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水翻开册子,发现系统果真没有骗她,说只找到四分之三的剧情就是只找到四分之三,多一点都没有。一打开就是女主走在给男主传递消息的路上,一点前因都不知道。

    她大致翻看了一遍,干脆打开剧情窗口,拉到女主章凤乔被囚禁的那段。

    这时女主章凤乔正蜷缩在阴暗潮湿的角落瑟瑟发抖,目光直愣愣的。面前放着一碗馊饭,一口未动。章凤乔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在外人看来,这副模样已然是疯了,奉命守在此处的宫人都站得远远的,揣着手聊天。

    “真够倒霉被派到这儿来,这么个疯女人不知道陛下为何要留着。”小太监时不时打个喷嚏,更深露重,这里又是皇城最偏僻的地方,难免森冷。

    “你就少说两句,她也很可怜。”小宫女被指派贴身伺候,年纪尚小,觉得章凤乔明明是贵女,却一朝沦落到此,不得不让人唏嘘。

    “你还可怜她,你可怜可怜自己吧,伺候她以后一辈子都没出路。”小太监对宫女的天真颇为不屑。

    镜头拉回屋内,章凤乔对别人的议论置若罔闻,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这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如果给你一次机会还会这么选吗?”

    章凤乔被吓了一跳,站起来惊惶地搜寻屋子中:“是谁,谁在说话?!”

    外面的小宫女想进来看看,被太监拉住:“你管她做什么,走,咱们去屋里暖和暖和。”

    “不用看了,我不在这里,我在你脑海中。我只问你一句,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还会这样做吗?”

    章凤乔突然开始笑,状若癫狂,身上单薄的衣裳完全不足以御寒,可她感受不到一样,手舞足蹈:“我疯了吗,早知有今天,就应该远走高飞,留他们一窝蛇鼠虫蚁在这里自相残杀就好了,哈哈哈哈。”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做什么。”

    “江湖,我想看看江湖是什么样子。快意恩仇,鲜衣怒马。”说起儿时的梦想,章凤乔的眼睛难得恢复澄澈,映出窗外高高挂起的月亮,露出向往。

    “我知道了。”钟离水冷静应答,按下时光倒流键,看着一帧帧画面往后退,如同走马灯一般,故事线来到钟离水看到故事开始的这一天。

    章凤乔的马车走到宫门处拿出腰牌,守卫认出她是太后侄女,宫中一等一的红人,简单查验后马上放行。出了宫门,她才松一口气,捂住胸口,那里有她刚刚誊抄下来姑母准备对夏铮动手联合的官员名单。

    钟离水冷眼看着,夏铮是何人,自然是本文男主,当今摄政王。

    在她能看到的剧情中,当今天子年幼,太后垂帘听政,摄政王夏铮朝中势力与章太后分庭抗礼,二人斗得水火不容。偏偏这其中有一个变数,就是章太后的侄女——章凤乔。

    鉴于剧情就是从此刻开始,钟离水也不知道过去究竟有何纠葛。她只知道,章凤乔担忧夏铮被太后整死,时常偷摸传递消息,夏铮每次也心安理得接受。

    最后还是夏铮占据上风,诛杀太后幼皇,篡权夺位,成为九五之尊。从他登基那天开始,就是章凤乔受苦的开始。他将人囚禁在偏僻幽暗的宫中,遣人把守,不许任何人接触,除了他自己。

    他时常过来对章凤乔进行身体和心灵上双重凌辱,而她也在此刻知道了当年他与姑母相争的真相。

    章太后知道夏铮对自己侄女有非同一般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章凤乔暗中传递消息的行为,只是想利用侄女误导夏铮,所有章凤乔能看到的消息都是太后假作的。如果有一天能利用章凤乔可以近身接触夏铮的特殊性一举除掉这个碍眼的摄政王就更好了。

    夏铮手眼通天,又与章太后斗了多年,自然知道她的手段,也很清楚章凤乔带来的这些消息根本就是废纸一张。但他怎么会说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有百利而无一害。

