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山谷，姚珺找到那棵榕树怪，她擦了擦满头的汗：“小胡子，知道石韦和地今去哪里了吗？”
榕树怪的枝叶抖动，一张满是沟壑的树皮上勾勒出一个不同寻常的符号。
“谢谢，”姚珺看出榕树怪勾勒出的符号代表的意思，只是她有点没想到石韦他们居然还一直躲在山谷的石窟里，“他们一直没离开吗？”
榕树怪笨重的树冠轻轻点头，枝叶震颤，片片发黄的绿叶落下枝头。
姚珺伸出手摸了摸它苍老的树皮表示感谢，然后转身向石窟的方向走去。
她没想到他们居然没换据点，按理来说，他们一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超过一天，在多个据点里日日转移，是他们身为小妖能想到的不被其他妖族盯上的唯一办法。
她和妹妹，还有石韦、地今中，她因为要给妹妹姚迟续妖力，一向实力较弱。石韦的妖力虽然较强，但顾及要护着他们几个，他不能正面对敌，是以他们一行四人一向都是躲着其他妖族走。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姚珺伸手摸了摸胸口的令牌，上面浓郁的仙气让她在岱山以及周围的山林里不必躲闪仙人。
远远缀在她身后的金乌鸟也散发出警告的意味，让那些小妖们不敢上前骚扰。
“石韦！地今！”到了石窟，她却一时没看到他们二人的身影。
“在这里！”地今从一丛梭梭草里钻了出来，这种草有一股奇异的味道，能遮掩黑熊妖族的气息，姚珺也是因此才没一下子发现他们的。
地今矮矮小小的身影欢快地向姚珺跑了两步，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他停下了。
“姚珺姐姐，你身上好香啊！”他揉了揉鼻子接着问，“小迟呢？它没回来吗？”
“姚珺姐姐，我听哥哥说，天族的将军是你的爹爹呢！你爹爹都回来了，那我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
“姚珺姐姐，姚珺姐姐，岱山的仙殿是什么样的？”
·······
地今好像有十万个为什么要追问，姚珺拣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回了，然后一屁股坐到了石韦身边。
石韦身上也是梭梭草的气息，他皱眉低着头试图把梭梭草的味道抹掉。
“姚迟怎么样？”石韦看着姚珺身上繁复华丽的衣裙有些不自在地问。
“不知道。”姚珺疲倦地摇了摇头，“不过也不会更差了。”
石韦点了点头，他一双单纯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姚珺的眼，倒底还是问了和地今一样的问题：“我爹爹——怎么样了？”
姚珺伸手摸了摸他碾碎梭梭草的手，让梭梭草迷幻的气息沾染自己的掌心：“我没问这些。”
“石韦，你自己去问怎么样？”
石韦自嘲地轻笑一声：“我去问？我有什么资格问？”
“你是我们的少族长，这就是你的资格，做为曾经的少族长，未来我们黑熊妖一族的族长。你该问我爹爹要一个说法：当年黑熊妖一族去了二百人，如今为什么只回来他一个。”
石韦捏了捏姚珺的手，浓密的眉宇间染上一抹忧郁：“我只怕——我承担不了这些。”
我也，不配承担。
他看了看姚珺，再看看地今：“族长？呵，都没有族了，我又算哪门子的族长？”
“别这样说，”姚珺捏掉石韦头发上的草片，“你还在，我们一族就还在。”
石韦的双眼中闪过一抹犹豫。
“岱山确实变了，那些仙人确实掌管了岱山的一切，可我们凭什么要因此让步，岱山明明就是我们的家！该是时候让我们重返家园了！”姚珺低声道。
“可是——可是如果你爹爹不欢迎我们呢？”石韦反问，“他可是，天族的将军！”
石韦那双总是纯洁的眼睛染上陌生的试探：“如果你爹爹不同意把岱山还给我们这些岱山的原住民，珺儿，你会这么办？”
怎么办？姚珺从没想那么多，她只是简单地想重归故土而已，回来叫上石韦一起也只是想重建当年的族落。
她没考虑到如果爹爹武安君真的拒绝石韦他们重回岱山，她该怎么办？
她有些呆呆地抽回手。
“你会和我永远站在一起吗？”石韦看出了她的迷茫，她追问。
