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1.朋友
午饭之后，里德尔在图书馆他最常坐的位置被阿不思·邓布利多找到。
他一直都坐在角落，因为这里不惹人注意，还靠近禁书区，贴近自己想去的地方的感觉实在不错，让人生出许多期许。三年级时，会有同级的女生（或者低一点年级的）坐到他的座位附近，而他对被注意很敏感，为此不得不施了一些屏蔽的咒语。而在下午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的时候，邓布利多解除了咒语他的这个保护罩。
“不错，这已经超过大部分的五年级生。”阿不思·邓布利多赞许道，里德尔露出笑容。即使他仍旧保持着自己的安全距离，但被赞美的感觉的确会让人高兴，而他很注重自己在咒语方面的成就。
“关于鬼飞球袭击的事情我和迪佩特教授已经得出了结论。”邓布利多说，和蔼的表情消去了一点，“汤姆，你需要过来一趟。”
他们来到校长办公室，而被查出来的人的确是里德尔在休息室里看到的，连带着站在办公室里的还有那位学生的家长，一个傲慢的纯血男巫。袭击者被他的父亲要求道歉，但那个男巫并没有正眼看过里德尔。
里德尔温和地接受了干瘪的道歉，然后以一种能让人生出同情的态度表示自己认为这位同院的学生不会再做类似伤害他的事情，希望迪佩特校长对此能从轻处罚。
——重点从不在于这位袭击者，也不在于他那露出愚蠢表情的父亲、早就习惯的轻视和恶意，而在于现任校长阿芒多·迪佩特。
阿不思·邓布利多比当事人看起来生气多了，面庞则是完全的严肃，态度和另一个里德尔记忆里那个戒备提防他的邓布利多差不多。行为差别。他这么想道。接受迪佩特校长的鼓励走出办公室后，他被邓布利多喊住。
“汤姆。”邓布利多又恢复了平时学生们最喜欢的平易近人的形象，“如果你在斯莱特林里遇到类似的事情，不管是怎样的形式，即使是一个小恶咒你也要告诉我。”
“谢谢您，教授，不过我在学院里很少遇到这些。”里德尔说，他的心情其实还算不错，只想赶快回去准备晚上的聚会，“阿布拉克萨斯是很好的朋友，他不仅好学还很友好，作为朋友他也会保护我。”
当然不是，每天挣扎着学习又用那副长长的腔调到处戳来戳去人正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并且永远轮不着他出手做些什么。里德尔自己就能搞定很多东西，阿布拉克萨斯对那些不是幸灾乐祸就是敬而远之。
邓布利多的一条眉毛飞了起来，看起来并不太相信。不过他并不会怀疑马尔福和里德尔的友好，毕竟他们看起来关系挺不错，而里德尔在咒语课上击倒他也没有引发这位少年的不满。
“那既然这样，你要多加注意。”他说。
里德尔笑了笑，表示自己还要准备晚上的俱乐部的活动，就飞快地离开了。他回到寝室，阿布拉克萨斯还在午觉的沉溺与清醒间挣扎。“难道现在晚上了？”他迷迷糊糊地道，“你居然回寝室了。”
言下之意是里德尔就像是住在图书馆里一样。里德尔微笑着走过去。
“我以为你会为晚上烦恼一下。”他漫不经心地说道，“毕竟现在时间也不算早了。”
上午在图书馆学习过度，导致中午极度困倦的阿布拉克萨斯立马从昏昏沉沉中清醒了。他立马从床上坐起来：“现在几点？”
“下午四点？”里德尔随口道。反正真正的时间远远早于这个，他看着阿布拉克萨斯像个弹簧蹦起来，在看见时钟后又尸体般躺回去，只觉得好笑。他给自己定了一个闹钟，换上睡衣，在自己的四柱床上沉入了梦乡。
俱乐部的开始的时间是七点。西丝利吃了一点滋滋蜜蜂糖果去填补咕噜作响的肚子——在变形课教室的讲台上随手抓的。虽然邓布利多不会上课吃糖，但他总喜欢用糖果做一些变形术的讲解，然后下课的时候和蔼地请某个对课堂内容有疑问的学生用糖果做练习，最后把这块美食送给对方——一般来说还会附带一些有趣的变形小咒语。
而经常领取邓布利多奖励的人是里德尔。
她站在楼梯上，它正好旋转到鼻涕虫俱乐部所在的楼层，而一个黑发的身影就站在楼梯口。
“嘿。”西丝利说，“里德尔。”
黑发少年转过身来，朝她露出一个笑容，就像那些被里德尔友善对待的同学们一样，看起来温和友善，且魅力十足。西丝利在楼梯完全拼接上平台之前跳了过去。她轻盈地落在里德尔身边，面无表情：“看来你已经完全无法忍受斯莱特林里对你的各种限制了？”
“什么？”里德尔惊讶而困惑地道。
“我相信你的听力很好，马尔福也不像是藏着传言只为给你营造一个美好校园生活的贴心朋友。”她说，偏头看向他，“你有很多人选，但只是找到我，说明你已经无法忍受以后的‘鬼飞球’们了？”
“阿布拉克萨斯的确告诉了我那些传言，”里德尔看起来不太明白她的话，“我找到你是因为，那天你和我一起制服鬼飞球，而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也不是朋友。”
他们一起往鼻涕虫俱乐部的大门走去。
“认识很久的也可以不是朋友。”西丝利说，“我很乐意在六年级之前都和你做魔药课搭档，因为我不打算进修这门课程了。”
“那很遗憾。”里德尔说。
西丝利挑眉：“相信你一个人会做的更好。”
这时他们已经站在鼻涕虫俱乐部门口，在门口的侍者看着他们，但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你知道这样走进去会发生什么吗？就算我一进去就立马走开？”西丝利说，双眼直视着前方。
里德尔露出真诚的、放松的笑容。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他说，“西丝利，我说过我不想否决友好，也不会害怕不公平的对待。”
“那么希望你能记住你说过的。”西丝利说，嘴角扯起一个笑，“而且如果我遇见了什么想要插手，你或许不会及时反应过来。”
她走上前，把邀请函递给侍者。又把里德尔手中的拿过去。
“汤姆·里德尔和西丝利·邓布利多。”她说，“我们是一起的。”
学期的第一次鼻涕虫俱乐部，斯拉格霍恩邀请到了新的学生。他们大多是四年级的学生，第一次被邀请到这个俱乐部。其中，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是斯拉格霍恩看在他的家世人脉上不得不邀请的（不过他三年级之后的表现也很亮眼），就如五年级的沃尔布加·布莱克；然后一些学生，如西丝利·邓布利多以及另外两个分别来自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女孩，斯拉格霍恩欣赏她们在霍格沃兹表现出来的优秀方面和天赋，他相信，假以时日她们一定会成名；当然，西丝利也可以归类到人脉那方面。虽然阿不思一直觉得自己的学生是否身处鼻涕虫俱乐部都无所谓，但斯拉格霍恩愿意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喜欢。