    “你知道每次看着你视若珍宝地把那些破烂捧给我的样子有多可笑吗,现在终于可以和你说了。”夏铮这样和她讲。

    “你身上流着章家的血 ,真让人恶心。”

    知道真相那天开始,章凤乔就疯疯癫癫,不是哭就是笑,反正不是个正常人的样子,外面的守卫都尽数报了上去。夏铮知道章凤乔幼时崇拜江湖游侠,缠着家里让她学武,章家拗不过宝贝独女,找了师父教授,又怕她无法无天,没有深入。学了些皮毛功夫,这些也已对一名官宦贵女来讲远远够用了。

    所以夏铮特意派遣侍卫守着门口,就是为了防止她逃跑。现在章凤乔精神不正常,批折子的夏铮略微一想,将侍卫撤去了。

    当天晚上章凤乔就跑了。

    消息第二天早上才送到夏铮面前。帝王震怒,派出禁军全城搜索。然而章凤乔自小在京城长大,会等着他们找到吗,早就一溜烟跑出京城,策马循着自由的方向跑远。

    虽然很快就被抓回来,但经此一役,章凤乔见识到大好河山,又得知真相,整个人仿佛活过来一样,破罐子破摔。每天各种作妖,就等着夏铮哪天受不了把她放了或者干脆杀了。

    每当夏铮出言侮辱时,章凤乔一声冷笑,把脖子递上去:“来,杀了我。”夏铮连连后退。

    章凤乔觉得夏铮有病,之前就是,一边骂她一边又要和她睡觉,现在更有病,竟然还想和她睡觉。章凤乔吃嘛嘛香,身体不比以前虚弱,只要夏铮流露出一丝想和她睡觉的倾向,马上大打出手。虽然打不过夏铮,但她心里爽。

    后来章凤乔身怀有孕,夏铮执意立她为皇后,前朝如何反对都不屑一顾,好像疯了似的。还总是抚摸着她的肚子把耳朵贴上去,说能听见孩子的声音。章凤乔温柔笑了:“这孩子身上流着你的血,让我恶心。”

    思绪回到现在,钟离水看着这个小心翼翼的贵女,环佩叮当,循规蹈矩,一举一动都像被框在框里。她略带疑惑地开口:“章凤乔,让马车停下。”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章凤乔一跳,她睁大眼睛左右看,又打开马车窗户,仍旧找不到一丝蹊跷。

    “别找了,我在你的脑子里。我知道你现在要假装去茶楼,再假装给夏铮送信,但是不要。”

    “你是谁,想干什么?”章凤乔警惕地捂住胸口,“是不是派来的奸细?”

    “我对你的情报没兴趣,而且情报也不是真的。”钟离水手指敲击桌面,只想言简意赅地解决问题。

    “胡说。”章凤乔下意识辩驳,又觉出声音太大,连忙压低声音,“这是我从姑母书架上的匣子中发现的,机密消息全在那里。”

    钟离水不由失笑,她怎么什么都往外说,怪不得被骗得那么惨。想到这儿她又笑不出来了,正色道:“你若不信咱们来打个赌,如果我赢了你就今后再不传递消息,如果我输了就凭你怎么做。”

    打赌?章凤乔最喜欢这种听起来就很江湖的词,她毫不犹豫答应:“你说怎么赌。”

    这是一场必赢的赌局,钟离水轻声道:“就赌夏铮和章太后,我赌他们一个知道你在给敌人传递消息还特意放假情报给你,一个明明知道你被戏弄却任由事态发展就是为了迷惑太后。”

    “这怎么可能。”章凤乔明显不信。

    “这样,今天你不是和夏铮约好去茶楼会面,你再自己拟一份名单,上面写一些很离谱的名字,下次再见的时候询问他有没有用。”钟离水知道每次章凤乔给的所谓情报,夏铮连看都不会看。

    此刻的章凤乔还天真怀念着童年情谊,不相信她会被两头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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