“会的。”姚珺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石韦笑了，他拉着姚珺的手在空气里幼稚地晃了晃，就像他们这么多年一直以来的一样。
姚珺莫名看着石韦的眼睛笑了：“我会和爹爹好好说的，如果他不愿意——”
如果他不愿意·······
姚珺敛了敛笑，不敢再想下去。
可她心底有一抹声音在提醒她：没错的，虽然那个人是她爹爹，可他同样是天族的将军。
如果他和那些高高在上的天界仙人一样呢？
一旁蹲在地上玩泥巴的地今眨巴眨巴眼睛，他看到远处的乱石间立了一只赤眼乌鸟。
“啊！”地今大叫出生。
“怎么了？”石韦转过脸来看向弟弟。
地今连忙心虚地低下头，那只赤眼金足乌鸟也消失不见了。
他有些懵懵懂懂地看出哥哥眼里的警告，所以他才没在姚珺姐姐面前说了出来：
他是见过这种鸟的呢，就在哥哥送姚珺姐姐认亲回来之后，石窟来了好多这种鸟。
只是哥哥把他赶走了，不让他听他们讲话。
夜里，姚珺没回岱山，而是和以前一样缩在石窟里沉沉睡去。
这还是五百年来少有的一晚，姚迟没和她一起睡。
- - -
第二天，姚珺带着石韦和地今一起回到岱山。
武安君睁着眼等了一整夜，要不是邹兮岱劝了，他早就循着味儿去找她了。
“你去哪里了？”武安君瞪大眼睛问姚珺。
“去找我朋友去了，”姚珺侧了一步，露出石韦和地今两人，“之前他们很照顾我和姚迟，也是多亏了他们我才能找到爹爹，就把他们带回来了。”
武安君一眼就认出了石韦，他长长一叹：“石韦少族长。”
石韦一笑，放下背上的竹筐向武安君施了一礼：“没想到将军还记得我，不过黑熊妖一族族人早已所剩无几，就不用叫我少族长了。”
武安君蹲下身举起地今抱住怀里：“我们走的时候，你才刚出生呢，没想到五百年一晃而过，你都长得那么大了。”
地今歪了歪脑袋，拽了拽武安君乱糟糟的胡子：“你认得我？那我和哥哥以后可以在岱山上生活吗？”
“当然可以，”武安君笑了，“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在岱山上建房子，到时候我们还能住在一块儿相互照顾。”
地今闻言龇牙咧嘴地笑了，他被武安君高高地抱着，看向一旁的邹兮岱，一双圆眼一瞬间亮晶晶：“哇！好漂亮的姐姐啊！”
姚珺看着他们三人的站位实在觉得刺眼，仿佛她爹爹、兮夫人和地今是什么合家美满的一家三口似的。
兮夫人掩嘴笑了，伸出手指摸了摸地今虽然脏兮兮但光滑的小脸蛋。
地今害羞了，脸蛋藏进武安君肩窝里。
石韦没眼再看下去，他上前一步把地今抱了回来：“那就多谢将军了。”
姚珺则实在无意看这些，她一把拉着石韦:“走！我们去选地方！”
石韦歉意地笑笑，一把抱起地今，跟上姚珺快步离去。
看着石韦高壮的背影，邹兮岱挑了挑眉问：“将军，你觉不觉得他们很相配？”
武安君一愣，气哼哼道：“哪里配了！”
不过邹兮岱的话也提醒了他，珺儿倒底是快要成年了，她娘又没了，日后还得他来给女儿相看夫婿。
他一张黑脸瞬间黑如锅底。
岱山仙殿后面有一大片密林，溪水穿梭密林而下，到处都是一片清新。
“好浓郁的灵气。”石韦静静感受身边的气息，露出一个笑。
“我们在西边建房子怎么样？”姚珺很快就选好了地址，她兴致勃勃地规划起来。
地今连连点头：“姚珺姐姐，我们以后就不会再被别的妖族赶来赶去了吧？”
“不会了！”姚珺掐了掐地今的小脸，“以后我们就有家了！”
地今欢呼一声：“好耶！好耶！”
“那我们可不可以像人类一样种地啊？我想种灵米，灵米最赚钱了！”
“好啊。”
“那我还想种果子树，以后我们可以爬在树上使劲吃果子，再也不用怕被别人抢了。”
“好！”姚珺答应得爽快。
“我还想要一个自己的房间，唔——实在不行，我可以和小迟挤一间屋子。”
“给你们一人一间好不好？”姚珺抱起地今把他架在脖子上颠了颠。
“好欸！”地今欢快道，“以后我们就有家喽！”
石韦笑了笑把弟弟从姚珺背上薅了下来：“以后你和我一起生活，想要什么我们自己建。”
“为什么啊？姚珺姐姐和小迟呢？她们不和我们一起住吗？哥哥你要抛下她们了吗？”地今有意识以来从来就是和姚珺、姚迟一起生活的。
他不理解哥哥话里的意思。
石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姚珺姐姐是女孩子，女孩子不能和我们男孩子住在一起。”
榕树怪的枝叶抖动，一张满是沟壑的树皮上勾勒出一个不同寻常的符号。