不过这回邀请的学生里有不同的——汤姆里德尔。
他是斯拉格霍恩一直记挂着的学生，不仅仅是看重了他卓越的能力。当他被分到斯莱特林时，斯拉格霍恩就跟邓布利多打赌。他认为汤姆一定来自某个没落的家族，或者是某个纯血家族遗落在外的血脉，毕竟分院帽从来没有把完全来自麻瓜的巫师分进去过。
阿不思·邓布利多对此的回应则是：“他来自麻瓜的孤儿院。”
一周后，见证了汤姆·里德尔优秀天赋、勤奋努力和温和谦逊的教师们对邓布利多所说的身世感到叹惋，并且心疼起了这个讨喜的学生。因为他身世不明却身处斯莱特林，还懂事乖巧，那副努力且展现了绝佳天赋的模样不禁让老师们忍不住将目光聚焦到他身上。而自从邓布利多领着西丝利站在医疗翼的一边，而他带着汤姆站在对面，四个人对着病床上一个脑震荡一个骨折的斯莱特林学生沉默时，他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汤姆·里德尔有着不可限量的未来，前提是他没被斯莱特林内部的欺压和鄙视打垮。
西丝利·邓布利多身手敏捷，一条腿飞过去就可以踢掉同学的牙齿，有着家人作为后盾，且属于格兰芬多的她不用受到纯血论的掣肘。但汤姆不可能学着西丝利揍人，他没办法像她这样所心所欲，而像西丝利这样的学生不可能每次都能帮到里德尔。
“我不希望像这样的孩子因为他的学院而度过充满欺凌和恶作剧的七年。”阿不思·邓布利多这么对他说，“霍拉斯，我相信你也不愿意看到。”
当然。巫师的力量来源于血脉，这对大多数巫师来说较为适用，由此可推知，汤姆的来源不算简单。而且没人愿意看见一个好苗子、一个可爱的学生七年的霍格沃兹求学之旅充满阴霾。除去他那点小小利益的算计，斯拉格霍恩也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学生。
他算是在学院里保护了里德尔三年——部分出于自己的意愿，部分出于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请求。他知道邓布利多在这方面一直坚持，因为他的的确确是那个最有力量和资格和格林德沃对抗的人。他从不支持纯血论，也不排斥麻瓜，他有着宽阔长远的视野，斯拉格霍恩明白，邓布利多比那些纯血家族更值得信任。
暗示学生们汤姆的血脉大有渊源、在针对汤姆的恶作剧和欺压发生时阻止或者始作俑者、大力表扬课堂上表现优秀的这个学生，斯拉格霍恩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老父亲，一个值得敬佩的爷爷一般的人物，他可以说是父爱如山了。如果某一天里德尔结婚而没有邀请他参加见证的话，斯拉格霍恩觉得自己会伤心的。
而最近，他和邓布利多聚在一起讨论的就是里德尔，他们两个仿佛化身为里德尔那不知姓甚名谁的父亲，忧心忡忡起他的近况。
事情源于三年级末尾时突然冒出来的传言，大致内容就是汤姆和西丝利是一对。一开始斯拉格霍恩看着邓布利多切切实实地陷入了一种“儿子和女儿谈起了恋爱”的可怕错觉里，毛骨悚然间他不得不赶紧摇醒他。
“说不定这是有人在故意针对他。”他只好这么说，“而且汤姆不一定真的喜欢西丝利，你看西丝利，她喜欢汤姆吗？不是我冒犯，阿不思，西丝利很可爱，我相信一定有男孩喜欢她，但比起青春的爱情萌动，她或许......肯定更喜欢鬼飞球。”
“汤姆脸红了。”阿不思说，他特意强调了“脸红”。
斯拉格霍恩叹气，上下打量自己的这位老朋友，中年仍未结婚的老男巫，年轻时的确备受追捧，在女巫的心动人选中牢固地占据着一席之地，但鉴于他没有任何记录的婚姻状况，斯拉格霍恩一点都不相信他对恋爱的直觉。“如果是我我也会，”他煞有介事地分析，“被自己的老师询问起是不是喜欢老师的侄女，是我也会很尴尬，然后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像一锅被西丝利煮成红色的疥疮药水。”
“好吧。”阿不思说。
斯拉格霍恩成功把话题引向了别的地方。但四年级，这个话题又回来了，跟着同样在霍格沃兹肆意生长的传闻。
这回他们两个不得不承认，这或许是有人故意的，毕竟弗莱蒙特嗓门再大，格兰芬多学生再爱看热闹，流言也不至于传成“里德尔和西丝利·邓布利多是受限于学院只能在魔药课交流的青梅竹马”，而邓布利多发誓西丝利绝对不会像流言中的那样流着泪给里德尔写信，倾诉两人分在不同学院的痛苦，他们也绝对没有什么魔药课的别扭和和解。她最多会因为阿不福思给里德尔加餐而大哭大闹，但目前为止这个可能性从未照进现实。
这些爱情小说一样的故事让斯拉格霍恩感觉仿佛自己的鸡皮疙瘩进化成了豪猪刺。
“其实他们关系算不上好。”阿不思·邓布利多十分确信地说，“算不上坏，但所有人和他们的关系都还行，但他们基本不说话，除了魔药课。难道他们魔药课上话很多？”
“不。”斯拉格霍恩也自信满满地回答，“除了分配任务，连坩埚炸掉也不会多几句话。”
他们彻底放心了——其实就算两个人真的有什么也无所谓，只是毫无干系更好处理。如果斯莱特林的每天都会往汤姆·里德尔身上招呼的鬼飞球，打破这三年逐渐稳定的、汤姆学校生活的平静，那和西丝利——或者任何一个纯血至上理念都无法在其身上寻找落脚处的巫师——即使只是友好的关系也会让处理方式变得强硬起来。但如果两个人连话都说不上，那么展现事实即可。反正已经有人对魁地奇用具下恶咒了，解释越来越离谱的谣言可以同理。
当然，这不仅仅需要长辈们的保护，汤姆也要逐渐表露自己的态度——还是当然，他们会接受来自这个学生的求助的，任何一个老师都会的。
斯拉格霍恩心中轻松地想道，和身边的魁地奇球员朗声交谈。利亚姆·贝尔比，斯拉格霍恩的得意门生，现在是普德米尔联队的找球手，拥有许多球迷，被斯拉格霍恩邀请回来参加这次俱乐部。当然，贝尔比也有值得称道的家世背景和值得结交的人脉，不过现在围在他身边的都是球迷或者魁地奇狂热者，例如格兰芬多的罗兰·伍德。
斯拉格霍恩欣赏罗兰在魁地奇上的干劲和热情，说不定某一天他也会被他请回来，回忆自己在俱乐部的美好时光。
“贝尔比先生，”罗兰·伍德激动道，“你愿意再多说一些赛场上的事情吗？我听说了你在面对爱尔兰队时那个不可思议的假动作，很可惜我那是还在霍格沃兹，不然我一定要亲眼见证......”
