈亦舟的叙述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就是这种平静，才暗流汹涌。
被人遗忘的生日、强行克制的喜欢、不为人知的付出、永远的优秀、不变的彬彬有礼，你不知道他经历了多少的冷暖自知，才成为面前这个人。
如果米熙不问，她永远不会知道。
他什么都做，什么都不说。
“陈亦舟，你以后生日我都不会忘的，我会陪你过的。”
如果送围巾是暗示，那米熙这句话算得上直白。
她说完这句话，对面是漫长的停顿。
但米熙不怕对方是犹豫或者拒绝。
自己在不知道陈亦舟的心意时，凭借着一点点的线索，思前想后，陈亦舟不也是这样吗？
既然可以敞开心扉，为什么还要保留，留着对方辗转反侧。
陈亦舟听到米熙的话，一抬眼，看到眼前的世界雪花飘落。
他伸出手，看着几片雪花落到手上，又迅速消失。
其实没有消失，你看不到罢了。
原来一句话不问，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因为太在乎了。
他沉默许久，最终只说出来一句，“米熙，我这边下雪了。”
零零散散有几个人，背着书包从宿舍院门进来；门口还有一对小情侣恋恋不舍，一边留意着来往的人，一边说着分别前最后的话；米熙身后的绿化带里，一只小猫正探出头。
米熙头顶是繁星点点，预示着明天的好天气，电话那头的人，眼前正大雪飘落。
原来他们的距离那么远。
“陈亦舟，我想去京远上大学。”
两人心里的秘密，隔着几百公里，这一刻终于昭然。
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一句解释，只有心意的表明和未来的期盼。
“好。”
寒冷的冬日，电话两头的人，心里有冰雪融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