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呼啸，卷着冰雪拍打在枯枝败叶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积雪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城外官道两旁，原本枝繁叶茂的参天古树，此刻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在夜色中投下扭曲可怖的阴影。
林楚修带着人兵分三路从春明门散开，月色清冷，霜华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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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一辆宽大的马车碾过薄薄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打破了四周的寂静。远处山林黑黢黢的，像一只只潜伏在夜色中的巨兽，只有呼啸而过的北风，卷起几片枯叶，在空中打旋。
这辆马车车厢极大，车厢四周挂着厚厚的黑色绒布帘子，严严实实地遮挡住里面的光景，也隔绝了车外的寒气。
四五个女子横七竖八地倒在铺着厚厚毛毡的车厢里，个个面色苍白，昏迷不醒。
两匹健硕的黑马喷着响鼻，白色的雾气从它们的鼻孔中喷出，在空中凝结成一团团白雾，很快又被寒风吹散。
在成衣坊外见到那个小女孩的瞬间，祺安就确定她有问题。
脏兮兮的小姑娘、含糊不清的地址、被求助的良家女子，这对她来太熟悉了，被骗的女子绝对不止她们两个。
担心顾心月无法应对这些场面，也是担心她拖自己后腿，所以祺安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她卷进来，一个人足够应付了。
正如她所料，刚进了巷子，便有人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连同那个小孩一起被带上了马车。被当作饵的小孩就负责照顾这些女子，时不时喂些水，或者是听听脉搏。
祺安一开始就摒了气，所以并没有真的晕过去。在听到马车出城门的瞬间，她将那刀疤男人捂晕自己的帕子覆在了那个小孩脸上，小孩立马没了意识，随即又将头上的簪子摘下来扔了出去。
祺安轻轻掀开绒布帘子往外看了看，马车并未走官道，而是寻了条小路。
“老大，你说寨主这次怎么突然想起要抓女人了？以前不都是抢财宝和粮食吗？”赶马车的瘦小男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
“谁知道呢，寨主的心思咱们这些做小的哪猜得透。”另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闷声说道。
“我听说，是为了要笼络关系，”瘦小男人语气里带了一丝不屑，“拿女人来笼络关系，肯定又是二当家的主意！”
“别废话了，”刀疤男人打断他，“做好你自己的事，少在背后嚼舌根。”
瘦小男人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赶着马车。
马车内，祺安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
祺安深知，自己必须在到达目的地之前逃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伸入袖中，摸出贴身柳叶刀。瞅准时机，祺安猛然暴起，一把将帘子掀开，手中的匕首直直刺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瘦小的男人。
男人显然没有料到她会醒过来，更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一时躲闪不及，肩膀被划出一道血痕。
“臭丫头，你找死！”瘦小男人怒吼一声，挥舞着马鞭朝祺安抽打过来。祺安灵活地躲过攻击，翻身跃起，从车厢的另一侧破窗而出。
“想跑？没那么容易！”刀疤男人见状，立刻飞身下马，紧追不舍。
瘦小男人一只手继续赶马车，另一只手中的马鞭如毒蛇吐信般，带着破空之声，朝着祺安卷去。祺安身形一矮，堪堪躲过攻击，马鞭击中她身后的石块，碎屑飞溅。
祺安和刀疤男人的身影如旋风般交错纠缠。
祺安灵动如狸猫，她手中的小刀舞动着弧线，刀尖直指刀疤男人的要害，每一刺都充满了杀伐之气。刀疤男人丝毫不敢大意，大刀挥舞得密不透风，俨然成了一座铁铸的堡垒。
两人的身影交错瞬间，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祺安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小刀陡然下劈，力图一举破敌。刀疤男人见状立刻刀上撩，格挡住了她的攻势。
突然，祺安的小刀转刺为削，锐利无比，刀疤男人身上瞬间多了几道血痕，他怒火攻心，招式越发凌厉，却失了章法。