他简直就像宴会上捧着心对一位男士表达仰慕的娇羞少女——同时还带着一点让人生畏的狂热。斯拉格霍恩对贝尔比投递一个鼓励和戏谑地眼神，然后朝门口走去。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与一位斯莱特林的女孩，正和沃尔布加·布莱克以及他身边的男生交谈着。斯拉格霍恩乐呵呵地走向他们。
几个人向他打招呼，他笑眯眯地看向马尔福：“感觉怎么样，马尔福先生？”
他身边的都是早就参加过俱乐部的学生。初来乍到的小马尔福露出笑容：“感觉很不错，我很期待接下来的聚会。”
斯拉格霍恩对这些话乐见其成。他正打算再说点什么，却看见马尔福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或许还带点——斯拉格霍恩犹疑地想，麻木？
“哦，”马尔福以他拖长腔调的语气道，“汤姆和......邓布利多小姐。”
某一瞬间斯拉格霍恩还以为马尔福在喊阿利安娜呢，毕竟西丝利很难和汤姆一起出现在魔药课以外的地方。他面带笑容地回身，他身后站着带着温和笑意的汤姆·里德尔，以及面无表情的西丝利·邓布利多。
“教授。”里德尔笑意满满，他旁边的西丝利扯出一个难得的、公式化的笑容：“教授。”
教授。
斯拉格霍恩看着这两个人风格相似的服装——一看就是一对的那种——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耳边只是回响起阿不思·邓布利多笃定的话语。
“其实他们关系算不上好。”
他听见身后的学生里有人发出不屑的哼声，感受到半数会厅里人的瞩目。
这叫关系算不上好？
斯拉格霍恩想，他只能疑惑地想，汤姆不至于找不到一个伴，西丝利也可以单独前往，他们为什么要凑在一起。
以及——
阿不思·邓布利多，活该你单身。
西丝利仰头看着斯拉格霍恩。
这个大腹便便、笑容和蔼的巫师看起来有些惊诧，不过还是高兴的、和蔼的招呼起了他们：
“欢迎来到俱乐部，汤姆，西丝利。”
“感谢您的邀请，先生。”里德尔看起来也挺高兴。西丝利继续扯着自己的嘴角，尽量真挚地看着斯拉格霍恩。她已经注意到这位教授宽大身躯后的人。
“教授，”她偏头看向大厅的一个方向，罗兰·伍德正激动地说着什么，“那位是利亚姆·贝尔比吗？”
“哦，是的，西丝利。”斯拉格霍恩道，看向贝尔比所在的人群，“我的得意门生，曾经也是俱乐部的一员。你知道的，普德米尔球队的明星。”
“我知道，我是他们的粉丝。”西丝利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专注地、没那么夸张的普德米尔球队粉，“先生，您太厉害了，我没想到我能在霍格沃兹亲见到他。”
暗示足够明显，如她所愿，斯拉格霍恩说：“那为什么不过去要一张签名照呢？鼻涕虫俱乐部随时配备着照相机。”
“谢谢你，教授。那么失陪了。”西丝利笑道。她点点头走向罗兰，临走前冲里德尔挑眉。
你自求多福吧。
里德尔挂着纯良无害的笑容回看。西丝利不得不佩服起这家伙来。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被里德尔和阿利安娜的种种行为拖下误解的深渊中实在憋屈，于是也模仿着里德尔的笑容报以微笑。
等着吧。她阴恻恻地想道。
斯拉格霍恩在心里叹气，又在心里尖叫。
瞧瞧刚才汤姆和西丝利的眼神交流！看看西丝利居然对汤姆露出那种笑容！
魔药课上从未有过！
他身后的斯莱特林们已经被冷落了一会儿，此时他不得不转身，让汤姆也加入进去——虽然他本身也不知道原本的话题会是什么。他直觉自己不要问起来汤姆为什么和西丝利一起走进这个门还穿着......好像他们是一对的衣服，他最好秉持着这两个人迈进俱乐部前那种态度，千万别相信流言。所以现在他想立马带过这个话题。
但有人并不打算。
“你是和西丝利·邓布利多一起来的？我以为没人能邀请到她。”那个与沃尔布加一起过来的男孩说道。
汤姆保持着他友好的笑容。
“当然。”他说，“我和西丝利是好朋友，一起来俱乐部会是值得纪念的事情，她当然会同意。你和沃尔布加不也是朋友吗？”
那男孩没说什么，但斯拉格霍恩知道他是昨天袭击汤姆的男生的朋友。他心中有些担忧，想开口带过话题。
“我想任何一个女孩都没办法拒绝汤姆的邀请。”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在他打算说点什么前抢先道，“我之前还和别人打赌下一次情人节他会收到多少情书呢。教授，你猜高尔赌了多少数字？”
“哦，马尔福先生，虽然总有人说打赌不是梅林会保佑的，但我想没人能不去想这个。”斯拉格霍恩立马接道，同时在心里笃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小马尔福一定前途无量，“这数字一定很吓人。”
他身边的汤姆无奈道：“这件事阿布拉克萨斯提到过，他说高尔打赌有至少十封。而当我说这太夸张时，他说他已经赌了二十封，如果我达不到这个目标他就要被迫吃下蟑螂堆。”
“那真是可怕的惩罚了，马尔福先生勇气可嘉。”斯拉格霍恩大笑，“蟑螂堆的口味只有阿不思能忍受。说来我想到一件趣事，沃尔布加，塞特，你们听说过达格沃斯吗？他曾经是我的同学，和糖果，尤其是蜂蜜公爵的，有着奇妙的缘分......”
阿布拉克萨斯微笑着目送自己的女伴拉着沃尔布加——两个女孩亲密地讨论着走远。看着女孩们手挽手,他悄悄叹了口气，然后转身。
“你想尝尝鼻涕虫俱乐部特供的零食吗？”他挑眉，而他对面的里德尔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为什么不？”
他们走向端着盘子的侍者，阿布拉克萨斯压低了声音：“说真的，刚才塞特·达沃斯看你的眼神可不友善。”
“可以预料，这人对我耿耿于怀。”里德尔说，“我忘了告诉你吗？达沃斯就是那位指使鬼飞球的‘天才’的朋友。我怀疑他的朋友只是个可怜的傻子，被达沃斯教唆着来教训我呢。”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皱眉：“你的确没说过，但这的确——我认为这应该是一种事实了。”
“无所谓。”里德尔耸肩，然后打量起盘子里的零食，但他并没有伸手，“我觉得你最好不要碰这个。”
阿布拉克萨斯刚探出去的手一顿：“什么？”
里德尔凝视着那盘子里像是泥土和石灰混杂的的肉块：“斯拉格霍恩教授一向口味猎奇，这像是某种神奇生物的......”