“谢谢，”姚珺看出榕树怪勾勒出的符号代表的意思，只是她有点没想到石韦他们居然还一直躲在山谷的石窟里，“他们一直没离开吗？”
榕树怪笨重的树冠轻轻点头，枝叶震颤，片片发黄的绿叶落下枝头。
姚珺伸出手摸了摸它苍老的树皮表示感谢，然后转身向石窟的方向走去。
她没想到他们居然没换据点，按理来说，他们一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超过一天，在多个据点里日日转移，是他们身为小妖能想到的不被其他妖族盯上的唯一办法。
她和妹妹，还有石韦、地今中，她因为要给妹妹姚迟续妖力，一向实力较弱。石韦的妖力虽然较强，但顾及要护着他们几个，他不能正面对敌，是以他们一行四人一向都是躲着其他妖族走。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姚珺伸手摸了摸胸口的令牌，上面浓郁的仙气让她在岱山以及周围的山林里不必躲闪仙人。
远远缀在她身后的金乌鸟也散发出警告的意味，让那些小妖们不敢上前骚扰。
“石韦！地今！”到了石窟，她却一时没看到他们二人的身影。
“在这里！”地今从一丛梭梭草里钻了出来，这种草有一股奇异的味道，能遮掩黑熊妖族的气息，姚珺也是因此才没一下子发现他们的。
地今矮矮小小的身影欢快地向姚珺跑了两步，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他停下了。
“姚珺姐姐，你身上好香啊！”他揉了揉鼻子接着问，“小迟呢？它没回来吗？”
“姚珺姐姐，我听哥哥说，天族的将军是你的爹爹呢！你爹爹都回来了，那我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
“姚珺姐姐，姚珺姐姐，岱山的仙殿是什么样的？”
·······
地今好像有十万个为什么要追问，姚珺拣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回了，然后一屁股坐到了石韦身边。
石韦身上也是梭梭草的气息，他皱眉低着头试图把梭梭草的味道抹掉。
“姚迟怎么样？”石韦看着姚珺身上繁复华丽的衣裙有些不自在地问。
“不知道。”姚珺疲倦地摇了摇头，“不过也不会更差了。”
石韦点了点头，他一双单纯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姚珺的眼，倒底还是问了和地今一样的问题：“我爹爹——怎么样了？”
姚珺伸手摸了摸他碾碎梭梭草的手，让梭梭草迷幻的气息沾染自己的掌心：“我没问这些。”
“石韦，你自己去问怎么样？”
石韦自嘲地轻笑一声：“我去问？我有什么资格问？”
“你是我们的少族长，这就是你的资格，做为曾经的少族长，未来我们黑熊妖一族的族长。你该问我爹爹要一个说法：当年黑熊妖一族去了二百人，如今为什么只回来他一个。”
石韦捏了捏姚珺的手，浓密的眉宇间染上一抹忧郁：“我只怕——我承担不了这些。”
我也，不配承担。
他看了看姚珺，再看看地今：“族长？呵，都没有族了，我又算哪门子的族长？”
“别这样说，”姚珺捏掉石韦头发上的草片，“你还在，我们一族就还在。”
石韦的双眼中闪过一抹犹豫。
“岱山确实变了，那些仙人确实掌管了岱山的一切，可我们凭什么要因此让步，岱山明明就是我们的家！该是时候让我们重返家园了！”姚珺低声道。
“可是——可是如果你爹爹不欢迎我们呢？”石韦反问，“他可是，天族的将军！”
石韦那双总是纯洁的眼睛染上陌生的试探：“如果你爹爹不同意把岱山还给我们这些岱山的原住民，珺儿，你会这么办？”
怎么办？姚珺从没想那么多，她只是简单地想重归故土而已，回来叫上石韦一起也只是想重建当年的族落。
她没考虑到如果爹爹武安君真的拒绝石韦他们重回岱山，她该怎么办？
她有些呆呆地抽回手。
“你会和我永远站在一起吗？”石韦看出了她的迷茫，她追问。
“会的。”姚珺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石韦笑了，他拉着姚珺的手在空气里幼稚地晃了晃，就像他们这么多年一直以来的一样。
姚珺莫名看着石韦的眼睛笑了：“我会和爹爹好好说的，如果他不愿意——”
如果他不愿意·······
姚珺敛了敛笑，不敢再想下去。