祺安抓住机会，柳叶刀化作一道银光，闪电般刺向男人的咽喉。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男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手中的鬼头刀无力地跌落在地。他捂着鲜血喷涌的喉咙，轰然倒下。
祺安轻喘着气，用染血的衣袖擦拭着刀刃，神情冰冷。
“姐姐小心！”一声稚童的喊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身后一阵刀风凌厉而至，祺安急忙闪身避让，但仓促间未能完全躲开，右手臂上一阵刺痛，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袖。
瘦小男人不知何时停了马车，手中挥舞着一把弯刀，刀刃上还沾染着祺安的鲜血。
“臭娘们！敢杀我兄弟，老子今天要把你剁碎了喂狗！”瘦小男人双眼赤红，挥舞着手中的弯刀，朝着祺安劈头盖脸地砍去。刀锋带起的劲风，吹得祺安额前的碎发飞扬，也让她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
祺安闷哼一声，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臂连连后退。她刚刚体力已经消耗了不少，如今又添新伤，动作难免有些迟缓。
“怎么？怕了？刚才杀人的时候不是很威风吗？”瘦小男人见她受伤，心中更加得意，语气也愈发嚣张，“现在求饶，说不定老子心情好，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话真多，”祺安只觉得他吵闹，冷言道：“好好看着，他怎么死的，你就怎么死。”
瘦小男人脚下一蹬，身形如猛虎下山，直扑祺安而来。祺安迅速挥出柳叶刀，在黑衣男子的弯刀即将临身之际，柳叶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隐约不见的轨迹，精准无比地反撩向瘦小男人。
瘦小男人只觉眼前一花，随即小腿剧痛，他发出一声痛叫，身形踉跄后退。
祺安趁势欺身而上，柳叶刀舞出道道刀光。瘦小男人措手不及，接连被击中数刀。祺安抓住瘦小男人攻击的空隙，身形如鬼魅般欺近，柳叶刀化作一道银光，直直地刺入了男子的胸膛。
瘦小男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刀，口中涌出一股鲜血，握着弯刀的手无力地垂下。
“废物。”祺安面无表情地收回刀，头也不回地朝马车走去。
马车的车帷被里面掀开一角，那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她瞪大了眼睛，一双炯炯的眸子紧盯着祺安，方才那声喊叫就是她发出来的。
祺安右手松垮垮地垂着，她看也没看小女孩，径直跳上了马车，驾着马车往回走，她用左手紧紧攥着缰绳，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着惨白，
刀口很深，几乎能看到森森白骨，每一次颠簸都像是有一把钝刀在伤口上反复切割。祺安额头上冷汗涔涔，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祺安此刻内心一个头两个大，她绝对没想过会把自己搞成这样，她紧皱着眉头，心里十分后悔趟这趟浑水。
十分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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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官道，两旁枯树如骨，在呼啸的北风中瑟瑟作响。
林楚修策马疾驰，眉宇间满是焦躁。
“大人，还没看到那辆马车的踪迹！”一名锦衣卫策马来到林楚修身侧，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
林楚修握紧缰绳，风灌入他的披风，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继续追。”
寒风四起，细小的雪花开始飘落，像羽毛，像柳絮，轻盈而无声。
渐渐地，雪花越来越密，像有人扯破了天上的棉絮，大片大片地飘落下来。
起初，它们还只是轻柔地落在地面，转瞬便化成晶莹的水珠。但随着北风越发肆虐，雪花也变得狂暴起来，夹杂着细小的冰粒，打着旋儿，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不消片刻，官道便被一层薄薄的白雪覆盖。
“大人，您看！”另一名锦衣卫指着前方惊呼道。
林楚修猛地抬头，只见前方风雪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林楚修本能地勒住了缰绳，胯下骏马嘶鸣一声，扬起前蹄。