他话没说完，阿布拉克萨斯的手就安分规整的缩了回去，自然垂落在身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们走到人少的角落。“你能感觉到吗？”阿布拉克萨斯说，“刚才半个俱乐部的人都在打量你们。”
“并且现在还有一部分打量着我们，在想为什么我们在零食盘子前转了一圈后又缩在角落里窃窃私语。”里德尔说，然后回头，挂起笑容，“嗨，达沃斯。”
塞特·达沃斯面色看起来不算好，但也不能说很差，一股傲慢牢牢地霸占了他的整个面部，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发号施令。
“里德尔。”他说，即使比里德尔高一个头，也抬着下巴。
被他喊中的人看起来友善极了。“有什么事情么？”里德尔说，他显得十分友好，就像一个即将娶到新娘的新郎，一个被公主吻了的青蛙王子，“如果你想说的是关于你的室友的事情，我只能说很抱歉，他得到了应有的处罚，但我相信他不会继续这样下去。”
达沃斯一愣，显然没有想到里德尔会直接开门见山，但随即他反应了过来：“你觉得这是安克利特应得的？”
“鼻涕虫俱乐部的时间不适合谈论这些。”阿布拉克萨斯慢悠悠道，“达沃斯。”
“马尔福。”达沃斯说，“我觉得你需要去陪伴你的女伴。”
“你的想法和亲爱的莱西的想法是不一样的。”阿布拉克萨斯戏谑地咬重了后面几个词的发音，“你的想法也和我认为的不一样。”
达沃斯脸上掠过一抹阴影。“所以你在这里维护里德尔，”他看起来十分不悦，“马尔福，在你眼里你是打算背叛纯血的荣耀吗？为了维护一个泥巴种？”
阿布拉克萨斯眉头一跳：“注意你的用词，达沃斯。你的愚蠢发言应该结束了，因为你在侮辱一个马尔福和他认定的朋友。”
他感到气愤。塞特·达沃斯一副纯血统一战线的模样，但阿布拉克萨斯从来没觉得这家伙能和自己绑在一起——拜托，他是马尔福，达沃斯这样傲慢的纯血贵族中的巫师，他从来不屑也不觉得需要分散多少注意力。现在这家伙居然拿纯血荣耀往他头上扣帽子——阿布拉克萨斯只觉得自己被挑衅了。
而这时他旁边的人上前一步，显得从容而自在。
“没事，阿布。”里德尔偏头说，然后抬眼看向达沃斯，“我猜你不是来为你的朋友讨个公道的，毕竟他做的事不值得迪佩特校长为他辩护，而且，”他顿了顿，“咒语是你教他的，不是吗？达沃斯，你真是个热情的同学，一个值得称赞的朋友。我相信大家都愿意了解这样的你。”
达沃斯皱眉：“你在威胁我？”
里德尔疑惑地看着他：“我有吗？”
他弯起嘴角：“你总是想得太多，似乎你还有别的秘密一样。但达沃斯，我只是你友好的同学。”
说着这话时，他脑袋里已经有了完整的一个思路。操控鬼飞球袭击他的人叫安克利特·菲特蒙德，一个纯血出身，属于几年内为数不多仍旧没有被里德尔的个人魅力蒙骗的强者，而他的室友，也就是他面前这位塞特·达沃斯，同样让里德尔佩服——后来他明白只是因为愚蠢让他们恰好没被忽悠。他们因为坚信着纯血理论而从没在里德尔面前有过多少好脸色，不过真正意义上动手“教训”他还是最近的事情。
而达沃斯就是唆使他可怜室友的一位——同样聪明不到哪里去的家伙。里德尔以往并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人身上，因为通过另一个里德尔的记忆，他感觉无论如何，这些家伙都无足轻重，并且永远自负而傲慢。但这几天他突然想通了。蠢货没有多少存在的意义，但拿来开刀就很不错，以警告那些因为流言又妄图对他生活造成麻烦的学生。
而且即使不论学业，或者以此能体现出的能力，里德尔不觉得达沃斯有什么威胁。另一个里德尔的记忆里他甚至没有成为食死徒，因为这整个家族都和德国有关系。比曾有成员效忠于格林德沃的罗塞尔和卡罗，达沃斯与格林德沃的关系更紧密。而即使另外一个里德尔后面利用了狼人这样的种族，也将卡罗等家族纳入自己的食死徒之列，但黑魔王并不想用达沃斯这样的......里德尔回想起另一个里德尔记忆里他对达沃斯的评价。
痴迷于格林德沃，心系纽蒙迦德，只有寥寥数人为了生存和纯血理论乞求食死徒的位子，真正意义上的边角料。
那个他认为达沃斯这样的家族甚至没有狼人和巨怪那样能被轻松的掌握，并且弊大于利，毫无用处。
达沃斯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
“你不要给斯莱特林丢脸。”达沃斯说，面色阴沉得像是要打雷，“我来警告你，如果你再贴近那些亲麻瓜者，折损斯莱特林的形象——”
“怎么？你们打算对我做什么？清理吗？”里德尔忍俊不禁，“听起来就像是一场美妙的探险一样。发掘神奇动物然后再杀死？这违反国际法。”
达沃斯抽动着眼角，他发出威胁般地气音：“清理？看来——”
“——看来你的大脑里的确有一些垃圾需要丢出去。”
阿布拉克萨斯听见这个声音，只觉得时间仿佛倒流，他还坐在图书馆里。里德尔脸上露出了与当时别无二致的表情——微笑，并往其中注入一些能让大部分女性心软的东西。一些唤醒母性或者恋爱萌动的因子。
“嗨，西丝利。”他说，一旁的阿布拉克萨斯眼前似乎出现了图书馆窗户里投下来的日光。
现在明明是晚上。他神思飘忽地想，看见达沃斯转过头去，心里都在同情这个家伙。西丝利·邓布利多站在他们面前。奇怪，这个人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抱歉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但是，”西丝利·邓布利多掀起眼皮，“达沃斯，我从中无法看出你的形象。”
“邓布利多。”达沃斯压抑着愤怒，“这里不关你的事。”
里德尔看着西丝利·邓布利多提起嘴角，但这种表情怎么看怎么刻薄——这是一种从未他以往从未在她脸上见到过的表情。刻薄、冷淡并且漠然，而里德尔只在记忆里那些社交场上令人生畏的人身上见到过。
“为什么？我和里德尔是朋友。”她说，“达沃斯，形象是什么？我想一定不是像欺负自己的同学一样把同院的学弟们堵在墙角，而对一位女士说出’不关你事’这样的言语。原谅我直接指出你的问题，这缺乏了一些礼仪，但我相信我做的没错，及时指出对他人而言危险的缺漏是一种美德。”
达沃斯深吸一口气，转身想要走向人群，而西丝利的话语让他停住了脚步。
“你也没说‘告辞’，或许你该停住脚步思考一下。”她说，“你在威胁里德尔，而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这不太好。你知道国际巫师联会最近对于奉行纯血论的家族尤其在意吗？特别是英国的，连魔法部都在配合。”
她朝热闹的大厅中央扬了扬下巴：“那位球员先生的父兄都是魔法部的官员，你应该清楚他们是亨利·波特言论的支持者。顺便，过会儿我想去要一张签名照，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塞特·达沃斯转向她。“不错的主意，但我希望与我无关。”他硬邦邦地、咬牙切齿般地道，“告辞。”
“那祝你接下来的时间同样愉快。”西丝利说，歪头看向达沃斯快步远去的背影，“之后或许有缘，我还会向你寻求一些建议。”
她说完，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不喜欢这样，不过考虑到刚才里德尔那让人无语凝噎的“朋友”言论，这么做值得。
同样恶心一步回去，或者给里德尔带来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麻烦，为她这位新晋的朋友添加一些校园生活的小乐趣，增加一点读书学习被教授表扬之外的活动。里德尔的会感激她的。
