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任昨晚在棺材铺里打地铺凑合一晚，今天一早就挂出牌子，一刻不离地守着。
守了这么久，只有那被吓死的女尸被认走，他背来的那具一直无人认领。
“莫不是个孤女吧？”洛任坐在棺材铺门口的竹椅上，咬了一大口刚买的热乎的烧饼，含糊不清地朝掌柜的扭头询问。
“说不准。”掌柜的叠着一摞纸钱，口里不停，“说到孤女，我们镇上有个叫叶什么鱼的，倒是个好厉害的小姑娘。”
洛任来了兴趣，探头道：“可是叫叶戏鱼的？她怎么厉害，说来开开眼界。”
“她啊，一人干了八家客栈杂役！可不厉害么？我们常问她姑娘家家这么拼命做什么，你猜怎么说，她竟说是攒盘缠哩，像是有十万里路走，好些日子没见她，猛然提起怪有趣。”
“她竟孤身吃这么些苦。”洛任干巴巴咬一口饼，盯着风雨中的棺材，“实在没人认领，我埋了她罢？”
“也只好如此，买纸钱可不二价！”
“免费啊？不管怎么说，在下替亡魂谢过掌柜的。”
“你......”掌柜的一时气塞，又笑道，“穷人家就别学人家闯荡江湖嘛。”
“本大侠家里世代杀猪，会缺钱？！”洛任倚在门框上与掌柜的理论，一转身便见到山雨站在木牌旁，他愣了愣，随后抱拳笑道，“山雨姑娘。”
山雨含笑回道：“洛大侠。”
洛任连忙摆手：“我浑说，当不得真，叫我名字洛任就好。”
“洛兄，果真能解豚？......”
她话未说完，洛任急问：“你怎知我姓洛？”
“你方才告知。”
“不，洛大侠那句！”
山雨似想了又想，洛任心道可别说长得像姓洛的。
果然下一刻她便认真答到：“像一个故人。”
“毫无新意，只怕你那故人不会像我杀的一手好猪。”客观点评后，洛任又道，“山雨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我来，是告诉你凶手是叶戏鱼。”
见他讶异，山雨忙将早上旧宅的事说与他。
“你是想引蛇出洞？”洛任道。
“正是。”
“山雨姑娘为何告诉我？”确实费解。
“洛兄不是大侠么？”
“哈哈，不错不错。”洛任冲她眨了下眼，霎时高声大叫，“什么！剥脸的凶手是躲在旧宅里的叶戏鱼！”
这还不算完，又煞有其事地跑去和过路人说，一脸的不可思议和惊恐。镇又不多大，不多时，这件事传得人人尽知，而他们俩，则匆匆赶回旧宅，等着真正的凶手找上门。
临走，洛任指着棺材，嘱咐掌柜的：“看好她，等我回来一起算总账。”
“哼，我看叶戏鱼好的很。”掌柜的拾掇着被某人乱叫吓掉的纸钱，头也没抬。
屋外两人早没影了。
他们到旧宅时，周边聚了好些人。出事的时候不管，听说抓到凶手，有热闹可看都来了。
“叶戏鱼多有趣的孩子，做出这种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说这旧宅怎的突然闹鬼，原来是她在装神弄鬼。”
“怎么躲在里面不出来？把她脸也剥下来！”
“......”
