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婧从医生那得知她的子宫破裂,以后怀孕的几率大致是零,等于那个男人直接失去了要挟她的筹码。

    韩尽言本想瞒住她的,但是她那些话逼得他不得不承认她没法再生育了。

    他在她面前表演了一场痛哭流涕,带着一脸要死要活的表情说他后悔让她怀孕,宁婧就觉得很可笑。

    这个结果对于她说却是再好不过了,她不仅活着,还丢掉了韩尽言折磨自己的软肋,再也不会因为身体受他要挟。

    她想离开医院回家,但刚动完手术连下床都有些困难,没办法只能待在这里住院,医生说需要观察一个月才能度过危险期。

    韩尽言在身边陪着万分小心,但凡关于孩子的事,生怕她伤心,连提都不敢提。

    刚开始宁婧脸色白得吓人,就像刚从死里走出来,身上还有手术留下的伤口,韩尽言知道她疼,一根头发也不敢动她,可以说是每天战战兢兢。

    养了四五天以后,她才感到身上有了力气,逐渐能够下床走路了。

    韩尽言怕她无聊,想哄她开心打开了电视,是个热播的搞笑动画片,正看得开心无意识地伸手搂她,没想到人没碰到,被她连人带屁股踹到地上的时候人都懵了。

    “宝贝……你好了?”他用眼神茫然地往上看,然后才慢慢地爬起来。

    宁婧也不知道自己突然从哪来的力气,刚才只是觉得无法忍受这个男人的靠近。

    她居高临下地觑了他一眼,目光冷淡无情,含着某种威慑与警告,好像写着三个字:滚远点。

    男人哪敢说三道四,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看了一会儿动画片心情也没了,他准备去削个苹果给她吃,补充一下维生素。

    男人洗了手挑了一个最好的,先切下一块放在盘子里,正要送到她床边,“宝贝,这个很甜,你尝尝。”

    宁婧充耳不闻地进了卫生间。

    吓得韩尽言赶紧放下苹果,跟了过去,“宝贝小心点,地上滑,让我帮你,你要洗澡是么。”

    她已经锁好了门,正上着厕所的时候,被韩尽言从门外打开,两个人恰好对视上。

    男人不感觉羞耻,还想要正大光明地进去,反正什么样的宝贝他都看过,更何况她是他的妻子,但是宁婧恼恨异常,变成了愤怒,“谁让你进来的,你……滚!”

    韩尽言很不明所以,还在盯着她看,宝贝这是害羞了?

    他正要说什么,被宁婧抓起一只瓶瓶罐罐的东西直接砸了过来。

    韩尽言条件反射地躲了一下,不过她本来砸得就不是很准,哐得一声打在了门上,从那出来以后就更没给他好脸色看。

    他琢磨了一下觉得不是大问题,于是赔着小心道歉,“宝贝我不是故意的,我怕你不小心摔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进来?你能不能别自以为是,我不需要你,我让你滚你听到了么?”

    他忽然傻笑了一声,“谁让你总叫我滚,我们青青见了面也叫我滚,你看,它都不学好了。”

    青青是他买的那只玄凤鹦鹉的名字,他自己起的。

    “宝贝,我把青青带过来陪你玩吧?我觉得它最近一直很想你。”

    宁婧冷冰冰道,“这里是医院。”

    “啊,抱歉宝贝,是我欠考虑了。”韩尽言连忙认错,他的小鸟儿在这里乱叫不分场合,肯定会影响宝贝休息的。

    晚上韩尽言要陪宁婧一起睡,可是这里是高级单人病房,虽然所有设施一应俱全,相当于一个酒店豪华套房,但是它是专门为特别人士设计的,就只有一张病床。

    韩尽言想留下就只能去另外一个房间,那里也有舒适柔软的大床,但是麻烦就在他不想去。

    只要让他眼睛离开宁婧,他就不高兴,更别提一整晚都隔着一堵墙,看不着又摸不着,连一点宝贝的声音都没有,他还怎么睡?

    刚开始那一周她正处于危险期,需要时刻监护,他顾忌着宁婧的身体,再提心吊胆也没敢添乱,现在她的状况明显平稳了,他就开始动了贴贴的念头,“宝贝,我看你这边……”

    他话还没说完,宁婧冷冽的眼神就瞪了过去,关了灯还站在这里不走,她当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呃……”男人咽了口水,话到嘴边连忙改口,“宝贝,你晚上睡不着再叫我,我过来陪你。”

    韩尽言其实想天天在她身边陪着,24小时不离开医院,但他这种身份职位公事缠身,基本上一会儿一个电话,他怕打扰宁婧休息只能出去通话,结果一上午能来来回回频繁进出十几趟。

    很快宁婧就嫌他烦了,“你有病么,非得在我眼前晃个不停?”