西丝利转过身。
“毕竟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她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然后忽视掉里德尔那让人鸡皮疙瘩泛起的笑容和即将说话的架势，悠然而快速的晃离了这个才热闹了不到几分钟的角落。
阿布拉克萨斯后退一步，默默地和这里德尔拉开了距离。
后者侧目：“你干什么？”
“我可不想明天被一堆人明里暗里地追问你和西丝利·邓布利多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他又走开了几步，“过会儿你们估计还要挨在一起坐着——我要去找我的女伴了，再不去莱西就会讨厌我的。”
“我还以为你想和我讨论一下晚上找达沃斯麻烦的事情呢。”里德尔扬起一边眉毛。
阿布拉克萨斯叹了口气。
“哦，天，汤姆，你真是个绝赞的好友，但是，”阿布拉克萨斯真诚地一笑，“我觉得你们两个待在一起的时间真是不容外人插手，而今晚就是你们的专属朋友时间。”
——准确来说，外人插手，除了氛围古怪让人觉得自己多余以外，还像魔药课那样，让人觉得一靠近就是非死即伤。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道，然后同样快速地保持着自己的形象消失在人群里。
里德尔略微疑惑地皱眉。
阿布拉克萨斯的孔雀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他漫不经心地想，西丝利明显是在回击，因为她真的狠狠地被他的行为恶心到了——应该。
还是那句话，不去拔掉曼德拉草不代表曼德拉草的尖叫不会造成致命伤害，他们两个什么都没说，但就是觉得对方有问题。或许在最初还会犹豫不决，但到了现在这已经是一种默契。
虽然谈不上厌恶，但也从来没有好感就是了。
很快这些想法就被他抛在脑后。他理了理袖口，脑袋里已经出现了一个新的话题，然后也朝人群走去。
他一直都坐在角落，因为这里不惹人注意，还靠近禁书区，贴近自己想去的地方的感觉实在不错，让人生出许多期许。三年级时，会有同级的女生（或者低一点年级的）坐到他的座位附近，而他对被注意很敏感，为此不得不施了一些屏蔽的咒语。而在下午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的时候，邓布利多解除了咒语他的这个保护罩。
“不错，这已经超过大部分的五年级生。”阿不思·邓布利多赞许道，里德尔露出笑容。即使他仍旧保持着自己的安全距离，但被赞美的感觉的确会让人高兴，而他很注重自己在咒语方面的成就。
“关于鬼飞球袭击的事情我和迪佩特教授已经得出了结论。”邓布利多说，和蔼的表情消去了一点，“汤姆，你需要过来一趟。”
他们来到校长办公室，而被查出来的人的确是里德尔在休息室里看到的，连带着站在办公室里的还有那位学生的家长，一个傲慢的纯血男巫。袭击者被他的父亲要求道歉，但那个男巫并没有正眼看过里德尔。
里德尔温和地接受了干瘪的道歉，然后以一种能让人生出同情的态度表示自己认为这位同院的学生不会再做类似伤害他的事情，希望迪佩特校长对此能从轻处罚。
——重点从不在于这位袭击者，也不在于他那露出愚蠢表情的父亲、早就习惯的轻视和恶意，而在于现任校长阿芒多·迪佩特。
阿不思·邓布利多比当事人看起来生气多了，面庞则是完全的严肃，态度和另一个里德尔记忆里那个戒备提防他的邓布利多差不多。行为差别。他这么想道。接受迪佩特校长的鼓励走出办公室后，他被邓布利多喊住。
“汤姆。”邓布利多又恢复了平时学生们最喜欢的平易近人的形象，“如果你在斯莱特林里遇到类似的事情，不管是怎样的形式，即使是一个小恶咒你也要告诉我。”
“谢谢您，教授，不过我在学院里很少遇到这些。”里德尔说，他的心情其实还算不错，只想赶快回去准备晚上的聚会，“阿布拉克萨斯是很好的朋友，他不仅好学还很友好，作为朋友他也会保护我。”
当然不是，每天挣扎着学习又用那副长长的腔调到处戳来戳去人正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并且永远轮不着他出手做些什么。里德尔自己就能搞定很多东西，阿布拉克萨斯对那些不是幸灾乐祸就是敬而远之。
邓布利多的一条眉毛飞了起来，看起来并不太相信。不过他并不会怀疑马尔福和里德尔的友好，毕竟他们看起来关系挺不错，而里德尔在咒语课上击倒他也没有引发这位少年的不满。
“那既然这样，你要多加注意。”他说。
里德尔笑了笑，表示自己还要准备晚上的俱乐部的活动，就飞快地离开了。他回到寝室，阿布拉克萨斯还在午觉的沉溺与清醒间挣扎。“难道现在晚上了？”他迷迷糊糊地道，“你居然回寝室了。”
言下之意是里德尔就像是住在图书馆里一样。里德尔微笑着走过去。
“我以为你会为晚上烦恼一下。”他漫不经心地说道，“毕竟现在时间也不算早了。”
上午在图书馆学习过度，导致中午极度困倦的阿布拉克萨斯立马从昏昏沉沉中清醒了。他立马从床上坐起来：“现在几点？”
“下午四点？”里德尔随口道。反正真正的时间远远早于这个，他看着阿布拉克萨斯像个弹簧蹦起来，在看见时钟后又尸体般躺回去，只觉得好笑。他给自己定了一个闹钟，换上睡衣，在自己的四柱床上沉入了梦乡。
俱乐部的开始的时间是七点。西丝利吃了一点滋滋蜜蜂糖果去填补咕噜作响的肚子——在变形课教室的讲台上随手抓的。虽然邓布利多不会上课吃糖，但他总喜欢用糖果做一些变形术的讲解，然后下课的时候和蔼地请某个对课堂内容有疑问的学生用糖果做练习，最后把这块美食送给对方——一般来说还会附带一些有趣的变形小咒语。
而经常领取邓布利多奖励的人是里德尔。
她站在楼梯上，它正好旋转到鼻涕虫俱乐部所在的楼层，而一个黑发的身影就站在楼梯口。
“嘿。”西丝利说，“里德尔。”
黑发少年转过身来，朝她露出一个笑容，就像那些被里德尔友善对待的同学们一样，看起来温和友善，且魅力十足。西丝利在楼梯完全拼接上平台之前跳了过去。她轻盈地落在里德尔身边，面无表情：“看来你已经完全无法忍受斯莱特林里对你的各种限制了？”
“什么？”里德尔惊讶而困惑地道。
“我相信你的听力很好，马尔福也不像是藏着传言只为给你营造一个美好校园生活的贴心朋友。”她说，偏头看向他，“你有很多人选，但只是找到我，说明你已经无法忍受以后的‘鬼飞球’们了？”
“阿布拉克萨斯的确告诉了我那些传言，”里德尔看起来不太明白她的话，“我找到你是因为，那天你和我一起制服鬼飞球，而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也不是朋友。”
他们一起往鼻涕虫俱乐部的大门走去。
“认识很久的也可以不是朋友。”西丝利说，“我很乐意在六年级之前都和你做魔药课搭档，因为我不打算进修这门课程了。”
“那很遗憾。”里德尔说。
西丝利挑眉：“相信你一个人会做的更好。”
这时他们已经站在鼻涕虫俱乐部门口，在门口的侍者看着他们，但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你知道这样走进去会发生什么吗？就算我一进去就立马走开？”西丝利说，双眼直视着前方。
里德尔露出真诚的、放松的笑容。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他说，“西丝利，我说过我不想否决友好，也不会害怕不公平的对待。”