听着人群的谈话，洛任低声道：“这计简单，真凶焉能不知是引她现身？凭她与小鱼交好，若她为了洗脱小鱼，再行凶剥脸，这样一来，得不偿失。”
山雨点头：“所以要让叶戏鱼不好过，逼紧些，让凶手来不及去行凶。”
她这般简单一说，洛任却心领神会。
见山雨潜进宅内，他从地上捡了块石头砸了进去，口里喊道，“打死她打死她，为锁烟镇铲除祸害！”
见有人出头讨伐，本有所顾忌，或害怕叶戏鱼妖法的，或尚有不忍心的，一哄而上，立马跟上。
“对对，打死她！”
越喊越骂，越是义愤填膺，扔石头犹觉得不解气，有人提出以弓箭，放火攻之。
不一会，一个镇长似的人物果真领着一队人马来，带齐了火把和弓弩，将这座废宅围了大半个。
一声令下，漫雾遮天，万箭齐发。
如此光景，洛任虽知山雨武艺高强，仍担心她要护着六个残弱姑娘，应付不过来这浓雾中的千万箭矢。于是脚尖轻点，身形幻移，如一道劲风闪进宅内。
只见山雨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并出二指在空中比划，那把竹剑悬在空中，随着她手指的动作打落各方箭支。
优哉游哉，悠哉悠哉。
洛任放了心，看了泪眼泫然的叶戏鱼，出声提醒：“山雨，很快火攻，一会小心。”
山雨点头，她已看见雾后的火光，当即双手结印，在火把落下的前一瞬生出一圈青色光芒，将八人齐齐护住。
“嚯，了不得！”洛任叉腰笑道。
那五位姑娘早将恐惧忘到九霄云外，不再喊叫，只怔怔地盯着山雨看，乍听见洛任的话，也叠叠赞扬个不停，兼骂几句凶手。
唯有叶戏鱼奋力挣扎，想挣开穴道，整张小脸揪在一起，泪流满面。
洛任正欲上前，山雨已经手起手落，解开了他的小妹。
“小鱼，让你受罪了。”洛任蹲下，轻声道。
“大侠，求你，求你，杀了我！”叶戏鱼泪流不止，跪在洛任脚边，不住的磕头，“杀了我，我就是凶手，我真的是......来了......”她突然木然望着屋外，双眼尽是灰暗，转而暴起青筋大喊，“快走！！走啊！！”
此时光圈外已是熊熊大火，叶戏鱼挪着残腿，一次次撞击着光圈，想要冲破这屏障，恨不得葬身火海。
只要她死了，那她想保护的人就可以活着，就不必来入这个拙劣的圈套。
那人一现身，山雨就洒出数百片竹叶，将她整个人困住，再从空中拽下，带到光圈边。
“阿姐，为何要来......”叶戏鱼泣不成声。
她这一声阿姐，瞬间戳痛在场受伤女子的心，纷纷怒斥。
“叶戏鱼，你果如女侠所说，心里藏奸！”
“如今还为这歹徒伤心，可见被我说对了，你们根本是一丘之貉。”
“阿姐？你竟和凶手是姊妹，好哇，你们姊妹一个害人一个假意救人，很好玩吗！”
那人冷冷睨她一眼，道：“叶戏鱼是我杂役，姐俩投缘，亲如姐妹，叫声阿姐有何不可？”
“她若真与我一丘之貉就不会瞎眼去救你们，不惜与我一拍两散！”
“你还有理了？”洛任忍不住插话，而后叹道，“竟是你，你长得也不差呐，何必那什么脸。”
“小兄弟，又见面了。”她嘴角噙笑，看似平静，却眼睛滴泪。
“洛兄认得她？”
山雨一边问，一边目不转睛打量眼前人，柳眉轻蹙，杏眼沾泪，削肩细腰，我见犹怜又风情万种。
“有过一面之缘，记忆深刻。”洛任呵呵答应。
“住房三两，黑成这样，不记得也难。”他心道。
山雨不知他心中所想，声气带霜：“那么，便交由洛兄处理。”
“嗯？”洛任不明所以，抛着钱袋的手慢了些，梨涡带笑，“还是交给五位姑娘好.....当然若下不了手，在下愿意代劳。”
五位姑娘本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凶手真到了跟前，一时反没了举措，五人互相对视了几眼。
趁这个间隙，女掌柜又急道：“我既已来，请先带小鱼离开，这里火大，恐怕她害怕的，至于我，听凭各位处置就是。”
山雨耐性不多，当即提剑，才走出半步却生生停下，看眼洛任，偏头扬了扬下巴。
洛任了然，却一动不动，只咧着嘴角：“我啊，想当大侠爱出风头，但打姑娘，实难下手。”
方才还说可以代劳，现在怜香惜玉了。
山雨冷哼一声，左手拉过叶戏鱼，右手成掌拍向女掌柜，将其打出火海，飞向空中，随后她拉着叶戏鱼跟了上去。
“过几招吧。”
话落已收回竹叶，现在女掌柜完全手脚自由，便凌空双掌劈风，与山雨的单手对打。
“阿姐小心！别打了，打不过的......”
女掌柜看了看对手身后的叶戏鱼，她何尝知道打不过，只是深知他们的用意。
这样一来，不止带叶戏鱼出着火的房子，还借这番打斗告诉镇上人，叶戏鱼是冤枉的，足矣。
但她仍有许多放心不下的事，于是且打且说。
“姑娘，你们江湖中的事我见的多，奇人异士同样不计其数，你和那小兄弟绝非常人，若有机缘，恳求二位替小鱼治好腿疾。”
“嗯。”
答应后，山雨不再虚应付，轻松破招，对着她当胸一掌，山雨这掌虽只用两层功力，但女掌柜远不能抵挡，随着力道重重摔在人群堆里，滚了几圈，“哇”的呕出几口鲜血。
山雨飞到她身旁，叶戏鱼登时扑了过去，手足无措地替她擦血。
“阿姐，阿姐......”