    男人立马露出一抹愧疚,他从早上就开始接电话,几乎没停歇过,就算正常人也未必能受得了,何况她还生着病,皱眉道,“宝贝,对不起,我尽量让他们自己处理。”

    “我没说让你待在这里。”宁婧冷冷道,“我不需要人陪,况且你在这只会晃得我头晕。”

    韩尽言确实留下公司一堆事需要处理,他看自己呆在这实在影响她休息,就点头笑道,“好,我这就去公司,宝贝,家里的保姆在这,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直接吩咐她做,想我记得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就过来。”

    男人啰嗦了半天宁婧也没在听,开始他还是每天都要过来待几个小时,被宁婧骂的次数多了就不敢天天来打扰她恢复身体,后来就变成打电话,等她心情好的时候才敢过来看她。

    宁婧大部分时候不接他电话,实在烦了就冷冰冰回几句,叫他不要过来打扰自己睡觉。

    弄得韩尽言天天盼着出院的日子,他就可以把宁婧接回家好好抱着。

    这些天他怕她疼哪也不敢碰,只能看不能摸,亲一下都不敢,他都忍得快坚持不住了。

    而且医院也是高级单人病房,跟酒店套间差不多,病床又小又烂,跟家里根本没法比。

    他总想着再忍几天就算了,反正也就一个月。

    中午吃饭的时候,谢侬发消息问她可不可以来看她。

    宁婧放下了手里的食物,擦干净手指回复说可以。

    上午韩尽言说过今天去开会,要她自己吃饭,他不会过来陪她。

    她也好久没见到谢侬了,心里是真心实意地想念他。

    但她什么都不敢告诉他,可住在医院这事已经过去好多天了,她的亲人朋友都知道,这个消息不可能瞒得住他的。

    宁婧也没想瞒他,她只怕他为她担心,怕他冲动去找韩尽言。

    但谢侬明白这些,他一直都很清楚她的心意,他会为了她的心违背自己的心,哪怕是心如刀割。

    拒绝他也会让她心如刀割。

    他说他会下午过来,宁婧从吃过午饭之后就在等他了,她上午洗了澡,没穿病服换的是自己的衣服,虽然没有化妆,但是稍微擦了点口红,让脸色没那么苍白病态。

    床单和被罩也换的是新的,这间病房本身就不像普通病房,平常还一直有保姆打理,开窗通风环境极好,没有难闻的消毒液气味,现在就更像一间普通的起居卧房了。

    谢侬下班的时候赶上晚高峰,差不多傍晚六点半才到,宁婧一直等了他一个下午,因为没有睡午觉的关系,五点多钟太困不自觉就睡着了。

    而韩尽言因为提早完成了工作,不顾疲惫赶了回来,他看到宁婧已经睡下,这么难得的机会,就直接在她身边躺下了。

    刚躺下就感到一股香甜安稳、舒适温馨的暖流涌入大脑,驱散一切阴霾雾瘴,用不了一分钟,男人几乎是带着微笑睡着的。

    他左手握着捧花,看了眼门牌号,确认是宁婧说的房间,感觉到异常安静,发现还关着灯,就放轻脚步轻轻推开半掩的房门。

    他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外,就借着黄昏和走廊处的光线,把里面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

    宁婧已经睡着了,侧躺在一侧,韩尽言就躺在她的身边,搂抱着她的腰。

    谢侬轻轻关上门,然后带着花,毫无声息地离开。

    宁婧睡得并不踏实,她总记挂着自己今天还有什么事,才睡了一个多小时,忽然就醒了。

    她望向门口,梦里谢侬已经来过了,还跟她说了好多话,她低下头正要找手机看时间,忽然瞳孔骤缩,看到了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啊!”她不大不小地叫了一声。

    足以让韩尽言醒了,男人朦胧睁开了眼,身上还穿着黑色衬衫与深色西裤,袖口挽到了肘部的位置,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臂。

    一看到她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宝贝。”

    她的眼里甚至流露出某种歇斯底里的绝望,“谁让你上来的。”

    韩尽言还没反应过来,宁婧就崩溃地吼道,“我不是说过不许碰我,不许跟我睡在一起么?!”

    韩尽言赶紧翻身坐起,脑子也醒了一大半,“宝贝…怎么了?”

    可是已经太迟了,宁婧的脸色恢复了之前那种他很熟悉的漠然,“韩尽言,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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