“那么希望你能记住你说过的。”西丝利说，嘴角扯起一个笑，“而且如果我遇见了什么想要插手，你或许不会及时反应过来。”
她走上前，把邀请函递给侍者。又把里德尔手中的拿过去。
“汤姆·里德尔和西丝利·邓布利多。”她说，“我们是一起的。”
学期的第一次鼻涕虫俱乐部，斯拉格霍恩邀请到了新的学生。他们大多是四年级的学生，第一次被邀请到这个俱乐部。其中，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是斯拉格霍恩看在他的家世人脉上不得不邀请的（不过他三年级之后的表现也很亮眼），就如五年级的沃尔布加·布莱克；然后一些学生，如西丝利·邓布利多以及另外两个分别来自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女孩，斯拉格霍恩欣赏她们在霍格沃兹表现出来的优秀方面和天赋，他相信，假以时日她们一定会成名；当然，西丝利也可以归类到人脉那方面。虽然阿不思一直觉得自己的学生是否身处鼻涕虫俱乐部都无所谓，但斯拉格霍恩愿意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喜欢。
不过这回邀请的学生里有不同的——汤姆里德尔。
他是斯拉格霍恩一直记挂着的学生，不仅仅是看重了他卓越的能力。当他被分到斯莱特林时，斯拉格霍恩就跟邓布利多打赌。他认为汤姆一定来自某个没落的家族，或者是某个纯血家族遗落在外的血脉，毕竟分院帽从来没有把完全来自麻瓜的巫师分进去过。
阿不思·邓布利多对此的回应则是：“他来自麻瓜的孤儿院。”
一周后，见证了汤姆·里德尔优秀天赋、勤奋努力和温和谦逊的教师们对邓布利多所说的身世感到叹惋，并且心疼起了这个讨喜的学生。因为他身世不明却身处斯莱特林，还懂事乖巧，那副努力且展现了绝佳天赋的模样不禁让老师们忍不住将目光聚焦到他身上。而自从邓布利多领着西丝利站在医疗翼的一边，而他带着汤姆站在对面，四个人对着病床上一个脑震荡一个骨折的斯莱特林学生沉默时，他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汤姆·里德尔有着不可限量的未来，前提是他没被斯莱特林内部的欺压和鄙视打垮。
西丝利·邓布利多身手敏捷，一条腿飞过去就可以踢掉同学的牙齿，有着家人作为后盾，且属于格兰芬多的她不用受到纯血论的掣肘。但汤姆不可能学着西丝利揍人，他没办法像她这样所心所欲，而像西丝利这样的学生不可能每次都能帮到里德尔。
“我不希望像这样的孩子因为他的学院而度过充满欺凌和恶作剧的七年。”阿不思·邓布利多这么对他说，“霍拉斯，我相信你也不愿意看到。”
当然。巫师的力量来源于血脉，这对大多数巫师来说较为适用，由此可推知，汤姆的来源不算简单。而且没人愿意看见一个好苗子、一个可爱的学生七年的霍格沃兹求学之旅充满阴霾。除去他那点小小利益的算计，斯拉格霍恩也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学生。
他算是在学院里保护了里德尔三年——部分出于自己的意愿，部分出于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请求。他知道邓布利多在这方面一直坚持，因为他的的确确是那个最有力量和资格和格林德沃对抗的人。他从不支持纯血论，也不排斥麻瓜，他有着宽阔长远的视野，斯拉格霍恩明白，邓布利多比那些纯血家族更值得信任。
暗示学生们汤姆的血脉大有渊源、在针对汤姆的恶作剧和欺压发生时阻止或者始作俑者、大力表扬课堂上表现优秀的这个学生，斯拉格霍恩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老父亲，一个值得敬佩的爷爷一般的人物，他可以说是父爱如山了。如果某一天里德尔结婚而没有邀请他参加见证的话，斯拉格霍恩觉得自己会伤心的。
而最近，他和邓布利多聚在一起讨论的就是里德尔，他们两个仿佛化身为里德尔那不知姓甚名谁的父亲，忧心忡忡起他的近况。
事情源于三年级末尾时突然冒出来的传言，大致内容就是汤姆和西丝利是一对。一开始斯拉格霍恩看着邓布利多切切实实地陷入了一种“儿子和女儿谈起了恋爱”的可怕错觉里，毛骨悚然间他不得不赶紧摇醒他。
“说不定这是有人在故意针对他。”他只好这么说，“而且汤姆不一定真的喜欢西丝利，你看西丝利，她喜欢汤姆吗？不是我冒犯，阿不思，西丝利很可爱，我相信一定有男孩喜欢她，但比起青春的爱情萌动，她或许......肯定更喜欢鬼飞球。”
“汤姆脸红了。”阿不思说，他特意强调了“脸红”。
斯拉格霍恩叹气，上下打量自己的这位老朋友，中年仍未结婚的老男巫，年轻时的确备受追捧，在女巫的心动人选中牢固地占据着一席之地，但鉴于他没有任何记录的婚姻状况，斯拉格霍恩一点都不相信他对恋爱的直觉。“如果是我我也会，”他煞有介事地分析，“被自己的老师询问起是不是喜欢老师的侄女，是我也会很尴尬，然后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像一锅被西丝利煮成红色的疥疮药水。”
“好吧。”阿不思说。
斯拉格霍恩成功把话题引向了别的地方。但四年级，这个话题又回来了，跟着同样在霍格沃兹肆意生长的传闻。
这回他们两个不得不承认，这或许是有人故意的，毕竟弗莱蒙特嗓门再大，格兰芬多学生再爱看热闹，流言也不至于传成“里德尔和西丝利·邓布利多是受限于学院只能在魔药课交流的青梅竹马”，而邓布利多发誓西丝利绝对不会像流言中的那样流着泪给里德尔写信，倾诉两人分在不同学院的痛苦，他们也绝对没有什么魔药课的别扭和和解。她最多会因为阿不福思给里德尔加餐而大哭大闹，但目前为止这个可能性从未照进现实。
这些爱情小说一样的故事让斯拉格霍恩感觉仿佛自己的鸡皮疙瘩进化成了豪猪刺。
“其实他们关系算不上好。”阿不思·邓布利多十分确信地说，“算不上坏，但所有人和他们的关系都还行，但他们基本不说话，除了魔药课。难道他们魔药课上话很多？”
“不。”斯拉格霍恩也自信满满地回答，“除了分配任务，连坩埚炸掉也不会多几句话。”
他们彻底放心了——其实就算两个人真的有什么也无所谓，只是毫无干系更好处理。如果斯莱特林的每天都会往汤姆·里德尔身上招呼的鬼飞球，打破这三年逐渐稳定的、汤姆学校生活的平静，那和西丝利——或者任何一个纯血至上理念都无法在其身上寻找落脚处的巫师——即使只是友好的关系也会让处理方式变得强硬起来。但如果两个人连话都说不上，那么展现事实即可。反正已经有人对魁地奇用具下恶咒了，解释越来越离谱的谣言可以同理。
当然，这不仅仅需要长辈们的保护，汤姆也要逐渐表露自己的态度——还是当然，他们会接受来自这个学生的求助的，任何一个老师都会的。
斯拉格霍恩心中轻松地想道，和身边的魁地奇球员朗声交谈。利亚姆·贝尔比，斯拉格霍恩的得意门生，现在是普德米尔联队的找球手，拥有许多球迷，被斯拉格霍恩邀请回来参加这次俱乐部。当然，贝尔比也有值得称道的家世背景和值得结交的人脉，不过现在围在他身边的都是球迷或者魁地奇狂热者，例如格兰芬多的罗兰·伍德。
斯拉格霍恩欣赏罗兰在魁地奇上的干劲和热情，说不定某一天他也会被他请回来，回忆自己在俱乐部的美好时光。
“贝尔比先生，”罗兰·伍德激动道，“你愿意再多说一些赛场上的事情吗？我听说了你在面对爱尔兰队时那个不可思议的假动作，很可惜我那是还在霍格沃兹，不然我一定要亲眼见证......”