“小鱼，你还管这人叫阿姐？还是改改口吧，腿都被这毒女打断了，还为她流眼泪做什么。”
“这个西施掌柜的，看不出来心肠这般恶毒哟。”
“啊，我经常去她家吃饭的，不知道饭菜下毒没有！”
“下毒你还好好的？许是慢性毒！她那么深的心机，怎么能让你知道的。”
“......”
众人本在宅外围观，突然见熊熊烈火中打出三个人来，又听见方才空中的女掌柜的故意叫骂，他们慢慢认清了情形：叶戏鱼也是被害的，真正的凶手原是镇外的西施掌柜。
如今看女掌柜躺在地上，骂着骂着就有人上来踹，一脚就有很多只脚。
“叶戏鱼，我替你打她！”
“我说怎的许久不见你，原来被她害成这样，可当不了杂役了，你盘缠够了么？”说话这妇人似与叶戏鱼很好，狠狠踢了几脚女掌柜的腿部。
“别打别打，别打了！”
叶戏鱼跪在地上，怎奈何拦得住这边，阻不了那边。
“够了。”山雨冷冷出声。
寒气的声音传到众人耳里，仅停了一瞬，很快又开始踢骂。
“她已活不成，何必再作践。”
但山雨只说前面半句，便拔出竹剑，强盛的剑气足以威慑众人，他们终于停手，口里仍骂声不绝。
等周围嘈杂声渐小，女掌柜嘴唇动了动，叶戏鱼赶紧俯身，凑近细听。
“小，小鱼。”女掌柜牙口鲜红，奄奄一息，“你记好，客栈的地契房契，放在我最爱的宽口青釉花瓶里，还有八百两银票压在枕头下......咳咳，另有有镜盒底层的钱袋里，放了五十三两碎银子，阿姐不在了，你省着点用......”
叶戏鱼张着嘴，泪水似河流般地淌，只发不出一点声音。
守了这么久，只有那被吓死的女尸被认走，他背来的那具一直无人认领。
“莫不是个孤女吧？”洛任坐在棺材铺门口的竹椅上，咬了一大口刚买的热乎的烧饼，含糊不清地朝掌柜的扭头询问。
“说不准。”掌柜的叠着一摞纸钱，口里不停，“说到孤女，我们镇上有个叫叶什么鱼的，倒是个好厉害的小姑娘。”
洛任来了兴趣，探头道：“可是叫叶戏鱼的？她怎么厉害，说来开开眼界。”
“她啊，一人干了八家客栈杂役！可不厉害么？我们常问她姑娘家家这么拼命做什么，你猜怎么说，她竟说是攒盘缠哩，像是有十万里路走，好些日子没见她，猛然提起怪有趣。”
“她竟孤身吃这么些苦。”洛任干巴巴咬一口饼，盯着风雨中的棺材，“实在没人认领，我埋了她罢？”
“也只好如此，买纸钱可不二价！”
“免费啊？不管怎么说，在下替亡魂谢过掌柜的。”
“你......”掌柜的一时气塞，又笑道，“穷人家就别学人家闯荡江湖嘛。”
“本大侠家里世代杀猪，会缺钱？！”洛任倚在门框上与掌柜的理论，一转身便见到山雨站在木牌旁，他愣了愣，随后抱拳笑道，“山雨姑娘。”
山雨含笑回道：“洛大侠。”
洛任连忙摆手：“我浑说，当不得真，叫我名字洛任就好。”
“洛兄，果真能解豚？......”