风雪中，一辆马车由远及近，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吃力地控制着缰绳，祺安闭着眼靠坐在另一边，右手臂上赫然裹着染血的绷带，脸色苍白如纸。
林楚修一双桃花眼顿时静寂下来，他立刻下了马，疾步赶到马车旁，帮那不会驭马的小孩停了马车。
察觉到动静，祺安费力睁开了眼，刚一睁眼，就撞进一双墨色眼眸中。
林楚修避开她的伤处，扶住她的身子：“还能动吗？”
祺安点点头，接着力下了马车。下一秒，周围的锦衣卫和宁城府衙的官兵一股脑地围了上来，拉开车帷看见马车内晕倒的女子后全都倒吸了口凉气。
北柯靠了过来：“小夏小姐，带走你们的人呢？”
祺安眯了眯眼，盯着林楚修，凉凉道：“都死了，”又补充道：“我杀的。”
北柯在旁听得眉头一皱：“两个人都死了？”
祺安不说话，盯着林楚修看，想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林楚修回望过去，她的鼻尖红红的，看起来有几分委屈。
林楚修轻轻叹口气：“还能坐马车吗？”
祺安吸了吸鼻子，摇头：“太疼了。”
林楚修点点头，示意其他人：“你们去把尸体敛了。北柯，你把人带回去。”
说完，林楚修将自己的大氅拢在祺安身上，小心避开她的伤口，将她横抱起来小心地放在马背上安置好，做完这一切，他才翻身上马，将她圈在自己的怀抱之中。
北柯驾着马车急速朝宁城赶去，林楚修不慌不忙走在后面。
骑马不比马车颠簸，但考虑到祺安的伤势，林楚修还是加紧了步伐。
肢体的接触在微微的颠簸中显得尤为真切，林楚修的胳膊环绕在祺安腰间，祺安无力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林楚修紧了紧缰绳：“别睡。”
祺安有气无力地回应道：“知道了，我还等着回去试新衣裳呢。”
林楚修忽地扬唇一笑，嗯了一声。
祺安没工夫跟他拌嘴，懒懒地靠着。
林楚修突然开口：“你为什么会学刀？”
祺安顺从地回答：“偏心的父亲，不受宠的母亲，处处为难人的二夫人，会使刀的我，很奇怪吗？”
林楚修摇了摇头：“不会。”
祺安反问道：“你不奇怪我为何能杀人？”
林楚修悠悠开口：“我看过大牢里那人身上的伤，刀刀避开了致命处，”想了想，总结道：“你身手不错。”
祺安笑眯眯地：“多谢夸奖。”
林楚修轻哼一声，不再继续说话。
静默无声，马儿踏着月色缓缓前行，留下身后一串清脆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进了城，林楚修加快了些步伐，祺安皱了皱眉，伤口处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
祺安看着周围的景色，下意识开口：“林楚修，这不是回家的路。”
林楚修被叫得一愣，随即恢复了神色：“嗯，带你去见位神医。”
城外官道两旁，原本枝繁叶茂的参天古树，此刻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在夜色中投下扭曲可怖的阴影。
林楚修带着人兵分三路从春明门散开，月色清冷，霜华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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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一辆宽大的马车碾过薄薄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打破了四周的寂静。远处山林黑黢黢的，像一只只潜伏在夜色中的巨兽，只有呼啸而过的北风，卷起几片枯叶，在空中打旋。
这辆马车车厢极大，车厢四周挂着厚厚的黑色绒布帘子，严严实实地遮挡住里面的光景，也隔绝了车外的寒气。
四五个女子横七竖八地倒在铺着厚厚毛毡的车厢里，个个面色苍白，昏迷不醒。
两匹健硕的黑马喷着响鼻，白色的雾气从它们的鼻孔中喷出，在空中凝结成一团团白雾，很快又被寒风吹散。
在成衣坊外见到那个小女孩的瞬间，祺安就确定她有问题。
脏兮兮的小姑娘、含糊不清的地址、被求助的良家女子，这对她来太熟悉了，被骗的女子绝对不止她们两个。
担心顾心月无法应对这些场面，也是担心她拖自己后腿，所以祺安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她卷进来，一个人足够应付了。
正如她所料，刚进了巷子，便有人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连同那个小孩一起被带上了马车。被当作饵的小孩就负责照顾这些女子，时不时喂些水，或者是听听脉搏。
祺安一开始就摒了气，所以并没有真的晕过去。在听到马车出城门的瞬间，她将那刀疤男人捂晕自己的帕子覆在了那个小孩脸上，小孩立马没了意识，随即又将头上的簪子摘下来扔了出去。
祺安轻轻掀开绒布帘子往外看了看，马车并未走官道，而是寻了条小路。
“老大，你说寨主这次怎么突然想起要抓女人了？以前不都是抢财宝和粮食吗？”赶马车的瘦小男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