他简直就像宴会上捧着心对一位男士表达仰慕的娇羞少女——同时还带着一点让人生畏的狂热。斯拉格霍恩对贝尔比投递一个鼓励和戏谑地眼神，然后朝门口走去。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与一位斯莱特林的女孩，正和沃尔布加·布莱克以及他身边的男生交谈着。斯拉格霍恩乐呵呵地走向他们。
几个人向他打招呼，他笑眯眯地看向马尔福：“感觉怎么样，马尔福先生？”
他身边的都是早就参加过俱乐部的学生。初来乍到的小马尔福露出笑容：“感觉很不错，我很期待接下来的聚会。”
斯拉格霍恩对这些话乐见其成。他正打算再说点什么，却看见马尔福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或许还带点——斯拉格霍恩犹疑地想，麻木？
“哦，”马尔福以他拖长腔调的语气道，“汤姆和......邓布利多小姐。”
某一瞬间斯拉格霍恩还以为马尔福在喊阿利安娜呢，毕竟西丝利很难和汤姆一起出现在魔药课以外的地方。他面带笑容地回身，他身后站着带着温和笑意的汤姆·里德尔，以及面无表情的西丝利·邓布利多。
“教授。”里德尔笑意满满，他旁边的西丝利扯出一个难得的、公式化的笑容：“教授。”
教授。
斯拉格霍恩看着这两个人风格相似的服装——一看就是一对的那种——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耳边只是回响起阿不思·邓布利多笃定的话语。
“其实他们关系算不上好。”
他听见身后的学生里有人发出不屑的哼声，感受到半数会厅里人的瞩目。
这叫关系算不上好？
斯拉格霍恩想，他只能疑惑地想，汤姆不至于找不到一个伴，西丝利也可以单独前往，他们为什么要凑在一起。
以及——
阿不思·邓布利多，活该你单身。
西丝利仰头看着斯拉格霍恩。
这个大腹便便、笑容和蔼的巫师看起来有些惊诧，不过还是高兴的、和蔼的招呼起了他们：
“欢迎来到俱乐部，汤姆，西丝利。”
“感谢您的邀请，先生。”里德尔看起来也挺高兴。西丝利继续扯着自己的嘴角，尽量真挚地看着斯拉格霍恩。她已经注意到这位教授宽大身躯后的人。
“教授，”她偏头看向大厅的一个方向，罗兰·伍德正激动地说着什么，“那位是利亚姆·贝尔比吗？”
“哦，是的，西丝利。”斯拉格霍恩道，看向贝尔比所在的人群，“我的得意门生，曾经也是俱乐部的一员。你知道的，普德米尔球队的明星。”
“我知道，我是他们的粉丝。”西丝利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专注地、没那么夸张的普德米尔球队粉，“先生，您太厉害了，我没想到我能在霍格沃兹亲见到他。”
暗示足够明显，如她所愿，斯拉格霍恩说：“那为什么不过去要一张签名照呢？鼻涕虫俱乐部随时配备着照相机。”
“谢谢你，教授。那么失陪了。”西丝利笑道。她点点头走向罗兰，临走前冲里德尔挑眉。
你自求多福吧。
里德尔挂着纯良无害的笑容回看。西丝利不得不佩服起这家伙来。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被里德尔和阿利安娜的种种行为拖下误解的深渊中实在憋屈，于是也模仿着里德尔的笑容报以微笑。
等着吧。她阴恻恻地想道。
斯拉格霍恩在心里叹气，又在心里尖叫。
瞧瞧刚才汤姆和西丝利的眼神交流！看看西丝利居然对汤姆露出那种笑容！
魔药课上从未有过！
他身后的斯莱特林们已经被冷落了一会儿，此时他不得不转身，让汤姆也加入进去——虽然他本身也不知道原本的话题会是什么。他直觉自己不要问起来汤姆为什么和西丝利一起走进这个门还穿着......好像他们是一对的衣服，他最好秉持着这两个人迈进俱乐部前那种态度，千万别相信流言。所以现在他想立马带过这个话题。
但有人并不打算。
“你是和西丝利·邓布利多一起来的？我以为没人能邀请到她。”那个与沃尔布加一起过来的男孩说道。
汤姆保持着他友好的笑容。
“当然。”他说，“我和西丝利是好朋友，一起来俱乐部会是值得纪念的事情，她当然会同意。你和沃尔布加不也是朋友吗？”
那男孩没说什么，但斯拉格霍恩知道他是昨天袭击汤姆的男生的朋友。他心中有些担忧，想开口带过话题。
“我想任何一个女孩都没办法拒绝汤姆的邀请。”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在他打算说点什么前抢先道，“我之前还和别人打赌下一次情人节他会收到多少情书呢。教授，你猜高尔赌了多少数字？”
“哦，马尔福先生，虽然总有人说打赌不是梅林会保佑的，但我想没人能不去想这个。”斯拉格霍恩立马接道，同时在心里笃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小马尔福一定前途无量，“这数字一定很吓人。”
他身边的汤姆无奈道：“这件事阿布拉克萨斯提到过，他说高尔打赌有至少十封。而当我说这太夸张时，他说他已经赌了二十封，如果我达不到这个目标他就要被迫吃下蟑螂堆。”
“那真是可怕的惩罚了，马尔福先生勇气可嘉。”斯拉格霍恩大笑，“蟑螂堆的口味只有阿不思能忍受。说来我想到一件趣事，沃尔布加，塞特，你们听说过达格沃斯吗？他曾经是我的同学，和糖果，尤其是蜂蜜公爵的，有着奇妙的缘分......”
阿布拉克萨斯微笑着目送自己的女伴拉着沃尔布加——两个女孩亲密地讨论着走远。看着女孩们手挽手,他悄悄叹了口气，然后转身。
“你想尝尝鼻涕虫俱乐部特供的零食吗？”他挑眉，而他对面的里德尔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为什么不？”
他们走向端着盘子的侍者，阿布拉克萨斯压低了声音：“说真的，刚才塞特·达沃斯看你的眼神可不友善。”
“可以预料，这人对我耿耿于怀。”里德尔说，“我忘了告诉你吗？达沃斯就是那位指使鬼飞球的‘天才’的朋友。我怀疑他的朋友只是个可怜的傻子，被达沃斯教唆着来教训我呢。”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皱眉：“你的确没说过，但这的确——我认为这应该是一种事实了。”
“无所谓。”里德尔耸肩，然后打量起盘子里的零食，但他并没有伸手，“我觉得你最好不要碰这个。”
阿布拉克萨斯刚探出去的手一顿：“什么？”
里德尔凝视着那盘子里像是泥土和石灰混杂的的肉块：“斯拉格霍恩教授一向口味猎奇，这像是某种神奇生物的......”