她话未说完，洛任急问：“你怎知我姓洛？”
“你方才告知。”
“不，洛大侠那句！”
山雨似想了又想，洛任心道可别说长得像姓洛的。
果然下一刻她便认真答到：“像一个故人。”
“毫无新意，只怕你那故人不会像我杀的一手好猪。”客观点评后，洛任又道，“山雨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我来，是告诉你凶手是叶戏鱼。”
见他讶异，山雨忙将早上旧宅的事说与他。
“你是想引蛇出洞？”洛任道。
“正是。”
“山雨姑娘为何告诉我？”确实费解。
“洛兄不是大侠么？”
“哈哈，不错不错。”洛任冲她眨了下眼，霎时高声大叫，“什么！剥脸的凶手是躲在旧宅里的叶戏鱼！”
这还不算完，又煞有其事地跑去和过路人说，一脸的不可思议和惊恐。镇又不多大，不多时，这件事传得人人尽知，而他们俩，则匆匆赶回旧宅，等着真正的凶手找上门。
临走，洛任指着棺材，嘱咐掌柜的：“看好她，等我回来一起算总账。”
“哼，我看叶戏鱼好的很。”掌柜的拾掇着被某人乱叫吓掉的纸钱，头也没抬。
屋外两人早没影了。
他们到旧宅时，周边聚了好些人。出事的时候不管，听说抓到凶手，有热闹可看都来了。
“叶戏鱼多有趣的孩子，做出这种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说这旧宅怎的突然闹鬼，原来是她在装神弄鬼。”
“怎么躲在里面不出来？把她脸也剥下来！”
“......”
听着人群的谈话，洛任低声道：“这计简单，真凶焉能不知是引她现身？凭她与小鱼交好，若她为了洗脱小鱼，再行凶剥脸，这样一来，得不偿失。”
山雨点头：“所以要让叶戏鱼不好过，逼紧些，让凶手来不及去行凶。”
她这般简单一说，洛任却心领神会。
见山雨潜进宅内，他从地上捡了块石头砸了进去，口里喊道，“打死她打死她，为锁烟镇铲除祸害！”
见有人出头讨伐，本有所顾忌，或害怕叶戏鱼妖法的，或尚有不忍心的，一哄而上，立马跟上。
“对对，打死她！”
越喊越骂，越是义愤填膺，扔石头犹觉得不解气，有人提出以弓箭，放火攻之。
不一会，一个镇长似的人物果真领着一队人马来，带齐了火把和弓弩，将这座废宅围了大半个。
一声令下，漫雾遮天，万箭齐发。
如此光景，洛任虽知山雨武艺高强，仍担心她要护着六个残弱姑娘，应付不过来这浓雾中的千万箭矢。于是脚尖轻点，身形幻移，如一道劲风闪进宅内。
只见山雨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并出二指在空中比划，那把竹剑悬在空中，随着她手指的动作打落各方箭支。
优哉游哉，悠哉悠哉。
洛任放了心，看了泪眼泫然的叶戏鱼，出声提醒：“山雨，很快火攻，一会小心。”
山雨点头，她已看见雾后的火光，当即双手结印，在火把落下的前一瞬生出一圈青色光芒，将八人齐齐护住。
“嚯，了不得！”洛任叉腰笑道。
那五位姑娘早将恐惧忘到九霄云外，不再喊叫，只怔怔地盯着山雨看，乍听见洛任的话，也叠叠赞扬个不停，兼骂几句凶手。
唯有叶戏鱼奋力挣扎，想挣开穴道，整张小脸揪在一起，泪流满面。
洛任正欲上前，山雨已经手起手落，解开了他的小妹。
“小鱼，让你受罪了。”洛任蹲下，轻声道。
“大侠，求你，求你，杀了我！”叶戏鱼泪流不止，跪在洛任脚边，不住的磕头，“杀了我，我就是凶手，我真的是......来了......”她突然木然望着屋外，双眼尽是灰暗，转而暴起青筋大喊，“快走！！走啊！！”
此时光圈外已是熊熊大火，叶戏鱼挪着残腿，一次次撞击着光圈，想要冲破这屏障，恨不得葬身火海。
只要她死了，那她想保护的人就可以活着，就不必来入这个拙劣的圈套。
那人一现身，山雨就洒出数百片竹叶，将她整个人困住，再从空中拽下，带到光圈边。
“阿姐，为何要来......”叶戏鱼泣不成声。
她这一声阿姐，瞬间戳痛在场受伤女子的心，纷纷怒斥。
“叶戏鱼，你果如女侠所说，心里藏奸！”
“如今还为这歹徒伤心，可见被我说对了，你们根本是一丘之貉。”