“谁知道呢，寨主的心思咱们这些做小的哪猜得透。”另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闷声说道。
“我听说，是为了要笼络关系，”瘦小男人语气里带了一丝不屑，“拿女人来笼络关系，肯定又是二当家的主意！”
“别废话了，”刀疤男人打断他，“做好你自己的事，少在背后嚼舌根。”
瘦小男人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赶着马车。
马车内，祺安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
祺安深知，自己必须在到达目的地之前逃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伸入袖中，摸出贴身柳叶刀。瞅准时机，祺安猛然暴起，一把将帘子掀开，手中的匕首直直刺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瘦小的男人。
男人显然没有料到她会醒过来，更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一时躲闪不及，肩膀被划出一道血痕。
“臭丫头，你找死！”瘦小男人怒吼一声，挥舞着马鞭朝祺安抽打过来。祺安灵活地躲过攻击，翻身跃起，从车厢的另一侧破窗而出。
“想跑？没那么容易！”刀疤男人见状，立刻飞身下马，紧追不舍。
瘦小男人一只手继续赶马车，另一只手中的马鞭如毒蛇吐信般，带着破空之声，朝着祺安卷去。祺安身形一矮，堪堪躲过攻击，马鞭击中她身后的石块，碎屑飞溅。
祺安和刀疤男人的身影如旋风般交错纠缠。
祺安灵动如狸猫，她手中的小刀舞动着弧线，刀尖直指刀疤男人的要害，每一刺都充满了杀伐之气。刀疤男人丝毫不敢大意，大刀挥舞得密不透风，俨然成了一座铁铸的堡垒。
两人的身影交错瞬间，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祺安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小刀陡然下劈，力图一举破敌。刀疤男人见状立刻刀上撩，格挡住了她的攻势。
突然，祺安的小刀转刺为削，锐利无比，刀疤男人身上瞬间多了几道血痕，他怒火攻心，招式越发凌厉，却失了章法。
祺安抓住机会，柳叶刀化作一道银光，闪电般刺向男人的咽喉。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男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手中的鬼头刀无力地跌落在地。他捂着鲜血喷涌的喉咙，轰然倒下。
祺安轻喘着气，用染血的衣袖擦拭着刀刃，神情冰冷。
“姐姐小心！”一声稚童的喊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身后一阵刀风凌厉而至，祺安急忙闪身避让，但仓促间未能完全躲开，右手臂上一阵刺痛，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袖。
瘦小男人不知何时停了马车，手中挥舞着一把弯刀，刀刃上还沾染着祺安的鲜血。
“臭娘们！敢杀我兄弟，老子今天要把你剁碎了喂狗！”瘦小男人双眼赤红，挥舞着手中的弯刀，朝着祺安劈头盖脸地砍去。刀锋带起的劲风，吹得祺安额前的碎发飞扬，也让她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
祺安闷哼一声，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臂连连后退。她刚刚体力已经消耗了不少，如今又添新伤，动作难免有些迟缓。
“怎么？怕了？刚才杀人的时候不是很威风吗？”瘦小男人见她受伤，心中更加得意，语气也愈发嚣张，“现在求饶，说不定老子心情好，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话真多，”祺安只觉得他吵闹，冷言道：“好好看着，他怎么死的，你就怎么死。”
瘦小男人脚下一蹬，身形如猛虎下山，直扑祺安而来。祺安迅速挥出柳叶刀，在黑衣男子的弯刀即将临身之际，柳叶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隐约不见的轨迹，精准无比地反撩向瘦小男人。
瘦小男人只觉眼前一花，随即小腿剧痛，他发出一声痛叫，身形踉跄后退。
祺安趁势欺身而上，柳叶刀舞出道道刀光。瘦小男人措手不及，接连被击中数刀。祺安抓住瘦小男人攻击的空隙，身形如鬼魅般欺近，柳叶刀化作一道银光，直直地刺入了男子的胸膛。
瘦小男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刀，口中涌出一股鲜血，握着弯刀的手无力地垂下。
“废物。”祺安面无表情地收回刀，头也不回地朝马车走去。
马车的车帷被里面掀开一角，那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她瞪大了眼睛，一双炯炯的眸子紧盯着祺安，方才那声喊叫就是她发出来的。