可她心底有一抹声音在提醒她：没错的，虽然那个人是她爹爹，可他同样是天族的将军。
如果他和那些高高在上的天界仙人一样呢？
一旁蹲在地上玩泥巴的地今眨巴眨巴眼睛，他看到远处的乱石间立了一只赤眼乌鸟。
“啊！”地今大叫出生。
“怎么了？”石韦转过脸来看向弟弟。
地今连忙心虚地低下头，那只赤眼金足乌鸟也消失不见了。
他有些懵懵懂懂地看出哥哥眼里的警告，所以他才没在姚珺姐姐面前说了出来：
他是见过这种鸟的呢，就在哥哥送姚珺姐姐认亲回来之后，石窟来了好多这种鸟。
只是哥哥把他赶走了，不让他听他们讲话。
夜里，姚珺没回岱山，而是和以前一样缩在石窟里沉沉睡去。
这还是五百年来少有的一晚，姚迟没和她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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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姚珺带着石韦和地今一起回到岱山。
武安君睁着眼等了一整夜，要不是邹兮岱劝了，他早就循着味儿去找她了。
“你去哪里了？”武安君瞪大眼睛问姚珺。
“去找我朋友去了，”姚珺侧了一步，露出石韦和地今两人，“之前他们很照顾我和姚迟，也是多亏了他们我才能找到爹爹，就把他们带回来了。”
武安君一眼就认出了石韦，他长长一叹：“石韦少族长。”
石韦一笑，放下背上的竹筐向武安君施了一礼：“没想到将军还记得我，不过黑熊妖一族族人早已所剩无几，就不用叫我少族长了。”
武安君蹲下身举起地今抱住怀里：“我们走的时候，你才刚出生呢，没想到五百年一晃而过，你都长得那么大了。”
地今歪了歪脑袋，拽了拽武安君乱糟糟的胡子：“你认得我？那我和哥哥以后可以在岱山上生活吗？”
“当然可以，”武安君笑了，“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在岱山上建房子，到时候我们还能住在一块儿相互照顾。”
地今闻言龇牙咧嘴地笑了，他被武安君高高地抱着，看向一旁的邹兮岱，一双圆眼一瞬间亮晶晶：“哇！好漂亮的姐姐啊！”
姚珺看着他们三人的站位实在觉得刺眼，仿佛她爹爹、兮夫人和地今是什么合家美满的一家三口似的。
兮夫人掩嘴笑了，伸出手指摸了摸地今虽然脏兮兮但光滑的小脸蛋。
地今害羞了，脸蛋藏进武安君肩窝里。
石韦没眼再看下去，他上前一步把地今抱了回来：“那就多谢将军了。”
姚珺则实在无意看这些，她一把拉着石韦:“走！我们去选地方！”
石韦歉意地笑笑，一把抱起地今，跟上姚珺快步离去。
看着石韦高壮的背影，邹兮岱挑了挑眉问：“将军，你觉不觉得他们很相配？”
武安君一愣，气哼哼道：“哪里配了！”
不过邹兮岱的话也提醒了他，珺儿倒底是快要成年了，她娘又没了，日后还得他来给女儿相看夫婿。
他一张黑脸瞬间黑如锅底。
岱山仙殿后面有一大片密林，溪水穿梭密林而下，到处都是一片清新。
“好浓郁的灵气。”石韦静静感受身边的气息，露出一个笑。
“我们在西边建房子怎么样？”姚珺很快就选好了地址，她兴致勃勃地规划起来。
地今连连点头：“姚珺姐姐，我们以后就不会再被别的妖族赶来赶去了吧？”
“不会了！”姚珺掐了掐地今的小脸，“以后我们就有家了！”
地今欢呼一声：“好耶！好耶！”
“那我们可不可以像人类一样种地啊？我想种灵米，灵米最赚钱了！”
“好啊。”
“那我还想种果子树，以后我们可以爬在树上使劲吃果子，再也不用怕被别人抢了。”
“好！”姚珺答应得爽快。
“我还想要一个自己的房间，唔——实在不行，我可以和小迟挤一间屋子。”
“给你们一人一间好不好？”姚珺抱起地今把他架在脖子上颠了颠。
“好欸！”地今欢快道，“以后我们就有家喽！”
石韦笑了笑把弟弟从姚珺背上薅了下来：“以后你和我一起生活，想要什么我们自己建。”
“为什么啊？姚珺姐姐和小迟呢？她们不和我们一起住吗？哥哥你要抛下她们了吗？”地今有意识以来从来就是和姚珺、姚迟一起生活的。
他不理解哥哥话里的意思。
石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姚珺姐姐是女孩子，女孩子不能和我们男孩子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