“阿姐？你竟和凶手是姊妹，好哇，你们姊妹一个害人一个假意救人，很好玩吗！”
那人冷冷睨她一眼，道：“叶戏鱼是我杂役，姐俩投缘，亲如姐妹，叫声阿姐有何不可？”
“她若真与我一丘之貉就不会瞎眼去救你们，不惜与我一拍两散！”
“你还有理了？”洛任忍不住插话，而后叹道，“竟是你，你长得也不差呐，何必那什么脸。”
“小兄弟，又见面了。”她嘴角噙笑，看似平静，却眼睛滴泪。
“洛兄认得她？”
山雨一边问，一边目不转睛打量眼前人，柳眉轻蹙，杏眼沾泪，削肩细腰，我见犹怜又风情万种。
“有过一面之缘，记忆深刻。”洛任呵呵答应。
“住房三两，黑成这样，不记得也难。”他心道。
山雨不知他心中所想，声气带霜：“那么，便交由洛兄处理。”
“嗯？”洛任不明所以，抛着钱袋的手慢了些，梨涡带笑，“还是交给五位姑娘好.....当然若下不了手，在下愿意代劳。”
五位姑娘本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凶手真到了跟前，一时反没了举措，五人互相对视了几眼。
趁这个间隙，女掌柜又急道：“我既已来，请先带小鱼离开，这里火大，恐怕她害怕的，至于我，听凭各位处置就是。”
山雨耐性不多，当即提剑，才走出半步却生生停下，看眼洛任，偏头扬了扬下巴。
洛任了然，却一动不动，只咧着嘴角：“我啊，想当大侠爱出风头，但打姑娘，实难下手。”
方才还说可以代劳，现在怜香惜玉了。
山雨冷哼一声，左手拉过叶戏鱼，右手成掌拍向女掌柜，将其打出火海，飞向空中，随后她拉着叶戏鱼跟了上去。
“过几招吧。”
话落已收回竹叶，现在女掌柜完全手脚自由，便凌空双掌劈风，与山雨的单手对打。
“阿姐小心！别打了，打不过的......”
女掌柜看了看对手身后的叶戏鱼，她何尝知道打不过，只是深知他们的用意。
这样一来，不止带叶戏鱼出着火的房子，还借这番打斗告诉镇上人，叶戏鱼是冤枉的，足矣。
但她仍有许多放心不下的事，于是且打且说。
“姑娘，你们江湖中的事我见的多，奇人异士同样不计其数，你和那小兄弟绝非常人，若有机缘，恳求二位替小鱼治好腿疾。”
“嗯。”
答应后，山雨不再虚应付，轻松破招，对着她当胸一掌，山雨这掌虽只用两层功力，但女掌柜远不能抵挡，随着力道重重摔在人群堆里，滚了几圈，“哇”的呕出几口鲜血。
山雨飞到她身旁，叶戏鱼登时扑了过去，手足无措地替她擦血。
“阿姐，阿姐......”
“小鱼，你还管这人叫阿姐？还是改改口吧，腿都被这毒女打断了，还为她流眼泪做什么。”
“这个西施掌柜的，看不出来心肠这般恶毒哟。”
“啊，我经常去她家吃饭的，不知道饭菜下毒没有！”
“下毒你还好好的？许是慢性毒！她那么深的心机，怎么能让你知道的。”
“......”
众人本在宅外围观，突然见熊熊烈火中打出三个人来，又听见方才空中的女掌柜的故意叫骂，他们慢慢认清了情形：叶戏鱼也是被害的，真正的凶手原是镇外的西施掌柜。
如今看女掌柜躺在地上，骂着骂着就有人上来踹，一脚就有很多只脚。
“叶戏鱼，我替你打她！”
“我说怎的许久不见你，原来被她害成这样，可当不了杂役了，你盘缠够了么？”说话这妇人似与叶戏鱼很好，狠狠踢了几脚女掌柜的腿部。
“别打别打，别打了！”
叶戏鱼跪在地上，怎奈何拦得住这边，阻不了那边。
“够了。”山雨冷冷出声。
寒气的声音传到众人耳里，仅停了一瞬，很快又开始踢骂。
“她已活不成，何必再作践。”
但山雨只说前面半句，便拔出竹剑，强盛的剑气足以威慑众人，他们终于停手，口里仍骂声不绝。
等周围嘈杂声渐小，女掌柜嘴唇动了动，叶戏鱼赶紧俯身，凑近细听。
“小，小鱼。”女掌柜牙口鲜红，奄奄一息，“你记好，客栈的地契房契，放在我最爱的宽口青釉花瓶里，还有八百两银票压在枕头下......咳咳，另有有镜盒底层的钱袋里，放了五十三两碎银子，阿姐不在了，你省着点用......”
叶戏鱼张着嘴，泪水似河流般地淌，只发不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