祺安右手松垮垮地垂着，她看也没看小女孩，径直跳上了马车，驾着马车往回走，她用左手紧紧攥着缰绳，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着惨白，
刀口很深，几乎能看到森森白骨，每一次颠簸都像是有一把钝刀在伤口上反复切割。祺安额头上冷汗涔涔，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祺安此刻内心一个头两个大，她绝对没想过会把自己搞成这样，她紧皱着眉头，心里十分后悔趟这趟浑水。
十分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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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官道，两旁枯树如骨，在呼啸的北风中瑟瑟作响。
林楚修策马疾驰，眉宇间满是焦躁。
“大人，还没看到那辆马车的踪迹！”一名锦衣卫策马来到林楚修身侧，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
林楚修握紧缰绳，风灌入他的披风，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继续追。”
寒风四起，细小的雪花开始飘落，像羽毛，像柳絮，轻盈而无声。
渐渐地，雪花越来越密，像有人扯破了天上的棉絮，大片大片地飘落下来。
起初，它们还只是轻柔地落在地面，转瞬便化成晶莹的水珠。但随着北风越发肆虐，雪花也变得狂暴起来，夹杂着细小的冰粒，打着旋儿，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不消片刻，官道便被一层薄薄的白雪覆盖。
“大人，您看！”另一名锦衣卫指着前方惊呼道。
林楚修猛地抬头，只见前方风雪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林楚修本能地勒住了缰绳，胯下骏马嘶鸣一声，扬起前蹄。
风雪中，一辆马车由远及近，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吃力地控制着缰绳，祺安闭着眼靠坐在另一边，右手臂上赫然裹着染血的绷带，脸色苍白如纸。
林楚修一双桃花眼顿时静寂下来，他立刻下了马，疾步赶到马车旁，帮那不会驭马的小孩停了马车。
察觉到动静，祺安费力睁开了眼，刚一睁眼，就撞进一双墨色眼眸中。
林楚修避开她的伤处，扶住她的身子：“还能动吗？”
祺安点点头，接着力下了马车。下一秒，周围的锦衣卫和宁城府衙的官兵一股脑地围了上来，拉开车帷看见马车内晕倒的女子后全都倒吸了口凉气。
北柯靠了过来：“小夏小姐，带走你们的人呢？”
祺安眯了眯眼，盯着林楚修，凉凉道：“都死了，”又补充道：“我杀的。”
北柯在旁听得眉头一皱：“两个人都死了？”
祺安不说话，盯着林楚修看，想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林楚修回望过去，她的鼻尖红红的，看起来有几分委屈。
林楚修轻轻叹口气：“还能坐马车吗？”
祺安吸了吸鼻子，摇头：“太疼了。”
林楚修点点头，示意其他人：“你们去把尸体敛了。北柯，你把人带回去。”
说完，林楚修将自己的大氅拢在祺安身上，小心避开她的伤口，将她横抱起来小心地放在马背上安置好，做完这一切，他才翻身上马，将她圈在自己的怀抱之中。
北柯驾着马车急速朝宁城赶去，林楚修不慌不忙走在后面。
骑马不比马车颠簸，但考虑到祺安的伤势，林楚修还是加紧了步伐。
肢体的接触在微微的颠簸中显得尤为真切，林楚修的胳膊环绕在祺安腰间，祺安无力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林楚修紧了紧缰绳：“别睡。”
祺安有气无力地回应道：“知道了，我还等着回去试新衣裳呢。”
林楚修忽地扬唇一笑，嗯了一声。
祺安没工夫跟他拌嘴，懒懒地靠着。
林楚修突然开口：“你为什么会学刀？”
祺安顺从地回答：“偏心的父亲，不受宠的母亲，处处为难人的二夫人，会使刀的我，很奇怪吗？”
林楚修摇了摇头：“不会。”
祺安反问道：“你不奇怪我为何能杀人？”
林楚修悠悠开口：“我看过大牢里那人身上的伤，刀刀避开了致命处，”想了想，总结道：“你身手不错。”
祺安笑眯眯地：“多谢夸奖。”
林楚修轻哼一声，不再继续说话。
静默无声，马儿踏着月色缓缓前行，留下身后一串清脆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进了城，林楚修加快了些步伐，祺安皱了皱眉，伤口处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
祺安看着周围的景色，下意识开口：“林楚修，这不是回家的路。”
林楚修被叫得一愣，随即恢复了神色：“嗯，带你去见位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