他话没说完，阿布拉克萨斯的手就安分规整的缩了回去，自然垂落在身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们走到人少的角落。“你能感觉到吗？”阿布拉克萨斯说，“刚才半个俱乐部的人都在打量你们。”
“并且现在还有一部分打量着我们，在想为什么我们在零食盘子前转了一圈后又缩在角落里窃窃私语。”里德尔说，然后回头，挂起笑容，“嗨，达沃斯。”
塞特·达沃斯面色看起来不算好，但也不能说很差，一股傲慢牢牢地霸占了他的整个面部，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发号施令。
“里德尔。”他说，即使比里德尔高一个头，也抬着下巴。
被他喊中的人看起来友善极了。“有什么事情么？”里德尔说，他显得十分友好，就像一个即将娶到新娘的新郎，一个被公主吻了的青蛙王子，“如果你想说的是关于你的室友的事情，我只能说很抱歉，他得到了应有的处罚，但我相信他不会继续这样下去。”
达沃斯一愣，显然没有想到里德尔会直接开门见山，但随即他反应了过来：“你觉得这是安克利特应得的？”
“鼻涕虫俱乐部的时间不适合谈论这些。”阿布拉克萨斯慢悠悠道，“达沃斯。”
“马尔福。”达沃斯说，“我觉得你需要去陪伴你的女伴。”
“你的想法和亲爱的莱西的想法是不一样的。”阿布拉克萨斯戏谑地咬重了后面几个词的发音，“你的想法也和我认为的不一样。”
达沃斯脸上掠过一抹阴影。“所以你在这里维护里德尔，”他看起来十分不悦，“马尔福，在你眼里你是打算背叛纯血的荣耀吗？为了维护一个泥巴种？”
阿布拉克萨斯眉头一跳：“注意你的用词，达沃斯。你的愚蠢发言应该结束了，因为你在侮辱一个马尔福和他认定的朋友。”
他感到气愤。塞特·达沃斯一副纯血统一战线的模样，但阿布拉克萨斯从来没觉得这家伙能和自己绑在一起——拜托，他是马尔福，达沃斯这样傲慢的纯血贵族中的巫师，他从来不屑也不觉得需要分散多少注意力。现在这家伙居然拿纯血荣耀往他头上扣帽子——阿布拉克萨斯只觉得自己被挑衅了。
而这时他旁边的人上前一步，显得从容而自在。
“没事，阿布。”里德尔偏头说，然后抬眼看向达沃斯，“我猜你不是来为你的朋友讨个公道的，毕竟他做的事不值得迪佩特校长为他辩护，而且，”他顿了顿，“咒语是你教他的，不是吗？达沃斯，你真是个热情的同学，一个值得称赞的朋友。我相信大家都愿意了解这样的你。”
达沃斯皱眉：“你在威胁我？”
里德尔疑惑地看着他：“我有吗？”
他弯起嘴角：“你总是想得太多，似乎你还有别的秘密一样。但达沃斯，我只是你友好的同学。”
说着这话时，他脑袋里已经有了完整的一个思路。操控鬼飞球袭击他的人叫安克利特·菲特蒙德，一个纯血出身，属于几年内为数不多仍旧没有被里德尔的个人魅力蒙骗的强者，而他的室友，也就是他面前这位塞特·达沃斯，同样让里德尔佩服——后来他明白只是因为愚蠢让他们恰好没被忽悠。他们因为坚信着纯血理论而从没在里德尔面前有过多少好脸色，不过真正意义上动手“教训”他还是最近的事情。
而达沃斯就是唆使他可怜室友的一位——同样聪明不到哪里去的家伙。里德尔以往并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人身上，因为通过另一个里德尔的记忆，他感觉无论如何，这些家伙都无足轻重，并且永远自负而傲慢。但这几天他突然想通了。蠢货没有多少存在的意义，但拿来开刀就很不错，以警告那些因为流言又妄图对他生活造成麻烦的学生。
而且即使不论学业，或者以此能体现出的能力，里德尔不觉得达沃斯有什么威胁。另一个里德尔的记忆里他甚至没有成为食死徒，因为这整个家族都和德国有关系。比曾有成员效忠于格林德沃的罗塞尔和卡罗，达沃斯与格林德沃的关系更紧密。而即使另外一个里德尔后面利用了狼人这样的种族，也将卡罗等家族纳入自己的食死徒之列，但黑魔王并不想用达沃斯这样的......里德尔回想起另一个里德尔记忆里他对达沃斯的评价。
痴迷于格林德沃，心系纽蒙迦德，只有寥寥数人为了生存和纯血理论乞求食死徒的位子，真正意义上的边角料。
那个他认为达沃斯这样的家族甚至没有狼人和巨怪那样能被轻松的掌握，并且弊大于利，毫无用处。
达沃斯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
“你不要给斯莱特林丢脸。”达沃斯说，面色阴沉得像是要打雷，“我来警告你，如果你再贴近那些亲麻瓜者，折损斯莱特林的形象——”
“怎么？你们打算对我做什么？清理吗？”里德尔忍俊不禁，“听起来就像是一场美妙的探险一样。发掘神奇动物然后再杀死？这违反国际法。”
达沃斯抽动着眼角，他发出威胁般地气音：“清理？看来——”
“——看来你的大脑里的确有一些垃圾需要丢出去。”
阿布拉克萨斯听见这个声音，只觉得时间仿佛倒流，他还坐在图书馆里。里德尔脸上露出了与当时别无二致的表情——微笑，并往其中注入一些能让大部分女性心软的东西。一些唤醒母性或者恋爱萌动的因子。
“嗨，西丝利。”他说，一旁的阿布拉克萨斯眼前似乎出现了图书馆窗户里投下来的日光。
现在明明是晚上。他神思飘忽地想，看见达沃斯转过头去，心里都在同情这个家伙。西丝利·邓布利多站在他们面前。奇怪，这个人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抱歉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但是，”西丝利·邓布利多掀起眼皮，“达沃斯，我从中无法看出你的形象。”
“邓布利多。”达沃斯压抑着愤怒，“这里不关你的事。”
里德尔看着西丝利·邓布利多提起嘴角，但这种表情怎么看怎么刻薄——这是一种从未他以往从未在她脸上见到过的表情。刻薄、冷淡并且漠然，而里德尔只在记忆里那些社交场上令人生畏的人身上见到过。
“为什么？我和里德尔是朋友。”她说，“达沃斯，形象是什么？我想一定不是像欺负自己的同学一样把同院的学弟们堵在墙角，而对一位女士说出’不关你事’这样的言语。原谅我直接指出你的问题，这缺乏了一些礼仪，但我相信我做的没错，及时指出对他人而言危险的缺漏是一种美德。”
达沃斯深吸一口气，转身想要走向人群，而西丝利的话语让他停住了脚步。
“你也没说‘告辞’，或许你该停住脚步思考一下。”她说，“你在威胁里德尔，而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这不太好。你知道国际巫师联会最近对于奉行纯血论的家族尤其在意吗？特别是英国的，连魔法部都在配合。”
她朝热闹的大厅中央扬了扬下巴：“那位球员先生的父兄都是魔法部的官员，你应该清楚他们是亨利·波特言论的支持者。顺便，过会儿我想去要一张签名照，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塞特·达沃斯转向她。“不错的主意，但我希望与我无关。”他硬邦邦地、咬牙切齿般地道，“告辞。”
“那祝你接下来的时间同样愉快。”西丝利说，歪头看向达沃斯快步远去的背影，“之后或许有缘，我还会向你寻求一些建议。”
她说完，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不喜欢这样，不过考虑到刚才里德尔那让人无语凝噎的“朋友”言论，这么做值得。
同样恶心一步回去，或者给里德尔带来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麻烦，为她这位新晋的朋友添加一些校园生活的小乐趣，增加一点读书学习被教授表扬之外的活动。里德尔的会感激她的。
西丝利转过身。
“毕竟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她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然后忽视掉里德尔那让人鸡皮疙瘩泛起的笑容和即将说话的架势，悠然而快速的晃离了这个才热闹了不到几分钟的角落。
阿布拉克萨斯后退一步，默默地和这里德尔拉开了距离。
后者侧目：“你干什么？”
“我可不想明天被一堆人明里暗里地追问你和西丝利·邓布利多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他又走开了几步，“过会儿你们估计还要挨在一起坐着——我要去找我的女伴了，再不去莱西就会讨厌我的。”
“我还以为你想和我讨论一下晚上找达沃斯麻烦的事情呢。”里德尔扬起一边眉毛。
阿布拉克萨斯叹了口气。
“哦，天，汤姆，你真是个绝赞的好友，但是，”阿布拉克萨斯真诚地一笑，“我觉得你们两个待在一起的时间真是不容外人插手，而今晚就是你们的专属朋友时间。”
——准确来说，外人插手，除了氛围古怪让人觉得自己多余以外，还像魔药课那样，让人觉得一靠近就是非死即伤。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道，然后同样快速地保持着自己的形象消失在人群里。
里德尔略微疑惑地皱眉。
阿布拉克萨斯的孔雀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他漫不经心地想，西丝利明显是在回击，因为她真的狠狠地被他的行为恶心到了——应该。
还是那句话，不去拔掉曼德拉草不代表曼德拉草的尖叫不会造成致命伤害，他们两个什么都没说，但就是觉得对方有问题。或许在最初还会犹豫不决，但到了现在这已经是一种默契。
虽然谈不上厌恶，但也从来没有好感就是了。
很快这些想法就被他抛在脑后。他理了理袖口，脑袋里已经出现了一个新的话题，然后也朝人群走去。